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假的,那时候她幼稚地以为他如果还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和衣而卧,就会吃醋,就会来找她,至少也会跟她通一个电话,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后来他并没有来,也没有跟她联系,因为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纠缠了。

就算是此刻回忆着当初,她的心依旧会涌起痛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你也已经不再爱我了,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了,你又何必为了孩子,把我们硬绑在一起呢?”

她可以把他当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可是不可以再爱他了。她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了。感情的事情总会在经历过后才会懂得,她也是。经历过他后,她才懂得保护自己。傻过了,才懂得了放弃。

曾经有人说过,男女之间的相逢,不是恨早,便是恨晚。太早遇上了,当时还不懂得真正爱。太早遇上了,还不懂得真正珍惜。他与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只是没有在适当的时候相逢罢了。

她没有再否认!他冷冷地看着她。可她却说不爱了!她已经 再爱他了。她坚定的语言一点点地传入耳中,他竟在瞬间有种心痛的感觉,怒意仿佛更浓了,他口不择言地冲口而出,“汪水茉,我才不稀罕你爱不爱我呢?我只要小宝而已。。”说罢,他甩门而出。

原来所有一切只是为了小宝而已。她老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为了小宝而已。可他亲口承认了,总是比预期的还要伤人。她的泪竟然涌了上来,急剧从眼中滑落,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好多好多颗。

第十回 飞起来或沉下去

【vol.1】

就这样摔门而去,一连三四天没有出现。这日她乘了电梯而上,刚出了电梯门,只见对门邻居家的门大开着,电钻声隆隆,大约是在装修。

一打开自家的门,不由地吓得跳起来,隔壁家竟然把两家相连的墙打能了。她忙抓着一个正在她屋子里走动的装修工人,吃惊又怒气冲冲地指着打通的恐墙道,“你们在搞什么?怎么装修的?这间是我的屋子啊。”

有一个设计师模样的人大约是听到了,从两户的打通户走了过来,笑着客气地解释道,“言太太,是言先生让我们把两户之间的墙壁打通的,说是为了让孩子有更宽敞的活动空间。”

言先生!百分之百是言柏尧这个家伙,以他的财力要在这几天里将邻房的户主名字更改一下,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芝麻小事。

拔了电话过去,他只淡淡地道,“我已经说过了,为了小宝,你要跟我,这是我所能允许的极限了。”竟然比她还有理。

打了电话给绿乔,告诉她这件事情。绿乔在那头道:“他已经开始布局了,你就是猎物的目标,小心为上!”她无语。

楼绿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水茉,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汪水茉,“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楼绿乔这才道:“虽然恋爱达人一直说,要忘记或者摆脱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下一段恋情。但这几年来,你一直未曾把他忘记,像只茧,把自己密密麻麻地包了起来,自己躲在里头舔伤口。既然这几年也没有忘记,你没有想过试着接受他吗?或许结局出人意料也说不定……”

水茉与她的情况不同,当年她与言柏尧分手,她客观看来,双方都有责任。任何一段感情都有一个倦怠期,熬过来了,或许便是天长地久了。熬不过,也就分道扬镳了。

可现在两人竟然又遇上,又重新纠缠在了一起。这当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水茉一直爱着言柏尧。未曾将他忘记,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纽带--小宝。

她微微苦笑了出来,“你就知道说我,你自己呢。”绿乔这些年不也一直如此吗?她说水茉就等于在说自己,是的,两人都是如此,自己吐丝自己织茧,把自己包起来,独自疗伤。

楼绿乔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忽地口气恶恶地开口道:“我本来还不想提的?我问你,那天他怎么会出现在游乐场?”水茉生日那天,与她约了在游乐场见面,说是要让她跟小宝好好玩一下。

 

汪水茉惊讶地道:“那天你来了,看到他了?”语气却是肯定句。她也只是想帮秦慕天一次,让两人见上一面。楼绿乔在那头“哼”了一声。那天若不是早到,她就不会看着水茉从他车子里出来了。她在车子里坐了几分钟,决定打电话给水茉,说她临时有事情,不去了。汪水茉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他对我跟小宝很是照顾,你难道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我是他的同校师妹吗?”秦慕天偶尔会在小宝生日,或者她生日的时候出现,无非也是想“巧遇”她而已。

楼绿乔冷声道:“这个人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在年少的时候那么那么地深爱一个人,为他跟父母大哥决裂,为他离家出走----可到头来呢??她甩了一下头,拒绝去想。

汪水茉又叹了口气,她并不知道秦慕天和绿乔之间最后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离婚,只知道,秦慕天一个人独自回国了。从此,两人再无联系。而绿乔什么也不肯说,她曾经有一次追问过,她只说性格不合。但她知道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她幽幽地道:“绿乔,其实你也应该开始一段新感情了。”楼绿乔笑了出来:“你还是小心自己身边的那头狼吧。我啊,艳遇多的是,看我心情了。”绿乔有才有貌,身段又好,气质又佳,自然有无数人追求。可是自她离开秦慕天后,什么时候投入过新感情呢?每次开始,还没有来得及发展,她就撤退了。她说她再不懂得去付出了。 

【vol.2】

  一早,她刚醒,就听到有人在厅里走动。她摸着头,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他。因房子是精装修房,他只在两户之间打通,略添加了些家具和装饰物,所以第二天就搬进来住了。

果然,他一身休闲打扮,不带表情将托盘递了给她,语气却是冷冷地道,“早餐。”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不用了。”时间果然比较优待男人,他如此的打扮,仿佛这几年的时光根本没有在他身边驻留过。

他的手依旧保持着递给她的姿势,良久没有动。说出来的几个字却异常坚决,“吃掉。”她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他嘴角的弧度刚刚扬起,只见她将盅里的粥倒进了垃圾筒里,转身将托盘和碗盅还给了他,道:“谢谢你的早餐。”他楞了一下,只眼睁睁地看着她径直走回了卧室。

等她梳洗好出来,发现他竟然还在,那倒掉的盅里又已经装满了,他大约也吃过了,正在闲适地看报纸,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有抬,道,“把早餐吃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否则看我怎么治你。”

就知道威胁她,她愤愤地坐了下来,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光。

这日他不在,她终于不用在他的监视下吃早餐了,一路上心情大好。到了办公室,,曼霓就跟了进来,手上提了一个东西:“汪小姐,你的早餐!”她楞了楞,说了声:“谢谢!”曼霓是个好秘书,但从来没有给她准备过早餐啊。

曼霓似乎看出来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有位先生放在前台,说是指明了要给你的。我一上班,前台就交给了我。”汪水茉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朝桌上放着了保温瓶看了几眼,淡淡的乳白色,与瓶盖上的淡粉色搭配的极舒服。瓶身上还有几朵盛开樱花,如流云舒展。

 

迟疑的伸出了手,拧开了瓶盖,温热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可以吃到的燕窝粥,她不傻,自然知道这并不是普通早餐店里能买到的。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明白是他了。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将盖子盖上,放在办公桌远远的一角上。

但抬头还是看到了,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这几日不在这里,也还要管着她。按了内线键:“曼霓,你进来一下。”曼霓很快敲了门,推门而入。汪水茉指着保温瓶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你拿出去问一下其他同事,是否有人还没有吃过。”

曼霓笑着道:“好的。”提了瓶子,转身而出。才要关门,只听汪水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如果-----都吃过了,麻烦你-----帮我-倒掉!”语气有些停顿,却有说不出的坚决。她趁关门的那一刹那,看了一下汪水茉的神色。只见她一手摸了额头,正出神,仿佛有事情困扰。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显示的号码是他的。她犹豫了几下,才接起来,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大约是不在身边的缘故,听在她耳中,竟觉得比平日里的要低沉好听些,“粥喝了没有?”

她无语。他自然也能猜到。“把视频打开,我要看你吃掉!否则……”她忙道,“我已经吃了!”他根本不相信,“是吗?”

以他的财力要在她办公室安插个还不容易,她自然是斗不过他的,只得吩咐曼霓将粥拿回来,端坐在电脑前,安安分分地把保温瓶里的粥喝了个底朝天。

这日,他很早就到办公室来接她,被她赶到了会客室里头,将手头的文件弄好,这才站起身,一打开办公室的厦门,就听到外头大间办公室里几个女同事正在私语,“哇,真的跟你们说的一样的帅哦。”“越看越有型,再看更有型啊!”“在追汪小姐吧?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好登对啊”估计有人看到了她,所有的话语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隔着玻璃,自然看到了他,从会客室里翩然而出,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优雅成熟,不可否认,比当年的他更具杀伤力。

她一直到坐上车,才微蹙眉头,淡淡地道,“你最近很闲吗?”他转过头,挑着眉看着她,大约是不解她的话,她没好气地低声嘟嚷,“饱人不知饿汉饥的,就知道影响别人。”他一来就影响他们公司的运作效率。

闻言,他轻轻笑了出来,语调听起来似乎有点愉悦,“这个别人当中包不包括你?”她淡然地转头瞧了他一眼,“我已经发过水痘了。”他的笑微微僵硬在了嘴角,水痘是一种一辈子只发一次的皮肤病,生过之后,绝对不会再得病,意思是已经免疫了。

街上很是热闹,车子因红灯停了下来,她的眸光微扫,停在了某处,远远地,有一面布置得很独特的橱窗吸引了她的目光,模特身上一件白色的裙子,外罩一件黄的长袖小针织衫,黄白的搭配,清爽可人,款式也很典雅大方。

那条V字领的白裙,似乎跟当年加州街头的那条有些类似,隔了那么久,就算跟当年一模一样的,也只是枉然,更何况只是类似而已。街上熙熙攘攘,有很多拥着,牵着的情侣,那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带着满满的幸福,仿佛当年的他和她,她的眸光浅浅地垂落下来。

两人在靠玻璃幕墙的角落坐了下来,从吊顶一直垂落下来的小珠串,很好的将一桌一桌隔成了略带几丝隐秘的空间。他征询了她的意思后,点了几个菜。她坐着,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外头的车流。他倒是会因是午后,太阳带着温暖的光线透了进来,但着几丝让人睁不开眼的闪亮。因正是秋日,这阳光让人心生喜欢。 

在吃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手表,迟疑了一下道:“等下我有点事情要先到一个地方转转。”

她用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米饭,不可置否地道:“什么地方?”说好是要去接小宝的。他喝了一口汤,道:“医院。”她手顿了下来,一会儿,才“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医院离得很近,距餐厅不过二十来分钟光景。他停了车,转头道:“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皱着眉,索性问了出来:“你身体不舒服吗?”若是探病的话,大概也会买束花吧。但他没有,就表示他自己身体不适。

他盯着她,仿佛在观察她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是。”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去门诊楼,而是进了医院最深处的行政楼。她跟着他上了电梯,一直到他停步,才发现是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他轻敲了一下门。里头便有人道:“进来。”推门而进,入眼的是一间颇大的房间。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年纪,而另一个则满头华发,怎么看也应该有六七十岁了。

他走了进去,笑着唤道:“单叔好。”又朝那白发的医生客气地道: “钱医生,您好。这次真是麻烦您了。”那单叔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还真准时。”

 他给双方作介绍道:“这是单叔,这家医院的院长。这位是名医,钱永年钱医生。这是汪水茉小姐。”她亦客气的微笑点头致意:“单院长好,钱医生好。”那单院长和钱名医也客气的道:“你好,你好。”有秘书模样的人端上了茶水,言柏尧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后,竟然伸出手,拉着她和钱医生进入了隔间的办公室。

她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还在犹豫中,那钱医生已经坐了下来,客气地道,“汪小姐,请坐!”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给她看病吧?她愕然地转着看着言柏尧,只见他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结果她就是在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情况下被人把脉的。钱医生搭了脉后,说了一大堆的中医名词,大致就是一个意思,她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调养。

再接下来,她就被迫配了一个月的中药。好在医院有代煎,钱医生开了药后,便有人过来将药方取了下去,自行去配药和煎药了,说是下班前就可以来取了。一直到她上了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他看病还是她来看病。结果专程来看的那个,反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她陪着来的,却得抱一大袋回去。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认真地开着车。

小宝见了他,一脸雀跃的笑容,眼睛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线,甜糯的叫着:“言叔叔!”他一把抱了起来,转了一圈,在孩子的小脸上一连亲了几口,稍稍满足后,才宠溺着道:“小宝,有没有想我啊?”

小宝笑着点头,诚实的承认:“有想言叔叔。想死言叔叔了”闻言,他心情更是大悦,又凑到小宝脸上亲了几口:“言叔叔爱死我们家小宝了。” 

 两人正亲昵的互动间,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子正牵着她妈妈的手从大门里出来,见了小宝,停了下来,奶声奶气地道:“汪嘉轩,你爸爸真帅。比你帅多了。”说起话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三个大人一听,都不由的笑了出来。小宝的脸微微一红,道:“小钢琴,我以后也会很帅的。”不知道为何,他幼小的心里并不想让小钢琴知道言叔叔不是他爸爸。

那小钢琴朝他“哼”了一声:“我才不相信呢?”抬头看着她妈妈道:“是吧?妈咪。”那小女孩子的母亲朝她微微一笑:“一切皆有可能啊。”那小钢琴似乎很是活泼,不依道:“妈妈,那是电视里的广告词。”那母亲将她抱了起来,道:“好了,我们要回家了。来跟叔叔阿姨,还有汪同学说再见。”转头朝汪水茉两人颔首致意道:“再见。”两人也客气的说了声“再见”。小宝也朝小钢琴挥手道:“小钢琴,拜拜。”  

 言柏尧一边开车一边跟孩子说话:“小宝,小钢琴很可爱吧?”小宝抱着他新买的遥控汽车在研究,听到小钢琴的名字,才起头来,道:“我们班有好几个男生喜欢她呢?”

两个大人一听,又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言柏尧笑着道:“那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啊?”小宝摇头摇的如同波浪鼓似的:“才没有。可她老是缠着我,说长大了要做我的新娘子。我才不要呢。不过我们班的陆家淮跟我说,他喜欢小钢琴,让我不要跟他抢----”听到这里,连汪水茉也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柏尧笑道:“我们小宝真是厉害,这么小就已经找好老婆了。”小宝脸一红了,不依道:“我才不要呢。小钢琴最烦了---”小小的车厢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绕道去医院里取药。看着她下车后,言柏尧转身看着正玩着的小宝,轻声道:“小宝,叔叔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小宝点了点头,软软地道:“好。”言柏尧沉默了一下,道:“小宝,会不会想爸爸?”小宝依旧在玩小汽车,点头道:“会。”他的心一下子酸酸的,难受到了极点。

小宝过了几秒种,又软声说道:“不过,妈妈说爸爸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是妈妈偷生的。所以我跟别的小朋友有不一样哦,我没有爸爸哦。”原来她一直是这么对小宝说的。他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竟不敢看孩子娇嫩的脸蛋。

蓦地,小宝抬了头,笑着道:“言叔叔,你是不是在追我妈妈?”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头发:“怎么?你不同意?”

小宝的眼珠子骨辘辘一转,好象在考虑什么似的,但好一会儿,还是老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他是很喜欢言叔叔,可是他如果成为他爸爸,那以后真的爸爸来找他,怎么办?

言柏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头那么多的想法,正要再多说几句,只见她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忙对小宝道:“小宝,刚才我们两个说的事情,是秘密哦。不能让妈妈知道哦!”小宝点点头,软软地答应:“好。我们来拉勾上吊。”

说着伸出了小手指,小小的仿佛是易碎的琉璃。言柏尧微微一笑,也伸了过去,两根手指一粗一细,略略勾了一下,大拇指对碰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汪水茉拉开车门,看到的便是便是这个场面。问道:“什么事情?”只见那一大一小默契地朝她回道:“秘密。”竟异口同声。

后来,小宝大约有些累了,趴在她怀里睡着了,他在地下车库停了车子,绕到她这边帮她打开车门,又从她手里轻轻地接过孩子,“我来抱,他很重。”

小宝的确越来越重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几乎不能相信,当年的他,由于早产而赢弱瘦小,放在一堆手长脚长的外国小孩中,就跟小猫似的不起眼,可如今已经长成如此可爱的模样了,笑的时候,仿佛满天的星光都聚集在他眼里似的。

才刚进了屋,小宝就揉着眼睛,醒地来了。从言柏尧手里下来,才转了个身,就发现了那扇相连的门,走上前去,有些奇怪地指着问汪水茉,“妈妈,我们家怎么多了这个啊?”看来真的不能随便忽视小孩子的发现能力和好奇能力。

她不答,挑着眉毛看着他,意思是你自己解释。只见他蹲着身子,揉着孩子的头发道,“言叔叔现在就住在那里,通过这扇门就可以到了,小宝要不要赤来玩?”说罢,走去拉开了门,一副极期待他去玩的样子。

小宝一听,马上小屁股一扭两扭地跑到门边,头一探,果然看到了那头的客厅,随即发出了“哇—”的一声,这才抬头道,“好棒哦,言叔叔的家跟我们的家是连着的。”

他笑着,大力邀请道:“要过来玩吗?我们一起玩电控车!”小孩子一般都受不了这种诱惑,小宝也是,转过头了,眼里头满满的都是渴望,仿佛在征求母亲的同意。汪水茉只好点了点头。

【vol.3】

 她正在家里给小宝整理衣物,放在皮包里的手机,叮零咚咙地响了起来。取出了电话一看,是个陌生来电。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键,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汪水茉小姐,请问现在有空吗 ?”

对方直接点名道姓,但声音分明是不熟悉的。她捏着电话,迟疑这道:“请问你是?”那头的女子开门见山:“岑洛璃。”她没有说话,岑洛璃道:“现在方便见个面吗?我正在你们小区的XX咖啡会馆。”她的口气并不容她拒绝 

 她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才下了楼。 心里知道,这其实是迟早要面对的。

 在包厢里看到了美艳大方的岑洛璃,正优雅地等着她到来。她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岑小姐,有什么话请直说吧?”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她有时间请她喝咖啡这么简单。

岑洛璃看着她道:“汪小姐,不先点杯喝的嘛?”汪水茉拒绝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请岑小姐开门见山吧。”岑洛璃缓缓地道:“汪小姐应该知道我找你所谓何事的?”汪水茉点了点头:“明白。但是我认为你找错人了。”

 岑洛璃从皮包里拿出了一碟东西,扔在了桌上:“看了这些,汪小姐还认为我找错人了吗?”她的眼光移向了那一碟照片,背景有好几个地方,有在她们家楼下,有在她办公室下面,有餐厅,还有小宝学校的。

岑洛璃道:“我还以为柏尧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此有吸引力,原来是你。”她其实见过汪水茉几次,但因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再加上每次见面都有很多人,所以也没有留下多大的印象。一直到侦探社将照片交给她之后,她才发觉这个女的是她认识的。

汪水茉只觉得电视剧的情景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原配拿着照片要第三者跟自己的老公分手。接下来那一句,如无意外应该是:“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她浅笑着道:“岑小姐,你真的找错人了。”岑洛璃冷笑了起来:“我想我请的私家侦探还不至于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来糊弄人,这些照片怎么回事还是要请汪小姐解释一下。”

汪水茉看着她道:“岑小姐,这是言先生的问题,与我无关。你如果想知道答案,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她起身,准备离去。 

 岑洛璃亦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汪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言家不可能会接受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汪水茉回过头,与她对视:“岑小姐,今天我来见你一面,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言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岑洛璃冷笑着道:“汪小姐,只要你跟他在一起,言家的事情又怎么会与你无关?希望你明白,就算我跟他解除了婚约,言家也是不会接受一个带拖油瓶的女人的。”

汪水茉本是想请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的,毕竟言柏尧跟他的事情,从来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她竟敢说小宝是拖油瓶。她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轻笑道:“岑小姐,不知道是你给的指示不对,还是你请的侦探社太过蹩脚了,你没有查到最重要的东西。我给你个建议,你可以从美国加州查起。我保证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儿子他不是拖油瓶。这三个字你若在言柏尧面前提起的话,我相信你们的婚约会解除的更快。另外,事实上如果你能让他离开的话,我还会深深地感谢你!我先走一步,再见。” 

 岑洛璃自然是个聪明人,一听就几乎就明白了过来,竟微微退了一步:“你的意思是?”她拉开了门:“我没有任何意思。再见。”再柔弱的女子,在自己的孩子的前面都是一只老鹰,为他抵挡一切的伤害。 

 无论岑洛璃是否还会继续请侦探社跟踪他与她,但相信她以后不会再找自己了。她跟言柏尧要怎么牵扯,与她无关。如果没有人愿意陪着起舞,再好的戏码也会被架空吧,不论如何,她不愿意陷在别人的戏里费力表演。

她不愿去想岑洛璃是否真的会去向言柏尧要解释,若是岑洛璃不在意言柏尧,今天怎么会将她约了出来?可就算她在意,并且真的查出了小宝的身世,对她而言,事实只会是更加残酷----水茉肯定她是不敢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事情上,她清楚,以言柏尧的强势,小宝这个秘密在言家也保留不了多久了。

回到了屋子,小宝还在他那里,偶尔两人的欢笑声从微开的门里透过来,更显得她这一头冷冷清清。

她怔怔地回了卧室,继续方才的整理。转头忽然发现了异样,床上竟然多出了一个纸袋子,外面是黑色的LOGO,应该是品牌的名字,但她这么瞧着,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迟疑缓慢地打开了纸袋,将东西取出,白色的小纱裙,典雅美丽。另外还有一件鹅黄的小针织衫,分明是她方才在车子里注意到那一件衣服,心底的某一个地方一抽一抽地又在隐隐生痛了。原来他也看到了,原来他也还记得,仿佛心事被人窥视,心里微微泛起异样的波澜。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就如同一个影子,时刻不停地出现在她面前,早上给她和孩子送早餐,接送孩子,还跟闹钟似的一天两次提醒她吃药。比如现在,曼霓正等着她在文件上签字,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起了叮叮的短信声,提醒她有短消息未看。她仔细地浏览了一下文件,这才签好名递还给了曼霓。果然,手机里是他的简讯:“中药时间到了,记得喝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透着屏幕出现在了眼前,她看了一眼,放了下来。

抬头,只见曼霓还没有走,见她放下了手机,这才报告道:“汪小姐,晚上你有一个饭约,是请设计院的人吃饭,对了,要带上小顾吗?”她沉吟了一下,道,“不用了,让她早点下班吧。”

最近发现顾真真有时候有些精神恍惚,忽笑忽皱眉头,大约是在恋爱吧,恋爱中的人多半是如此,容易患得患失。工作应酬最是头痛了,还是让顾真真舒舒服服地早点下班,跟男朋友约会吧。

曼霓知道一向来不喜欢应酬,所以能推的都尽量帮她推掉。这个推不掉的话,就表示很重要。她是没有法子逃掉了。

 下班后,她带了曼霓和负责设计这一块的项目经理一起过去。设计院过来的全部是男性,见了她们,态度很好,皆笑容满面的。梁经理给双方作了一下介绍:“汪小姐,这位是顾之森总设计师。” 

 顾之森这个名字,她倒是熟悉的,因负责她们项目的总设计,所以通过几个电话,人倒是第一次见。竟然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笑意绵绵地伸手与她相握:“想不到汪小姐的声音好听,人竟然也如此的年轻漂亮,真是失敬失敬。”笑的时候,眼里头仿佛有流星滑过,竟分外好看。

她浅笑着颔首:“顾总才是年轻有为,以后很多地方要请顾总多多帮忙呢。希望你不会嫌我们麻烦。”顾之森点头而笑:“怎么会呢!只要汪小姐开口。”双方一一握手后就入座了。几乎一桌子的男士,喝起来酒来也颇爽快,一杯接着一杯。好在曼霓很会喝,替她一一挡了过去。 

 到后半段,双方也颇熟了,那顾之森,正好坐在她边上,端了一杯子酒,敬她道:“汪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你。我先干为敬。”说完,就一口气喝了下去,将杯子倒了过来,滴酒不剩。 

 她见情形也推托不了,只好道:“顾总,我真的不会喝酒。要不这样,一杯我是绝对喝不了的,我随意怎么样?”顾之森微微笑了出来:“难得汪小姐肯赏脸,随意就随意。”此例一开,后面的人都纷纷上来要求她随意。 

 她其实真的不会喝酒,随意的一口,这么一圈下来也不少了。到了结束的时候,她已经熏然了。曼霓扶着她,一路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