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沈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还是喜欢我吧。”他拍了拍身边小女生的头:“毕竟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

周尔遇没有声响,只是低着头。沈钰也没有说话,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忽然就安静下来。终于,蒋小小的飞机到了,十分钟过后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她长得小,几乎要淹没在人群里,可是她一出来,周尔遇就看到盛宣摘掉了墨镜,长腿迈了出来。

她心里有些失落可是又有些释然,她拉了拉沈钰的衣服,慢慢说道:“沈钰你真是讨厌。”

沈钰只是又笑了笑:“那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讨厌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今天的份来了~晚上就没有了,不要刷了啊

第62章 chapter62

宋天真有些不同,沈溥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看上去有点伤心与难受,但又好像不是为了她自己,反而是为了他。这是在赵铎安住院的医院,宋天真这样的眼神,他忽然就想起了他独自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听见的宋天真和卢西的对话。

她是在同情他,沈溥明白。同情他有一个只想着同母异父弟弟的母亲。

沈溥心里了然,但只是沉默地开着车,谁也没有点破,宋天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一言不发。

车厢里气氛太过沉默,一直到了酒店的门口,谁也没有说话,沈溥的心思微微沉了下去,一直到将宋天真送到了房门口他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眼。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他就站在宋天真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重重环住,他的话就响在宋天真的耳边。都是拥有者百转千回心肠的人,几乎第一秒就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宋天真默默地低了低头。

沈溥不愿触碰和不愿承认的事实依旧存在,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必回避。我知道卢西跟你说了什么。”

沈溥有些自嘲:“宋天真,你想让我答应卢西么?我只要你一句话。”

只要一句话,其实就能明白心意。即便再过自信,即便他清楚无比的知道在宋天真的心里,他沈溥的分量不会低于赵铎安,但是他依旧只要一句话,仿佛这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以后怎么走。

金秋十月,布桑城被染成了金黄色,宋天真站在窗明几净的酒店内,她的面前是苦苦相逼的沈溥。也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夜风里成功将她心掏走的沈小二。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也不安和惶恐,只知道得到一个答案。宋天真终于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沈溥,他脸上表情尽收,只剩下一双如墨双眸。

“沈溥,你自己决定。”

沈溥一下子脸上冒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宋天真这样不痛不痒的态度,她让他自己决定,已经置身事外。她没有把他划进自己的小圈子里。沈溥要得不是你来决定,而是我不想让你这么做。

沈溥缓和了一下,低低说了一句:“你休息吧。”他转身就走了。背影明显的失望和落寞。

宋天真感受到了他这份失望,她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她无比清楚自己刚刚说出的是怎样一份答案。她也知道自己恐怕伤了沈溥的心。

但是曾经勇气决绝的宋天真到今天为止依然没有勇气去在一次靠近沈溥。尽管他的变化和体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她心里也明白,可是一旦用言语去承认,她却突然胆怯。

伤痕累累的心终究太累,而孩子来得太快,几乎是推着她去原谅沈溥,但是总归是意难平。

当天下午,沈溥再一次接到了卢西的电话,她说得很明白,只是想见面谈一谈。她要谈什么,沈溥再明白不过。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沈溥提前十分钟到达,名想到卢西早就等在了那里。她面前摆着一杯即将见底的咖啡,见到沈溥的时候,她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

沈溥跨着大步子很快就坐到了她的对面,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不用跟我说任何话,我是不会捐肾的。”

他如此坚决肯定没有转圜余地的态度,令卢西吃惊。她知道的是,沈溥的本质是不坏的,甚至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热血义气的青年,但是他居然就这样拒绝,卢西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沈溥只是坐在那里,他点的咖啡很快就上来了,他稍稍抿了一口,。又对着卢西说道:“据我所知,能够救赵铎安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你也可以。”

说到这,卢西终于有话说了:“小溥,我跟奥兰多的配型虽然配上了,但是不是那么理想,我身体状况没那么好,要等几个月才能做移植,奥兰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身体状况不好?”沈溥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嘲讽又似玩味:“当初接机时看你一身风骨模样,以为你修身养性许久,没想到还是身体状况不好。”

卢西自然是听出了他的意思,幽幽说了一句:“小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呵呵。”沈溥又是笑。这是怪谁呢?当初那一个热血开朗义气的少年早就死在了夜风里,而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沈溥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咖啡,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见到卢西又想说些什么,他立刻就堵住了她的话:“我来这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我明确拒绝之后,也请你不要再走任何迂回路线,你不必找老人,也不要再去找宋天真。”

“天真已经怀孕,不会管你们这些破事。”

“怀孕?”卢西脸色一变。

“另外,你要是真的想救你那儿子,何苦等到现在,我要是你即便身体不好,捐肾就捐肾,捐心都可以。”沈溥又笑笑:“那可是你儿子啊。”

傻子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卢西脸色再次一僵。她脸上隐隐浮现一丝丝难堪和恼怒,她抬起头质问沈溥:“你以为我不想救他?!”

沈溥看了卢西一眼,居然就这么点头了,他甚至语气轻飘飘地说:“您这一生,抛夫弃子的事情干得还少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种自私的人,会傻到去捐肾么?”

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就站了起来,他看着卢西精致的眉目皱成一团,他很快又重复说了一句话:“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天真心软不代表我也心软。”

沈溥的手段早就在他对于钱乐乐一干人等身上就体现出来了,他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容忍度也很低,所以沈溥的话卢西知道他是说真的。

在点明白立场和态度之后,沈溥立刻拿了身边的外套,披上了就要走。卢西感觉失望,然后是些微的恼怒与不甘,她不知道有一天居然会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穿和拒绝,而前一段时间所做的努力真的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卢西坐在咖啡厅里,感到十分不甘心。于是她立刻决定收拾东西造访宋天真。她知道宋天真不可能这么狠心,也不可能看着赵铎安去死。

她很快坐着出租车到了宋天真的酒店门外,却没有想到沈溥先一步站在门口,脸上那股讥讽的笑还在那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匆匆而来的卢西,轻轻说了一句:“已经警告过你,奉劝你千万不要踩我底线。”

沈溥只是那样笑着,他又语气清淡地说:“这里毕竟是布桑,不是国外,让一个人消失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不是蒋勘正那样子的正人君子,我混蛋名声在外,也不受什么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刚跟人大吵一架,写不下去了,有多少发多少吧

第63章 chapter63

沈溥只是站在门外讥讽地笑,卢西知道,他在威胁自己,明确直接地在威胁自己。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忽然间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拖着箱子离开沈家的大宅,沈父也是这样站在二楼的阳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走。

他们父子如出一辙,一股凉意便从脚底往上冒,卢西很快便回忆起宋父当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相爱过的人,到头来越走越远,她在大家族里感到压抑和孤独,可是丈夫却整天忙于事业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离婚的时候,他也说过一句话:“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真是凉薄淡漠到心生寒意,而沈溥现在也是这样子。

“你还是走吧,我相信宋天真也不愿意看见你。”沈溥看上去就像是大发慈悲,说着一些劝人的话。

但是卢西知道,这是沈溥的底线,他既然能够站在酒店面前跟她说这一番话,威逼利诱都上来,那就证明他有底气。他在布桑,以他的家世与家底,他有手段翻云覆雨。

卢西忽然间就后退了几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的电话。

她脸色微变,很快就转身就走,沈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也转身就重新回到了酒店。

宋天真休息了一下午,精神也好了很多,眼看着就要到晚上了,布桑城的夕阳渐渐地沉了下去,天边是一圈橙黄色的光,宋天真站在窗口就看到沈溥在酒店底下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提着点东西,依旧手插在裤兜里,孤高冷傲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他在美国的时候。宋天真心里面也知道,沈溥其实是一个复杂不过的人,他很多时候,即便外表好相处甚至开朗乐观,恐怕揭开皮相,也最终到底是一个凉薄的人。

宋天真叹了一口气,他那样子的一个人,在她昨天真正伤他心之后,他还是会再一次回来。

曾经有一部青春系列的美剧,里面有过一句话:两个相爱的人,总会找到重温旧梦的路。宋天真不知道,沈溥是不是也在找这条路。可是,从之前到现在,他们相爱的时间是那样子短暂,一瞬间的心动能够有多大的能量持续到今天?

很快的,宋天真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天真?”沈溥在门外喊她。

宋天真整了整心神,打开门之后就看到沈溥手里捧着一份晚餐和一些水果,他笑嘻嘻的时候,口露白牙语调温柔:“你不饿么?该吃晚饭了啊。”

沈溥很快地就挤进来,马上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在宋天真的手里,他催促道:“快点儿吃吧。”

而正当宋天真想要享受晚餐的时候,她搁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沈溥拍拍她的肩:“我去接。”

过了几秒钟,沈溥已经掐掉了手机,宋天真觉得有些奇怪便也跟着进去。“是谁?”她问道。

沈溥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似乎是被人触及底线的模样。他看见宋天真进来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宋天真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一把就夺过了沈溥手里的电话,屏幕上的名字显然就是卢西。

宋天真回拨了过去,然后她知道亲自跟她说自己还好的赵铎安无故昏迷,并且此时此刻已经进了ICU,连卢西从国外弄回来的专家都一个个手足无措,最好的解决办法在这时只剩下换肾一条路。

夜色初上,布桑的这一刻是这一天最美丽的时刻。璀璨夺目的摩天大厦,霓虹初上的华灯溢彩,车水马龙的步行街都在这一刻的夜景中绽放。

而宋天真走在前面,沈溥几乎只看见她的背影。

夜风里他们曾经无数次背道而驰,命运也无数次将他们再次拴在一起,但是沈溥却不曾想到过,也有一天,背对着他走在他前面的会是宋天真。

年少时遇见的少年少女,成年后冷漠以对的夫妻,到今天,他跟在她身后。一晃儿去,时光也已经悄悄往前走了数十年。

因为酒店和医院离得近,宋天真很快就到了ICU门口,赵铎安跟昨天见到的没什么分别,只是躺在了病床上没有生气而已。

卢西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医生在跟她低声交谈着什么,她只是沉默着。她在看见宋天真和沈溥一同前来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真真切切的希望的光。

可是很快的,这光又被她掩藏在哀愁的面容和低落的眼神之下。当天晚上十一点,赵铎安病情进一步恶化,人陷入深度昏迷。医生建议卢西不如赌一把,明天上午和赵铎安进行肾移植手术。

夜里十二点,宋天真在医院被饿醒,沈溥迷瞪着双眼就出去给她买宵夜。在经过医院旁边的小巷子的时候,一直打着哈欠的他被人一个闷棍从后面袭倒在地。

宋天真等他到凌晨一点,终于觉察出事情不对头来。她立刻拨打沈溥的电话,无人接听,再然后就是关机。

她心里渐渐开始发慌,跟那一晚酒店发生火宅时一模一样,心里面一直空一直空,就像是无底洞一样。

“呕…”宋天真立刻站了起来,在卫生间里几乎将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大半夜,她开始打沈溥几个兄弟的电话。蒋勘正很快就接了起来,他立刻就说也要来医院这边,孟远因为女儿还小,只能留在家里。而周恪初叮嘱道:“先不要惊动沈家老宅。我和阿正解决这个事情,保证沈溥明天一大早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你面前。”

而这时候,本应该在医院做术前准备的卢西却不见人影。

沈溥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了肌松剂,整个人只能任人宰割地躺在一个都是冰块的浴缸内。

在布桑城,沈溥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对他动手。而这个人,竟然是他刚刚警告过的亲生母亲。

在无数奔波劳累和慈母表象之下,卢西不过是不愿意捐出自己的一颗肾,但是呢,她又想让自己的小儿子活下去,所以在试探、要求都没有奏效之后,她终于想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偷抢。

她受不了,在最后关头,她依然拿不出勇气,所以她依然将别人推到了前面。

沈溥心里渐渐冷成了寒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却也最丑恶的词汇就是公平。同样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沈溥就是永远被放弃的那一个,甚至是被采用极端手段放弃的那一个。

卢西没有露面,只来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沈溥眼睛睁着,主刀的医生吓了一跳,很快又给沈溥盖上了面罩。充斥着的麻醉气体令他很快又昏睡过去。

冷厉的刀锋从沈溥的腹部一刀下去,手术室的门也被人一脚踢了开来。一群手持步枪的特警有条不紊地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医生连忙将手术刀放了下来,他被人反手扣住带了出去。事情发生地很快,就在几秒钟之间,形式立刻扭转。而在一大群特警的簇拥下,宋天真进来了这一间白得让人心慌的手术室。

沈溥躺在瓷白的浴缸内,腰间是一条蜿蜒着的血迹,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浴缸的纹理慢慢地将冰块染红。他就像是一条死去的鱼,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墓地里。

“哇”一声,宋天真又吐了,吐得满脸是泪。然后她扶着腰,只是静静地站在浴缸的一边。

而她的表情,有害怕有忧伤也有愧疚。

宋天真见到这样子的沈溥,从前永远生龙活虎的沈溥变成了这样,她感到难以忍受的心酸。而她为自己那样伤过他的心感到愧疚。其实,要不是因为她,他又何必出去买宵夜,何必成了被人刀俎之上的鱼肉。又何必卷进来?

幸好走投无路的卢西选择的地点是布桑,所以万幸,沈溥没有真正的出事。在争分夺秒之后,他还是被救了出来。

“嘀嚟嘀嚟”的救护车声终于前来,沈溥被人用担架抬了过去。宋天真跟在车后。那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钟,布桑城的早晨慢慢开始,东方的鱼肚白一点一点显现。

赵铎安的手术照常进行,卢西终于躺在了手术台之上。

十几个小时之后,沈溥醒了过来,他看见宋天真躺在他的身侧,脸上压着一些印痕,睡得有些沉,轻微的呼吸声恍如隔世,他难以抑制住心中情绪,即便伤口泛疼,他也咬牙切齿地亲了她一口。

宋天真没有醒,她梦见了很久之前,她摘下自己手上的红绳子对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说:“你拿着这个就能找到我。”

而她,在时光洗礼之后,也依然在第一眼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将他认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今天作者搬家,然后明天又要出去出差五天,我会见缝插针码字,但是不能保持日更。另外这文还有两万字左右完结,新文会写《世家》,我专栏里有,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初定于10月份开坑,鞠躬~

第64章 chapter64

晨光大亮,宋天真感觉脸上有些痒,微微有些醒了,惺忪着眼就看到沈溥近在咫尺的脸。

“你怎么样了?还疼么?”她立即便问。

沈溥立刻捂住了伤口,皱着英气的眉:“好疼呀。”

宋天真立刻站了起来,神色凝重,连忙凑近他:“很疼么?我去叫医生。”

她和他离得那样近,四目相接,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就连脸上细小的毛孔都能那样清晰的看见。沈溥心里面便开始发痒,想起自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便想将眼前的女人揉进怀里,这样她就永远不可能背对着自己一直往前走也不回头。

宋天真见他不说话,脸色依旧白着,心里面的担忧不由得更上了几分,连忙便要转身去找医生。

沈溥一看见她要走,脸色一变,“啪”一下就跳下了床,“哎呦”了几声,简直就像震天响一样,一边叫唤一边喊住宋天真:“别去!别去!”他吊着个嗓子:“我好着呢。”

“你好什么?!”宋天真简直要被气疯,立刻回头难得吼了他一声:“快给我躺回去!”

沈溥顿时吸了一口气,停止了腰杆,任凭伤口撕裂的疼啊,嘴上立马扯一个笑:“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沈溥!”宋天真只好先将他重新扶回床上,她有些生气可是又有些难受,好半天只得骂了一句:“你这个混蛋!”

“是是是。”沈溥忙不迭承认:“我是混蛋。混蛋中的混蛋,混蛋中的战斗机。”

宋天真却忽然间眼泪就下来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直直地往下落,沈溥立刻着急了,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用自己手指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你打我吧。”

“我不应该让你去买宵夜的。”

“你饿了,儿子也饿了,该买该买。”

宋天真忽然间说不出话来,她承认自己在看见沈溥那样子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在那一刻感到心里面突然间空了一大块。在时光的长河里,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年少灿烂的沈小二到无赖无耻的沈溥,都占据了她人生中最好以及最多的岁月。

她怎么可能与他说再见?怎么可能就此没有牵连?不甘心也好,难受也罢。他已经成为那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她独一无二的沈小二。

沈溥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他脸上慌乱的神色终于变淡,慢慢地似乎有些怅然,他轻轻地对着啜泣不已的宋天真说道:“天真,我让你害怕了。”

“别哭,我不愿意让你心疼。也不愿意让你哭。”

沈溥眯着眼轻轻笑了笑:“我百毒不侵,逢凶化吉,人称布桑城小霸王,谁也欺负不了我的。”

“瞎说。”宋天真拍了拍他的胸膛。

“我才没有瞎说,所以你不要哭了,没人能欺负我的。”沈溥轻轻摸了摸宋天真的头:“为了见证这一点,你永远陪我在身边,好不好?”

宋天真终于点点头,她哭得双目红肿,就像一个桃子一样,但是她郑重其事地向沈溥点了点头。

沈溥觉得自己这伤受得真值,虽然血腥场面不应该让孕妇看到,但是居然因祸得福。

而此时此刻,赵铎安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也在监护室里醒了过来,专家立刻检查了他的体征指标,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他来自英国的主治医生对这一结果表示相当欣慰。一切都似乎在朝着良好的方向 发展。

卢西绑架沈溥并且试图窃取器官的犯罪事实已经被立案调查,动手术的医生和护士供认不讳,而卢西被移送指定医院,并且在病床上就接受了调查。

她也知道大势已去,在病房里的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一直在窗外盯着自己的沈父,卢西嘴抿了抿,最终撇过了头。她最终认罪,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出院的那一天,也是她被关进看守所的一天。那时候赵铎安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沈溥则刚刚出院,躺在老宅秋日的阳光下。没有人目睹卢西最终的结局,就像是这个人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慢慢的,赵铎安脸上的气色好了起来,很多年苍白冷漠的脸庞因为调理和修养也有了粉红的血色,疗养院里来来往往的小护士对他着迷,时常有叽叽喳喳新进的小护士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来他的单人病房里看他。

可是,赵铎安一直很沉默,闲来无事,也只是摆弄着一副扑克牌,即便脸色好上了几分,但是人依旧冷淡。

他一直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十一月中旬,布桑渐渐开始泛冷,一场秋雨下来,街上的行人便又要添一层衣服,疗养院的湖面上落满了一层金黄色的树叶,赵铎安披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坐在树边的长椅上,神色淡淡,一直到听见踩着树叶的细碎脚步声。

沈溥同样着一件深色系的衣服,他得偿所愿,便愈加意气风发,有底气之后人也变得平和与淡然,只是落座在赵铎安的旁边也不看他,便说道:“你走吧,欧洲美洲,随便你。”

赵铎安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天真呢?”

“她已怀孕,渐渐显怀,不方便出来。”

局势已定,赵铎安再清楚不过。宋天真在他的生命里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从一开始的对手到惺惺相惜再到心生怜意,最后边自然而然喜欢和爱。但是可惜的是,别人已经捷足先登。

他,赵铎安输了。

他轻轻的笑了笑:“替我祝天真好。再见。”他很快起身,狭长身影几乎被秋季惨烈细碎的阳光拉成一道极长极孤单的背影,只是很快的,他消失在了沈溥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