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一连忙退后一步,“宋经理,多谢您的指导!打扰您了。”她匆匆忙忙地走过去。

“怎么了?”宋轻扬素着脸。

“喔,今年的拓展训练先前说和楚经理那组一起的,我们组改了时间初步安排在12月。”

“为什么要改?”

“上头没说,不过这样也好啊,和楚经理那组在一起,今年又要比赛了。”

宋轻扬沉思了一下,“我会去找上面说的,其实和楚墨一组也挺好的。”

助理不明白,转身离去。真是奇怪!

下班时,雨越下越大。褚唯一已经和同事说好了,一起撑伞到地铁站。

立秋后,d城的气温渐渐降了好几度。

秋风飒飒,风雨交错。正直下班时间,公司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褚唯一和同事走到门口。前台还没有走,喊道,“褚唯一,有人给你送伞了。”

褚唯一一愣一愣的,一把黑色的伞,“谁送的?”

前台小姑娘说道,“不知道,我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桌上放着伞,上面只写了你的名字。”

同事说道,“你男朋友真细心。”

褚唯一笑笑,“走吧。”

宋轻扬晚上回了父母家,家里出了事。

他突然多了一个表妹,名叫徐晨曦。宋轻扬看着照片中的女孩,清秀安静,那双眸子似乎和他父亲很像。

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晨曦的母亲是你的小姑姑,你奶奶当初同意和你爷爷离婚,提出带走一个孩子,最后选择了你小姑姑。”

老爷子这段过去,家里人一直忌讳莫深。

“那小姑现在人在哪儿?”宋轻扬问道。

宋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去世了,生完女儿就去世了。晨曦一直由老太太抚养的,后来老太太去世,她父亲才把她接回去。”从母亲的口气里,他多少也听出无尽的惋惜。

“其实你爸爸很自责。”

“爸爸都不知道吗?”

“你奶奶的脾气很倔,她决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当初她带着你小姑姑离开之后,改名换姓,绝了和宋家一切联系。”

宋轻扬再次拿起照片,看着那个女孩,“那么现在找她回来又是什么原因?”

“这孩子离婚了,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个男人,她叫他舅舅。”

宋轻扬眼底一闪而逝的震惊。“小叔?”

“你想多了!最近小说看多了吗?是徐家那边的亲戚,名字你也听过,陈湛北。”

宋轻扬沉思一瞬,“爷爷怎么说?”

“老爷子很自责,已经去找过那孩子了,情况不乐观。”

宋轻扬不由得摇摇头,“所以爷爷想请我们去做说客。”

“不。我们去不是因为老爷子,只是因为那孩子是你爸亲妹妹的女儿。”宋母定定地说道。

宋轻扬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徐晨曦。

晨曦,清晨的阳光。

他的表妹。

雨越下越大,褚唯一独自呆在家里,大喵安逸地蜷缩在她的一旁。

某人不在,似乎有些不习惯。

褚唯一翻着手机,也没有他的信息。她打着哈欠,无精打采。九点多时,她给他打了一条信息。“宋轻扬,大喵想你了。”

宋轻扬看到这条信息时,郁结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拨通电话,声音低沉沙哑,“今晚我不回去了,记得把门窗锁好。”

她嗯了一声,察觉到他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你怎么了?”

“家里有些事,等我回去再和你说。”他的眼底含着细碎的光,“唯一——”他很喜欢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会觉得疲倦,“我也很想她。”

挂了电话,褚唯一抱着大喵,心满意足。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褚唯一睁开眼看着吸顶灯,混沌的大脑转呀转呀,宋轻扬遇到什么事了。他昨晚的口气不对啊。

越想越不对!窗外黑压压的,今天天气也不好,风呼呼地吹着。

褚唯一慢悠悠地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一开机,几条信息连着蹦出来。

“你在哪里?”

“出门了没有?”

“今天降温了,多穿一点。”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公司?”

……

褚唯一慌了,一看时间,都8点43了。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一边给宋轻扬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开机!”那语气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焦急暴躁。

“我睡过了!才起床!”褚唯一慌慌张张地说道。

那段很久很久没有声音。

“宋轻扬——”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复。

“轻扬?喂——轻扬?”褚唯一紧张地僵在那儿,浑身发冷,“你说话啊?”

宋轻扬咽了咽喉咙,睫毛上满是雨水,视线一片模糊。他从公司一路飞车,刚刚到楼下。这一路好像有八年那么漫长。

对,从高一那个夏天,到今年这个夏天,距离他第一次见到她整整八年了。

他一直忘不了,高三那个夏天,他鼓起勇气去找她,连台词都想好了。“褚唯一,我是十八班的宋轻扬。听说你作文写得很好,能请教一下作文论文该怎么写吗?”

可是他始终没有机会。

“没事,我在楼下等你。”宋轻扬挂了电话,视线终于变得清明了。他落落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褚唯一匆忙洗漱,拿了牛奶和面包赶紧下楼。车子停在那儿,雨刮器一下一下扇动着。

雨水朦胧,褚唯一突然觉得双眼一热。

一上车,她就发现了,他的发间还沾着水。褚唯一喉咙哽咽,“你怎么回来了?”

宋轻扬看着她手上的早饭,眉眼温和,“先把早饭吃了。”

褚唯一捏着牛奶,“吃不下了。”她瓮声瓮气,“我睡过了,外面的天气灰沉沉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轻扬轻笑了一下,“你知道公司迟到一次超过一个小时当月奖金扣一半。”

褚唯一沉吟片刻,抬手拉了拉他的手,触手的冰冷,“怎么这么凉?”网上一摸,他藏青色的风衣湿漉漉的,“你衣服都潮了。”

“刚刚下车没有撑伞,没事的。”

“会生病的。”褚唯一拧眉,执拗地摸了摸他的衬衫,果然里面都湿了。“回家!”

家!

她绷着脸,气呼呼的。

“我请个假,上午不去了。”给楚墨打了一个电话。“喂,老大——”

“褚唯一,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时候,你人在哪儿?你这是无故旷工!”楚墨吼着,刚刚半个小时,他一直在想是不是昨天自己的话说重了,褚唯一不会是被自己打击的不来上班了吧。

“老大,我今天不小心睡过了去——”她拿开手机,等着楚墨的爆发。

谁知半晌,楚墨开口,“我知道了,准你半天假,下午过来。”

“好的,好的。”褚唯一连连点头。挂了电话,她转头看着宋轻扬,“我们回去吧。”

宋轻扬喃喃低语道,“楚墨对下属要求很严苛,有个同事开会迟到25分钟,他就把那人调走了。”

“你是说他会把我调走?”褚唯一眼角抽了抽。

“那你说你有什么理由能留在他那组?”

褚唯一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我能干。”

宋轻扬伸手拉开车门,不想回答她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

回去之后,宋轻扬洗了澡换了一声衣服,他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褚唯一给他煮了姜茶。

“这两天季节变化太大,温差大,这时候最容易的感冒了。”褚唯一碎碎地说道。

宋轻扬不知口否地喝着汤。

褚唯一又念道,“这是我奶奶教我的,我以前感冒喝这个很快就能好。我奶奶可厉害了,郗清远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隔壁就是我奶奶给接上的。”她想到那次,郗清远为了给她捉蝉,才摔断了胳膊。

她内疚地帮他写了很久得作业。

宋轻扬默了一下,“唯一,改天我们一起上山看看奶奶吧。”

“好啊。”褚唯一眨了眨眼,她叹了一口气,目光清澈,“我和他——”

宋轻扬一把扯过她的手,突然吻住她的唇角,“我知道。好了,我们收拾一下去上班吧。我不保证楚墨会不会把你调走。”

褚唯一咬咬唇角,“喂,他真要把我调走,你帮我吗?”

宋轻扬懒懒地唔了一声,“我觉得我要避嫌。”

褚唯一哼了一声,“我们部门的人都说了,我是一员福将,楚墨舍不得的。”

两人说着话,电梯开了。

褚唯一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楚墨,这个人严肃了一点,不过他是工作狂,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话刚说完,她发现鞋子动不了。

宋轻扬跟在她身后,就见褚唯一的高跟鞋的后跟卡住了。

“宋轻扬,你快帮我扒出来,不然我要被夹扁了!”褚唯一欲哭无泪。

宋轻扬忍着笑意,“把鞋脱了。”褚唯一单脚贴在墙上。

宋轻扬蹲在身子,用力一扯,鞋子扒出来了,但是跟鞋已经磨损了。宋轻扬倚在电梯里,双眼满是笑意,“褚唯一,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适合穿高跟鞋。”

褚唯一昂着挺胸,“你没眼光,女生穿了高跟鞋显得有气质。我现在有170了。”

电梯门开了,褚唯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宋轻扬就觉得别扭,脚被磨破了几处,结果还穿得这么开心。

人真是自相矛盾。

那天晚上,宋轻扬果然发烧了,而且温度烧到39度。褚唯一去他的住处,宋轻扬坐在床上,褚唯一熬了粥。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很难受吗?”褚唯一关切地问。

宋轻扬嗯了一声,“头晕。”

“多喝水。”

宋轻扬扯了扯干干的唇角,“水又不是万能的。”

“多喝水,可以排毒吗。”褚唯一拿着毛巾擦着他的脸。

这时候门铃响了。褚唯一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宋母站在门口。

宋母手里拎着袋子,眸光从褚唯一身上掠过,穿着居家服。“我路过,阿姨煲汤了,给你送点过来。轻扬呢?”

“他感冒了,在床上休息呢。”

宋母放下东西,走到卧室,“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宋轻扬摇摇头,“唯一指挥的。”

宋母抿唇一笑,“听老婆话老妈的话就不听了。”

褚唯一端着水过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她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