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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凯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门,眼神中滑过一道莫名的思绪。

姚花雾见这边许久未回应,声音万分焦急,“言凯?你听到妈妈说的话了吗?”

“知道了。”顾言凯应了一声,从小到大,在他心底,姚花雾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已母子连心。

答应跟唐糖棠结婚,只是利用她拿到U盘的一个借口。如果她并不值得信任的话……

顾言凯挂了电话,一步步地走上二楼紧闭的房门,扭了扭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

他眉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哐当一声,猛地将房门踢开。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开着的电脑显示器发出幽暗的光。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倾下,狂风将窗户吹得哐当直响。

顾言凯快步走到未关起的窗户前,窗边系着用被单做的绳子,唐糖棠正沿着被单往下面爬,似感到头顶的眼神,她一抬头就看见窗边面色铁青的顾言凯,她吓得手一松,从墙上摔下来。好在她已经爬到了楼底,并没有摔伤,她不敢在原地停留,往大路上跑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无数条鞭子发狂地打击着大地,大有将这个城市冲毁的架势。

唐糖棠在大雨里奔跑着,密密麻麻的雨珠落在她脸上,让她快不能呼吸。

U盘中的视频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她不敢相信,三年前秦凤芝的死亡实情竟然是那样的原因,江晨曦被整整冤枉了三年,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最深爱的男人。

什么结婚生子,什么祈求江晨曦的原谅,从她决定帮顾言凯的那一刻,她就成了共犯。

她用二十多年编织的梦就在刚才那一秒钟内轰然瓦解,她再也看不见未来一丝的希望。

耳边是雨声、是风声,它们交织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又像一只无形的手扇打在她脸上。

是,她真该打!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脚步慢了下来,她听见雨中夹杂着汽车的声音。

是顾言凯追来了。

他并没有阻止她在雨中奔跑,他总是喜欢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似乎从一开始,他就笃定她离不开他,就像孙悟空怎么样都逃离不了如来佛的手掌心。这世上,有一种人跟另一种人仿佛被固定地缠绕了一根线,无论分离多久,无论对方走了多远,终究有一天,彼此又会回到对方身边。

唐糖棠终究是累了,她蹲在原地,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她的眼泪还是雨水,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其实她是自私的,因为害怕伤及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不敢用力往前奔跑。

她听见顾言凯下车的声音,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站了片刻后,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他没有将她带回车内,而是抱着她在雨中一步一步地往屋子里走去。

明明她好像跑了好远的距离,却被他几步就走回了原地。

他抱着她来到一楼卧室的浴室,将她搁在洗漱台上。

浴池里已经放好了水,暖暖的水汽浮在空中,迷了人的眼睛。

他伸手帮她脱掉被雨淋湿的衣服,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她抓着他帮自己解扣子的手,问:“为什么?”

他将她挡着的手移开,平静地说:“你需要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她固执地问他:“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糖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他替她解扣子的手没有停下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会做错事,做错了就要尽量弥补,可有些事情是弥补不了的,只能用其他方法掩盖。”

“江晨曦就是你所谓的其他方法吗?她也是无辜的啊?她那时候才十八岁,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可她却在那个时候被所有人认作是凶手,你不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吗?”

“公平?”顾言凯冷笑,“什么是公平?我和顾子深都是顾长青的亲生儿子,可我却要因为我妈只是顾长青的情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低顾子深一等,这公平吗?即使我妈嫁给顾长青,顾长青仍不肯承认我,对外宣称我是我妈跟她前夫生下的孩子,于是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大度兼容,德厚流光,这算公平吗?糖糖,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有的只是成功。”

他褪下她的衣裳,将未着片缕的她抱进了浴缸中,温暖的水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你。其实从你答应我去山城找江晨曦的那一刻,就已经出卖了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用太自责。”

唐糖棠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肩,尽管置身于一片温暖的热水中,还是觉得那么冷。

vol.5

北苑。

江晨曦最后一次打唐糖棠的手机,那边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看着窗外终于稍停的暴雨,她沉默地转过身。意外地发现那个被注射了镇静剂的男人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此刻,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她,见她转身,似负气般将头扭了过去。

江晨曦愣了片刻,失笑。看来宋曹的担心是多余的,睡了一觉的他并没有变换人格啊,还是第二重人格傲娇满是孩子气的样子。

想起宋曹临走时对她再三嘱咐:“现在的子深,用哄的比跟他赌气要管用得多,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别跟他计较,毕竟病人都跟小孩一样,需要哄的。”

她整理了心情,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还在生气吗?”也不等他回答,她便娓娓道来,“其实我不是在跟你赌气,也不是想对你隐瞒谁来过这里。我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被我最好的朋友利用了……你知道的,我的朋友不多,这么多年,只有糖糖陪在我身边,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那三年,如果她没有陪着我,我一个人说不定真的就挺不过来了。

“最开始,我预感到是糖糖拿了那个U盘,震惊多过于愤怒,我想找糖糖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当宋大哥告诉我糖糖心里的那个‘他’就是顾言凯的时候,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你一定无法想象糖糖有多爱他,为了他,就算她那条命她都可以豁出去,何况只是一个U盘。”江晨曦说,“我可以理解糖糖,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生气,可能这辈子我和她之间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了,其实这样一想,我挺难过的,刚刚和她约定好要当她婚礼的伴娘,要当她肚子里孩子的干妈的……也许以后都不可能了。”

江晨曦说完,便不再说话,她脑袋垂得低低的,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床上传来被单与衣服摩擦的窸窣声,顾子深从床上坐起身。

她以为他要下床,正要起身让步,却不想他抓着她的手臂,将衣袖轻轻地卷了上去。

江晨曦立刻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握住他的手,试图阻止,“我没事。”

他没吭声。

灯光下,他被雨淋湿的短发乖巧地垂在额头上,单薄的唇瓣紧抿着,目光沉着而坚定。

她只能松开了手。

温润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痛,江晨曦看去,手臂上已经乌青一片。

她尚未来得及说话,他又拉过她另一只手,就要卷起衣袖。

“子深,这只手没事,你看!我都感觉不到半点痛。”说完,怕他不信,她还用力地甩了甩手臂。

他立刻抓住她甩动的手臂,不悦地皱眉,“我不认为在你两只手都被我用同一种力道掐完后的情况下,只有一只手受伤,另一只却完好无损。”

他脸色不悦,手上的动作却无比小心,将衣袖挽上去,不出意料,这只手臂也乌青一大片。

他盯着那一大片伤痕,不说话。

他在不高兴……

江晨曦想,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他的这种精神状态,是由于自己给别人造成了伤害而心存愧疚,进而将这种愧疚演变成他对子深的恼怒。

简而言之就是,他在气自己。

“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换其他人格出来。”他忽然开口,似在赌气。

江晨曦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扑哧笑出声,只觉他可爱万分,“人格是你想换就换的吗?”

顾子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第一重人格在生气愤怒的时候,就会把我召唤出来。第三重人格生病的时候,就会被我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