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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吓了一大跳,看向隔壁桌,“哐当哐当”一大堆酒瓶摔地的声音传来。

隔壁相临的两桌,两男人本来喝的好好的酒,因为两个人同时站起来想去上洗手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于是发生了口角,就这么一人操了一个酒瓶砸了开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佳遥是个孕妇,我第一反是离开。我和小白拉着佳遥就往门外跑,谁知一个啤酒瓶冲着我们三人刚巧飞过来,正要砸在佳遥的脑袋上,我眼明手快,替佳遥挡下,摔碎啤酒瓶顺着手碗一直划到手臂上。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晶晶!”佳遥顿时眼泪水飙了出来。

“别哭!快跑!快跑!”我龇牙咧嘴地用手按住手腕。

小白扶着佳遥往街对面跑去,然后报了警。待我们三个人好容易镇定下来,但我的血好像越流越多。小白说:“不行,你得去医院。”

我说:“先把佳遥送回家,我不放心她这个大肚婆。”

佳遥哭嚷着不肯走,要陪我去医院。

“待会我们还要去派出所,你一个大肚婆先回去,要生了,别动了胎气。”我替佳遥拦了出租车,小白好说歹说将她塞进出租车,她含泪离开。

直到警察来了

之后,做完了询问笔录,小白才陪着我去医院。“别人打架我受伤”这种倒霉的事也只能是让我遇着。回头我得去买张彩票。

到了医院,急诊中心内黑压压的一片人,丝毫不比白天的人少。小白望了望排队挂号的人数,说:“你先去那边找个空位坐着,我来排队。”

我点了点头,捂着手臂往一边走去。旁人见我胳膊流了好多血,面色都有惶恐地往一边走去,宛若我是个街头混混,生怕沾上了。也是,这大晚上的,能打得头破血流的,多半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我四处张望,想找个空位坐下,但是整个大厅里都挤满了人,别说坐位,能找个空地站着,就算不错了。忽然,我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摸出手机打着电话,对方似乎没有接听。我去!竟是康谨承!自打那天他送我回公司之后,我与他便再也没有联系,甚至与蒋精英也没再联系,而是找到肖师兄问了竞标的情况,直接联系了奥美的工程部马经理。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吧。难不成是小白告诉他的?

我正这么想着,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我,神情有些惊讶,甚至眼神里还有些惊喜。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喜。

“晶晶?”

他快步向我走来,然而我想找个地方躲已经来不及了。

“好巧!”我只好冲着他友好地挥了挥手。然而我的右

手举在半空中,满是鲜血,十分扎眼。

“你怎么受伤了?”他的视线落在我左手臂的伤口上,那又长又深的伤口让他眉心一拧,伸手就抓住我的手臂。

“嗷嗷……痛啊!”我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忙松了手,我立即用手护住伤口,他想再次抓起我的手臂,我本能缩至一边。他的手扑了个空,尴尬地落在半空中。他自嘲式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道:“别人打架打的。”

“别人打架打的?伤到你?”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他嘴角微抽,那表情仿佛在说别人打架也能打着你?这种事情也能让我碰上也是奇葩了。

“报警了么?”

“嗯,已经做过询问笔录了。”

“你一个人站在这干嘛?挂过号了么?”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来不知小白挂号挂好了没有。我向挂号处望去,却没有在队伍中看到小白,“咦?小白去哪了?”

“小白陪你来的?那她人呢?”

“不知道呀。刚才人还在队伍里。”听他这语气,好像也不是小白告诉他的呀。

他陪着我四处找寻小白,然后整个大厅里都没有小白的身影。他正要拨电话给小白,这时,一位医院的保洁阿姨走过来对我说:“你是许晶晶小姐吧?”

我点了点头。

那位保洁阿姨将挂号单和病历给我说:“刚才一位陆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

她有急事,先走了。”

“啊?哦……谢谢。”我连忙摸出手机,准备给小白拨电话,便看到小白发来的消息:“亲,看你和师傅聊得很欢,作为基友不忍打扰,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基友?明明是坑友!还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呢?就在不久之前还为同学聚会那天的事情忏悔来着,结果……又特么坑了我。

“走吧,我陪你。”康谨承从我手中拿过病历和挂号单,揽着我就往外科科室走去。

“那个……你怎么会突然来医院?”如果不是小白告诉他,他来医院应该有事才对。

他抿了抿唇,道:“我先陪你看医生。”

急诊外科科室门口站满了人,有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有出车祸躺在单架床上的,有喝酒闹事打群架的,其中还有好几个男人头破血流……来来往往的人不停地从我的身边挤过,一不小心就碰上我受伤的胳膊,疼得我不停倒抽气。

忽地,康谨承单手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将我整个人半圈在他的身前,又有路过的人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再没有碰着我的伤口。我背抵着墙,一抬头双眼的视线范围便触及到他坚毅的下颌,刚想往别处落,视线又不经意落在他颈间突起的喉结……

我眨巴着眼睛,竟然挪不开视线。

据说男人最性感的部分,不是八块腹肌,也不是人鱼线,而是喉结。生理卫生课的好学生佳

遥曾经给我们普及过,男性的雄性荷尔蒙分泌量决定了男性第一性征与第二性征的大小。男性的第一性征是人都知道,而第二性征就是喉结和体毛等。如果雄性荷尔蒙分泌量多的男性,据说他的第一第二性征都不会小……

我盯着康谨承微动的喉结看了半晌,忍不住又瞟向旁边一个跟我一样被打伤手臂的男人的喉结,呃,好像康谨承的比较大一些……

他忽然出声道:“晶晶,到你了。”

“啊?”我顿时回过神,双颊滚烫。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他的手指忽地贴上我的脸颊,我没由地打了个颤栗,连忙错开,道:“我没事我没事。”

我低下头赶忙走向医生的诊室,差一点撞上一旁那个伤了手臂的男人,又连忙道歉,然而视线一瞄,我去!又是罪恶的喉结处!我满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要是被康谨承知道我当众意淫他的性征大小,我的天啊!简直没脸活下去了……

见着医生,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说得缝针。我一听要缝针,声音都开始发颤:“啊?要缝针啊。医生,那……得缝几针啊?”

和蔼可亲的医生笑眯眯地说:“至少得四针。放心!会打麻药的。一点也不疼。”

事实证明,医生说一点也不疼那都是骗人的,因为打麻药比打针还要疼,针头扎进我手臂的肉里时,我感觉我整个人的灵魂都出窍了。眼

泪水顺着我的睛眶奔流而出,我原本咬紧着牙根,当麻药注射进我肉里的那一瞬间,我望着眼前皮白肉嫩的胳膊,啊呜一口咬了一下去,然后灵魂彻底升天了。

“好啦,好啦,等麻药起反应,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别把你男朋友的手臂待会咬的也要我给缝针就不好了。”医生依旧笑眯眯地说。

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懒得解释了。

我总算松了口,泪眼婆娑的瞅着我嘴下那截手臂,白嫩嫩的皮肤上给我咬出来深深的两排牙印,羞惭地对手臂的主人道:“对不起,没咬疼你吧?”

“还好。”康谨承笑望着我。

我看见他手臂上一片水津津,更加羞惭的伸手将上面的口水擦净。

麻药终于起效了。我瞅着医生一双巧手用剪刀夹着两个弯弯的小针,在我的伤口上穿来穿去,很快就打了个结完成了。医生一共给我缝了四针,我皮白肉细的藕臂上就这么张牙五爪地爬着一条丑陋的蜈蚣,有些郁闷。

康谨承忽然问:“医生,这样会留疤么?”

“留疤是肯定的。你应该庆幸,你女朋友这幸亏伤得是手背,这要是刚好割着手腕内侧,呵呵呵。”

“医生,你可真是会安慰人啊。”

等医生给我包扎完,我的左手臂就像是佩戴了一块白色盾牌。我跟康谨承说:“像不像圣斗士星矢?”

他白了我一眼,道:“缝了四针居然还能笑出来

?”

“不笑难道哭么?”我瞅着伤口笑着说,“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包成这样,想到当年有个胖子踩伤了我的脚趾,然后赵医生给我整条腿都包扎得像个粽子一样。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像个瘸腿僵尸一样一跳一跳,跳进教室,然后又和那个胖子卡在门上……”

嘴角弯起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因为曾经那个胖子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记得很清楚。”他凝视着我,一双深邃的黑眸似要直直看进我的内心。

我以为那天我收拾好了心情之后,可以从此往后都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然而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只要看着他或者一句话,就又全部倾泄出来。

我暗吸了一口气,道:“我先去上个洗手间,麻烦你帮我去药房排队拿药。”

我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诊室。打了麻药的左手臂有些胀痛,我用右手半托着走向洗手间。不巧一个穿着牛仔短裤的小伙子正堵在洗手间的门口,也不知他怎么的将点滴瓶弄掉在地上。我刚想说男厕所在隔壁,他捡起点滴瓶便往里面走去。

我跟着他走进女洗手间,他拉开一间门,然后想将点滴瓶挂在里面的挂勾位置,然而正巧这间里并没有挂勾。他正要换一间,一回头瞧见我站在他的背后,吓了一跳。

“你干嘛?”这声音一出来,居然是个女生。

我还想着如今变态咂这么多呢?原来是个女生。

这女孩子

看年纪约莫最多十七八岁,身材修长高挑,差不多一米七出头的个头,漂亮但不妩媚,英气逼人,有种让人喜欢的中性美,梳着一头染成奶奶灰的时尚短发,身上穿着军绿色的短衫T恤,下面配着一条宽松的牛仔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只看背影,真以为是个骨感的小男生。

我本能道:“我可不是要跟你抢坑。”

她瞅着我的手臂一眼,不屑地冷哧一声,走向对面一间。

面前的空格也就便宜了我。庆幸今天穿的是裙子,不然我得发愁提裤子的问题。我刚才准备洗手离开,突然对面的门打开,那染着奶奶灰短发的女生突然叫住我:“喂,你能帮我个忙么?”

我惊悚地看着她:“什么忙?”

“来帮我提下裤子!”她语气特别生硬,像是在命令我,丝毫没有请求的意味。她走出来,一只手提着短裤,一只手举着输液袋。我知道如果她将裤子提好,有可能就意味着,待会要重新找护士再扎一针。

也许我遗传了我爹的圣母心吧,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又本能地回道:“我只能一只手帮你。”

“我提着,你帮我拉拉链就好了。”

“哦。”我按她的指示伸手拉向她裤子的拉链,可是偏偏这时候拉链好像卡上了布头,我怎么拉也拉不上去,“好像卡了个线头。”

她急了,说:“你帮我提着,我来拉。”

“哦。”我又改用手帮她提裤子。

废力地使命往上拉,可是拉链头卡在那个布线头里纹丝不动。

“还是我提着,你来拉。”

“哦。”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换来换去折腾,也没能将拉链拉上去。

“你帮我用牙把拉链头咬开一点点试试。”

“啊?我的牙哪有那么厉害?”

“不试你怎么知道?”

“那你站好了别动啊。”说着我低下头,用牙齿咬住那个拉链头试图将它咬松开一点,将布线头拨开。

谁知,这时,一位老太太刚好走进来,放声尖叫:“啊?!你们两个大白天的这是在干什么?简直是伤风败俗啊!”

老太太进厕所时已经解了一半裤子,见我们两这样,厕所也不上了,跑出去嚷嚷:“哎哟我的老天喂,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医院的厕所里就变态了。在那里……”

卧槽!这老太太的脑洞也太大了吧,比我还能联想呢。我不过是帮人提裤子呀,怎么就变成帮人口口了?!

老太太这一嚷嚷,洗手间门口一下子围过来一群吃瓜群众。

我和奶奶灰走出洗手间,老太太指着我们两就说:“就是这一男一女啦。变态的嗫!”老太太又指着我的鼻子,一副我染指了祖国花朵罪大恶极的模样,“你看着年纪也不小啦,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我脸一黑,板着脸气道:“我怎么了我?!”

奶奶灰说:“老太婆,你说谁变态呢?眼睛不好就去配副眼镜。看清楚!我是女的!”

周围

那些吃摊群众,一起发出惊讶的声音。那位老太太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甘示弱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谁搞清楚?谁让你弄得男不男女不女。更何况,现在两个女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人群之中又爆发出声声惊讶,哎哟!老大妈你懂的可真多!

我嘴角抽搐:“大妈你这么敢想敢讲,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呢?”

“死老太婆,你敢再乱讲一个字,你信不信我把这个砸你脸上?”奶奶灰举起半瓶输液袋。

“Grace!”这时,康谨承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惊愕地回转头,康谨承正拎着一袋子药从人群里走过来。Grace?是谁?我疑惑地望着奶奶灰,他是在叫她么?

老太太自知理亏,见势,挤出人群跑掉了。

“喂,康谨承,从我给你打电话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你就是开车从S市过来也该开到了。”奶奶灰一见着他便恼怒地说道。

我看看她,再看向康谨承,所以……他来医院,是来找这个名叫Grace的奶奶灰?刚巧遇上我,于是就陪着我看外科医生,将这个小姑娘给忘了?

然而康谨承并没有搭理奶奶灰Grace,而是对我说道;“我拿了药等你半天没见你出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的确是出了点小状况。”我浅浅笑道,眼睛却是不经意地看向Grace,这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分明是来找她的

,却陪了我两个小时,再想着奶奶灰在洗手间的窘境,我突然有些对不住她。

“你们两认识?”Grace眉峰一挑,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上上下下扫视我,“喂,康谨承!你别告诉我,这两个小时你就是顾着跟别的女人搭讪,所以把我给忘了?”

康谨承一本正经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连名带姓叫我。要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