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绵点了鱼排和红酒,看到后面的价格吓得菜单都掉了:“那么贵!”和荆楚在一起之后的确生活质量变好了,但那一直都停留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但好像最近她看病花掉的钱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说起来这家酒店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啊…杨绵绵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看个病估计得花上六位数的钞票。

“不贵不贵,我有卡。”荆楚连忙安慰她这个小吝啬鬼,他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就挥霍无度的人,但父母该给的也从来不少,只是年纪越大越不在意而已。

杨绵绵趴在枕头上丧气:“我还想好好赚钱,结果先花了好多钱。”

荆楚拿了一副牌过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来,打牌。”现在他不再刻意用手机或者写字和她说话,而是一边说话一边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动作,杨绵绵连蒙带猜就可以明白,也省得她老是介意自己已经听不见了。

正好服务生送了食物进来,荆楚就和她打赌,谁输了谁喝酒,杨绵绵哼了一声:“我这样也能赢你。”

“你试试啊。”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凌晨一点,荆楚收获小醉猫一只,杨绵绵坐在他大腿上使劲摸他:“你藏哪儿了,你肯定出千了,不然我怎么会输呢,我算得好好的,不可能错,你肯定出千了,你就欺负我现在不能听见了是不是。”

“你能听见才是在作弊。”荆楚拍拍她的小屁屁,“愿赌服输啊杨绵绵。”

杨绵绵脸颊发烫,头晕晕的,装作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歪着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噢,那我们就来说点你能懂的。”

套间外面,趴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海盗淡定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国外的月亮,看起来也不比国内的圆嘛。

第 149 章 陨石

杨绵绵的治疗很不顺利,布朗说:“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恐怕寻找她的病因就是一项艰难的工程。”

布朗的态度是开诚布公的,没有任何夸大也没有任何隐瞒,也是当着杨绵绵的面直截了当地说着她的病情。

杨绵绵是真的有点失望,杨小羊忍不住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下周我会再安排一次检查。”布朗临走前,写了一张便条给杨绵绵,上书:“不要太过悲观,上帝对我们自有安排。

之后附赠的是一张他们研究室搞的陨石展览门票。

杨绵绵:“…”一个搞科学的和我讲上帝真的好嘛?她一边腹诽一边把门票装进了口袋。

荆楚心里有准备,知道肯定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这必然是一场长期的抗战,但如果杨绵绵过多地把心神投入到这件事情上,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们去看看吧,就当是过个假期。”

然而假期在他们准备出门时被破坏了,来者敲开了他们的酒店房门,出示了证件:“FBI。”

杨绵绵:“…”她忍不住扶额,心里开始咆哮,“我都听不见了怎么这事故体质还是没变啊这不科学啊现在出了事我是跑都来不及绝壁不会插手的!”

杨小羊推了推眼镜,一脸深沉:“命运的捉弄,上帝的安排…”

幸好,FBI过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牵扯进了什么案子,甚至和杨绵绵也没多大关系,他们是为了萧天而来的。

萧天潜逃出国后加入了一个国际走私组织,以他超高的造假能力成功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在美国多次作案后终于被FBI盯上了。

在得知萧天曾在国内犯案后,他们联系了中国警方要求协助,柳局长就告诉了他们荆楚现在就在美国。

对方的态度挺客气的,荆楚把他们请进了门,有问必答,杨绵绵看看他,又看看手表,展览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而早上为了多睡觉,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但很显然,严谨的FBI并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结束通话。

“我自己去吧。”杨绵绵拉着荆楚的手,“你好了来找我好吗?”

荆楚原本并不放心,但想起荆秦之前的劝告,他就把话收了回来,非常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路上要小心,好吗?”

过了那么多年,杨绵绵辨认唇形的功夫见长,大致看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背起自己的背包:“好的。”

今天来的两位FBI里有一位是擅长行为分析的专家,有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杨绵绵的不协调之处:“那位小姐是不是…”她点了点耳朵。

荆楚点头:“是的。”

那位女警明显露出了一丝同情:“那么让她一个人出门没有问题吗?”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荆楚话一出口,自己心里就落下了一块巨石,他想,杨绵绵有那么大的压力,何尝不是因为他太过关心了的缘故,她不希望他失望,不知不觉中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杨绵绵也的确没有想的那么弱,虽然失去了听觉,但双眼敏锐地将看到的一切都传送给大脑,大脑尽职尽责地分析着所有的数据,判断是否有情况。

杨小羊托着脸:“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人话。”

“对于一般人而言,对视觉的依赖高过听觉,但你则不同,或许对听觉的依赖性更大,现在当你不得不暂时失去它的时候,你的大脑比平时更加活跃,简单来说,平时你还是偷懒了。”杨小羊在图书馆里穿梭来去,忙得不亦乐乎,“脑袋不用会变笨的,老人说的话还是很在理的。”

杨绵绵也不得不承认,为了避免火锅店的悲剧再次发生,她的确通过大脑计算来提高自己对外界事物的掌控程度,好比说她原本过个马路只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就行了,但现在听不见汽笛声,为了防止被拐弯的车撞死,她就不得不计算更多的数据。

比如行驶的车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按照她的步速是否赶得及在红灯之前过马路等等。

一开始或许有些不习惯,但多试过几次以后她反倒有点享受这样大脑急速运转的时候了,这也大大减轻了她心中的不安。

“瞧,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杨小羊轻松地说,“我们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好,可以的话唇语也要先学起来了,就算以后好了也是一门技能啊,该点亮技能的时候别可惜技能点。”

杨绵绵点点头,绕路去书店买了一本学习唇语的书:“书好贵…”

“听说国外的书都挺贵的…”杨小羊也有点肉痛,“幸好门票是免费的。”

杨绵绵心有戚戚然:“你说得对。”

她到达展览馆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一进门就被里面大大小小的陨石给吸引了,虽然它们长得都不好看…但这都是研究院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旁边的标签则详细的说明了它们从哪里来,基本的物质构成等。

“如果我现在能听见多好啊。”杨绵绵趴在玻璃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心里遗憾的不得了。

杨小羊也是:“如果是这样就能知道外太空了…”她也羡慕坏了。

等转到一块黑不溜秋的陨石前时,她却停下了脚步,再也移不开目光:“这个…有点眼熟啊。”她盯着旁边的磁感线使劲儿看。

杨小羊也凑过来仔细观察,顺便把图形和图书馆里的库存做对比,然后一拍大腿(虽然并没有这个东西):“这个图形,好像和那个地方的扭曲程度…嗯,正好吻合。”

杨绵绵暗自琢磨,正想多看两眼,谁知道闭馆的时间已经到了,有工作人员礼貌地提醒她要闭馆了,她依依不舍:“再让我看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旁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非常严谨的三件套,背脊笔直,正在和她说话,但很抱歉,她读中文还不一定读得懂,英文就更不行了:“我听不见。”

她说完才意识到中文人家也听不懂,改换了英文又说了一遍。

那个老人微微露出惊奇的神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和她交流:

“你对这些陨石很感兴趣?”

“是的。”杨绵绵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是展览的工作人员对这位老人说话时的场景,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她就判断出来这位老人和这次展览有着密切的联系,“我能再看看那个吗?”

“展览已经结束了。”这位老人给了她一张名片,“从明天开始,这些陨石会送到我的实验室,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参观。”

杨绵绵接过名片,心里纳闷:“难道我也开启了女主光环,不然为什么他突然对我那么友好?”

杨小羊也想不通,但是她对杨绵绵这种臭美的心理嗤之以鼻:“别以为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长得都扁平没特色。”

杨绵绵:“…”

过了两天她才知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为这位老人是布朗医生的恩师威尔逊教授,现在协助他们研发仪器,是麻省理工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去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者。

之所以知道杨绵绵,纯粹是因为布朗医生想要用最新研制的仪器来为杨绵绵诊治,但因为从来没有先例,两人早就对此进行过讨论,因此威尔逊教授看过杨绵绵的病例。

杨小羊哈哈大笑:“自作多情。”

布朗说:“教授对你的病情很感兴趣,而且我也认为你不适合贸然使用药物治疗,这也许会对你的大脑产生不可挽回的影响。”

大脑是十分精密的仪器,一点点的失误就可能使得它损坏,布朗在这段时间不仅了解了她的病情,也了解了一些其他的情况,得知她的智商高与常人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愈发清晰了。

这样的天才,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失误就变成白痴,因此他倾向于物理治疗的方式。

但是对于这个提议,荆楚没有贸然答应,他问杨绵绵怎么想,杨绵绵说:“我想去找那个教授。”

她对那块陨石不是一般得感兴趣,而且隐隐约约,总觉得它可能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荆楚想陪她去,但是被她拒绝了:“不行,你在我旁边我脑子都不用了,而且,他们不是拜托了你帮忙萧天的事情吗?”

“这就想把我抛弃了?”荆楚故作不悦地敲敲她的头,“没良心的小坏蛋。”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杨绵绵用特别纯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荆楚:“…”这丫头是越来越坏了,但是看到她能拿这件事开玩笑,荆楚就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平静了很多。

会好的吧。他心里想,上天既然从来都没有彻底把杨绵绵逼到过绝路,那么他相信,这一次也是如此。

第 150 章 病愈

杨绵绵第一次去找威尔逊教授的时候,他并不在实验室,他的一名助手说他在剑道馆,她问明了地址,就和海盗赶去剑道馆。

地方并不远,杨绵绵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作为西方人的威尔逊教授喜欢的不是击剑而是剑道,这倒是让杨绵绵有点好奇,坐到一边开始围观。

全场就只听见竹剑击打时啪啪啪的声音,清脆得和打耳光似的。

说起来,自从她拜的那个学咏春拳的师父怀孕以后就再也没有学过什么防身的本事了…而以她惹麻烦上身的速度,不然趁这个看病的时间拜师学艺吧。

不知道学这个贵不贵…作为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抠门鬼),杨绵绵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钱钱钱。

一局结束以后,威尔逊教授在她不远处坐下,保持着安全距离,拿出纸笔,写道:“凯文和你说过了?”

凯文就是布朗医生的名字。

杨绵绵仔细辨认了一下他潦草的英文,点点头。

“你是否愿意参观一下仪器?”

杨绵绵想想:“我想再看看那块陨石,编号531的那个。”

陨石其实除了科研用途之外,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威尔逊教授没犹豫就同意了,带她去自己的实验室里看那块石头。

杨绵绵把石头拿起来贴在脸上,觉得就好像是太阳穴上涂了风油精一样脑袋一轻:“它让我觉得很舒服。”

威尔逊教授露出讶异的神色,杨绵绵不想暴露太多,她有选择性地问:“你的仪器和磁场有关系吗?”

有关系。虽然威尔逊教授和布朗医生联合研究的这一台磁场治疗仪被许多科学家斥为歪门邪道,是伪科学,但威尔逊教授多年来专攻的就是磁学,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传闻比如佩戴什么水晶可以转运佩戴什么石头可以助眠这类说法早就泛滥成灾,他的这个研究一向被人们不看重。

更不要说国内这个一向与风水相结合,很多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所以杨绵绵突然来的这个说法让他非常意外:“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杨绵绵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我看到它的磁感线花纹和我脑子里的扭曲图纹相配,只能含糊地说:“我不是耳朵有毛病,我是觉得我的脑袋很不舒服,但是这个让我觉得舒服一点了。”

威尔逊教授沉思片刻,让助手切了一块陨石给她,打磨成一个圆环:“那你拿着试试,如果觉得有好转,我可以尝试着把仪器的磁场调成和这块陨石相吻合,也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杨绵绵同意了。

荆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圆环看:“这是什么?”

杨绵绵把事情原委一说,荆楚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种说法已经超出了他平时能理解的科学范畴:“这么…神奇?”

“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听起来像是骗子,但人家真的是物理学家啊。”杨绵绵抛着手里的石头,“反正试试也没有损失,我戴两天看看咯。”

话虽如此,荆楚却还是十分担忧,杨绵绵保证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让杨小羊观察情况他才略略放心:“如果有不束缚,我们马上就去看医生。”

但想想医生提了那么一个难以接受的建议,又让荆楚觉得十分微妙。

“你想太多了,最多是没用而已,你看哪个人戴着水晶突然就变聪明了吗,石头上的磁场是很微弱的。”杨绵绵安慰他,“如果真的要冒险,那就试一试那台机器。”

荆楚却十分保守:“再看看情况。”

事关自己的身体,杨绵绵也不大意,所以也决定先观望观望。

佩戴陨石一时半会儿当然是不会有效果的,她闲得没事,正好又是学物理的,碰上一个物理学家,于是三天两头跑去找威尔逊教授,威尔逊教授大半生都贡献给了磁学,这回遇到一个很有可能成功的案例,自然也非常上心,恨不得每天打电话让杨绵绵记录自己的感受,和做实验记录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多交流总是没错的,等到布朗医生去大学里找威尔逊教授的时候,发现他们一老一少在玩儿剑道。

布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那么熟了。

杨绵绵:“这是一个挺幽默的老头。”她本来以为威尔逊教授应该是个非常严谨古板的老人,没想到老头挺幽默还挺博学,虽然交流挺有障碍,但打起来还蛮爽的。

而对于威尔逊教授来说,剑道是业余乐趣,可惜喜欢玩儿的人不多,布朗喜欢橄榄球、冲浪,学生们有喜欢赛车有喜欢拉提琴有喜欢拳击的,但是就是没有一个和他一样喜欢剑道的,除了剑道馆的馆主和他的弟子们之外,威尔逊教授寂寞很久了。

突然有个学物理的天才小姑娘还喜欢剑道的可以和他一起玩儿简直美呆,不仅可以谈论剑道还可以谈论物理,年轻四十年他肯定就去追了(开玩笑)。

但一见如故是真。

荆楚看着,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把当年死活要学犯罪心理给忘到脑后去了,时间一长,果然就很容易证明谁才是真爱…想起这所全球知名的理工大学,他心里倒是微微一动。

不过,这还太早了。荆楚想,如果事情没有安排好,杨绵绵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当务之急,还是治好她的听力最重要。

半个月后,一直在观察扭曲地带的杨小羊尖叫一声:“我可以确定,它对你的扭曲有缓和作用!虽然非常微小你别瞎想了还是听不见,但真的是有效果的,我建议你试一试。”

杨绵绵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试一试,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荆楚却显得忧心忡忡,但在这一方面他的确不是专家,杨绵绵和布朗医生都认为可以试一试,他也就同意了这件事。

最开始,当然调的是非常微弱的强度,一共分了四次,时间长达一个月,一个月后,治疗结束。

杨小羊再一次打开那扇代表着听力的大门,顿时,脑海中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可与之前相比,强度的确有所减弱。

而且在这样的噪杂声里,她的大脑接收到了一个微弱但熟悉的声音信号:“小羊。”

杨绵绵闭着的眼睛刷一下睁开了,她知道荆楚在和她说话,她能感觉到热气扑在耳边,但那真真切切的声音听到耳朵里,简直让她喜极而泣。

“我能听见一点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她扑到他的怀里,明明是想笑的,谁知道脸一扯,哇一下哭出来了。

荆楚的紧张程度不比她低,听到她这句话,简直浑身骨头轻了十斤,一口浊气吐出来,紧紧抱住她。

布朗医生和威尔逊教授也难掩激动之色。

而等到杨绵绵彻底恢复听力,已经是次年的二月份,她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乘坐飞机返回国内,感觉这一趟出行简直是由死而生,彻底涅槃。

飞机上,杨绵绵把头埋在他怀里:“好吵…”

世界重新恢复了嘈杂,该吵的一个没少,飞机的废话也不见得少:“︿(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怎么飞却也飞不高︿( ̄︶ ̄)︿”

一句话判定是个神曲党,但这不是外国的飞机吗,居然都能唱中文歌了,也是醉了。

杨绵绵在和荆楚商量过年的事:“现在回学校也是放寒假,等开学了我再去销假吧。”

“好,绵绵,我父亲回国了,我们应该去拜访他。”

对于荆秦,杨绵绵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去哪儿?”

荆秦回国并不住在南城或帝都的豪宅里,他每次回国几乎都是回到老家的旧宅,好在旧宅多次修缮,适宜居住。

荆秦的老家叫清水塘,是一个江南的小镇,与南城的风物截然不同,杨绵绵一到那里就觉得安静。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合我…”杨绵绵囧囧地吐槽,她是天生生长在大都市的孩子,对于这种烟雨绵绵的江南水乡,总觉得气质不搭。

荆楚撑着一把打伞,搂着她往家里走,地上积了落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杨绵绵就说:“这里的雪挺干净的,难得南方还能积得起来。”

他们沿着河边走,两岸是白墙黑瓦的建筑,杨绵绵看了好几眼,觉得连这些房子的性格都比较温柔缠绵。

走过一座石桥的时候荆楚停了下来,说:“那边就是我们家,这里是伤心桥,楚青青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

桥说:“是的,我到今天还记得她。”

杨绵绵看看左右无人,忍不住小声问:“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小镇就那么大,谁和谁都认识,这是一件大事,当时传得满城风雨,我怎么会忘记呢?”桥历经多年风霜,犹如一位老人感慨,“以前也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跳河,约了一起走,结果男人却没来,她的家人找过来,她就一头栽了进去,不过这些年跳河的就她一个,那天天还下着雨,她就从那边跑出来,站了几分钟,跳下去了,再也没能浮上来,幸好捞得早,不然晚了就肿了,不好看,青青还是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