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

她怔怔地注视着他。用另一只手,不敢置信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

眼泪落下来。

天哪。真的是他。

她的抚摸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睛。

他毫不退缩地迎接着她的注视,抬起手来,轻轻亲吻她的手背。她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他干脆抱过她,哄孩子一般,“别哭。别哭。”

她哭得愈发伤心了。

这大半年来的期盼,痛苦、以及无望的等待,都随着泪水一古脑地奔流出来。

她抽泣着说,“我恨死你了。”

他就在她身边,却残忍地不肯与她相见。他明明看到她的痛苦,她的难过,他也丝毫不肯怜悯。

她俯下头去,冷不防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他惊呼一声,却没缩回手。

她抬起头来骂他,“你干脆不甩开我!”

他冲她笑。百般欢喜。

他说,“落落,你为什么这么爱我?”

落落收了泪,轻哼一声,“我才不爱你。我恨你恨得要死。我要折磨你。一辈子狠狠地折磨你。”

他搂住她,寻找她的唇。她半坐起身子来,热烈地回应着他,被子刷地掉下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只罩着一件长长的棉衬衫。她推开他,不满地叫起来,“谁让你脱掉我的衣服的?!”

言良生看着她,固执地扑过来,他轻笑着在她耳边说,“落落,我想你,我好想你。我想死你了。你知道那种默默地站在你身边,却不能与你相见,不能靠近你的感觉吗?看见你和陈启真在一起,我快疯了!”

落落紧紧地搂着他,“太好了,启真。太好了。你还在。我觉得好幸福。”

雨雪还在密集地下着,良生的亲吻灼热,落落闭上眼睛,幸福地叹息一声。

他们紧紧纠缠在一起,不舍得分开。落落伸出手,细致地抚摸着良生的眉、良生的眼睛和良生的唇。她注视着他,“我爱你,良生。我真的很爱你。”

结局2

她从来都觉得这样的话难以说出口,可此刻,她想一刻不停地说。

良生忍不住失笑,“我知道了。”

落落翻身起来亲吻他,“我怕你忘了。”她把身体紧紧贴住他的,“答应我,永远也不离开我。”

良生的眼里泛起泪来,他挣扎着要说话,落落捂住他的嘴,“让我来。一切让我来。我会解决所有事。”她看着他,“你爱我吗良生?”

良生微笑了,“你说呢。”

落落说,“那么,答应我,去手术。”

良生安静地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却又笨拙地把自己放到他的身体里,她亲吻着他唇,“不怕,你还有我。如果你看不见风景,我代你看。”

良生一个翻身,把落落压在身下。

他缠绵地吻着她,泪水滴到她脸上,他轻声说,“好。”

天亮了,落落像是如梦初醒,这才想起,两天后,就是她和启真结婚的日子。

她四处找着手机,心里安慰着自己,“启真他一定会原谅我,一定会。他那么爱我,他会原谅我。”

良生从枕下取出她的手机,安静地说,“我陪你去找启真。”

落落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抬起头冲他笑,“好。”

他们一块走出门去,良生打电话,大约是找人,“唔,过来帮我修理一下门窗。”

落落看着那破了的窗户,想起昨夜自己的不管不顾,不禁有点不好意思了,良生摸摸鼻子说,“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得罪你。凶起来好可怕。”

落落努力地板起面孔,“可不。会吃人的。”

边说边打开手机,发现有来自启真的十多个来电,还有佳怡的来电和短信。

落落先打来佳怡的短信,“我猜你一定找良生去了。说什么才好呢。启真进了医院。”

落落大吃一惊,急忙拨打佳怡的电话,“启真他怎么了?”

佳怡一听是她,便嗔怪道,“你关机干嘛啊。急死启真了。后来他来问我,我想想,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就说了良生的事,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后来有人打电话来,说他在酒吧里跟人打架,浑身血,送到医院去了。”

结局3

落落心乱了,“哪家医院。”

佳怡说,“人民医院。我刚从医院出来,可榛在陪他。”

良生站在一边,早听到始末,即刻说,“走,我们去看他。”伸手握住落落的,冲她一笑。

两人下了楼,良生招手叫出租车,落落问,“你现在都不开车了吗?”

良生答,“是的,视力非常不好,不敢开。”

落落说,“尽快手术好吗?”她突然落泪,“我觉得好对不起启真,可是,我没办法。原来为了你,我可以做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车子来了,良生紧搂住落落,“走,我们一块跟他道歉去。”

车子朝医院疾驰,抵达医院,衣可榛便站在病房门口,他拦住落落,神色颇为犹豫,“落落,启真他,有点问题。”

落落紧张起来,“怎么了?生命有危险吗?还是身体落下了残疾?”她几乎哭起来。

衣可榛摇摇头,“不不不,都不是。”衣可榛皱皱眉头,“他就是,选择性地失忆了。”

落落啊地一声,怔住了。

良生也讶异,“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大脑受到重物袭击,身体虽然无恙,但生理和心理同时受到刺激,病人下意识地选择遗忘使自己痛苦的记忆。”可榛说。

落落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说,他不认识你和佳怡了。”她不能置信地看着衣可榛,“他不认识我了?”

衣可榛无奈地点了点头。

落落叫起来,“我不信!我不信!”

良生问,“通知他家人了吗?”

可榛答,“他好像只有一个母亲。已经通知了,正赶来。”

落落闭一闭眼,推开病房门。

陈启真就半躺在床上,额上缠着绷带,听到动静,他惊讶地看着落落,神色间颇为犹豫,问道,“你好,这位小姐,你找谁?”

落落如受重击。

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狂流。

陈启真不安起来,他坐直身子,“喂喂喂,你别哭啊。”他甚至想下床来安抚她。

他不记得她是谁了,但他仍然记得要关心她。

结局4

落落的泪肆无忌惮地流着,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喃喃叫,“启真,启真!”

陈启真慌乱得手足无措了,落落只觉得身后有人把自己拉起来,轻轻一侧头,看到可榛轻声说,“启真他妈妈来了。”

只听到启真叫,“妈妈!”

陈启真的母亲就站在门口,她死死地盯着落落,听到了启真的叫唤,立刻带上了笑容应道,“哎。”

她大约已听医生说了详细情形,不忍在儿子面前有异常表现,只走近启真,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打架,真是。”

启真笑了,“放心,以后不会了。”继而责怪起母亲来,“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特意跑来干嘛。”

良生拉一拉落落,“来,咱们先出去。”

落落木然地任由良生拉扯着出了病房,佳怡正好赶到,良生便说,“佳怡,你带落落先回去,我留下来,等下跟启真母亲点话。”

佳怡简短地答,“好。”

拉着落落进了电梯。

落落失魂落魄,双目无神地看着佳怡,喃喃说,“他不认识我了。佳怡。启真他不认识我了。”

他曾经那么爱她。不不不。他那么爱她。他竟然不认识她了。她的心痛得厉害。

佳怡喝道,“他不认得你才好!他认得你有什么用!你又不爱他!”

落落被喝住了。

佳怡继续说道,“我若是他,我愿意来这么一场意外。我不要记得你。我不要记得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假若真忘了,还真是一场幸运!因为可以开始一场新的生活!”

落落的泪汩汩滚落。

佳怡从包里拿出纸巾,“干嘛要哭。擦掉。从现在起,他是个陌生人,别为陌生人流泪。你既然不爱他,不能和他在一起,就别为他流泪!”佳怡缩回手来,“或者,你要扑转回头,安慰他,医治他,给他一场爱情?”

落落哽咽着,“你…”

佳怡缓和了语气,“听我的。别再来了。他不认识你了。你放过他。过自己的日子去。他母亲也不见得欢迎你。你明白吗?”

落落低下头。

她知道佳怡说的都对。她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是因为她的缘故,启真受了伤,失去了记忆。

佳怡搂住她的肩,步出电梯,“良生会善后一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良生把手术做了。”

天空已然放晴,呈现出冬天里少见明媚来,落落挺挺身子,深呼吸。

对不起,启真。真的非常对不起。

元月三十日,香港。

漫长的十四个小时,落落一直坐着,一动不敢动,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率先走出手术室,落落倏地站起来,医生微笑了,“手术很成功。”

落落只觉腿一软,欢喜地坐倒在地上。

三月初。

相思湖衅的春来得特别早,许多花儿都开了。湖边小屋又被重新装修了,这次刷成了浅浅的蓝色。

良生说,“以后一年刷个颜色。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厌烦它。”

落落说,“不不不。哪怕它残破不堪。我也永远爱它。因为,它是你送我的,幸福家园。”

良生取笑她,“咄,你真矫情。”

他伸手来,紧紧拥抱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