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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涉江硬着头皮用X国语给洋人转述了一下分头的话,再用中文和分头也说了洋人的意思。刚开口说时还有点滞涩,毕竟很久没说,还是这具身体,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那洋人一愣一愣的,有点惊喜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们找的翻译,大舌音都发不出来,虽然也不影响理解,但相比之下,齐涉江的X国语就要流利多了。

X国语的语速太快了,翻译都经常磕磕巴巴,而齐涉江唯一的缺点就是带了一点口音,措辞上也略显独特,但和流畅沟通比起来,口音真不是什么事儿。

“soy Jesse。”齐涉江报出这个名字,自己都有点恍惚。

“你上哪学的X国语,小子不错啊。”分头欣赏地看着他。

“和朋友的朋友。”齐涉江没打算细聊,含糊说道。

好在人家也没打算关心他的生平,转头其他人都回来了,说今天就到这儿,该回家的回家,想留下来过夜的过夜。

那分头就拿了一张十元的钞票,两指夹着递给齐涉江。

在这样的场所拿到的打赏一般是比较多的,分头这个出手也算是很大方了,估计是看在齐涉江给他解了围。

齐涉江开了门,正要出去,那洋人跑上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自己要去省城了,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想聘请他做翻译,每个月发二百块。

这就不少了,在均城绝对算中高收入。

但齐涉江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他师父、师弟和爱人都在均城,不可能跟着人出去工作,用他在现代学到的话来形容,就是十动然拒。

这洋人还挺不甘心,他喝了些酒,鼻子都红了,大着舌头劝齐涉江。就算国情不一样,也该知道卖唱的不如做翻译的。

他这边拉拉扯扯,外头小徐看到了,腾一下就站起来了。

好嘛,这不就是少爷说要提防的事情。

还是个洋人,那就更不能弱了气势。小徐一下把枪拿出来了,指着洋人道:“干嘛呢你,干嘛啊!动手动脚的,你当这是哪儿啊!”

其实这句话挺滑稽的,这里不就是青楼楚馆?

但小徐那枪把整间房的人包括那洋人都吓到了,他放开齐涉江的手,连退几步,摊开手嘴里不住道歉。

可小徐也听不懂啊,挡在齐涉江面前,虎视眈眈地道:“怎么的,死洋鬼子想乱来啊?”

门是开着的,外面也是一阵骚乱,老鸨子看到有枪,根本不敢露面。

分头心里更是猛跳,如今的形势,一般人看到洋人,都先软了几分,但是这当兵的反而愈发嚣张,也不像愣头青,那就是根本不怕。

齐涉江赶紧道:“误会了,这位先生没找我麻烦。”

小徐狐疑地道:“可他看起来要吃人。”

“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分头听翻译转述了几句,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鼓起勇气道,“这位小兄弟,我和你们好几位长官都认识,这里头有什么误会,还请……”

话没说完,小徐板着脸收了枪,也没理分头,对齐涉江道:“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齐涉江也有点尴尬,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歉意,快步和小徐离开了。

人走了后,分头喘了喘气,有点惊奇又有点气恼。惊奇的是一个江湖艺人,怎么还有当兵的护着,气恼的是,他都没探出来底细,人就走了,丢了好大一个脸。

洋人还嘀咕着,为什么Jesse不肯答应,还要拿枪对着他,两百块的待遇不够好吗?

分头心不在焉地听着翻译转告洋人的抱怨,扒着窗子往外看,竟让他看到那当兵的带着齐涉江一起上了一辆小车。

嚯,能坐得起车,看来的确不是装逼。

分头再细看,更不得了了,心底一震,这他妈是张府的车啊。

什么鬼,这人和张家有交情?什么时候说相声的也有这么大面子了!都有这面儿了,怎么还来串窑街?

洋人还在叨逼叨,分头一抹脸,虚弱地道:“行了让他别逼逼了,还两百块,人家傍上的那家是印钞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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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把齐涉江送到离家还有点距离的地方,然后他步行回去的。

师父也刚回来,看到他便一脸喜色,“我听说,你今日可响了蔓儿了。我徒弟有本事!”

齐涉江脸微红,“也是赶巧了,遇到贵人。”

“你师哥都和我说了,我晚上还遇到位茶客,说听了你使活儿,夸你呢。”师父欣慰地道,“你天赋好,又肯努力,现在还有贵人捧。如此下去,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来,坐下。那贵人是张府的少爷?”师父又问道。

齐涉江早就憋着了,赶紧和师父大夸特夸了一番张约,又把钱钞拿出来,一共二十块,十块钱分头给的,十块钱张约给的,其余零钱都留在师哥那里了。

按理说学徒期间,这钱都该给师父,但师父这人脾气不一样,他收徒弟不指着别的,都是凭眼缘发善心,徒弟在他这儿的时候,要是挣了钱,他也只留一部分。

这次也是一样,只是这数额大一些,师父毫不犹豫地道:“这些都拿来给你师哥们治病,你是同意不同意?”

“白日里我也说呢,我挣钱给师……师哥养伤。”齐涉江毫不犹豫地道。

师父大为欢喜,又狠狠夸了一下那位未曾谋面的张二公子。

……

不消几天,张家二少在捧人的消息也传遍了大半个均城。

不过二少捧的不是什么戏园子里的角儿,而是一个撂地说相声的,这可叫人大跌眼镜。

也不能说爱听相声有什么错,这年头请到家里去说的也不是没有,可像张二少这么风雨无阻到街上去捧场的,那可就少之又少了。

张二少还特上心,人家那场地是布棚,他还去和地主商量,让把布棚换成铁的,这样下雨也能演。大不了,你多收些租金。

地主哪里敢提涨租金的事,老老实实自己掏钱把棚子给换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吃枪子儿。

再加上那天在芳禄街的事情,也隐隐约约传扬了出去,洋文的什么大家也不懂,单听着那个带枪保护,可是了不得。

这张二少还真是有意思啊,这么捧人的!要不是到现在,他也没说把人安置起来,甚至都没带回家玩儿,真有人要猜他是想包齐涉江了。

但不管怎么说,齐涉江可真算是响蔓儿(有名气)了,每天上地,面前都围得满满的,座位不够就坐地上,唯独中间那个位置,都知道空出来留给张约。

齐涉江自己也立得住,冲着名气来的,听完都没有失望。

他时不时也说长篇单口相声,搞得大家传得更神乎,觉得张二少就是被他的故事给扣在这儿,怕他出事了没人说故事,才特意派人保护他。

赚的多了,齐涉江就每天买点白面的馒头当主食,偶尔给家里开个荤。看师弟们在家里不安,还买了些小说回来。

不过这可不单是拿来看,打发时间。而是把合适的书改成单口相声,他自个儿抽空把梁子整理出来,说给师弟们听,他们再去丰富整套故事,回头再把整本反过来传给齐涉江。

总之师弟们有了事情做,心情是好了许多了。

齐涉江自己呢,除了挣钱,要是遇到天气太恶劣,没法上地,就和张约一同出去约会。看个戏,看个电影之类的。

……

再说另一边,张约的哥哥张纯一去一个月,押车到了省城,又和父亲待了一段时间,这才回来。

一回均城,张纯就听说了,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弟弟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爱上了听相声,刮风下雨也阻拦不了出去的脚步。

而且爱到什么地步了,他晚上都要把小徐派出去,保护那个说相声的上外头卖艺。

张纯一听就觉得不对,他不像外人啊,他知道自己弟弟,平时压根就不爱听相声,也不爱听戏,怎么可能痴迷到如此地步。

他料想不对劲,叫来小徐一问。

小徐不懂儿女之情,他还能不懂么,再听说小弟冒着雨出去和齐涉江玩儿了,当下让小徐带自己去找人。

——小弟这样不行啊,这个痴迷程度,谁知道撒出去多少钱了。那些说相声的嘴皮子厉害地很,指不定怎么忽悠小弟了。

小徐试图帮忙解释一下,“二少每次也就给个几块钱。”

张纯哪里相信,他见多了捧戏子的,台上一砸都是金条,他弟弟都这么迷了,把小徐都派出去保护,能只给几块钱么?几块钱够干什么的啊?

凡是约会,小徐只管送不管接的,这会儿老老实实带着张纯就去找人了。

好在齐涉江和张约也没挪地儿,齐涉江买了两张电影票,离着开映还有时间,他就和张约一起吃点街头小吃。

张约对这时空也不熟悉,所以一般都是齐涉江来打点,反正他现在每天挣的不少,大部分拿去家里,零头约会时花销也够了。而且他们两个,哪分那么清楚。

然而赶来抓人的张纯却是呆了,他隔着老远,就清清楚楚看到,那个所谓傍上了小弟的相声艺人,自个儿从兜里掏钱,买双人份的电影票、吃的、喝的。

而且你一看就知道,那钱绝不是小弟给的,他小弟身上从来带的都是票子,可那说相声的掏的都是自己挣来的零钱,一会账还要数一数凑一凑呢。

张约这孩子,就站在旁边愣头愣脑地看,一点要掏钱的意思也没有,甚至盯着吃的催人快点数好钱付账!

和小徐说的对上了,张约没有砸过大钱。看起来不但没有砸过大钱,还让人家掏钱!

张纯:“…………”

他掉头就往回走。

小徐问:“大少,咱不过去了吗?”

张纯一捂脸:“去什么去,太他妈丢人了!”

第四十四章 番外 八十年前4

张约一回去,就被请到了张纯的书房。这是张约第二次进来这儿, 但心情是大不一样的, 上次他觉得自己漂泊无根, 这次却是已经和齐涉江相会了,口气都轻松了很多。

“大哥,您回来了。”张约注意张纯正在摆弄一个木盒子,有点好奇。

张纯把盒子转了过来, 只见里头装着许多打成生肖的金子, 小孩巴掌那么大,精巧得很。再往下还有一层各色钞票,不止印着他爹的脑袋那种, 还有别的。

张纯幽幽问道:“好看么……”

张约:“啊?好啊。”

他有点不明白张纯的意思。

张纯原本平淡的脸色霎时间大变,破口大骂:“只会看不会用吗?咱家钱印出来干什么的,是用来花的啊!”

张约:“……”

他又无语又疑惑,不知道张纯干什么发脾气。

张纯指着他道:“一回来就听说你捧个说相声的, 我心想是有多大能耐,结果你出去还叫人家来买电影票!”

张约这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顿时有点羞恼, 靠,居然跟踪他,他们两口子早就不分彼此了,哪有张纯想的那么龌龊。

张约登时没好气地道:“这不是显得我能耐么。”

张纯:“……”

这小子还真敢说?

“能耐你个头啊。”张纯暴躁地道,“要是传出去,我们张家的二少爷这样捧人……不对, 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小徐告诉我你每次只给几块,恐怕瞒不了多久……”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张约一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没看过别人怎么捧角儿的么?这一匣金子你明天给我扔他桌上去!”

张约:“……”

这大哥有病吧?

还是说……

张约眼神忽然警惕了起来:“为什么啊,大哥你是不是看过涉江了,觉得他特别可爱……”

“去你的吧!”张纯抄起砖头一样厚的书就砸他,“要不是你这么没出息,平白丢了张家的脸,犯得着我亲自教你怎么捧人吗?你当我闲的啊!”

张约闪开了,往外跑。心说这大哥难道是个捧哏吗,还去你的吧。

在外面碰到张纯那个徐副官,也就是小徐的哥哥,两人撞了一下,徐副官也算是看着张约长大,见他慌张跑出来,无奈地道:“二少惹大少生气了么?您该上进还是要上进,这次是因为什么,大少不在的时候您犯什么错了?”

要说二少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就算大少爷不在,可能放纵了一些,但张家的家底厚,挥霍了些许也不值当大少如此发火吧。

张约含糊道:“说我花钱花少了。”

徐副官:“??”

这时候里面一个匣子飞出来,“把这个拿走,滚!”

匣子砸在地上,磕开一条缝,里头滚出来一个小金猪,张约收拾好就溜了。

剩下徐副官在原地有点茫然,他刚才到底是听错还是没听错?

……

齐涉江因为在均城名声大噪,也有茶楼请他去说了,按月给包银。能够进入这样的场所,就证明他的确响蔓儿了。每月拿一百块包银,固定时间说,不怕风雨干扰生意。

但齐涉江直到这两天才正式搬去茶楼,因为要等到两位师弟好了,回到他们地上。

齐涉江倒是把师父带着一起去了茶楼上班,只说是自己师父就行了,反正以前也一直是师父给他量活。

至于师弟,他准备等自己站稳脚跟了再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他们也扬扬蔓儿,找个稳定的单位。

齐涉江第一天上场前,老板还特意问他,张二少会不会来捧场。

齐涉江当然知道这什么意思,告诉他会来。

可无论是齐涉江还是老板都没想到,张约不但来了,还在齐涉江说完后,往台上丢打赏,就是张纯给他的那玩意儿。

齐涉江这都到了茶社,就不必再楮门子了,台下观众若自己额外打赏那就另说。

而此时,张约往台上砸了一个沉甸甸的匣子。

茶客都起哄,齐涉江当着大家把匣子打开了,露出里头黄灿灿的真金来,一时间起哄声更大了,还有人叫好的,谁不稀罕看热闹啊。

老板瞧见了,笑得眼睛眯起来。这个是齐涉江的赏钱,他也分不了,可是齐涉江现在是他的员工,齐涉江扬名了,就是他的茶楼扬名了。

看来,请齐涉江来还真没错。张二少还真特意给他撑场子了!

听说最近张大少回城,二少居然更加放肆了,看来是真上心了啊。

——到这个时候,咂摸出其他滋味的人已越来越多了,这一出简直是坐实了。

齐涉江哑口无言,去看张约,他和张约对视一眼,有点疑惑。

张约倒非常无辜地看着齐涉江,意思是我也很无奈啊,这是我哥非要我砸的。

……

齐涉江知道原委,也没办法,现在均城传的可热闹了,什么书寓里的花魁,戏园子里的名角儿,都没有他红。

眼红的人也不是没有,可齐涉江不是唱戏的也不是花魁,他是个说相声的啊。但凡有个说三道四的吧,他只要听说了,第二天就给你编到舞台上去当包袱。

没错,他有什么看不开的,他都穿越两次了,你说我,我就当是送素材来呗。

以齐涉江现在的知名度,他一砸挂,全城流传。

一来二去,大家也不敢说难听的话了,不然这位既有靠山,又是个靠嘴皮子说话的,编排他?人家能损死你!

张约:心有余悸.jpg

到这个时候,师父、师弟们也看出一点什么了。

这段时间齐涉江也带张约回去了两次,张约表现得让师父、师弟们甚至有点惶恐了,他们是下九流啊,可张约都快把他们捧上天了。

这绝不止是什么知音、喜爱相声可以说过去的了。

齐涉江知道,张约那是老毛病又犯了,打在现代,他讨好齐涉江家人就很浮夸,齐涉江也教不了他演技,只能这么着了。

因为有先前的铺垫,师父和师弟没有太过惊吓或者强烈反对,他们久在江湖,张约人怎么样还是看得出的,就是难免觉得这样的关系不稳当,人家督军府是好进的么,私底下劝了齐涉江很多次。

齐涉江半真半假地和师父说了,自己梦到大家出过事,因此总觉得这乱世之中,求稳当倒不如求圆满。

师父沉默很久,后来也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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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走上正轨,齐涉江这里也做起了准备,他不知道自己和张约还会不会再穿越回去。要是回去了,他得留下钱给师父养老,就是回不去了,那更得多攒些钱。

督军府现在对张约捧个艺人没什么反应,张纯甚至隐隐嫌弃张约不够大方,但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如若反对,他们身上有钱才有底气、有条件应对。

张约那边是把零花钱都存起来了,齐涉江则除了在茶楼使活儿以外,又找到了兼职。

上次和那洋人的对话让他有点启发,虽然没去省城,但他的语言技能总归可以派上用场。

现在京城和省城都有西洋戏班,也有排西洋戏的,有一定市场,传统戏班也有搬西洋戏的。

齐涉江觉得自己做那种商务方面的翻译其实不太合适,他不了解商界之类,倒是可以把国外的戏剧翻译好,给戏班子排。

大城市的戏班很喜爱这样的本子,翻译得成熟又进行了华夏式的润色,齐涉江本身也是同行,知道什么样的内容观众喜欢,他找的本子都是情节冲突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