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话外的语气，就差直白地说“不做小弟就等着小团体欺凌吧”。
吕书没有办法，最终答应签署不平等条约，两人在下班前完成协议。楚楚颇为满意，说道：“吕总也别装可怜，本来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非被你们搞得一波三折。”
账号互通对于联美来说并不吃亏，他们不过是由于拉帮结派、党同伐异而故意僵持，以此获得更多的私利。
吕书的情绪平定下来，他虽然还有点不服，但又钦佩她的离奇手段，干脆坦露真言：“您光靠这种方法，即使短期内有成效，但不是长久之计。”
吕书此次是有所疏忽，没料到太子的无耻程度，才会意外中招。如果集团内的元老们对她有所警惕，必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可能误会了，我跟老楚不太一样，并不需要长久之计。老楚想做鱼群的统领，但我只想做一条清道夫。”
吕书正在思考楚总的比喻，便听她语气轻松地说出下一句话。
“虽然清道夫会净化水质，但它偶尔也会吞噬其他鱼卵，让原生鱼类灭绝殆尽。”
如果有一天，她确实没能力改变齐盛衰败的走向，那就干脆由她来推倒腐朽的帝国。
楚家大宅内，楚彦印对于楚楚处理事情的效率表达高度赞赏，特意让晚饭准备得隆重些。张嘉年不忍说破事情真相，用沉默来成全美妙的误会。众人等饭期间，张嘉年干脆上楼休息，核对今天的工作完成情况。
屋内，张嘉年刚刚脱下西装外套，便听到小阳台的响动，不由面带疑惑地走过去。
张嘉年拉开通向小阳台的门，瞟到脚边的小小沙包，顿时明白异响的来源。他望向下方花园里的楚楚，说道：“请您不要用东西砸窗。”
花园里植被茂盛，嫩绿的叶子被微光映得发黄发亮，阳光赐予植物别样的生命力。院子里的满树繁花落了，化作满地粉白的花瓣。楚楚穿着休闲装，站在树下朝他招手，喊道：“朱丽叶，要不要下来跟我玩？”
她简直像童年里邻家的小孩，满怀期待地在楼下呼朋唤友。
张嘉年：我是没见过如此幼稚的罗密欧，估计莎士比亚的棺材板要摁不住了。
然而，晚风拂在脸上轻柔又和缓，他的心境也变得平和，说道：“你等一下。”
张嘉年换掉正装，他身着休闲服下楼，手里还提着落在小阳台上的沙包，在花园里跟楚楚会合。泰迪犬可怜看到他手中的沙包，兴奋地汪了一声，这显然是它心爱的玩具。
张嘉年随手将小沙包丢给楚楚，泰迪犬的视线紧追着沙包，欢快地蹦向她。楚楚接住沙包，抡起胳膊绕了两圈，拼尽全力向远方丢去。泰迪犬见状，立刻撒丫子朝她掷出的方向奔去，毛茸茸的身影越来越小。
泰迪犬远去后，张嘉年看着还留在她手中的沙包，吐槽道：“您这样逗狗很恶劣。”
楚楚：“我要从小锻炼它，不然它走入社会也会受骗。”
张嘉年：“……”
楚楚成功跟小朋友会合，立刻过河拆桥地将小狗支开。两人穿梭在花园内，顺着铺满落花的小径慢悠悠地走，享受黄昏的美好时光。
张嘉年眼看她开始手欠地揪叶子，突然道：“我昨天跟楚董谈了谈。”
“谈什么？”
“我们的事情。”张嘉年沉静地答道，眼中却有微光在闪。
楚楚闻言停下脚步，不由恍然大悟，嘀咕道：“怪不得……”
她就奇怪老楚昨日的“玩玩而已”论来自何处，原来还有前情提要。她得知此事，第一反应是进行发问：“那我今天从小阳台过去，老楚还会突然推门进来么？”
楚楚对于昨天的失败耿耿于怀，明明胜利在前却天降正义，老楚破门而入。
张嘉年本想跟她认真谈谈，却瞬间被岔开话题，他古怪而警惕地问道：“……您为什么不能走正门？”
楚楚理直气壮道：“因为刺激啊。”
张嘉年：“？？？”
他脸庞升温，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刺激的！”
楚楚：“你猜。”
张嘉年：“……”
张嘉年强行整理思绪，忽略她的擦边球发言，他重新回归正题，说道：“如果接下来有任何变动……请您不要跟楚董置气，也不要怪他。”
张嘉年并不确定楚彦印接下来对自己的安排，他准备提前打好预防针，避免真正事发时当场点爆楚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好再做职业经理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两人目前的关系，按常理甚至都不该在同一家公司共事。
“变动？”楚楚抬头望他，诧异道，“因为我们的事么？”
张嘉年没有正面回答，语气和缓道：“正常的工作岗位按周期也会变动。”
楚楚淡淡道：“他要是调你，我不会怪他，我会直接打他。”
张嘉年听到她简单粗暴的回答，心平气和地解释：“其实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按道理我们也不该共事……”
楚楚挑眉道：“你跟我讲道理？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是由我制定？明天上班我就去检查有没有这条，有的话立刻着手删掉。”
张嘉年只是想打预防针，却遭遇她一连串反问，莫名其妙被卷入辩论。他为难道：“但遵循常理……”
楚楚振振有词：“我有在办公室对你做过什么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会在公司发生什么，所以没法接受共事？不要说什么遵循常理，成功人士都是不走寻常路！”
张嘉年：“……”好一个伶牙俐齿、独断专行的大老板！
他面对楚楚有理说不清，干脆抿了抿唇，破罐破摔地承认：“嗯，我觉得会发生什么。”
楚楚微微一愣，疑惑道：“什么？”
张嘉年深吸一口气，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觉得我们会在公司发生什么，所以没法接受共事。”
说实话，她对他的影响力过强，轻易便能让自己心神不宁，进而影响工作效率。如今他已经极度克制，迟迟不敢跨过雷池一步，但仍然压不住偶尔悸动的心以及想要亲近的心情。
没人能看着喜欢的人每天在眼前晃，还全天候地保持无动于衷，这是极具诱惑力的事情。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摆布自己，让他的心情跟随着波澜起伏。
楚楚看着张嘉年，一时陷入无言。
他的眼神认真而郑重，眼中像是只装着她，浸满温润的柔情。
楚楚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你更不能走。”
她不知想到何处，视线心虚地飘到一边，小声道：“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张嘉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差点被楚楚的车速颠晕，他原意的“发生什么”是指感情影响工作, 她倒好直接一脚油门奔向“刺激”。
楚楚见他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注视自己, 开口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现在大庭广众就要追求刺激？这不好吧？”
张嘉年：“……”
楚楚眨眨眼, 颇为无奈地走上前：“真拿你没办法, 如果你执意如此……”
张嘉年吐槽道：“我们一定要聊这个吗……”
他话音未落，便被楚楚扯住领子, 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嘴唇碰到柔软的触感。楚楚拽住张嘉年的衣领，像小兽进食般先舔了舔，随即深入地品尝起来。她的吻轻巧而稚嫩，却瞬间点燃他浑身的血液。
张嘉年的双臂本来僵硬地悬空，最后还是缓缓地环住她, 放任自己沉沦在黄昏的美梦中。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不堪一击，可以被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轻易击碎。
晚风中, 两人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直到泰迪犬可怜咬住她的裤脚。
“汪！”泰迪犬见两人终于放开，它激动地朝楚楚叫了一声，期盼地盯着她手中的沙包。
楚楚望着刚刚咬过自己裤脚的泰迪犬, 面无表情道：“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懵懂无知的泰迪犬还在欢快地摇尾巴, 叫道：“汪！”
楚楚淡淡道：“我过完这周一定要搬出去, 这屋里的人和狗都是如此没眼力。”
张嘉年看她颇为无语的表情, 竟忍不住笑了。
两人在园子里又转了转, 这才回屋用餐。
桌上遍布佳肴, 都是当季的新鲜食材及时蔬烹制而成。然而, 楚楚环视一圈，嘀咕道：“我想吃点有味道的……”
这满桌子的美食虽好，但都偏清淡口味，不符合她无辣不欢的食性。
楚彦印怒道：“这味道还不够？嘉年喜欢吃清淡的，你不知道？”
楚彦印误以为她对张嘉年的口味一无所知，更印证心中的猜想，立马跳出来打抱不平。他以良心发誓，自己是替天行道，并不是由于他和张嘉年的口味相似，才故意出言包庇。
楚楚对于老楚的说辞万分懵逼，强调道：“……我才是一家之主吧？”
她心道，这叫什么交换父女身份？她还不如跟张嘉年互换家庭，看上去能活得更好。
饭过半旬，楚彦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今天跟联美谈判成功？”
张嘉年听到预料中的话题，下意识地瞟她一眼。楚楚坦然道：“是啊。”
楚彦印沉声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楚楚镇定道：“打败胡董，拿走十亿。”
胡达庆当初放豪言文娱大三家必然能坚持一年，并且跟楚楚定下十亿赌约，她至今可没忘记。如今，楚楚接二连三地完成联合，是时候杀杀对方的威风。
楚彦印语重心长道：“你年轻气盛，还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楚楚：“你能不能别装得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我才是你爸爸。”
楚彦印：“你正经一点，这是做人的道理，我吃过的盐可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楚楚夹了一筷子青菜，回道：“这菜到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我看你也没吃过多少盐。”
楚彦印盛怒，拍桌道：“粗俗！鄙陋！”
楚楚无辜道：“你居然说《水浒传》里的句子粗俗，你是不是看不起四大名著！？”
书柜里堆满名著的楚彦印：“……”
楚彦印不信邪，他面上强作镇定，私下却偷偷用手机搜索这句话，居然发现真是《水浒传》里的句子，出自鲁智深。
虽然桌上的菜肴丰富隆重，但楚楚全程吃得并不多。张嘉年察觉她的异常，不禁若有所思。
饭后，张嘉年借用大宅内的厨房和备好的食材，简单地爆炒一盘辣子鸡。他端着辣菜和米饭上楼，正准备去敲楚楚的门，却正好跟路过的楚彦印碰上。
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张嘉年撞上严肃的楚董有点无措，楚彦印可在饭桌上声称张嘉年喜食清淡。他现在扭头就私下给楚楚开小灶，还被对方撞破，总有种打脸楚董的感觉。
而且楚彦印还没对两人的事表态，张嘉年就在楚家肆意投喂小楚，显然也是在挑战老楚的威严。
张嘉年干巴巴地解释：“她晚上吃得比较少……”
楚彦印瞟他一眼，最后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但仍小声地埋怨：“你老这么惯着，她更不像话。”
张嘉年本以为楚董还会说点什么，没料到对方像是假装没看见，直接侧身离开，并没有出言阻拦。
张嘉年跟随楚彦印多年，头一回有点摸不准楚董的态度。他老觉得楚董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得知两人情况后比他预料得冷静太多，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楚楚开门时看到端着加餐的张嘉年，差点热泪盈眶，委屈道：“这个家也就你还在乎我，我真是娃不疼娃女朋友不爱的最惨父亲……”
楚家大宅的饮食当然是迎合楚彦印的口味，加上他最近还在休养，楚楚也不好再抱怨过多。她刚才一度都想点外卖，无奈楚家大宅距离市区太远，配送时间极长，她可能会饿死在等待途中。此时，张嘉年简直是及时雨，拯救一条生命！
“快吃吧。”张嘉年看她嘴贫至此，感觉对方也不算太饿。
楚楚高高兴兴地吃起辣子鸡，一改刚才饭桌上萎靡的状态。她的口味偏重，需要辣菜下饭，否则就难有胃口。
张嘉年坦白道：“我刚才上楼时看到楚董……他什么也没说。”
楚楚兴致勃勃地吃饭，敷衍地点点头，应声道：“嗯，然后呢？”
张嘉年垂下眼：“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楚彦印昨天和今天波澜不惊的态度，实在让张嘉年越发糊涂。
楚楚直白道：“他奇怪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你才知道？”
张嘉年：“……”
张嘉年感觉跟她鸡同鸭讲，此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入到食物里。他干脆吞下自己隐隐的感觉，没有说出口，他总觉得楚董像是乐见其成？
齐盛电影内，负责在线票务的技术人员正在完成更新前最后的工作，马上就要推出账号互通的新功能。楚楚干净利索地一扫齐盛系APP，通过坑蒙拐骗的手段顺利博得头筹，夺得各平台的互通许可。
因为联美是其中最大的势力之一，吕书的折戟直接导致剩下的队伍溃不成军，只能纷纷响应号召。姚兴眼看着账号互通就要试行，心中按捺不住激动之情，但也难免心生顾虑，劝道：“楚总，虽然您是好心，但日后您进入集团，恐怕会有点麻烦。”
楚楚得罪老帮菜们的既得利益，打破他们私下的小联盟，难免被人怀恨在心。
楚楚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进入集团？”
姚兴面露诧异，脱口而出：“可您早晚都会渐渐介入齐盛……”
在姚兴看来，楚董安排楚总管理齐盛电影只是第一步，她虽然性子偶尔荒唐，但有不少新想法，未来肯定会接手齐盛集团。如果她真是不通经营，还会有职业经理人的存在，但她现在手下的银达风生水起，将来必然不会只拘泥于小天地。
楚楚摇摇头：“我不要给老楚打工，说出去多没面子。”
正在给楚董打工的姚兴满脸懵逼，他迟疑道：“……其实还好吧？”
楚楚看他一眼：“那你觉得自己现在有面子么？”
姚兴：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分分钟在失业边缘疯狂试探！
姚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岔开话题，循循善诱道：“您为什么不想进入集团？这样说不定可以获得更多收益？”
姚兴看穿楚总的财迷本质，打算用较为柔和的手段来引导，没想到对方并不买账。
“钱要赚多少才算完？”楚楚叹气道，“我好不容易快完成百亿目标，又要接新担子？”
张嘉年最近才汇报完银达的进账，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她完成百亿目标指日可待。
姚兴心平气和道：“很多人或许还在羡慕您。”
楚楚：“有什么羡慕的？羡慕我可以跟一群拉帮结派的老年人撕逼？”
姚兴：“……”
姚兴：“那您不进入集团，打算去做什么？继续经营银达？”
姚兴看她志不在此，觉得楚总或许有其他远大志向，便提出新疑问。
楚楚坦言道：“我先赚一百亿，然后等齐盛破产后，我就在家做咸鱼。”
姚兴本来是替楚彦印过来探口风，但他感觉这话实在没法转达，可能会加重董事长的病情。
齐盛票务终于跟各平台的账号互通成功，在线票务又联动搞出不少新活动，推动用户们绑定自己的多个账号。虽然刚开始的效果并不大，但随着通用账户的方便快捷，越来越多的人习惯在齐盛上订票。
文娱大三家看着对家的举动，顿时有些坐不住。胡达庆有意推动大三家完成账户互通，却让另外两家彻底炸锅，三家差点撕破脸。
都庆集团是文娱大三家的领头军，属于主要出资方，帝奇和筑岩说白了就是拿钱帮人撑场面。现在账户互通触及核心利益，帝奇和筑岩立马表现出强烈反抗，比齐盛内部的抗议还强烈得多。
胡达庆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加大票补的投入，跟齐盛电影比拼烧钱力度。如果文娱大三家在影视上投资回报率较高，或许还有一争之力。
胡达庆正在为烧钱票补烦恼时，刚解决票补难题的楚楚同样在烦恼。
楚楚和林明珠坐在长沙发上，她握着遥控板，左右看了看分坐在两侧沙发的男士们，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张嘉年沉默不言，然而他无声地注视着她，紧盯着她手中的遥控板。楚彦印则更加暴躁，直接道：“不许看！一帮男人在台上涂脂抹粉、唱歌跳舞，有什么好看的！？”
楚彦印平生最烦此类小白脸艺人，尤其楚楚前科过多，绝对要在源头上杜绝。
楚楚解释道：“可这是《偶像之光》决赛，节目里有我司艺人，按道理我都该去现场……”
“你有必要亲力亲为吗！？”楚彦印气不打一处来，他转念又心生一计，“不如我们举手表决，看大家想不想看。”
楚楚投票“看”，楚彦印投票“不看”，张嘉年弃权，平票显然也不能视为“看”。
楚彦印大喜，扬眉吐气地朝楚楚讨要遥控板：“拿来吧。”
楚楚啧了一声，她刚想要递出，却听见身边惯常隐身的林明珠突然出声。
林明珠一边掩嘴，一边弱弱地出声，细若蚊吟道：“咳……我想看……”
楚彦印：“？？？”
要想生活过得去，总得头上有点绿？？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明珠此言一出, 不仅是楚彦印瞪大眼，就连张嘉年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林明珠被众人盯着，她颇有点不好意思，遮掩地解释起来：“闲着也是闲着……”
楚楚绝对是最为愉悦的，虽然她不知道林小妈临阵倒戈的原因，但目前的状况无疑极顺她心意。楚楚握着遥控板, 哼着小调切入频道, 将在线视频投到显示屏上。
因为《偶像之光》是网综, 决赛又是直播, 所以刚投放时还有点卡顿，但很快便稳定下来。楚家大宅内的屏幕比燕晗居的还大，简直有种家庭影院看电影的感觉，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练习生们的一举一动。
自从屏幕上开始播放节目，两名男士便脸色郁郁, 全程抱臂沉默不言, 他们看上去像是复制粘贴出的父子俩。
楚楚以前看过此类节目，她倒没有太多新鲜感，现在观看也是本着视察工作的态度。然而, 林明珠却是双眼放光、莫名兴奋, 紧紧地注视着屏幕。
李泰河的主持词结束，便是练习生们的群舞。激昂热烈的音乐伴随大幅度的舞蹈动作，台上的男孩们都青春靓丽、帅气逼人，毫不客气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前排的练习生赫然是陈一帆和齐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们在封闭的训练下成长极快，也是出道的热门人选。
楚彦印阴阳怪气道：“眼珠子都要嵌进屏幕里了。”
楚楚疑惑道：“我没有？”
楚彦印勃然大怒：“……我没说你！”
林明珠突然激动地捂脸，她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练习生，哼哼唧唧起来：“呜呜呜齐澜，妈妈在这里……”
楚楚、张嘉年和楚彦印：“……”
楚楚万万没想到，林明珠居然是真情实感地在追节目？难道小妈在楚家努力敛财，最后都去花钱打投！？
两名男士显然也是震惊不已，尤其是楚彦印，他总觉得头上莫名发绿，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明珠一边看着节目，一边忍不住拉了拉楚楚的衣服，热切道：“你们是不是私下都有出道位的消息？究竟是哪些人？”
楚楚迟疑道：“我没太关注这些事……”
辰星影视的练习生中肯定会有几个出道位，《偶像之光》也会提前跟各大公司商议合同细节，但这些琐事都是下面的人在管，同时会根据练习生们的人气和票数做出些许调整。
楚楚又没掏钱给自家练习生买票，再加上决赛直播期间投票通道才会最终关闭，自然不清楚具体的出道名次。
林明珠不满道：“你不是老板？怎么都不关心自家艺人？”
吸血鬼老板楚楚坦然道：“我只要剥削他们就好，为什么要关心？我又不是没给工资？”
林明珠：好没人情味儿的企业文化！多么赤|裸|裸的资本家嘴脸！
林明珠作为亲妈粉，想到自家崽崽被如此残忍冷酷的老板压榨，顿时心生怜意，掏出手机继续给齐澜花钱投票。
练习生们跳完主题曲，又献上极度诱惑性感的热舞，直让男士们脸色发黑。帅气的小鲜肉们拉起上衣，露出紧致的腹肌，配合着顶胯的动作和魅惑的眼神，终于彻底点爆楚彦印。
楚彦印吼道：“世风日下，不堪入目，不许再看，给我关了！”
楚楚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嘀咕道：“不至于吧，大清早亡了……”
林明珠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张嘉年本来默然不语，他听见楚楚出言反驳，凉凉地瞟她一眼，干脆悄然离席，起身往楼上走。楚楚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不知为何心理压力骤然加剧，莫名有些心虚。
张嘉年安静地离开，并没有惊动其他人。楚彦印的视线还在遥控板上，他伸手想要抢夺，说道：“快关了！”
林明珠一反往常的娇柔温婉，竟振振有词地解释：“不是每首歌都是这种风格，也有积极向上的……”
如果是平常生活里的琐事，林明珠绝对不会跟楚彦印争辩，毕竟她是有道德且有职业素养的豪门造作金丝雀名媛，肯定不会跟人肉饭票过不去。但此事涉及崽崽，林小妈便没法坐视不理，要为练习生们伸冤！
楚楚见张嘉年上楼时，她便有点坐不住了，此时更听不进两人的争辩，干脆将遥控板丢到林明珠手里，说道：“你们看吧。”
楚楚丢下沙发上还在争执的两人，浑然忘却自己是看节目的提议者。她引发家庭矛盾后便功成身退，偷偷地离开。楚楚顺着楼梯抵达客房门口，伸手握了握张嘉年的房门握把，发现纹丝不动——他居然锁门！
楚楚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进入自己房间，打算从小阳台穿进去。小阳台的门并没有关，她心里松了口气，熟门熟路地穿过小阳台，钻进隔壁房间。
张嘉年进屋后，他本来想靠工作平定一下混乱的情绪，然而坐在电脑前却越想越不爽，完全没法进入处理公务的状态。
好气哦，好气哦，好气哦，重要的事情想三遍。
张嘉年强迫自己盯着电脑上的财报，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刚才看练习生腹肌的画面，完全压不住心中海浪般翻滚的负面情绪。即使他现在是实习期，她也不能这么做！
他郁结良久，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由于他过于克制，频频拒绝她的亲近，才导致事情发展成这样？
张嘉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两人的感情，他原想解决完未来的所有难题，再循序渐进。但现在的事实现状却是，她还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看别人？？
他正烦闷不安地坐在桌前，抬眼便看到始作俑者又从小阳台钻进来，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意。
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差脸上写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还是先道歉吧，真拿你没办法”的欠揍表情，一时无声胜有声。
张嘉年看她主动找上门，原本波动的复杂心情瞬间平息大半，但他还是抿了抿唇，口是心非道：“您怎么来了？不是闹着要看节目么？”
楚楚总不好说自己是凭借强大的求生欲，特意上楼过来看看。她的思维再过粗线条，此时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张总助已经从“假笑男孩”荣升“冷笑男孩”，成功晋级新段位。
楚楚摆摆手，义正言辞道：“没有，没什么好看的……”
张嘉年酸溜溜道：“腹肌不好看么？”
楚楚在他高压视线的扫射下，其实大脑有些混乱，她的语气吞吞吐吐，说道：“还好吧……”
她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僵硬而冰冷，让她察觉自己进行典型的错误回答。如果这是乙女向恋爱游戏，她怕是可以打出无数be结局。
张嘉年沉默片刻，他眼神一深，突然道：“我也有。”
楚楚：“？”
张嘉年看她满脸茫然，补充道：“我在锻炼。”
“哦，你是说腹肌……”楚楚恍然大悟，紧接着断然道，“我不信。”
张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