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被他气笑了:“你往地上瞅什么,你宝贝女儿还能从地底下蹦出来不成?”

纪将军嘿嘿笑,纪泽忍不住也笑,却被纪将军敲了一记:“你笑什么笑!有你啥事!”

纪泽:“…”

乐湛听到声音小跑着迎出来,纪将军越过他往后面看,没看到宝贝女儿便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唯心?纪唯心?纪心心?快出来迎接你老爹!”

“岳父大人您别叫了,娘子不在这儿。”乐湛的眼睛立刻又红了,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于氏面前,“岳母大人,我有事跟您说。”

纪将军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十分敏捷地拉着自家娘子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头雾水地看着乐湛:“有话就说,好端端的你跪下做什么?”

乐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岳父大人,您能不能把耳朵先堵上?”

纪将军:“…”

于氏伸手扶他:“你有话起来再说。”

乐湛站起来,垂着脑袋:“娘子被关进宗人府了。”

“什么?!”纪唯心没料错,纪将军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哪个敢关我宝贝女儿?看老子不揍死他!”

于氏的脸色在听完乐湛的话后就变得很沉重,这会儿却又被纪将军气的有些无语:“你说是哪个?在皇宫里还有哪个有这个胆子?”

纪将军弱弱地:“是…皇上?”

于氏阖了下眼皮,纪将军默默地闭了嘴,普天之下除了他家娘子,也就这一个人是他不敢揍的!

乐湛又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纪将军听完义愤填膺:“一定是那个淑妃故意陷害心心的!皇上他真是是非不分!”

纪泽蹙眉点头,点完之后又十分疑惑地问:“可淑妃无缘无故为何要陷害心心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实在是很令人费解,这种陷害人的戏码一直是后宫里争宠时爱用的把戏,可纪唯心又不是皇帝的妃子,跟淑妃完全没有利益冲突,她费这么大劲去陷害一个与她无干的王妃,有意思吗?

于氏皱眉沉思,纪将军负责瞪着眼睛叉着腰,乐湛也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颇为可疑的结论:“难道她一直暗恋我,所以嫉妒娘子?”

于氏、纪将军、纪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很不稳定,原因说出来一定会吓死你们!那就是————————————作者太懒了(→_→)(→_→)(→_→)

我要是说我最近克电器,有人信吗?

两虎相争

保和殿。

宴会时辰已到,各路官员在宫人的带领下陆续入座,胡涂涂跟着一个公公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他看了看对面的风鸣,蹙起眉。

这是哪个傻子排的位置?!离这么远看的到摸不着是什么意思?!

他一不爽风鸣立刻就爽了,挑衅地朝他吐吐舌头晃晃脑袋。胡涂涂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笑了,他朝为自己带路的公公略一颔首,绕过他往对面走。

风鸣一看情况不妙立刻缩了缩脖子,她转过头想要跟旁边的人搭话,一扭头看到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老头子。这个人她认得,正是大名鼎鼎的老顽固——史官许年知。

放眼望去下面一溜全是白胡子老爷爷,次奥!排位置的是哪个龟孙子,快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胡涂涂走到风鸣身边,含笑与她左手边的人寒暄:“刘大人今日气色不错,整个人精神多了,看来那个神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风鸣闻言扭头去看,结果吓得差点跌下凳子。她同情地看了看那个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男人,用眼神鄙视胡涂涂:你眼瞎了吧?

胡涂涂不着痕迹地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继续与刘大人说话。寒暄几句之后,他终于绕到正题:“可以麻烦刘大人跟本官换个位置吗?”他指指对面,“本官的位置在那。”

刘大人本就比他低一个品级,闻言不动声色地瞅了瞅他搭在风鸣肩上的手,稍作犹豫便同意了。

胡涂涂颔首致谢:“有劳刘大人了。”

如愿换到了想要的位置,胡涂涂一脸的春风得意,他替风鸣添了杯茶:“郡主是不是觉得微臣眼神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瞎!”风鸣毫不客气。

胡涂涂不甚在意地笑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郡主有所不知,刘大人前段时间得了怪病,瞧过许多大夫都毫无起色,足足卧床三个月,他家人遍访各地,最后在江北一带寻到一个神医,刘大人的病情这才渐渐好转起来。”

他看一眼风鸣:“郡主若是曾经见过他在病床上的模样,一定也会跟微臣一样,觉得他今天精神不错。”

风鸣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她飞快站起来,蹦蹦哒哒地朝一个方向跑过去:“大表哥!”

与此同时,众位官员齐齐起身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脚步匆匆,挥挥手:“平身。”

他的声音有些喘,听的大家都是一愣,待提着衣袍站起来,就见一袭紫色身影唰地一下从眼前略过,再一转头便看到宁王直接扑着跪倒在皇帝脚边:“皇兄,我求求你收回成命吧,宗人府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娘子她一定受不住的!”他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

“混账!”皇帝气的直接一个茶杯甩过去,“快起来!朕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皇兄,求你放了我娘子吧,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那老臣的外孙岂不是更冤?”

后面又走过来一白发朱颜的老者,身着黑色蟒袍,腰缠玉带,上面镶缀的红玉鲜红如血。他朝皇帝微微躬身行礼:“老臣拜见皇上。”

皇帝摆手:“爱卿平身。”

“谢皇上。”

即便对着皇帝,他的姿态也是不卑不亢,他直起身板,缓缓扫视四周,众人一见皆毕恭毕敬弯腰致礼:“臣等拜见桂相。”

他淡淡点头:“不必多礼。”声音不怒自威。

紧跟在他身后过来的便是纪将军一家,纪将军脸上明显带着怒容,于氏和纪泽也俱是神色不豫。三人先向皇帝行过跪拜礼,便一脸不快地就座了。百官门对纪将军行拜见礼,全都被无视了。

在皇帝面前如此行为着实不敬,桂相冷笑一声,讽刺道:“都说纪将军心高气傲,今日看来此言不虚,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怪不得会教出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儿!”

“你特么再说一遍?”纪将军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撸着袖子冲过来就要动手。旁边的人都吓傻了,侍卫们赶紧冲过来拦住他,一阵拉扯。

“都给朕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朕吗?皇宫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皇帝气的猛拍桌子,他指着纪将军骂:“纪有为,哪个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撒野?!”

纪将军很不服气地推开拦他的侍卫,冷哼着甩甩袖子。

其实纪将军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对皇帝如此不敬,主要是来之前他和桂相已经在乾清宫吵了一架,皇帝明显向着桂相,他心里当然不舒坦。

那边看好戏的桂相又是一脸嘲讽:“纪将军还真是教女有方!你女儿谋害皇嗣在先,你藐视天威在后,你们纪家人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乐湛从皇帝脚边爬起来,一脸敌意地瞪着桂相:“清新你妹!脱俗你大爷!”

恨铁不成钢的皇帝气得一脚踹过去:“你闭嘴!一边呆着去!”

乐湛完全没躲,生生受了那一脚,只是一脸怨恨地盯着桂相。皇帝踹完那一脚,乐湛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淡。

皇帝陛下心头一跳,张张嘴欲说什么,乐湛已经转身朝纪将军走去,然后挺直腰板站在他身侧,与桂相对峙着,明显的站队姿态。

皇帝头疼级了,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桂相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撩袍子跪下:“宁王妃谋害皇嗣,居心歹毒,请皇上严惩,还淑妃一个公道!”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以及几个门生跟着一齐跪下。

纪将军一看,立刻走到皇帝另一边“扑通”跪下:“臣女虽然性格火爆,但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故意害人的事情来,还望皇上明察!”不用说,于氏、纪泽还有乐湛也一同跪下了。

众位官员面面相觑,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意是看懂了,估摸着就是纪将军的女儿害了桂相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要严惩凶手,一个坚持自己是无辜的。说到底,还是桂相与纪将军两人之间的争斗。

大家心下权衡半天,该站队的站好队,该中立的继续袖手旁观。于是纪将军和桂相身后便黑压压又多了一片脑袋,皇帝简直头疼欲裂。

风鸣见状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自己亲爱的二表哥身边,然后仰着脸气愤地盯着“黑白不分”的大表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胡涂涂皱了眉,这种事他一向不爱插手,不过自家媳妇都跑去站队了,这个时候他要是没有表示估计会被狠狠记上一笔。他沉思半天,心里大约把他们所说的事情给理通顺了,也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好,她媳妇站的是正义的一边,他也不必昧着良心做事。

他叹息一声,上前朝皇帝拱手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件事也许另有隐情,等查清楚再行处罚也不迟。”

皇帝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闻言抬起眼皮瞥他一眼:“永寿宫宫女亲眼所见,又何来另有隐情一说?”

胡涂涂微微摇头:“皇上见博闻广,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见皇帝点头作思索状,他又道:“微臣与大理寺少卿乃多年好友,私下闲聊时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微臣,查案时有一点至关重要,那便是作案者的动机。”他又转向桂相,“敢问桂相,您坚持宁王妃是有意谋害,那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饶是桂相纵横官场几十年,一下子也被问住了。

纪唯心唯一惹到淑妃的一次,便是那次御花园掌掴她的一巴掌以及后来乐湛的那一脚,但是很可惜,淑妃心高气傲惯了,那件事太丢人所以她根本没跟桂相提及,只说自己被欺负了,可…究竟是如何被欺负了呀?

在外人眼里,纪唯心跟淑妃根本就无冤无仇,于是桂相也哑口无言了。

皇帝默默松了一口气:“胡爱卿所言极是,朕也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还是先查清楚再做决定吧。”他想了一想,“德妃为人一向公允,这件事就交给她去办吧。”

桂相刚想反驳,那边乐湛已经抢先喊了句:“皇兄英明!”

后面二十多个人也齐声高喊:“皇上英明!”

这个时候桂相也不好再多嘴了。

乐湛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胡涂涂:“好兄弟!”

胡涂涂哭笑不得,正要推开他,就见风鸣也蹦蹦跳跳地过来,看他的眼神比以前多了一点崇拜,她说:“胡涂涂,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嘛,在这么多人面前玩了个大反转,流弊!”

胡涂涂挑挑眉毛,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告诉你们,下章会有王爷酷炫狂霸拽的一面哟~~~o(^▽^)o

忘了说,下章晚上更。(づ ̄ 3 ̄)づ

谁的姘头

宗人府

纪唯心第一天被关进了一个阴暗又潮湿的牢里,地方狭小,还黑咕隆咚的,只能从顶处的一个小铁窗里漏进一些光线来。

她是临近中午被关进来的,一下午没人搭理,直到天黑时才有人打开铁门最下面的小洞,扔进来一个黄不拉几的馒头,砸在地上还有“咚咚”的响声。

纪唯心坐在地上的干草堆上,她本没心情吃东西,更不会从地上捡来吃,只是那个馒头滚了两遭正好停在她手边,她捡起来看了看,艾玛那手感跟个石头似的。

她一扬手扔出去,砸在铁门上,“嘭”一声,还有回音呢。

没多久铁门上的小窗口又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响起钥匙插入锁中拧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该不会是狱卒听到声音来教训她的吧!

她赶紧站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纪唯心第一眼看到那人身上与狱卒同色的衣服,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待看清那人的面容,立刻就愣住了。

“易林?你怎么来了?”

易林道:“王爷不放心,让属下来看看你。”说着递给纪唯心一个颇大的食盒。

纪唯心接过食盒,又觉得委屈又有些心安。“你怎么进来的?皇上不是不让人探望吗?”

“王爷求了很久皇上才同意的。”

“哦,那…”乐湛怎么不自己来?纪唯心有些失望。

易林看出她的心思,解释道:“皇上同意探望,唯一的要求就是王爷不能进来。他就在外面,三元公公拦着呢。”

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啊…纪唯心叹气,好想见见他。

易林环顾四周,眉头便皱了起来,他对纪唯心说:“王妃稍等片刻。”说罢便低头出了牢门。

不一会儿他再次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公公几个狱卒,易林站在牢门口:“王妃出来吧,咱们换个地方。”

纪唯心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很快被领到一个明显大得多的狱房,里面光线充足、干燥舒适,还有一张床!虽然只是一块木板,但是比之前地上的干草堆豪华多了好吗!

监狱也搞差别待遇,真可耻!

易林把她送到狱房里,帮她摆好饭菜便出去了,等纪唯心吃饱喝足,他再次进来,递给纪唯心一只草编蚂蚱:“王爷折的。”

纪唯心捏着蚂蚱低下头,有些想哭。“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

易林道:“王爷说,等您出去,他给您表演喝酸梅汤。”

易林的表情很疑惑,显然没搞懂这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纪唯心却立刻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瘫倒在床板上。

说到酸梅汤,这里还有一个典故。

那还是盛夏的时候,天气闷热,纪唯心胃口不好,不爱吃饭,乐湛每天急的团团转,想方设法地给她搜罗清爽可口的东西。后来搜罗到皇宫里,德妃听说后便给他推荐了很多酸酸甜甜的吃食,其中便有一道酸梅汤。

要说酸梅汤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因为乐湛从小不爱吃酸的,所以从没喝过这个东西。果果在一旁眼睛放光地喊“好喝好喝”,乐湛被他喊得都馋了,便让御膳房做了一碗,结果喝了一口直接恶心的吐了。

长这么大从没喝过这么恶心的东西!!!他干呕了半天,把德妃和果果看的目瞪口呆的。

果果天真地问:“皇叔你是不是怀孕了?”

乐湛气的差点拿酸梅汤泼他:“你才怀孕呢!”

“皇叔好凶!”果果很委屈,“我看到蕙娘娘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么吐的。”

乐湛觉得这个汤这么难喝自己娘子一定不会喜欢,于是带着德妃推荐的另外几道小菜回了王府,见到纪唯心时他便恶狠狠地威胁道:“娘子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以后你怀孕了我就给你喝酸梅汤,恶心死你!”

结果纪唯心听得眼睛一亮,立即吩咐厨房用乌梅熬制酸梅汤,还用冰块镇了小半个时辰才拿来喝,那叫一个爽歪歪啊!

乐湛在一旁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纪唯心听说他喝酸梅汤会吐之后笑了半天都没止住,笑完了又把他拉过来强行灌了一大口,他果真又吐了,纪唯心便接着哈哈哈地笑。

从那以后,每次乐湛惹到纪唯心,都会被灌酸梅汤。

这苦逼的人生啊!

●ω●

宁王府,大家凑在一起商量对策,纪家三人、乐湛、风鸣、胡涂涂等人围成一圈,个个眉头紧锁,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