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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准抬头看他,眼底黑漆漆的,映出裴然的身影。

良久,他才哑声说:“七楼。”

隔壁的电梯正好打开,两位民警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严准面前。

“我们和另个人谈过了,他态度很坚决,”其中一位道,“不过我们这边还是建议你们和解,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还年轻,男子汉能屈能伸,是你先动的手,就低头认个错吧。”

教练停好车过来,正好听到这一段。他连忙上前,抢在严准之前开了口:“对对对,都是小事,两位大晚上的辛苦了,这是我们家的小孩,年轻气盛的……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民警纳闷地看着他。

教练压低声音:“唉,他都不跟我们大人说实话。”

民警了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小口角,后来另外那位把他的东西弄坏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好像是按摩仪吧……”

林许焕也上去凑热闹,只剩下裴然和严准还落在后面,一站一坐。

裴然沉默地听了一会儿,直到手指被人抓住:“裴然。”

裴然“嗯”一声,然后说:“我上去一趟。”

严准依然抓着他。

他们握了一会儿,裴然把手抽出来,拿起他腿上的矿泉水拧开。

“喝点水,”裴然说,“我很快回来。”

电梯门关上,林许焕听得无聊,又坐了回来:“然宝贝找他前男友去了?”

严准喝了口水,转头淡声问:“你知道前男友是什么意思吗?”

林许焕愣了一下:“知道啊……”

“知道,以后就别再提了,没这人,”严准道,“明白?”

-

深夜的医院没什么人,裴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打电话的罗青山。

“没事,你别来,没伤到哪……我当然要收拾他……”听见细微声响,罗青山抬头一看,整个人怔了怔,然后道,“我这有事先不说了,挂了。”

罗青山伤得明显比严准重得多,脸上挂了彩,贴了两个大纱布,嘴角还青了一大块,身上的伤就更不用说。

他眼神里带着欣喜,不自觉挺直背脊,叫了一声:“宝贝儿……”

“别叫这个了。”裴然走到他身边,把矿泉水递给他。

罗青山一滞,接过来猛灌一口,抿了抿嘴唇:“你怎么过来了?”

“林康给我打电话。”

“他是不是有病,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罗青山骂了一句,然后偷偷看了裴然一眼。裴然坐到他身边,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位置,他能闻到裴然身上的淡香。“吵着你睡觉了吧。”

裴然说“没有”,等罗青山拧紧盖子后,才开口问:“要怎么样才答应和解?”

罗青山僵住了,原本温柔的表情逐渐散去。

他直直地看着裴然,眼底漫上哀伤和无力,许久才艰涩地开口:“裴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忍不住抱怨,“严准哪里比我强,值得你为了他跟我分手?我以前对你的好,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吗?”罗青山道,“你不用否认,那按摩仪是你买给他的,我一眼就猜得出来,那牌子小众,找都难找,除了你根本没人会用。”

“是我买的。”裴然平静地说,“但他不是苏念,我也不是你。”

罗青山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了。

裴然这副模样他太熟悉了。

在他对裴然死缠烂打时,裴然就一直是这样,不冷不淡,自己不论再努力都得不到回应。

罗青山当然内疚,也心虚,所以才要强装着把错塞给别人,仿佛这样他身上的责任就会变少。

“裴然,”罗青山又一次忍不住问,“你喜欢过我吗?”

医院恢复静谧,只听得见头顶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响。

罗青山低头自嘲地笑,刚想说“算了”。

“喜欢过。”裴然说。

前段时间,裴然曾经在一个深夜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快睡着,他才想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萌发出类似心动的情绪的。

高中时,裴然因为一个电脑机房的搜索记录被同学发现了性向,班里有几个男学生无法接受,以至于他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校园暴力。

课本被撕,课间小憩时校服被剪破,文具被丢,甚至在他后背写坏话。

然后罗青山跟他告白,紧跟着,他的课桌里会出现新课本、新校服、新文具。

他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注意罗青山的。

医生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默。医生拿着水杯经过,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太明白患者为什么大半夜还在医院里逗留。

攥着的手机响了一声,裴然低头去看。

【严准:裴老师】

上面正在输入半天,然后跳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严准:林许焕好吵】

裴然关上手机,回归正题:“你知道的,这件事闹不大。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希望可以和解,条件你提,我会把你从黑名单拖出来,有什么要求直接发给我就好。”

裴然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早点回去休息。”

罗青山默不作声地咬着牙。

见面到现在,裴然没问过他一句疼不疼,难不难受。

裴然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的人问:“裴然,我们真的一点可能都没了?”

裴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很认真地回答:“是的,再见。”

回到一楼,裴然走出电梯,严准身边正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旁的林许焕拉了过去。

“然宝贝,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先别过去,那边僵着呢。”林许焕凑近他,小声道,“他爸妈。”

男人一脸严峻地在跟医生说话,女人则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严准坐在他们面前,散漫地玩手机。

消息刚发出去,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响。严准一抬头,跟裴然对上了视线。

严父正好跟医生谈完,道了别,严母忙去扶自己儿子,严准躲过她的手:“妈,我自己能走。”

严母一顿,点头:“好,好,那你小心一点。”

一家三人走过来时,林许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几年前严父说的话太霸气,又或许严父本身的形象就比较严肃正直,导致他对这位一直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严父在他们面前停下,场面陷入一瞬的沉默。

半晌,严父道:“辛苦你们大半夜跑这一趟。”

短短一句话,活像干部下基层。

“不辛苦,都是朋友,应该的。”教练说。

严父颔首,转身离去。

严准走到裴然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们距离很近,严准说:“我跟他们打招呼了,你一会坐他们的车回去。”

裴然应好。

严准仍旧站着,他压低声音,叫了一声“裴老师”。

裴然说:“嗯?”

严准垂着眼:“你送我的按摩仪,我不小心弄坏了。”

“我知道。”

“我很喜欢。”严准说,“本来想藏着。”

“你还会有的,明天就会有。”裴然抬手,屈起食指,很轻地碰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纱布,“今晚好好睡觉,别压着手。”

第30章

回去的车上一路沉默。

严母坐在副驾驶上,先是看了眼绷着脸的丈夫,再回头去看自己儿子。

严准神情放松,懒懒地靠在车上,垂眸看着手机。

“小准,车上少玩手机,容易晕。”严母温柔地提醒。

严父冷哼一声:“他要听你的话,也不会让你大半夜跑来医院跟民警要人了。”

声音是真冷,脸色也是真臭。

他从后视镜扫了严准一眼:“也就你妈肯管你。”

严准道:“你不也来了么。”

严父梗了一下,半晌才道:“我是送她过来,不是来看你。”

习惯了对方的嘴硬心软,严准点头说是,不跟他辩。

严母捏着手中的包包,问:“小准,刚刚那几个男生,是你打游戏时的朋友吧?”

严准淡淡地“嗯”了一声。

严母道:“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位呢,是新队员吗?”

“他不是。”严准说。

严母点点头,又说:“别人大晚上的为了你跑这一趟,下次要记得感谢人家。”

严准应好。

“所以,今晚为什么跟别人打架?”严父沉默良久,才问,“被欺负了?”

“没。”严准说,“我欺负别人。”

严父皱着眉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绕圈圈,直接问:“那人弄坏你什么东西了?至于要闹到动手?”

严准看向窗外,说:“至于。”

“行了,事情都结束了,你别再对儿子板着脸了。”严母回头说,“小准,是很贵重的东西吗?妈让人再给你买一份回来。”

攥着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严准垂下眼去。

【裴然:我到寝室了,你到家了吗?注意伤口,别碰到水。】

严准敲着手机:“不用。”

回了家,严准径直回了房间。

严父不是啰嗦的人,车上说几句这事也就过了,他洗完澡回到房间,见自己妻子坐在床头,满脸心事地盯着某处。

“怎么了?”他坐到妻子旁边。

“没事。”严母默了默,忽然道,“我好久没见小准跟朋友们玩在一起了。”

她高三时去给严准开过家长会,从校门一路到教室,开了近两小时的会,严准就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等着,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大一期末,她心血来潮去接儿子回家,其他学生都是成群结队,互相调侃。他一个人坐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见到她只有淡淡一句“走吧”。

严父拧紧眉心:“他性子不一直是这样?”

严母说:“但他以前,至少愿意和朋友交流。”

其实夫妇俩以前并不反对严准打游戏,直到严准胃病发作,差点就要切胃,严母哭晕在床前,母子两双双进了病房,严父才严令禁止严准继续打电竞。

严准一开始还犟着,直到他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一夜多了许多白头发。

他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抱着行李离开了俱乐部。

在那之后,严准的性格就更冷淡了。

严父沉默良久,说:“你别多想,睡吧。”

-

翌日,裴然上完课就去买了按摩仪,回学校的路上收到了林许焕的微信。

【林许焕:然宝贝,我们在你学校附近吃饭呢,要不要一块来?】

【裴然:严准也在吗?】

【林许焕:没,他又不在学校。他不是后天才回来?】

【林许焕:我们在这,你看着地图过来吧。[分享地址]】

裴然怔了怔,犹豫了一会儿。

【裴然:我还有画稿要画,就不去了,你们慢慢吃。】

【林许焕:?我哥不在你就不来啦?】

裴然眼皮跳了下,刚想解释。

【林许焕:等等你是不是要画我粉丝的单子?那行那你赶紧回去,好好画,把我画吊一点,必须画得比微博上那幅帅!】

【裴然:……好。】

裴然下车后直接去了画室。

他没骗林许焕,他是真的有作业要做,不过导师给的时间比较宽裕。

画室空无一人,关上门,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裴然握着画笔,抿唇看着眼前的画。

心不静,就画不好。

他刚扯下画纸拧成球状,被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裴然起身洗了手,在挂断的最后几秒才接起电话。

裴然“喂”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又叫:“严准?”

严准低低地“嗯”了声。

裴然问:“怎么了?”

严准安静了几秒,忽然问:“怎么说话不算话?”

裴然手上一顿:“什么?”

几秒后,裴然看见手边的包装盒,反应过来,“我买了,但是你不在学校。”

严准又嗯了声,情绪不高。

裴然握着手机,好半天才问:“伤好点了吗。”

演了第一次,再演第二次就不觉得害臊了。严准说:“疼,没睡好。”

裴然皱眉,刚想说什么,画室的门就被人拉开了。

见到他,老师并不惊讶,只是挑了下眉:“裴然,你在呢?正好,我有事想找你,跟我来一趟。”

裴然说:“好,您等等……”

“去吧。”严准说,“我挂了。”

裴然听了几秒的忙音,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抱着装着按摩仪的盒子跟上老师的步伐。

老师找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他去参加一个比赛,裴然领着报名表从办公室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空荡荡的,没任何消息。

他拐弯进了隔壁超市买了瓶水,随意放在箱子上,然后再次拿出手机。

【裴然:不然我送过去?】

过了两秒,裴然又打字“方便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就振动了。

【严准:[位置]】

【严准:我帮你叫车,在车站等一会。】

上了车,裴然把报名表捆起来收好,刚想跟严准说一声自己上车了,却发现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林康:裴然,在吗?】

【林康:哎,这都什么事……你看看吧。】

林康发了几张图过来,是讨论组的聊天记录。

起先是讨论组里有人开了个头,说严准和罗青山打架了。

【天……罗青山干什么了,能把严准气到动手?】

【谁知道呢,不过严准性格本来就古怪。】

【肯定是罗青山惹到人家了,就他那脾气,打个球都能跟别人起争执。】

讨论了几句后,“知情人”出现了。

【苏念:你真有意思,上回打球不是那人先犯规的?还能怪到青山哥头上?而且这次是严准先动的手,别在这受害者有罪论ok?】

【那你说说,严准为什么揍他?总不能是手闲着吧。】

【月儿:行,你想知道。上次崽儿生日,玩儿到一半严准不见了,都记得吧?是裴然把他接走的。两人之前天天在一起玩游戏,裴然还送东西给严准。】

裴然放大这个名叫月儿的人的自拍头像,依稀记得这是罗青山的同学,之前在聚会上跟苏念挨得很近的一个女生。

【月儿:严准抢兄弟老婆,男小三,明白?罗青山还算有素质的,只是说了他两嘴,没想到严准居然有脸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