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可能着凉了。”她应了一句。
她离周明谦有段距离,眼睛也不看他。
周明谦叹口气。真真小玻璃心,他就说了她两句,她能难过到感冒。
余安拿了周明谦杯子去倒水,在他找到新秘书之前,她还是要尽心尽责做好每件事。
昨天那个吻,她全当他是酒后冲动,没任何意思。
今天拍摄外景部分,风不小。
余安拿着周明谦杯子,跟着一块出去。
周明谦怕她冷,“你去摄影棚,别…”杵在这碍事。后面那几个字被他给吞下去,要是说出来,她又要玻璃心。
“别着凉。”
他换了个词。
余安:“不冷。我穿得多。”
周明谦不敢再多说,只好由着她。
一天下来,余安也没说几句话。跟他之间始终保持距离,明显在躲他。
收工后,周明谦让她等他一块回酒店。
余安以为他有事要安排,便等他一起。
剧组离酒店不远,开车也只要几分钟,他们走路回去。
周明谦今天心平气和跟她聊天,问她:“还是决定要离职?”她今天又把之前的邮件重发一封到他邮件。
他看到了,没点开。
余安语气坚定:“嗯。”她不能贪恋一时的温暖,就忘了自己是谁,跟他有多大差距。
没有结果的恋情,何必去开始。
就像她跟武杨,其实一早就注定没结果。那个时候,可能自己太过天真。
周明谦:“离职了,打算去哪儿?”
余安摇头,“还没想好。应该不会留在北京。”
周明谦脚步慢下来,“你这样的缺心眼,换个老板,把你卖了,你还喜滋滋帮人家数钱。你确定,你到别处,还能找到比我再好的老板?”
“找不到了。”余安也实话实说。“所以周导,我从来没生过您的气,那天您说话太大声,我只是一下不习惯,没怪您,也没生气。”
周明谦不想听这些,听着烦,让她打住,“说正题。”
余安迟疑几秒,想着正题是什么:“我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去哪。”她从来没去长途旅游过,找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再打算以后,反正去哪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
周明谦不关心她准备去哪找工作,反正她走不了,他不放心。
就她这种性格,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受了委屈也往肚子里咽,永远不会为自己争取,对的错的,她都揽下来。
“没让你说这个。”
余安不明所以,“那说什么?”
周明谦:“你到哪再去找个像我这样的老板。”
余安不知说什么,心里难过。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赖着不走,要是她不喜欢他,没小心思,她会一直给他打工。
周明谦安静半刻,“既然找不到,你就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不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非得堵那一口气不行?”
余安忍着心里的疼,还是拒绝了:“两码事。”
“余安,”周明谦停顿很久,他第一次跟女人这么小心翼翼表白,结果被拒。他隐忍着脾气没发作:“你非得把我气得再犯胃病,你才罢休是不是?”
余安解释:“我没有。周导,不管您信不信,我真的不生您的气。”
周明谦没说话,自己生闷气。
他怕再说错了,她会掉眼泪,会感冒加重。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阵。
路上车来人往的喧嚣声都驱赶不走这种压抑。
余安不敢再糊里糊涂,在武杨那受的伤,让她此时清醒着。武杨个人条件跟周明谦比,又差了很大一截。
跟周明谦恋爱,她没那个底气,就连暗恋,她都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有时自己都觉察不到。
周明谦自我调节,缓和不少。
路对面是KING的旗舰店,灯火辉煌。
周明谦示意余安看那边,“你去过那家店没?”
余安收回视线,“没。”
其实,逛街时,她进去过,只看了看,没买,太贵。
周明谦接着道:“还记得KING的广告词吗?”
记得。他娱乐节目首秀时,主持人给他机会做广告,他就说了那句:KING,一生只为你守候。
从他磁性的嗓音说出来,特别有质感,也让人心动。
周明谦:“这句广告词就是苏叔叔女儿创作的,那个广告也是。”
余安不知道,他口中的苏叔叔是谁。
周明谦见她一脸迷茫,他解释:“就是那家网红烤红薯店的老板。那家店,你听过吧?”
余安不止听过,还特熟悉。以前武杨经常买烤红薯给她吃,。
那时武杨买个烤红薯,再去接她下班。
她来不及等电梯,怕武杨等着急,就从楼梯一路跑下去,出了大厦门口,她调整呼吸,一步步走向他。
武杨喜欢独立的女孩,她不敢黏着他,很多次,她想跑着扑到他怀里,后来又没敢。
不过他能来接她下班,她已经知足。
也以为,可以那样一辈子。
但梦,终究有醒的那天。
王子会离开,她不是灰姑娘,没有水晶鞋。
周明谦的话还在继续:“店老板女儿是时尚摄影师,我们家KING珠宝的所有新品广告都是她拍摄。”
余安认真听着,这是第一次,周明谦跟她说工作以外的话题。
周明谦:“当时我觉得这句广告词太土,差点掉渣。”顿了下,他说:“今天发觉,也还凑合。”
余安不知道他怎么一时心血来潮品评广告词。
周明谦忽然侧脸,“那句广告词,就是现在我想对你说的。”他看着她的眼:“我能力一般,但给你一个家,养活你和孩子,不成问题。能不能别离职?”
第99章 配角番外五
余安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鼻子还是酸了。路上的车水马龙,模模糊糊, 泛着彩光。
周明谦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海市蜃楼,有机会看到, 已经是极大的幸运,她从不敢有任何奢望。
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么低姿态挽留她, 给她这辈子最想要的家。
她吸吸鼻子。
半分钟过去,还是说不出话。
周明谦又补充了一句:“我脾气不好, 没耐心,以后我尽力做到不把工作中的脾气带回家,也慢慢改改。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一个月后,你还是要坚持离职,到时我不会再拦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他想,诚意足够。
余安仰头看他, 周明谦看过来时, 她赶紧瞥向一旁。
周明谦又看了眼KING旗舰店, “你别再减肥了, 再减,我给你定的戒指,到时拿回来, 你戴了就掉,还不得赖我是给别的女人定了, 临时转送给你。”
听到戒指,她连呼吸都有瞬间停滞。
沉浸在震惊里,她全然顾不上脸上还有泪,呆呆地看着周明谦。
前些日子,在公寓做饭,他就不让她再减肥,说会瘦成排骨。
周明谦迂回道:“就算你要辞职,到时戒指还是给你,上面有你名字。”他下巴微扬:“走吧。”
他上前两步,抓着她手,拉着她朝前走。
可能是北京天气太干燥,身上有静电,刚才周明谦牵她,她手上像过了电,酥酥麻麻。
余安想抽回手,却又如此眷恋。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周明谦走在前,她在后,他始终牵着她。他太高,离得近,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侧脸。
人潮汹涌的街头,这份热闹,今天也有她一份。
到了酒店,周明谦松开她,示意她上楼,他拿出打火机晃了晃。余安明白,他要抽烟。
“一个月期限,记好了。”周明谦又提醒她,“当然,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你不离职。”
余安没说话,眼神无处安放。
站了几秒,她离开。
周明谦去了吸烟区,点了一支烟,顺便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受宠若惊,接到儿子电话不容易。
“妈,您前段时间不是问我,我跟余安怎么样了吗?”
“嗯。然后?”
“你要不要赞助我戒指?”
母亲惊愕,忘了说话。
“妈?”
“是不是你…有孩子了?”
“……”
周明谦吐出烟雾,“我是那种人?”
“不好说。”
周明谦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搭理母亲。
母亲现在才回过神,她就怕儿子这辈子不结婚,毕竟娱乐圈里四五十岁没结婚的多了去。
她对余安,目前,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也只接触过两三次,每次都匆匆忙忙,没顾上说几句话。
反正作为母亲,自然希望儿子找一个跟他能力相匹配的女人。
但儿子喜欢余安,她就不多说什么。
“打算求婚?”
周明谦:“今晚求了。但她还没答应。”
母亲:“…你没戒指,换我我也不答应。”
周明谦不想跟母亲说太详细,搞得他像倒贴一样。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不能给母亲留下把柄。
“妈,那您快点给我定做戒指,不然耽误您孙子出生。戒指要KING最新款,以后这个款,不要再上市销售。”
母亲:“你把你跟余安的指围都发我。”
“没有。”周明谦弹弹烟灰,“我骗她说,我已经给她定制,要是再问要指围,不就露馅?”他原本打算,跟她先谈恋爱,水到渠成后,求婚,结婚。
可她心思太重,不敢跨出那一步。那就拿戒指先把她圈住。
“您把所有尺寸都定制一对,她瘦了胖了,老了时,也都能戴,哪天不小心掉了,也还有备份。”
母亲:“……你每个尺寸都要一对,又要求限量版,还只给你一人的限量版。周明谦,你真当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样吧,你给打八折,毕竟,我们家还有英布要养。”
周明谦挂了电话。人不如狗系列,就是他本人。
随即,母亲发来消息:【余安喜欢什么风格?要不要多设计几款给她挑选?】周明谦:【不用那么麻烦。我信您的眼光。】余安肯定不会选,要是她愿意挑选,他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我送给她的,她都喜欢。当然,您要想多送几款给我,我也不介意。】母亲没再发过来。
周明谦掐灭烟,上楼。
路过余安房间,他又敲了几下门,快步走过,刷卡回自己房。
余安听到敲门声,“哪位?”
没人回应。
她以为是周明谦。这层是套房,只住了星蓝的高管,她沾周明谦的光,也住在这层。
门打开,外面空空荡荡。
余安关上门,揉揉耳朵,她是不是也跟奚嘉姐一样,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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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几家欢乐几家愁。
季清时从公司出来,自己驱车离开,司机开另一车跟在后面。
九点多,对他来说,时间尚早,他凌晨前没睡过。今天还有不少事没处理,静不下心。
回家也是一个人,冷清,他改道,去了酒吧。
知道他感情私事的人不多,他身边的人只有秘书一清二楚,可秘书生孩子了,还在月子里,他总不好去打扰。
如今,没处可说。
到了酒吧停车场,季清时给武杨打电话,问他在哪,出来喝一杯。
武杨就在酒吧,不过在另一家。他问季清时:“要不要过来?”
季清时跟武杨不是一个圈子,平时消遣的地方也不一样。
因为奚嘉的病情,又因为武杨跟叶秋关系不错,两人有了交情。
“地址发我。”
他发动车子,调头离开这边的停车场。
拐出酒吧院子,迎面来了一辆车,一直闪大灯,把他眼差点晃瞎。
闪你妹的闪。
会车后,两辆车都缓缓停下,季清时降下车窗,这才看清车里的人,他揉揉眼睛,刚才被闪的看东西模糊。
他对着车里的人:“你有病啊。”
“新买的车,试试大灯灵不灵,看来还不错。”
季清时:“……”
这会儿眼睛正常,他示意开车那人:“你往后靠靠,别碍眼。”他跟副驾的人说话:“女大十八变,还认不认得我?”
副驾驶的女人笑,反问:“季总,您还记得我?”
季清时:“你跟嘉嘉是美术兴趣班同学,她的作业都是你给做。你们俩上课除了吃巧克力就是说话。”
女人不记得了,她五岁就去了上海,在北京这边的很多记忆早就模糊。
她下巴搁在男人肩头,靠驾驶室的窗户近一些,跟季清时说话:“那等你妹妹记忆恢复,你介绍我们俩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