☆、来啊,种树啊

青壶观要买树苗?这个事儿从泉道人告诉山下老村长的那一刻开始, 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表传遍了整个村子,虽然这要求的树种是特殊了点,要樱桃树, 这附近不怎么常见的东西, 可100 个钱买一株, 还只要不是幼苗就肯定要, 这还是让无数的穷人心动了。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阿木教导人们做陷阱的事儿?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因果,或许说的就是这个了。因为阿木当初的慷慨,让这山下,甚至是远一些的山村里的汉子们都多了一个攒钱的好途径,以至于哪怕是种地为主的人家, 也不缺乏山上走动的经验, 对附近山里的熟悉度蹭蹭蹭的往上升。

这样的经验到了今天, 就成就了他们获取钟意果树苗的便利,只要是上过山的, 好像一个个的都被点开了地图一样, 立马就知道往哪儿去寻。

甲说:“樱桃树?就哪个开花白生生,粉哒哒的东西?好像果子不大, 核不小的那个?那东西酸不拉几的,还不好保存。怎么要这个?”

乙说:“你管这干啥, 指不定道长们有用呢。再说了,100 个钱,还不够你使劲的?说起来, 这东西我记得好像是在哪儿见过来着。应该是哪次去山里的时候。”

丙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到了点,我记得去年去山里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过来着,当时我还想过,说是这果子怎么这么早就熟了,看着红艳艳的,倒是也养眼,只是我家没孩子,又急着回家,没走近了去采。”

丁说:“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就在南面,好像是在山泉沟附近。离着也不算远,可见这是合着要我们发财啊。”

甲一听这个,忙不迭点着头说:“对对对,就是那里,怎么样,咱们一起去?这青壶观不是说,十几颗不少,几十颗不多嘛,咱们一起去正好多弄点回来。”

乙也跟着道:“那是肯定的,一个人就是挖了出来,运回来也难,还不如一起,凑上三五个人,一趟就能抬回来好几颗。”

丙一听这话,忙将周围这几个伙伴一拉,急切的说到:“都不用寻了,就咱们四个一起吧,正好轮着来,两个干活,两个警戒,下山也轮着怎么样?”

怎么样?自然是好的,都不用再多废话,一个个的立马回家拿了进山的东西就走,一门心思奔着多挣几个钱去了。

而这样的对话,不仅仅是在村子里,就是其他村子也慢慢的得到了消息,开始呼朋喊友的招呼了起来。只要是在山里看见过的,那就没有要错过的意思。也是啊,这相互联姻的亲家村,一般来说没什么秘密可言,一个人知道,几乎几个村子就全知道了,特别是这样能挣钱的事儿,更是如此。谁还能嫌钱多呢对吧。

一门心思挣钱的人,那行动力是相当不错的,不过是三日的功夫,青壶观的门口就堆积上了不下二十颗的樱桃树,而且据说后头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就目前根据来人的消息来看,这最后只怕总数不会少于四十颗。

哎呦,这数字可就吓人了,特别是眼前还有这么一堆,横着放都起码一米多高的树苗,别说是泉道人了,就是明道人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不是说数量如何,而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他们怎么来得及种?就是这会儿赶着干完了,这么些他们要忙到什么时候去?难不成别的事儿都不干了?就顾着这些个树了?

“怎么一股脑的送上来了?还搞这么大的阵势,这……就咱们这么几个人,一日能种几颗?别弄到最后,枯死了,那可就造孽了,不说钱花了多少,这树也可惜了。”

明道人不好说送的太多什么的,毕竟他自己当时让泉道人传话的时候,就没定下具体的数字,能怪别人太积极?只是想到自己要干的活,实在是有些头皮发麻。对着泉道人,那脸色也就臭了起来,不过这会儿人泉道人可没工夫看自家师兄的脸色,他也正着急呢。好在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

“师兄,看样子咱们还得下山喊人,哪怕是寻上三两个的呢,好歹也能将挖坑的事儿接手过去大半,速度能上来些。”

“也成,你这就去喊,就说这是力气活,咱们一日给30个钱,问问,有谁愿意来。不用多啊,就喊上三个就成。”

除了高价请人,明道人觉得还真是没第二招了,只是想想这零零碎碎要花的钱,立马要干的力气活,忍不住心下又后悔了一把。若是早知道这附近山里这樱桃树不少,弄起来这么容易,他何必这么着急?自己带着师弟慢慢的,几日移栽上一颗什么的岂不是更好些?钱也省了,力气也省了。

就如今这样,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哪怕是今儿立即宣布,樱桃树够了,后头不需要了,那些挣钱心切的,那些一时没得到消息的,肯定还会送来,不陆陆续续的在闹上一两日,肯定完结不了,如此一算,这只怕没有三四日的功夫,那是肯定清净不起来了。

明道人不愧是青壶观的观主,不愧是在这地方和周围村民打交道几十年的老人,这事儿还真是让他给说着了,最终真的又收了两日才没了送树的人,至于树?呵呵,总计五十三颗,这数字吓人不?几乎将明道人原本打算的,需要一二年才凑足的数字给包圆了。他都忍不住担心,自己这道观外头,是不是有这么多地方能种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人多力量大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一时间是忙了些,虽然为了这樱桃树的事儿,寻地方,给原本的树挪窝,挖坑,种树的,休整樱桃林小路等等,事儿多的让人抓狂,连着后头两三日尽顾着这个,连着吃饭都凑合了整。可这最后的成果却相当的喜人。

泉道人看着这一片离着后门不过十米开外,零零星星的,大约占地有两亩的的大果园子,心里成就感满满,虽然如今还是高高低低的,没花没果的模样,可只要一想以后到了开春,这一大片的粉白色,以后一筐筐能去卖钱的樱桃,那欢喜就怎么都止不住。

“师兄,这样这么一收拾,咱们这后门这一片,我怎么感觉一下子特别顺眼了呢。”

“你花力气了呗,就像是早年师傅带着咱们开菜地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说?”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动不动的提黑历史,你这是吃了枪药了?泉道人忍不住幽怨的回头,不过当他看到自家师兄那满是疲惫的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师兄,师兄已经快六十了,这个年纪,还要这么连续多日的强劳力干活,确实……

“师兄,你赶紧去歇着吧,这剩下的事儿有我呢。”

泉道人难得感性一回,体贴一回,主动挑起责任和活计,可惜,这好心明道人却没领情,一个瞪眼,就将泉道人那份心给踹回了肚子里。

“你?算了吧,我怕我去休息了一晚上起来,这树就死一半,赶紧的,跟我去挑水,把这些树根都浇上一遍。”

好心当成驴肝肺,泉道人不想说话了。直接转身去道观里寻水桶扁担。

刚种下的树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浇水,因为这样一来能让树根和刚刚附上去,还有些松散的泥土有效的融合起来,也能让树经过了移栽之后的损伤得到一定的修复。听着很重要吧,重要的事儿,一般都不同意,像是这浇水,呵呵,五十多颗啊,朋友们,这两个家伙要干多久?即使还有雇来的人帮忙,可这加上他们,也就五个人,一人要负责十棵树。这里离着小溪小河的又不近,只能从道观提水,如此一来,这工作量……

泉道人喘着粗气,一屁股做到了后门那刚休整好的石头门槛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衣裳更满是汗渍,瞧着还在院子里兜圈查看的明道人,忍不住开口说到:

“师兄,你还转个啥?不都好了?人都结钱走了,你还看啥?你不累啊!”

不说话那就没伤害,一说话,呵呵,明道人立马就戳中他心肝,来一次重击。

“我不是你,身体好着呢,早说了让你多练武,早上不能偷懒,你可好,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忙乎啥,如今知道厉害了吧,才几岁,就干不动活了。”

泉道人这会儿那真是想哭,为啥受伤的总是他呢?亏得他跟着忙东忙西的,一刻不停,师兄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正想反驳上几句,不想那边明道人这会儿倒是不转了,回头走了过来,站到他面前,递过来一块帕子。

“赶紧的擦擦,这会儿山风这么大,你这一身湿漉漉的,别招了风受了寒。”

好吧,师兄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关心自己的,那自己就不跟他唱反调了。泉道人真是相当的好哄,就这么一句,那点子反抗精神立马熄火,反过来倒是说上了别的,还是明道人特别喜欢听的内容。

“师兄,若是明年咱们在这么来一次,那这果园子可就能扩大到四五亩地了,如此一来,倒时候里头建个亭子什么的,想来也能引来好些附庸风雅的人赏景吧。到时候他们赏花、摘果什么的,咱们正好卖点吃喝的东西,引着上个香什么的,这人气可就上来了?”

明道人也是这么想的,若不是如此,他怎么能这么下大力气,甚至他想的还更多些。

“这青壶山算起来在衙门里,也就咱们道观这么一点子地有地契,还是有些不妥当啊,过阵子,师弟,你去寻了城里其他道观的人,想法子将整个山的地契够补上,这样一来,咱们怎么整都行了。”

“地契?补这个干吗?不补,不也一样都归咱们?”

“说什么瞎话呢,有了这果园子,若是没地契,你觉得就一定没人摘果子?这世上从来不缺眼红的,也从来不缺投机取巧的,咱们还是做了先手更好些。再说了,有了地契,你说,咱们若是将来将这果园子也用围墙围起来,那又是什么光景?那可就是内花园了,咱们道观直接就是翻了一倍大。要是再像是你说的建上亭子,或者干脆些,再弄个客房的院子什么的,那又是什么模样?不说旁的,光是给人借宿,就能增加多少出息?”

在扩建道观的问题上,在增加长久产出的问题上,明道人那是相当的执着,看看,这果树刚移栽下没半天,他就想出了一连串的后续操作来,这本事也是绝了。

偏偏这想头对于泉道人来说也是相当的合乎胃口,听着就开始咧开嘴笑,还竖着大拇指,对着明道人比划道:

“师兄,你这想法不错,真不错,我刚还想着,若是来了赏景的人,该怎么接待。这上山下山的时间耗费的不少,咱们这又住的有些紧张,有些麻烦。你这立马就有了新法子,不错,真不错,要这么的,师兄其实咱们可以这样。除了去镇子上买铺子的银子,剩下的就先顾着这个,先办地契,然后赶紧的做个大大的围墙,把安全的问题解决。然后再在这果林中间,建上两间观景的屋子。嗯,都不用太好,只要地基建的可以,比如铺层石头或者木头的台子,其他的,弄个厚实的泥胚草顶都成,林子里再放上两只鹿,营造点山野气息,哈哈,想来必定能忽悠住不少人。”

“还用你说,看看那边,不就零星的空了几块地方嘛,我就是这么准备的。至于正紧的小院,我想着到时候等果子林大了,在靠着最前头,接近灵官殿的位置建,那里正好还能多盖出个待客的敞屋来,方便客人聚会什么的。”

“对对对,还要有个登高远望的台子,让他们能看一看山景……”

看,到底是师兄弟,这脑子多合拍,听得刚走出来准备喊两个回去吃饭的阿木都呆了呆。感觉自己以往真的是有些班门弄斧了,合着这师傅和师叔两个,都不是善茬啊。

☆、受欢迎的香

青壶观又要折腾了, 而且还是扩建道观这样的大活,山下村子里的壮劳力们听到消息就开始乐呵。一个个的都开始盘算,这一次他们能跟着挣多少钱。算着算着, 有那爱说古的就忍不住帮着盘算了一把近些年青壶观休整扩建的次数。那真是不算不知道, 一算吓一跳啊。合着这才不到四年, 人家已经扩建第二回, 休整超过三次了。哎呦,这可是以往十年八年才能有的数字,这青壶观看样子那真是有钱了啊。

“上回扩建灵官庙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青壶观的风水啊,那是起来了。”

“这是积德多了,福报来了。”

“可不是, 咱们跟着可是得了不少的好, 不说旁的, 那些山鼠皮子做袄子的事儿,就不知道冬日里救了多少人。”

“你小子这话说的, 像是就你知道好一般, 说来这几年咱们日子是好过了啊,看样子和神仙住的近便还是挺有好处的。”

“哈哈, 你小子,这话要是让神仙知道了, 可不认你这个邻居。”

若是别的人,比如地主商户什么的,一日日的日子起来了, 这村子里人许是还会说点酸话,腹议一下为富不仁什么的,可这对象成了青壶观,那立马就不一样了。

谁让这青壶观全是出家人呢?和出家人计较,那也太没脸了些。谁让人家道观里头供着神仙呢?和神仙一较长短,说神仙的闲话,那是嫌命长,他们可不敢。谁让这每次有大动作跟着受益的都是他们呢?为了银子,也没脸八卦。

这原因虽然千奇百怪,不过一来二去的,倒是让村子里的人下意识的有那么一种感觉,这青壶观什么的,就像是他们自家亲戚一般,体面了,出息了,他们也脸上有光,所以啊,你看,这顺着风说话的,全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当然了,有脸归有脸,什么都没挣钱要紧,这一窝子正盘算去干活的人中有一个急性子的,转头问向边上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伙伴:

“说是做围墙?这是要推倒哪一段重起?”

“不是,就是上次咱们帮着种果树的那一片,说是要围拢起来,做成果园。我算着,怎么也要十天上下的工,这一趟的活,估计能挣出咱们一家子老小一个月的口粮来。”

“这倒是不错,正好田里事儿少,倒是省的我去城里做力工了。咦,不对啊,道长他们围这个干啥?咱们就是上青壶山,一般也不去那边,就是有孩子调皮去了,又能吃几个果子?何必这么抛费?这一圈可不小,弄下来,光是石头砖头的,只怕也不下二三十两吧,再加上休整地基的事儿耗时可不短,还有石匠、泥水匠什么的,这么一算只怕又是二十两上下,这光是一个围墙就花这么些,可不上算的很。”

听着这么算就知道,这绝对是个聪明的,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不然不能一下子就算出这么些个详细来。有这样功夫的,必定是个营建上的好手,最起码也是个不错的泥水匠,不信你看,后头一直蒙不啃声,一直没啥存在感的一个同伴一样算的清楚的很。

“不止呢,我听说,等着围墙好了,还要再这果园前头,就是灵官殿边上,再建一个待客的院子,这么一来,我估算着,没有个一百两都不成的。我瞅着,明道长他们,肯定是有什么盘算了,估计是和城里那谁谁谁家哪个梅花园一样。”

看,聪明不?光是这建筑上,就能看出明道人他们的心思,果然高手在人间,若是出身可以,教育得当,只怕妥妥能混出个样子来。可惜这样的人脑子再聪明也没用,生存的环境就决定了他的发展有限。

“嚓,要花这么多银子?果然,青壶观就是挣了大钱了。你们说,他们这都怎么挣的?就那么几个人,日常也没见他们怎么往外走动什么的,这钱怎么来的就这么容易呢?”

真不是,这说着说着,又说到八卦上去了,所以啊,也难怪这人不爱说话呢,这鸡同鸭讲的时间长了,谁也耗不起不是。不过这样的八卦显然在村里市场还不小,

“我听我家老头说,青壶观前些日子做了一种很不错的香,不仅是能给神仙用,还有好些富贵的人家买回去自己用的呢,这样的本事,能不来钱?”

“香?富贵人家买这干啥?”

“估计是祠堂能用上吧。不然那些香烛铺子平日里挣什么去?别说富贵人家了,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上坟什么的还能少了这个?”

“这倒也是,要这么说,以后咱们买这香还方便了?都不用去镇子上,直接上山就成,呵呵,这倒是好事儿。”

“这么算,这挣出息的事儿,那些道人确实比咱们强啊,想想那鞣制皮子的本事,还有那笔什么的,虽说每一样看着好像没见他们做成什么作坊样的,大笔的出货,可就这么攒,也能攒出大钱来。”

还记挂着人家挣钱的事儿呢,连着两回都将话题扯回到挣钱的事儿上,别人还没察觉什么 ,可那一直不怎么做声的汉子却是心里一动,忍不住心下嘀咕起来:这人莫不是穷的狠了?发急了?

这么一想,他自然要看看,这人到底是哪一个。只是这一看,眼中却立马多了几分嫌弃。那可不是什么穷人,靠着陷阱的本事,这人家里屋子都翻新了,还多盖了两间,这样的好日子,还总盯着人家作甚?莫不是心思歪了?

这汉子用手顶了顶前头自家的伙伴,让那当过把头,会算工程账的那位也注意了一下,这当把头的可是老村长家的侄孙,有他知道了,有事儿也能有个防备,免得人道观好心给他们挣钱,反倒养出个眼红病的白眼狼来。

能当上把头,即使只是这样小村子里出去的小把头,那人情世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忙一边安抚的拍了拍伙计的手,一边笑着说道:

“你小子,羡慕了吧,你说你急个啥,你儿子才十二,你这是就急着给你儿子攒老婆本,那再过几年,你岂不是连着孙子的读书钱都想先攒下了?”

“哈哈。。。”

他这话一说,立马引来哄堂大笑,还有人促狭的点了点那人,打趣道:

“你小子又不是自己不行了,怎么一门心思就想着你儿子那事儿?真想添丁进口,你自己再生一个不就成了?”

话说到这上,这眼红什么的,就算是岔开了,不过为了防备有什么岔子,让他家老村长没脸,当把头的还挤眉弄眼的,出起了挣钱的主意。

“我说,你其实真想多挣几个,也不是没法子,你看啊,道观做香那肯定要药材什么的吧,你平日里日日上山,不如顺带的连着采药的事儿一并做了,那岂不是能多得些?再一个,你还能和明道长他们说说,从他们这边用便宜些的价钱弄点香,然后往镇子啊,县城啊,去贩卖,别的不说,那些香烛店,能多些个不一样的香,那肯定是愿意的,若是你胆子大,那义庄也是个大客户,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那当然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别说是那急着挣钱的,就是其他人也有些心动,不过这山沟沟出来的汉子,虽然看着爽朗,大气,做活卖力,可这与人交往做生意上……基本没几个有这胆子的,说白了就是有社交障碍。所以心动归心动,真正行动起来,往外走动的,嘿,还真就这么一个。

嗯,当然,这采药卖给到道观这个不算啊,和道观打交道他们不怕。能挣钱更是积极。

不过也因为有了这么意外的一出,所以啊,当在做活期间,询问道观,这主意得到认可之后,好家伙,明明说是要缓着点做香的明道人几个,那是忙得差点飞起来。新围起来的果园里,果子还没长出来,倒是先成了晾晒药材的晒场了。几乎铺满两亩地的晒场啊,这得多少药材?这又能做出多少的香来?

阿木这会儿觉得,自己做香做的手都在抖,眼睛里布满的血丝,不知道的还以为成了丧尸了呢。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是要熬出毛病了呀。”

阿木双手一甩,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装满原料的桶里,看着边上和他差不多造型的阿青等人,恨恨的开了口,搞得像是准备造反起义一般坚定,可惜应和的人一个都没有,反到是让阿青说了一通。

“不熬怎么的?谁能想到就山下那么一个看着就不像是会做生意的汉子,就能一下子订出去五十盒香呢。谁让咱们一开始没给他说数呢,如今人家定金都收了,不赶紧制出来,要是他被人追货追出事儿来,咱们还有脸下山?再一个,山下这么多人送药材上山,若是不做出来,那这时间长了没了药性,岂不是全亏了?”

“咱们就不能少收点?看看,为了这些药材,咱们另外花钱买了多少来配?说来好在是那人一下子卖出去的多,不然咱们还能一直存着?又不是能攒着过年的东西。这时候师傅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心疼钱了?”

阿木一直觉得,这明道人师兄弟两个,说是爱财,那其实就是自己作的没法子了才这么憋出个爱财的性子来,因为他们十分心软,动不动就散财。看看这一回就知道了,哪有他们这样的?哦,人家送药材上门,不收不好意思!人家急吼吼的订出去了好些货,不然那就要赔钱,他们又不好意思,这左一个不好意思,右一个不好意思,怎么就对着他们没不好意思呢,他可还是个宝宝呢。

“师傅不是说了嘛,上次是没和他们说好,这一次说了,一个月最多出十盒,想来过了这一段也就好了。”

连着石头都帮着他们说话,也不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外头当童工的小可怜也就这样了。

阿木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低着头帮着给药材分类,傻乎乎的不会说话,只会笑的阿林,愈发觉得自己势单力孤的很。那种脾气都发不出来的憋屈,除了叹气,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了。半响才问到:

“那这药材香料的事儿呢?可和他们说了?这周围可好几个村子呢,要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来,咱们这还是道观?药铺还差不多。”

“说了说了,每月初一收一次,其他时候让他们直接卖到药铺去,他们收的更多,不怕他们一股脑的来,想来有钱挣,他们不在意多走几步。”

“那就好,不然每天光是这个,我都觉得头疼,看看咱们那院子,成了什么样了,对了,你知道山下那个混账,到底怎么卖的吗?怎么一下子出去这么多?别是真的卖到了义庄吧,若是那样,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这香以后可怎么卖?”

听见阿木说到这个,阿青突然就笑了,还是带着几分便秘模样的笑:

“说来你都不信,这香啊,居然是在学堂卖的最好。”

嗯?学堂?这学堂也需要点香?这是啥待遇?怎么感觉乖乖的?

“听说是专门在中午点,是用来醒神的。”

哈?还有这么一个说法?阿木忍不住盯着手里的香又多看了几眼。虽然说他也知道,这香闻着确实味道有些清透,感觉带着几分凉意,可为啥被他们这么一搞,让他莫名的想到了风油精呢?这效果,是不是有点变异啊?

咦,不对,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这样一来,这香就等于是开发出了新客户群,从神仙佛祖,祖宗鬼魂,过度到了读书人,附庸风雅的那一类,甚至是什么曲艺人士。这么一算,和其他只盯着寺庙道观之流的香比起来,这档次好像确实一下子不一样了啊!提升了不止一点点啊。

阿木想到这些,忍不住回顾了一下自己那本香道秘籍里的各种香,里头什么梅花香,什么宫中香,好像多半和皇家关系密切,是各种贵族用来熏制衣裳的,这档次……

等等,刚才他不是还在嫌弃干活多嘛,不是还不想往外卖吗,怎么这会儿又纠结上了档次的问题?难不成还想开发开发这个路子?不行,坚决不行,他不想当童工?!

其实阿木真的是想多了,就是他真想,人家也未必要他们的啊,毕竟道观这档次在这里摆着呢,最多也就是多开发开发同类上层而已,比如风老头那边,比如和尚方丈之类的。

说起这个,那风老头的棋友到底买了多少?为啥从回来到现在,明道人一直都没提呢?真是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寿阳公主梅花香

[药物]沉香七两二钱,栈香五两,鸡舌香四两,檀香、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零陵香四钱,甲香二钱(法制),龙脑香少许。

[制备] 上捣罗细末,炼蜜和匀,丸如豆大。

[用法] 爇之。

宣和贵妃王氏金香

[药物] 真腊沉香八两,檀香二两,牙硝、甲香(制),金额香、丁香各半两,麝香一两,片白脑子四两

[制备] 上为细末,炼蜜先和前香,后入脑、麝为丸,大小任意,以金箔为衣。

[用法] 爇如常法。

花蕊夫人衙香

[药物] 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乳香各一两,龙脑半钱(另研,香成旋入),甲香一两(法制),麝香一钱(另研,香成旋入)。

[制备] 上除龙脑外,同捣末入炭皮末、朴硝各一钱,生蜜拌匀,入瓷盒重汤煮十数沸,取出窨七日。

[用法] 作饼爇之

唐开元宫中香

[药物] 沉香二两(细锉,以绢袋盛悬于铫子当中,勿令着底,蜜水浸,慢火煮一日),檀香二两(清茶浸一宿,炒令无檀香气味),龙脑二两(另研),麝香二两,甲香一钱,马牙硝一钱。

[制备] 上为细末,炼蜜和匀,窨月余取出,旋入脑、麝丸之。

江南李主帐中香

[药物] 沉香一两(锉如炷大),苏合香油(以不津瓷器藏)。

[制备] 上以香投油,封浸百日。

[用法] 爇之。入蔷薇水更佳。

汉建宁宫中香

[药物] 黄熟香四斤,白附子、茅香各二斤,丁香皮五两,藿香叶、零陵香、檀香、白芷、生结香各四两,茴香二两,甘松半斤,乳香一两(另研),枣半斤(焙干)。

[制备] 上为细末,炼蜜和匀,窨月余,作丸或饼。

[用法] 爇之。

韩魏公浓梅香

[药物] 黑角沉半两,丁香一钱,腊茶末一钱,郁金五分(小者,麦麸炒赤色),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钱。

[制备] 上各为末,麝先细研,取腊茶之末汤点澄清调麝,次入沉香,次入丁香,次入郁金,次入余茶定粉,共研细,乃入蜜令稀稠得所,收砂瓶器中,窨月余取烧,久则益佳。

[用法] 烧时以云母石或银叶衬之。

逼虫香

[药物] 茅香一两五钱,细辛一两五钱,零陵香一钱三分,山柰一两,川椒二两五钱,藿香一钱六分,千金草三钱六分,莪术一两七钱三分。

[制备] 共研成粗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