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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固有的威严,有些命令式的意味,甚至像是嗔怪,却全然不叫人讨厌,仿佛说话的并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舒旻邻家有些严厉的哥哥,他那一瞬间的面部表情分明是在说:你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舒旻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林…”

林越诤表情缓和了些:“上车。”

舒旻还愣着,先前那个女人已经从车门里探出头来,笑吟吟地说:“下雨天打车坐车都不方便,既然相识,不妨让林总送你一程。”

见舒旻还一副如坠云雾的样子,那女人伸出手来拉住她:“刚好可以让你跟我讲讲这个Hell Yeah乐队,我觉得这个吉他手长得很像我的前男友。”

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舒旻还是上了车。她和陆城南一样,都是一根糖葫芦就可以骗走的人,别人只要一点半点的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上了车后,前排的司机师傅大笑着转过头来说:“林总,我就说是上次后海那姑娘吧!”

舒旻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后海那姑娘,难不成这个司机之前见过她还和她打过交道,完全不可能啊?

那司机自顾自地说:“刚我大老远就认出你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你印象特别深,你信不信,无论你跟哪儿我都能一眼把你从人群里找出来。”

舒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这位大叔话说的…

“哦?”前排的林越诤颇有兴味地发声。

“可能是这姑娘扎眼?也不对啊,扎眼的姑娘海了去了。”那个司机特意认真地看了看舒旻。

舒旻也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司机不到四十的样子,微有些胖,但是一双眼睛长得十分锐利,颇有点与众不同。

那司机看了看后又说:“我想起来了,我年轻时喜欢过一个姑娘,和你长得有点像。”

身边的女人率先扑哧一笑:“老王,你悠着点,领导可就跟你边上坐着呢。”

老王嘟囔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后,正经开车,嘴里念叨着:“你可是没看见那天这姑娘醉得,吐…”

“老王。”林越诤忽然开口,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先把EVA送回去。”

跟惯了领导的人这点察言观色的功力还有,知道林越诤不想他多话,忙噤了声,专注地开车。

车里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舒旻一下子有些不自在起来。

林越诤也并不说话,只端坐在前排,仿佛刚才叫她上车的人不是他。

舒旻有些别扭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EVA,她的腿上还摊着一本文件夹,似乎正在同林越诤汇报工作。而她一来就把一切打破了。想到这个,她越发局促起来。

EVA侧脸瞟向舒旻,眼神里有片刻的揣度。这个女孩子看着草根得厉害,无论从哪里看上去,都不像是能和林总扯上关系的。但是林总却在意她得厉害,刚刚他看见她站在路边,语气紧张地叫老王停了车,却又踟蹰良久,不愿上前打招呼,犹豫再三,才让自己去买光她所有的打口碟。

车子开出了老远,他还是透着后视镜看这个女孩,最终忍不住叫老王回了头。

起初,她只道林总和这个女孩很熟,可是眼下看去,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EVA的眼神试探性地瞟向林越诤,敏锐地发现他放在腿上的左手下意识地弯曲起来,这是他内心紧张的惯有表现,她跟着林越诤出出入入多年,从未见过他做事像今天这般犹疑,更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

抛开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EVA开始和舒旻套近乎,她虽然不长舒旻几岁,可是看舒旻就像是在看心思单纯的孩子,几句话下来,已经把舒旻的由来根本问得清清楚楚。这下,她彻底放了心。

接着,舒旻认真地给她讲解几支乐队的风格,她也单手支颐,听得很认真。此时的EVA和刚才买碟的那个EVA大不同了些,风趣幽默且又爽朗,很快就把车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前排,林越诤垂下眼帘,心里对EVA又多了几分欣赏。

车子驶过光华桥,老王驾轻就熟地将EVA放在一个高档小区外。少了EVA的车里气氛顿时冷得不行。老王一边倒车一边问:“姑娘,你们学校是在安翔路那块儿吧?”

舒旻忙点头。这时,一直沉默的林越诤忽然发话:“先去趟盘古大观…我有事要和舒旻谈。”

舒旻一凛,暗想,你有事要和我谈,我怎么事先不知道?再说,有事谈随便找个咖啡厅就成,找什么七星级酒店?听说那儿喝碗粥都得上千,她怕在那儿吃了喝了,晚上会睡不着。想到这里,她连忙开口:“林…”一个林字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林学长?林总?

林越诤依旧一副面瘫样子:“林越诤,你就叫我林越诤。”

“林越诤,你要有事和我谈就现在说,盘古就不去了吧。”舒旻嗫嚅了一下,看了下自己的打扮,“我…我衣冠不整。”

林越诤淡淡打断她:“我饿了。我饿着就不喜欢谈事情。”

这句话相当简单粗暴有效,舒旻就噤声了。

林越诤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她一下:“你这样穿挺好的。”

两人下了车,林越诤交代老王自行回去,晚点他自己开车。老王遂把车钥匙交给林越诤,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林越诤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舒旻还顿在原地,返身上前:“怎么?”

第6章 爱舒旻的只一人(2)

“林越诤,我觉得去那里面谈事对我不公平。”舒旻看着他说,“你首先就在气势上压倒我了,万一我喝了你的血燕什么的,你再跟我谈我办不到的事情,我连生气买单自己走的余地都没有。”

林越诤有些失笑:“血燕?你想多了。”

舒旻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诚心要和我谈事情,又确实想一边吃一边谈,前面就有一家很好的江南私房菜馆,物美价廉,我们去那儿吧。”

见林越诤还在犹疑,她连忙补充:“你放心,他们家很干净,没有地沟油。”

两人在江南私房菜馆的雅间里坐定,服务员小姐很体贴地上了两杯暖暖的柠檬水。林越诤看了下菜单,点了一道招牌菜清蒸鲥鱼,又点一道鲜菌佛跳墙便把菜单递给舒旻。

舒旻接过菜单,暗想:他真饿吗?怎么点的都是后半夜才上得了的菜?

舒旻显然不是养身派的,点了一道干锅和几个开胃的小菜,考虑到林越诤肚子饿,她还给他点了盘点心让他好先垫垫肚子。

点完菜,服务员抱着菜单笑吟吟地问:“请问二位有什么忌口的吗?”

林越诤放下水杯,下意识地说:“她不吃香菜。”

与此同时,舒旻也脱口而出:“不要香菜。”

话音刚落,舒旻一愣,望着林越诤,一头雾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林越诤云淡风轻的眼里有了丝慌乱,只一瞬,那丝慌乱便被一如既往的笃定所取代:“我有位女友素来不喜欢吃香菜,刚才听问起,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了。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忌口。”

舒旻“哦”了一声,一个埋在心里的问题几度欲问——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舒旻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她父亲过世的那晚,堂哥半夜打电话到学校,她一听见堂哥异常的声音就厉声哭问“是不是我爸爸死了”,很多事情,她仿佛都能提前预料得到,大约,搞艺术的人天生比旁人要敏感些吧。她直觉早在涿城初遇前,她和林越诤就打过交道,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交道,换句话说,他们之间可能有更深的渊源,只是她不知道。

这个问题几次到了嘴边,舒旻都没有问出来,她知道,除非林越诤自己想说,否则,她绝对不可能从这个人嘴里听到一句真话。对面这个人,深得就像一口无波古井,隔远看,叫人觉得深不可测,望而生畏,可是凑近了看,却又有一股吸引人往下跳的邪恶引力。

林越诤似乎感觉到她心里有什么在澎湃,于是率先开口,掐灭了她的好奇心:“过段时间,我们公司有一场商务派对,宴请的是国外的一些年轻创意团队,所以我想在派对的乐队上做一些创意,找一些年轻的、有才华的、有北京味的轻摇滚或者爵士乐队作主打。”

舒旻凝神听着,表现出对此很有兴趣的样子。在这种双方对等的情境下,她的一双眼睛里,所有的戒备与不安全都散去,眼睛里渐渐浮出一片孩子式的安宁和属于艺术工作者的柔软。正兀自说着话的林越诤语声一滞,看着她的眼睛有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