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野人,不要逃跑啊,我带你去洗澡…”

“柔儿…”

“呀!”骆冰柔听到这道温柔至极的声音,浑身一颤,像做错事的小孩,跳蹿起来准备逃跑,却被来人掳进怀中。

骆明镜温柔地望着怀中娇俏纯真的爱人,怜爱地一笑,那张令天地失色的俊颜绽放着只属于她一人的深情笑容,平日的骆明镜虽然带着和煦的笑容,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柔儿,你又不听话了喔,看我怎么惩罚你!”说完,他就要挠她的痒痒。

“呵呵…明镜,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是你姐姐,你得听…呵呵…”“我的”两个字淹没在她清灵清脆的娇笑声中。

骆明镜望着她娇憨的笑容,俊眸里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而在眼窝深处,却有着极力隐藏的苦恼和犹豫不决。

今天,爹又找他密谈了,想起密谈的内容,他俊朗的剑眉不禁微拧。爹让他在冰柔和冰玉之间选择一个做为妻子,如果只是简单地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爹,他要娶的人只有冰柔。但是,如果他做出了选择,冰玉面临的只有死亡,她们两姐妹注定只能活一个,而决定她们命运的人,就是自己。

虽然,他不爱冰玉,但是,一直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亲情亦是难以割舍的,何况,如果将来冰柔知道自己的选择害死了冰玉,不会原谅他的,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个选择的存在,以冰柔善良的心性,弄不好会做出极端的选择,不…

二十岁了,他们三人早过了结婚的年龄,他疯狂地想要娶冰柔为妻,却不能娶…唉…

“明镜,你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总是喜欢唉声叹气的,比爹爹还要严肃,冰柔不要你叹气,笑一个吧…”一双小手不安份地抚上他俊瘦的脸庞,将他的嘴角扯开,硬是扯出了一个她认为的笑容,还得意地笑倒在他的怀中。

“柔儿…我…唉…回家吧,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这个地方的气息很危险…”骆明镜心脏猛地一痛,对她的爱快要泛滥,却不能表白,只要他的立场一定,就是另一个无辜女子的刑期。

他几次想问孪生子为何不能同存的问题,但都被爹严酷的眼神震慑住,孪生子,在绝谷中似乎是一个禁忌。

他抱着骆冰柔,刚转身准备离去,突然,敏捷地回头,利眸扫视着密林。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气息,有人在偷窥他们,而且,气息非常邪恶。半晌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他小心地抱起心爱的女子飞离密林。

“骆明镜…”

密林之中,一声似叹息,似低喃的声音,久久地回荡着,仿佛是无形的绳索,就在这一天,缠上了命中注定的人。

冥静坐在洞中打坐,头顶上聚集着一团碧绿色的光团,突然,他睁开变成冰碧色的眼睛,深深呼吸,调整气息,眼睛渐渐恢复黑色,眼里露出了惯常的惊惧之色,有人来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伪装。

骆武步伐不稳地跃进洞中,暴怒地问:“冥,你又在偷懒吗?又想被折磨了吗?”

冥无动于衷地靠着洞壁坐着,再痛苦的折磨,承受久了之后,也会变得麻木,变得不再具有威胁性,可惜,施暴的人不会理解。他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人面兽心的谷主,脑海中不禁浮现那张绝美娇憨的俏颜,那样纯真的人儿,居然是这个男人的女儿,不可思议…

“啪…”

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打在冥的脸上,嘴角的鲜血瞬间淌落,他仍是一动不动,任凭骆武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也许是功力猛增的原因,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反而有一丝奇异的快慰。

骆武不知的是,他残忍的施暴,恰巧是帮冥打通经络的绝佳外力,而这一点,在冥对待古竞天兄弟时,仍未发觉,但他们在意外之中,才修炼成功那两种绝世武功。

“孽畜,不好好炼功,看我怎么收拾你!”骆武疯狂地边打边骂,眼睛变得通红,体内气息紊乱,陷在崩溃的边缘,突然,他倒地不动,晕倒在洞中。

冥艰难地爬到他身边,冷冷地一笑,嘴里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骆武的脸上,憎恨地说:“你也有今日!再让你活一阵子,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的。”说完,他从骆武的腰间掏出一个银色令牌和一块紫色的六角形玉石,轻松地跃出洞。

他已经跟踪骆武很长时间了,对于骆武的行踪了若指掌,那间密室里有什么?骆武似乎对谷中所有的人都隐瞒着,有什么秘密吗?寒天诀也在里面吗?对武功着魔的冥,开始想要偷取寒天诀。

因为谷主的严令,密室并无太多的守卫,而且,因为必须有玉石的镶嵌才能进入,他顺利地潜进密室,却不料,发现了许多骆武收集的步氏皇朝的资料,包括那些财宝及碧寒谷主的使命。

“呵呵…哈哈哈…原来如此…”冥疯狂地大笑起来,迅速将寒天诀的秘诀记在脑海中。

“爹,您在吗?”远远地,传来骆明镜干净清朗的声音,冥的笑声嘎然而止,神情若有所思,一抹恨意浮现眼底。

他当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一次无意的洗澡,让他看清楚了自己是谁,他和外面的男人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命运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之中,呵呵…他要开始反击,心思百转间,他悄声消失在屋中。

骆明镜恭敬地站在距离密室一段距离的树林中,用内力传送声音,却久久地不见回应,爹日渐怪异阴沉的脾气,令他没有多想,准备转身离去,边走边沉思着,该如何决定骆氏姐妹的事情。

突然,一股凌厉的杀气传来,他反射性地躲闪,在看到来人时,怔在原地,动弹不得,眼里盛满浓浓的惊诧。

冥将掀起的头发重新覆在脸上,冷漠地问:“你就是骆明镜?”

“你…你是谁?”骆明镜惊讶地打量他,他一直知道谷中有一个神秘的野人存在,难道,他就是…

冥讥诮地反问:“你不是比我更明白我是谁吗?怎么,看到自己的相貌如此令你害怕吗?”

孪生兄弟!突然,这个想法牢牢地盘旋在他脑海中,将骆明镜的人生彻底地颠覆。

“不…不可能!我们不是…”

骆明镜语无伦次地反驳自己的猜测,如果他们是孪生兄弟,那他怎么会变成野人,难道,是爹…不…不可能…爹不可能那么残忍…但是,他如果不残忍,怎么会逼自己在他的两个亲生女儿中挑选一个,另一个必须得死呢?

骆明镜带着震惊、愧疚、心痛的眼神,望着眼前冷漠又危险的野人,他的血缘同胞兄弟…居然就是谷中出没的野人…也就是他的这种心情,导致了他答应冥互换身份地生活的要求,更导致了所有人的悲剧…

当他想要反悔时,已经无能为力,只能被亲兄弟投入石洞中禁闭整整十八载…而心爱的女人,更因为剧变而“死不瞑目” …

2009-09-09

第111章 彩虹之泪

步竞天【注:古竞天以后全改成步竞天】一行人走出沙漠,进入一片大峡谷,面对深不见底的峡谷,众人愕然相视,前方已经没有路了,难道,走错了吗?

步玄尘将衣泉净扶着坐好,温柔地将她的披风裹紧之后,才唤回正在峡谷上空迎风飞翔的蓝莺。银狼变得异常焦躁,不停地嗅来嗅去,始终确定不了方向,所有的气味,在峡谷上空全部消失了,被凛烈的寒风吹散,消失在沙漠之中。

芷儿努力回想着她们走出来的路程,她习惯性地不去注意细节,因为,她的头脑就是菩儿,所有跟记忆有关的东西,都是菩儿帮她做了,她只需要当好菩儿的眼睛即可。

“堡主,我记得是从一条小径走上来的,但是那条路在哪一边呢?”芷儿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努力地回想着。

“小径?”

步竞天凝神打量峡谷复杂的地形,努力寻找着入口之处,无奈地发现,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进入。难道,路在谷底吗?如果是在谷底,那她们两个武功不太好的女子,怎么能轻易地沿着小径走上来呢?

碧寒谷,果真是避世之所。

“蓝莺,你也找不到路了吗?”步玄尘双手捧着它,皱眉问道。

蓝莺睁大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模样儿可爱极了,小身体瑟瑟发抖,突然,它的眼皮渐渐地开始下垂,似昏昏欲睡。主人的气息它感觉不到了,不是因为太隐秘,而是主人的生命似乎已经耗尽,呜呜…当主人的生命到尽头时,玉魂就会自动弃主人而去,那它就再也找不到主人了。

银狼一直叼着血玉狼头符,突然,它开始攻击步玄尘,对他愤怒地咆哮着,步玄尘剑眉一蹙,这些日子来,银狼的灵性和无害,他都看在眼里,怎么会突然对自己攻击呢?

所有的人都停下寻找的举动,奇怪又防备地望着银狼。

“丑狼,吵死了,我要睡觉了。”蓝莺不耐烦地宣布。

“你若是敢睡,我就吃了你,快寻找主人,她还没有死,还能活的。”银狼冷冷地威胁,碧绿慑人的狼眼残忍又警告地瞪着昏昏欲睡的蓝莺。

蓝莺浑身一颤,虽然它醒时不怕它,但如果睡着了,很容易就被它偷袭的,它好可怜哦,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主人,又被一头又丑又脏的狼威胁。但是,主人的气息是真的没有了啊,它已经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了,要怎么找呢?

“嚎…”银狼暴躁地仰天长吼,一跃而起,直冲步玄尘手中的蓝莺而来,被步玄尘敏捷地躲闪。

步竞天仔细地观察银狼的一举一动,发现它凶残的狼眼一直盯着蓝莺,而不是要对玄尘攻击,脑中迅速一转,从步玄尘的手中接过蓝莺,直接拎着它送到银狼面前。

银狼兴奋地将血玉狼头符放到他的另一只手中,一口叼住蓝莺,激动得嗷嗷直叫。

蓝莺猛地瞪大眼睛,幽怨地望着那个无情的男人,主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无情…冷血…居然将可怜瘦小的它直接送进狼口,呜呜…

“你去还是不去?若敢再睡,我一口咬碎你!”

蓝莺几欲闭上的眼睛勉强睁开,突然,眼睛猛地一睁,仿佛精气瞬间恢复,掀了掀翅膀,迎风往峡谷左侧飞去,在绕行一圈之后,停在一块巨石边,在上面一跳一跳的,激动不已。

步竞天迅速飞到它的身边,指了指巨石,蓝莺气哼哼地扭头飞到步玄尘的肩上,它可不会忘记他刚才的举动的,居然将它送到狼嘴里,好可恶的人哦。

步竞天凝神打量这一块普通的巨石,竖立在峡谷边,并不是特别起眼,试着挪动它,发现它居然是活的,他的脸上浮现狂喜之情。

聂龙和步玄尘迅速赶来帮忙,一起挪动那块巨石,只见地开始颤动,一条深不见底的石径,直通谷底,吹上来一阵带着淡淡花香的暖风,和峡谷上空寒冷干燥的冷风完全不同。

他们找到了!

蓝莺再次沉睡,仿佛刚才的清醒不曾出现过,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它感觉到主人强烈的气息,又迅速消失,主人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我们走!”

步竞天举起手中的血玉狼头符,赞赏地拍了拍银狼,率先进入石径,其他人迅速跟上。芷儿最兴奋,找到这条路,她就知道如何进谷,如何找到家了,谷中的一切,她太熟悉了。

彩虹洞,位于绝谷的东侧,距离彩虹玉魂生长的地方,仅隔几步之遥。在彩虹玉魂被采摘之前,它平凡无奇,仅是一个普通的石洞,但自从它在盛开之时被采摘后,洞内经常会在清晨和傍晚,如彩虹进洞,发出七彩的绚丽光芒。

而现在,洞内沉睡着一个女子,她的面容娇柔绝丽,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仿佛一碰即碎的水晶,一身红色的绸衣,让她如沉睡的新娘,那双始终睁着的如水眸子,似是凝固了一般,似是将泪水永久地凝固在那一刻,不掉落,亦不消失,久久地凝视着洞顶,无神而执著。

明镜无缘抱着菩儿,带着步履蹒跚的骆明镜,慢慢地走近石洞。

明镜无缘的脸上布满沉重,就在刚才,他抱起菩儿时,发现她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柔软的身体渐渐冰冷,他却束手无策。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助与绝望,当年,承受着再多的痛苦与折磨,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谁能救她呢?没有人!

骆明镜突然疯狂地欲跑进洞中,却在洞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反弹出来,狼狈地摔倒在地,他疯了似地再次爬起来,欲再次冲进去,对身上的伤痛毫无感觉,心脏的疼痛已经超过了一切。

原来,他的心并没有死,没有绝望,仍是拼命地想要见她,柔儿…

明镜无缘不忍心地制止了他的疯狂,若有所思地望着洞口,明明是很普通的石洞,没有任何的机关布置,怎么会有外力存在呢?难道,是因为它吗?彩虹玉魂…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菩儿,喃喃自语:“菩儿,我们进去看你娘,好吗?”说完,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温柔地护着她,怕她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反弹。

就在他们接近洞口之时,本是阴暗的洞内突然亮如白昼,发出七色彩芒,仿佛在一瞬间,整个石洞都苏醒了,迎接主人的回归。

骆明镜迅速跑进石洞,来不及惊讶洞内奇异的现象,就被沉睡在石台上的女子吸引住全部的精神,他颤微着走向石台,泪流满面,在脏污的脸上冲出道道沟壑,却毫无所觉。

那双令他沉醉不已的柔美双眸,曾经总是含着柔柔的笑意望着她,眼里醉人的温柔是他一生的眷恋,而现在,仿佛凝固了一般,无神地望着洞顶,那张绝美的脸庞,曾经是他在黑暗的石洞中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源泉,现在已经毫无生气,似睡似醒,仿如隔世。

明镜无缘将菩儿轻轻地放在她的身边,两张不同的丽颜,却有着奇异的相似,都是那般纯净无尘,想到这一切的缘由,明镜无缘忏悔地趴跪在石台旁,眼泪不受控制地淌落。

柔儿,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娇憨地关心他的模样,就算他在最疯狂之时,亦无法对她起杀意,但她最终仍死于他蓄意挑起的姐妹之争。

菩儿,是唯一令他的心跳动的人儿,令他那颗沉浸在血液和黑暗中的心,慢慢苏醒的人儿。

从刚开始她出现时的意外、惊艳,到后来不自觉地关注、保护、冷漠、嫉妒,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仅是带着种种目的去接近她、利用她,直至最后的迷恋她…一切发生得那般毫无征兆,不给他认清心的机会…她的纯净无垢,她看似柔弱顺从却固执异常的性格,她包容一切又独自忍受痛苦的坚强,她最后以生命来唤取他的清醒的无私…

最大的罪人,是他…

“柔儿…”骆明镜颤微着伸出枯瘦的手,在骆冰柔的脸上停留半晌,迟迟不敢落下,仿佛怕扰着她,怕自己无法承受那个结果。

缓缓地,他的手落在她冰冷的玉颜上,仍是那般柔软,却毫无温度,也不会再对他娇憨的微笑,他重如生命的人儿,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儿,就这样冰冷地睡在自己眼前。

心,碎了…

骆冰柔水眸中的水雾突然颤动,一滴透明的眼泪沿着如玉的肌肤缓缓滚落,在七彩光芒的映衬之下,仿佛七彩水晶,滴滴滚落,美得令人心碎。

“柔儿,柔儿,你醒一醒…醒一醒呀…我是明镜,我来看你了,我和菩儿来看你了…”

男人痛哭咆哮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回应他的,只有那渐渐由透明变成血红的带血之泪。

仿佛,痛到了心的最深处…仿佛,心碎了…

她等待得太久了,她被冤枉得太久了,她孤独得太久了…

“柔儿…”明镜无缘忏悔地唤道,看着缓缓流出的血泪,无尽的悔恨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

菩儿亦仿佛感应到娘亲的悲伤,紧闭的双眼流下眼泪,冰冰的,却带着需震憾人心的凄美。

“柔儿,你醒一醒好吗?我求你醒一醒…”骆明镜温柔地捧着她的小脸,神情疯狂地唤道。

骆冰柔始终睁开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一滴鲜红的眼泪,随着紧闭的眼帘缓缓垂落,仿佛,流尽了心中最后一滴血泪…

“不…柔儿…”

刚刚赶到洞口的步竞天几人,都被洞中传出的悲吼声震住,几人面面相觎,突然,都不敢再移动分毫,怕不能承受那即将面对的现实。

2009-09-11 06:00

第112章 舍已成全

步竞天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内伤并没有痊愈,加上一路上的奔波、焦虑、思念和悲痛,已经疲惫不堪,洞内传出的悲吼声,令他的心头颤动。第一次,从来无惧的心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一种莫名的害怕令他不敢踏进那个石洞。

芷儿嗫嚅着小嘴,泪眼朦胧,小声地说:“洞内睡的是前任谷主,她…她死了…”

衣泉净心疼地抱着她,担忧地望着步竞天,望着洞口的眼里盈满悲痛和忧伤,菩儿姐姐的身上,承受着太多的东西,虽然才走到洞口,但浓浓的悲伤已经充满整座山谷,一路上动物们哀伤的叫声路绎不绝,神奇而格外令人心颤。

步竞天仰天长叹一声,目光灼灼地望着洞口良久,迈步往洞口走去,每一步似有千金重般,难以抬起。几人刚走到洞口,就被一阵无形的力量阻挡在洞口,只能望着洞内的七色彩芒笼罩着四个人,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步竞天剑眉一拧,刚要用内力闯进去,被银狼咬住长袍,低嚎几声,一跃而起,咬下他腰间挂着的血玉狼头符,虔诚地跪在地上,进行着神圣的仪式。

一会儿光景,血玉狼头符上镶嵌的狼头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笼罩住站在洞口的几人,和洞内的七色彩芒渐渐融合,几人顺利地进入洞内。

银狼几个纵跃跃到石台上,趴在菩儿的身边,低低地呜嚎着,轻轻地将苏醒的血玉狼头符放在她的胸前。

明镜无缘微愣地望着洞内突然出现的几人,眼神一暗,并无太大的惊讶,凝目望着血玉狼头符,眼里闪过深思。

骆明镜失魂落魄地抱着骆冰柔,怀中人儿僵硬的身体已经告诉他残酷的答案,如白玉般的容颜上,血泪的痕迹异常赤目,他颤抖着用手细心地擦试着,认真而执著,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已经毫无所觉,整个世界已经随着她眼睛的闭上彻底地消失了。

“柔儿,你的身体好冷,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孤单了,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不会了…”骆明镜的声音破碎而无力,却异常坚定。

明镜无缘刚欲伸手拿起血玉狼头符看个仔细,就被银狼凶狠地攻击,死守在纭菩身边,不让他靠近。

步竞天自从进入石洞,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纭菩的身上,仿佛猛然醒悟,疯狂地跑到纭菩身边,触摸着她冰冷的身体,热泪盈眶,滴滴掉落在她冰凉的小手上。

“菩儿…菩儿…我来了…我来晚了…”步竞天哽咽地低吼,将脸埋进她的小手中,泣不成声。

芷儿和衣泉净哭得不能自抑,不知是为了谁而哭泣,洞内到处充满着悲伤和感动,令所有的人的心被狠狠地揪着。

“竞天,也许,血玉狼头符能救菩儿,快想想办法,要尽快…”步玄尘的一句话,打破了洞内的悲伤,令沉浸于悲伤中的几个人突然醒悟,不约而同地望向血玉狼头符。

骆明镜望向血玉狼头符,眼里闪过一抹希翼,但瞬间消失,沉默地继续擦拭着骆冰柔脸上的血迹。

明镜无缘的视线犹豫地在骆冰柔和菩儿之间徘徊。如果,血玉狼头符能救菩儿,那应该也能救柔儿,但要救谁呢?他犹豫了。论他个人的感情,想救菩儿,论他心底的愧疚和赎罪的心情,他想救柔儿,这样才能给骆明镜一个交待。他怔怔地站在石台边,沉默不语。

步竞天拿起血玉狼头符,发现它一离开菩儿的身体,它的光芒就会渐渐变弱,当放到她身上时,就会变得炽烈而耀眼。它真的能救她吗?要如何救呢?神器都有着特殊的使用方法,怎么样才能激发出它的潜能呢?

突然,银狼狂躁地在围着石台迅速转圈,狼头疯狂地摇败,似在进行着拉锯战,在试图摆脱着什么,低低地嚎叫着。

就在此时,血玉狼头符发出耀眼的光芒,狼头似是复活了一般,张开血喷大口,欲吞噬着看着它的人,贪婪而狰狞。

步竞天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刚要掏出匕首,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伸出手臂直接抵在了狼口之上。

自古以来的神器,都需要血祭,这是最原始,也是最忠诚的祭祀。

“你…”步竞天震惊地望着明镜无缘,眼神复杂而激动。

明镜无缘的神情冷漠,冰冷地回道:“快救菩儿!”

其他几人望着明镜无缘的举动,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就在这一刻,所有的仇恨和敌我,都消失了,只剩下救人的希望。

骆明镜深深地望了明镜无缘一眼,轻轻地放下骆冰柔,绕到另一边,执起菩儿的小手,凝神把脉,双目盯着血玉狼头符,眼底闪过一抹决心。

“将她扶着坐起来,划破她的眉心。”骆明镜沉着地交待。

步竞天微愣之后,迅速照作,虽然这个蓬头垢面的人看不清真容,但看他刚才的举动,他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他迅速划破菩儿的眉心,鲜血顺着如玉的肌肤流淌,他心疼地望着她,将她靠在怀中。

骆明镜毫不畏惧那头复活的幻化而成的血狼,它正贪婪地吸着明镜无缘的血,通体变成妖艳的血玉色,诡异而慑人,他迅速将它拿起放到纭菩的额间,只见明镜无缘的脸色突然痛苦地一拧,整个石洞被红光笼罩,纭菩如玉的脸庞被映衬成红色,绝艳而虚幻。

“快!用内力助她。”骆明镜望着步玄尘和聂龙,二人迅速奔到床边,传输内力给她。

这时,奇异的现象发生了,菩儿长长的眼睫微微耸动,脸色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晕红,就在所有的人脸上浮现惊喜和希望之时,突然,从纭菩的额间射出一条红色的光束,射向骆冰柔的额间,她浑身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中,所有的人都惊讶地望着这一幕,不知是何缘由。

银狼似是异常激动,张开狼嘴,又开始刨地,委屈不甘地低嚎着,在脑海中低咒:“这个笨女人…笨死了…”

“啊…”

几声惊讶的叫声此起彼伏,围着纭菩的几人突然被震飞在地,面面相觎,纭菩毫无生气地倒在石台上,面色惨白中透出青色。

步竞天口吐鲜血,疯狂地爬起扑到她身边,喃喃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菩儿…”

明镜无缘面色惨白,虚弱地坐起,望着掉落在自己身侧的血玉狼头符,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仿佛一块普通的石头,他试着捡起它,一个清脆的破裂声,血玉狼头符碎成一团粉沫,从他的指间滑落,洒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