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绿乔道,“其实我敢跟你保证言柏尧不会和你打官司的!”汪水茉抬头看着她,不解地道,“为什么?”楼绿乔神秘地笑了笑,“感觉 !”好一会儿又道,“水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机会,有机会回到过去,你会不会想如果自己那时换一种方式 ,不赌气说分手,不那么做,你们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汪水茉沉默着,她自然想过,想过无数次,可每次都没有答案,只是知道,那肯定不是现在的人生了。她茫然无助地道,“那你呢?绿乔,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他--”

楼绿乔皱了眉头道:“不要跟我说起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破坏我的心情。”水茉不以为意,试探性地道:“他这几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你吗?”楼绿乔冷冷地笑了出来:“他有那个脸吗?”

水茉叹气,想起那天遇见过秦慕天。身边站了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子,两人男才女貌,很吸引人眼光。他看到她,顿了顿才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水茉。”大约是因为事业成功的缘故,越发气质轩昂了。

并没有刻意的介绍身边的女子。要么说明这个女子不重要,要么就是不想让她认识那个女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与她汪水茉是没有半点进出的。但只是若要让绿乔放心,他应该要跟她介绍一下的。毕竟他知道她与绿乔是死党的关系。只是他没有!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再好的朋友也只是在外边端详。当然这个定律不包括第三者。她只能暗暗为绿乔着急,就像绿乔默默地在她身边支持她一样。

她没有想过会在小区门口碰到于柏天。他的车子停在一边,整个人懒懒地靠在车上,很阳光。隔了老远就朝她挥手,那灿烂的笑容连阳光也要失色了。

上次她酒会上消失后,于柏天第二天打电话给她,“你怎么好端端地就自己回去了啊,”她在电话这头支吾着,连声说不好意思,其实她也是回到家,查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被关机了,想来除了他,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在那天晚上做这件事情。

柏天说罚她请吃饭,谁叫她那天一声不响就走掉了,她沉吟了一下,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问道,“你介意我叫上顾真真吗?”她尽量避免单独和于柏天出去,因为她曾经答应过他的。

于柏天怔了一下,随即马上摇头笑着,“不介意。”她拔通了顾真真的号码,顾真真连犹豫也没有就同意了。三个人吃饭总比她一个人好,至少热热闹闹的,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一下烦恼。

他说他等她回复,要她怎么答复他?同意把小宝的抚养权给他?还是同他一起生活--这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要什么呢?她猛地摇头。绿乔问过她,“水茉,若是他和岑洛璃解除婚约,愿意和你,孩子在一起。你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她不知道,她无法回答。眼神定在了某一处,缓缓地道,“我与他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他与岑小姐的却是现在进行式。他既然选择了岑小姐,想必是经过慎重考虑,要与她共度一生的。就算他现在知道多出了一个小宝,相信只是一时气愤。气愤我没有早点让他知道而已。我想不会影响他与岑小姐之间的事情。”

楼绿乔吐了一句,“是吗?那他为什么要趁你喝醉了占你便宜,你不会幼稚地认为以他现在的身家地位会找不到女人吧!”她敢肯定水茉与言柏尧之间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从言柏尧这几次的表现来看,绝对还是很在乎水茉的,且对她的在乎程度还在他那个未婚妻之上,否则他怎么会为了水茉在酒会当晚把未婚妻撇下。

他为什么会如此,她不知道。她甚至比楼绿乔还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用言语伤害她的时候,却在某些方面又让她觉得仿佛她是他的珍宝。

顾真真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汪水茉小姐,玻璃外面到底有黄金还是有钻石,你已经盯在那里好几分钟了。拜托,玻璃都穿了。你饶了它。放它一条活路吧。”她被她的打趣逗得轻轻一笑。顾真真道,“刚才问你呢,等下我们去活动,你有什么意见。”

她摇头,很不好意思地打扰他们的雅兴,“我不去了。”于柏天明显有些失望地道,“那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呢?”汪水茉道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们两个去吧,玩得开心点。”

可于柏天还是坚持要送他回来,她死命推也没有用,最后只好先由他去,至于他和顾真真是否去活动,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她一直隐约觉得顾真真似乎对于柏天有些好感,有时候聊天总会有意无意地聊到他。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其实挺般配的,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暗暗打量了两人几眼,越看越肯定自己的猜测,男的俊朗,女的俏丽,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亦不过如此啊。她笑了出来,自己真是迟钝得可以了。

一路的胡思乱想让她心情略略好了些,一直到于柏天停了车子,她才发觉自己到住处楼下了,推开车门,转头朝两人笑道,“谢谢,你们两个好好去玩吧。”

才转身,人忽然顿住了,不远处清亮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从路边停靠着的一辆车上下来。

那人脚步跨得极大,径直地朝她走了过来。春日里的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冷,呼呼扑来,可她却只能站在原地,无法移动。

于柏天也认了出来,推开车门而出,有些惊,有些喜,又觉得有些奇怪地唤道,“大哥_”忽然觉得言柏尧的神色似乎颇为异样,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扫地一眼。他轻皱眉头,疑惑地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言柏尧的目光却落在汪水茉身上,而汪水茉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隐隐约约让人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于柏天纳闷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要破笼而出了。

言柏尧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汪水茉身上,冷冷地挑着眉毛朝她道,“怎么?不敢跟柏天解释我们的关系吗?”她回视着他,没有回答。

言柏尧还是不肯放过她,咄咄逼人,“不敢吗?那我来告诉柏天我们的关系--”汪水茉依旧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

他其实已经过来很久了,但她不在,打电话也不接,他只好饿着肚子在车里等,心想总是会回来的,却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于柏天的车,显然两人刚从外头吃饭回来,一幅开心快活的样子。他只觉得胸口有火猛地蹿了起来,越烧越旺。

他双手抱在胸前,转头朝于柏天微扯了一下嘴角,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道,“她身上有哪一处是我不熟悉的~柏天,要不要告诉你银行酒会那晚她和谁在一起?”于柏天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似地道,“大哥,大哥,水茉……你们……你们……”

他缓缓退后了一步,转头,想要跟汪水茉确认,只见她的脸在路灯下竟如纸般苍白,神色中隐隐有股哀伤,可是却一直没有说话。那天晚上她的确无故失踪了,在后来的宴会上他也确实没有看到大哥言柏尧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又退后了一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局面,前些日子大哥一大早就找他要汪水茉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当时就心生疑惑。但后来想到汪水茉曾经提起过,她们公司与大哥负责的银行有业务上的往来,也就把疑虑放下了,毕竟大哥已经与岑洛璃订婚了,不可能会与水茉有牵扯的。

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 ……怪不得汪水茉对他一直保持着距离,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般,怎么也无法真正接近。

汪水茉突然转身而走,言柏尧比她更快,已一把扯住了她,“你不想说几句吗?难道不想跟柏天解释一下,早在美国的时候,你就跟了我了吗?”汪水茉只觉得眼前一片茫星,猛地一转身,手用力朝他脸上狠狠地甩去,“言柏尧,你给我滚!”

言柏尧却没有半点要闪躲的意思,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的手正中了目标,重重地落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响亮地传了过来,而他没有动弹,仿佛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于柏天怔怔地看着两人,似乎又狂乱又隐忍,他蓦地转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瞬间,车子急促地发动而去……

良久,他和她却一直站在原地,风依旧瑟瑟地吹着,她面无表情,语气去比那风还冷上数十倍,“放开!”他没有放,眉头忽地皱了起来,这么冷的天竟然连厚外套也没穿,就一件薄薄的黑色呢外套,她难道不知道冷啊

他拉扯着她,不理会她的挣扎,一直将她扯到了电梯间,才略略松开了一些,盯着她,“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清楚,我这么做也是帮你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倒是说说看,你准备怎么跟柏天说清楚?你怎么让他死心?你倒给我说啊?说啊……”她别过头没有说话,他依旧盯着她,“你说啊!”她只冷冷地重复道,“放开!”

电梯叮一声停了下来,有住户走了出来,眼光带着猜疑,落在了两人身上。他依旧没有放手,反而趁此机会更得寸进尺,一手搂住她的腰,似抱似挟持般地进了电梯。

他说,“汪水茉,今天我就一次性说个明白吧,我要孩子,为了给孩子最好的生长环境,不想让孩子失去应得的母爱,所以你必须要跟我在一起。”她看着他,一会儿才道,“言柏尧,你在做梦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笑了笑,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是吗?”

头慢慢地压了下来,与她呼吸交融,“你知道的,我有很多东西可以威胁你的,比如小室,比如你父亲,当然你也可以不受我威胁,但前提是你可以不在乎他们!先不说小宝的抚养权,单说你父亲的公司,这两年发展得太快了,资金链条一旦出现中断,不用我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你父亲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的,对不对?”他相信他的调查是绝对地仔细。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卑鄙无耻!”他明知道那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明知道她不可能会放开小宝的。他微微笑了出来,“卑鄙无‘齿’吗?对不起,我的牙齿长得很好,很整齐。”又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故意将整排牙齿露在面前,估计因小时候箍牙的关系,确实长得又白又整齐。可以与好莱坞明星相媲美了。若不是她正又恼又气又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估计也要笑出来了。

“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小宝的抚养权,你知道的,我们言家就我一个儿子,我妈想孙子已经想得快疯了,如果知道现在有这么一个孙子,根本不需要我出手,我妈肯定会用尽我们家的一切关系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到我的,你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她连和他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天大地大,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他临走时说,“我明天要看孩子,我下午会过来接你。”那么自信又那么势在必得。

他倒是调查得很清楚。知道孩子寄宿在私立幼儿园。想到这里,她心头有说不出的味道,仿佛怒火中又夹带着几丝酸楚。

他很准时地来到她办公室接她。她坐在车子,茫然地看着车窗外,又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才开口低声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他问道,“什么?”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迟疑地看着他:“你---可否---可否暂时不要告诉小宝---你是他爸爸的事?”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问道,“为什么?”一字一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不愿再激起他的,免得再听到一条蛮横无理的威胁,她静静地解释道:“孩子还小,一下子无法适应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爸爸?”他没有说话。她选择继续说下去,“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这么多年没有这个角色,一下子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大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他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他捏紧方向盘,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等了。从我知道他是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再等了。更何况,你总有一天要告诉他的?不如趁早告诉他。”当他知道在这世上他竟然有一个儿子的时候,足足呆了将近一分多钟,世界上根本没有一种语言能形容他当时的震惊。

他就想见他了。那么多年来,他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时候想到她流掉的那个孩子。总觉得大宝如果在的话,她与他肯定是早已经修成正果了。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明白,这无非是他的一个假设罢了。

可现实中却真实存在着他和她的一个骨肉,甚至连那个遥不可及的错误都有极大的可能被补救过来,大约这是世界上最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她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向来心意坚定,无法改变。索性不再多说。

【vol.4】

 因来得早,车子还未排成长龙。停了车,她看了一下表:“还有十几分钟下课。我们先等一下。”或许千百次的幻想他与孩子的见面。如今真的要相见了,她反倒坦然了。

但他只是觉得难熬,说不出的难熬。坐也坐不住。拿了烟出来,点了好几次点不着。她仿佛也感觉到他的异样了,却沉默着没有说话。才刚点着烟,又觉得车子里有烟味道,让小宝抽二手烟不好,索性推了车门而出。

他好象也太过夸张了,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狼狈失态的。无非是接小宝而已。但从另外一面看来他就是非常重视小宝。于是她又隐隐约约的害怕,他这么重视,怕是自己越难摆脱他了。

小孩子一看见妈妈就高兴的手舞足蹈,挥着手从排着的队伍里跑了出来:“妈妈!!”她亦笑着张着手臂抱着他。果不期然,儿子整个身子已经扑了上来,像是无尾熊全身缠着她:“妈妈!”

“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她将他抱了起来,这小不点,越来越重了。刚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好象一只小猫,卷缩成一团。小宝将头靠在妈妈的肩上,不停磨蹭:“有。老师还奖励我哦。”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奖励你是什么?”小宝昂着头很骄傲的说道:“五颗星星哦!”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下来:“我找出来给你看!”她止不住的笑意弥漫:“我们回家再看!!”小宝用力点了点头:“好!”

忽然,小宝凑到她耳边,低声地道:“妈妈,你有没有发现后面有一个很奇怪的叔叔?一直在朝我们看呢?”她莞尔,不用转身也知道,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是谁。柔声解释:“那个穿西装的叔叔是妈妈的朋友,今天妈妈搭他的车子来接小宝的哦。”

小宝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抬头向言柏尧笑了笑,挥手打招呼:“叔叔你好,我是汪嘉轩。”他笑起来跟水茉一样,眯着眼睛,像是两弯小小的月亮。言柏尧笑着,伸手与他相握。好小好小的手,他几乎怀疑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他弄疼,不由的小心翼翼,仿佛握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物品。脸上的笑容竟是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刚知道有他存在的时候,吃惊多过了喜悦。后来慢慢接受了,午夜梦回,还是将信将疑的迷朦。但此刻,他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么小小的一个人,融合着他与她的骨血,带着他与她的特点,就这么的交融在一起了。多么奇特的一件事情!他与她,这辈子再也断不了牵扯了。天涯海角,小宝的存在,她就与他有了关联。

小宝,这么小小的人儿,带了软软的童音,仿佛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最迷人的天使。他心里的某处柔软的一塌糊涂。朝水茉笑着哀求道:“让我抱抱,好不好?”

从门口到停车的地方就几十步路。她好气的笑了笑,转头征求儿子的意见:“让叔叔抱你好吗?妈妈手酸了。”小宝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喜欢赖着母亲。她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言柏尧还是不放弃,诱惑着道:“小宝乖,妈妈手酸了,这样抱你,妈妈会累。可叔叔不累哦---”看着孩子有点心动的样子,他继续:“而且,叔叔我还会顶高高!看就像他们那样-----”指着另外一对来接小孩子的父母,父亲正把女儿顶在肩膀上,一颠一晃的走着。小女孩很是开心,满脸可爱的笑容。

小宝心动了。没有再次拒绝他。任他抱在怀里。小小而柔软的身子,带着儿童特有的奶香味道,仿佛一折就能折断。他极小心极温柔的拥着,就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孩子弄疼了。这就是他的孩子,延续他生命的孩子。好小,好神奇。可这么小小软软的身体,还没有足月就早产,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提着儿子的小书包,正歪头看着他们两个。只见他亦转过头,温柔的看着她道:“谢谢!”风吹的很慢,但依稀在吹,伴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她仿佛一呆,竟忘了反应。

小孩子的心灵其实是最纯真的,所以亦最能感受人们对他的爱。虽然言柏尧跟他才刚刚认识,但略略的相处,小宝还是很快与他熟络了起来。

到了下车的时候,言柏尧才刚拉开车门,他已经张开了小手,等他抱抱了。还软软的笑着:“叔叔,我要给你看我的星星哦。有五颗哦!”他很自豪的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比划给他看。言柏尧爱极了他的样子,凑在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好!”

小宝有一间自己的游戏室,不是很大,却堆满了玩具,按包装,排列有序。看来汪水茉是宠到了心上的。一到房间,小宝就开始翻小书包,找啊找的。眼睛笑成了两弯小月亮,一闪一闪的,从见面到现在总是笑着,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将小手摊到言柏尧的面前:“叔叔,你看,我的星星哦。老师说我又乖又聪明哦。”

言柏尧很是骄傲的夸他:“我们小宝真厉害!”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星星收在透明的盒子里,里面已经有很多类似的小星星了,蹲了下来,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把它们放在哪里呢?”那些星星的材质应该是纸制的,但外面用了闪光料,五颜六色,缤纷而吸人眼球。小宝一面放,一边转过头笑眯眯地跟他说:“我要把它送给妈妈!”一面说一面还从小书包里找出了一张手工制作的贺卡:“还有这个!因为妈妈的生日快到了。”

他自然知道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她的生日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在彼此生日的时候可以肆意的吃顿丰富的。她总是很节俭,省吃俭用,把钱存着,很会过日子。

贺卡是用很普通的材料纸做的,折成二叠,淡淡的粉蓝色,上面还有他画着的图案。一笔一划,歪歪斜斜的。小孩子手劲不够,所以画图写字经常会有些力道不稳。图是最普通的向日葵花,一共画了三朵,两株大一株小。颜色搭配的很是奇怪,有黄,有紫,也有红的。

但孩子还是很为自己的作品骄傲,用手指着跟他解释:“这个是我外公,这个是妈妈,这个是我哦。”他并没有提到父亲或者爸爸一词。或许他现在还并不能够明白父亲的意义,也或许没有父亲,他同样过得很开心,所以对于他来说有与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言柏尧无言且落寞。望着自己的孩子,却无法跟他说,自己是他的爸爸。这种滋味怕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

内疚的看着他,鼓励地说:“嘉轩画得真好。”温柔地问他道:“等叔叔生日的时候,小宝可不可以也做这么一份来送给叔叔啊?”

小宝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好喜欢这位叔叔,觉得他好亲切,可以陪他说话,可以跟他顶高高-------- 言柏尧伸出手,翘起小指道:“那我们来勾勾,一百年不许变。”小宝又用力点了一下头,软软地带着童音地说道:“一百年不变!”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抬了头,神秘地凑到他耳边:“你不能先告诉我妈妈哦!”

闻言,他竟笑得合不上嘴,连连点了点头:“好!叔叔保证不说!”看来这小子有追女孩子的天赋,这么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制造惊喜了。小宝像是很满意他的表现,把卡片放好,抬起头看着他,:“上次慕天叔叔生日,我也有送他哦。慕天叔叔也很喜欢哦!”

慕天叔叔。言柏尧皱了皱眉头,想起昨日在餐厅碰到的秦慕天,想不到他真跟汪水茉熟悉到这种程度。昨天在餐厅的时候,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吃饭,他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而且汪水茉还接受了他的礼物------她这个人向来不轻易能跟人混熟,更别说接受他人的礼物了。

他试探地问道:“慕天叔叔是谁?”小宝很快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小屁股一扭扭地跑到小桌子边上,拉开了小抽屉,拿了一本东西,有马上跑了过来。

“这是慕天叔叔-----”照片上的赫然是秦慕天。这是一本小相册,里头有好几张小宝和他的合照,还有几张汪水茉也在里头,三个人笑得好不灿烂。而且背景有在美国,也有在上海。

他笑着问小宝:“慕天叔叔对你好不好?”小宝十分用力的点了点头:“慕天叔叔很喜欢我哦,他会做好吃的给我吃。小宝最喜欢慕天叔叔的皮萨了。还有哦,他会陪我玩,买玩具给我-----”说起秦慕天,孩子竟然滔滔不绝。

他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但还是微笑,温柔的看着孩子问道:“那以后叔叔经常陪你玩,你会不会喜欢叔叔?”小宝摸着脑袋,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脸开始慢慢红了起来,竟爬起来,跑出了房间,没有回答他的话。

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在自己孩子面前竟然还要跟秦慕天争宠。他叹了一口气,准备从地毯上站起来。只听小宝从门口探出了一颗小脑袋,小小的,可爱的说道:“我也会喜欢叔叔的。”一说完,头就缩了回去,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可爱!言柏尧笑了出来,心情极是舒畅。

到了餐厅,只见他正跪立在椅子上,吃力的拿起一大盒牛奶。言柏尧忙小跑了过去,接过他手上的牛奶:“要喝牛奶,叔叔帮你倒!”

汪水茉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了一个透明的小锅子,道:“小宝要请你喝水果露。”看来孩子很喜欢他。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小宝对他几乎没有什么陌生感,认识半天也不到,就被他的顶高高给收买了。也或许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小孩子也喜欢男性,特别是类似父亲角色的陪伴。

他闻言笑了出来:“是吗?”小宝用小勺子装了半碗的水果露,又极小心的双手搬起牛奶盒在碗里倒了一些牛奶,这才开心的道:“叔叔,这个好好吃哦。”

汪水茉淡淡地道:“你陪孩子玩一会,我煮点饭。”言柏尧正拿着勺子在喂孩子,闻言抬了头:“不用烧了,我打个电话,让饭店送点过来。”她已经忙碌了一天了,还要洗菜做饭,太累人了。

汪水茉摇了摇头拒绝:“外头的菜,调料放得太多了,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小孩子的喜好与大人不同,外头的菜一般很难合小孩子口味。

小宝吃得津津有味:“叔叔你也吃。”很有礼貌。看来她对小宝的教育很好,这么小一点点已经有很举止了。他尝了一口,酸甜适中,带着浓浓的奶香,的确很美味,怪不得孩子吃的如此开心。

相遇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次口不择言,骂她的孩子是“拖油瓶”,虽然当时是冲口而出。但如今面对着孩子,真有一头想撞死的冲动。想不到他当日所骂的竟是自己的孩子。他慢慢的放下了勺子,低低地对着小宝道:“对不起。”

小宝抬了头,看着他,圆圆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仿佛世界上最纯净的黑宝石,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叔叔,你说什么?”他好象听到叔叔说了一句话。言柏尧摇着头,笑着道:“没什么,快吃。吃好了,我们去试玩具。叔叔买了一些玩具送给我们的嘉轩。”

走廊上很安静,她推开了游戏室的门,只见小宝枕在他腿上已经睡着了。言柏尧见她进来,忙举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轻轻的走近,放低了声音:“睡了多久了啊?”“刚刚才睡着!”她缓缓地抱了起来,准备把他放到床上。一低头,只见他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她问道。他尴尬地笑了笑:“脚好象麻掉了。”小宝刚才说累了,就趴在他腿上,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他深怕把他给弄醒了,一直维持着他睡着时的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没抱孩子,他还没有查觉。这刚要站起来,才发现整条腿已经全部麻掉了。

她微微皱了眉头:“我先把小宝放下!”转身出了门。他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又酸又麻,仿佛有几千根针在扎。

她很快回了过来,扶着他道:“你先到沙发上坐一下!”他任她搀扶着,因靠得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客厅里开了几盏小射灯,很清亮的光线。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脚总算不麻了。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她围着围裙正在忙碌,动作很熟练。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煮,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心头一阵暖意朦胧。仿佛觉得日子这样子,已经足够了。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快意地追逐,肆意地尝试,有时候并不知道最好的已经在身边了。所以总是失去了,才会醒悟。

第九回 迟到的温暖

【vol.1】

言母才从加勒比海岸度假回来,本来心情是极舒畅的。近日,岑亲亲家母打了电话过来约她喝咖啡,她也就特地打扮 了一下,想着过年这段时间没有跟岑洛璃的母亲好好联系,是应该出来喝喝茶,联络联络感情的,于是高高兴兴地赴约了。

结果刚坐下来不久,岑母就抛了个大炸弹过来,“亲家母,你看现在的这些小孩子是怎么了?好好的,说是要解除婚约?”她吃惊地抬头,还稀里糊涂地听得不太明白,“什么解除婚约?”

岑母大约是反应过来,知道言柏尧依旧还瞒着她母亲,“亲家母,你还不知道吗?”言母依旧愕然道,“知道什么?”

岑母绕了一个大圈子道,“我原先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这段时间,我们家洛璃不知道怎么了,茶饭不思的,才一个多星期,人一下子就瘦了下来,我心里担心,就问她了。一开始她还死活不肯说,后来才知道,是你们家柏尧跟她说要解除婚约。”

言母挑着两条精致好看的眉毛,声音高了起来,“什么?柏尧说要跟洛璃解婚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她实在是过于惊讶了,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由岑母出面了,肯定是真的了。

岑母将他们岑家的立场表达得很清楚,“你我两家的婚事,亲朋好友及圈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这随随便便解除婚约,对你我两家影响都不好。他们俩说分手就分手,也太冲动了。且让我们两家父母为难,还是先让两人冷静一段时间再说,亲家母,你看如何?”言母自然连连点头,总得给她时间把这件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

言母一坐上接她的车,也顾不上喘口气,第一时间拨了言柏尧的电话,“柏尧,你现在在哪里?”

言柏尧朗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妈,我在上海,还要过几天才回来!”一边跟她说的时候,大约还在跟边上的人说话,隐隐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小宝,这个,这个,好不好?”那语气万分宠腻又仿佛赔尽了小心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是柏尧说话的口气,但这声音她这个做妈的是不可能搞错的,绝对是她儿子--言柏尧。言母立刻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觉,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言柏尧好像心情极好的样子,一直在笑,连跟她说话也漫不经心的,“在跟小宝,哦,小宝是个四岁的聪明宝宝……”说着又跟边上的人在说了,“哦,不对,五岁了,刚过好年,对不对?小宝又大一岁了,我们小宝最聪明,最可爱了,是不是?”

言母被他的这个态度弄得快怒火攻心了,“言柏尧,你马上给我回来。”大概是听出了母亲的怒气,言柏尧这才收敛了些,道,“怎么了,妈?”

总算肯认认真真地跟她说话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跟洛璃说要解除婚约?”

言柏尧皱了皱眉头,道,“妈,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具体等我回去再说。”言母哪能等,训道,“难道这几年你在外头还没有玩够吗?岑珞璃也是你自己挑的,你自己求婚的。不是我这个母亲提着刀,拿着枪逼你的!”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这才略略下了点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