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早晚发大财】:你睡了谁?民工男?!你跟他睡了???

【无敌美少女】:睡了。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不是,你这什么进度啊!前几天不是还在槽他总给你拒绝三连吗?怎么的,他这是欲拒还迎?一言不合就拒绝三连,一说睡觉就喜笑开颜???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我的老天鹅啊,你们这进度条是日产片吧?!

昭夕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复,打了半天信息,就只发出一句:说来话长……

来龙去脉也没办法多说,说多了都是气。

她烦躁地扒拉一把头发,对陆向晚倒没什么可隐瞒的。

【无敌美少女】:也怪我毫无羞耻之心,自己送上门。他其实照例来了一套拒绝三连,但是没能拗过我,最后还是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

【无敌美少女】:真的气!凭什么睡了一觉,醒来连影子都没了,拍拍屁股就走,就留了张条子提醒我吃药!?

陆向晚迟疑了几分钟,才回复她。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你在气什么?我没看出来这操作有什么毛病啊。

昭夕一愣。

没几秒钟,屏幕上又有了新消息。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今天又不是周末,除了你这种自由职业,人家不上班吗?他要是跟你睡个觉就把本职工作给翘了,怎么,这是要傍富婆,你养他?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再说了,酒后乱性,药是必须吃的。他替你买好了,说明他为人谨慎,也算是替你考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只是烦心,可你不同,你会伤身。他这操作好像没什么毛病,反而成熟又体贴,你在气什么呢?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难道你觉得他睡完就走,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这样比买药更能体现对你的尊重?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还是,你气的是他是个老手?老手好啊,难道跟新手睡觉你的体验会更好?况且老手更拎得清,睡一觉就完事,不会跟你黏黏糊糊要你负责。

大概是不想被开除友籍,陆向晚一口气发了十万八千条信息来,安慰有之,玩笑有之。

昭夕低头看着屏幕,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陆向晚说的有理有据,这么一看,程又年所做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盯着阳台上还在晃动的衣物,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啊,她在气什么呢?

最后一条信息——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宝贝啊,恕我直言。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如果只是睡一觉的关系,你没什么生气的必要啊。

*

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为了睡一觉而羞愧。诚实面对**和生理需求,没什么大不了。

昭夕平复呼吸,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再看一眼垃圾桶里的塑料袋。

其实捡起来就能吃掉,毕竟有袋子,包装也没拆,药还是干干净净的。

可她还是没有弯腰捡起,反倒换好衣服下楼去,在小区里的便利店里买了蔬菜沙拉和一盒水果,又在旁边的药店重新买了药。

回到家里,草草吃了一点沙拉,虽然没有胃口,三分之一都没吃完。但吃药伤身,该垫垫底还是要垫一垫。

目光在“左炔诺孕酮片”上盯了好半天,才又把服用注意事项来回看了三遍。她接了杯温水,吞下那两片白色的药。

微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做完这些,她闲得发慌,又去杂物间搬了点东西出来,整理前些日子小嘉从物业哼哧哼哧扛回来的各种衣物首饰,以及箱包和化妆品。

然而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很疲惫。

她很快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回到沙发上窝着,打开投影仪,随便选了部电影。

中午十二点,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轻快的一声消息提示,有微信来了。

昭夕顿了顿,拿起来手机,屏幕上的【包工头】三个字令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还是一贯的言简意赅,哪怕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有了实质性进展,也还是惜字如金,只给了她三个字:醒了吗。

盘腿坐在沙发上,昭夕低头凝视片刻,默不作声回了两个字:醒了。

下一秒,电话就拨了进来。

手机嗡的一下震动起来,她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拿稳了,一时没有接起。

号码是昨日他答应假扮男朋友,下班后陪她去医院看爷爷时存下来的,当时只说方便联系,随随便便就交换了手机号码。

她照例把名字存成了【包工头】。

于是微信界面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背景之上,更加醒目的三个大字。

昭夕深呼吸,平复心情。

一再告诫自己:淡定,从容,优雅,有风度。

你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要明白性之于人,是必需品,是补给物,所以睡的时候有多投入,醒来就该多洒脱。

看看他,做得多好。体贴温存,不仅当了田螺姑娘处理了战场,还连衣服都洗好了,事后药也买来了。

她也绝对不能输。

虽然没有他那么勤快,但她能拿出更爽快的姿态,更潇洒的风度。

所以昭夕接通电话,非常优雅,如沐春风地说:“早啊,程又年。”

一夜春风,本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

走完肾,我们来走走心。

有点短小,所以晚上12点还有一更。

100只红包~

☆、第二十五幕戏

第二十五章

天不亮, 程又年就醒来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不仅是因为陌生的环境, 还因为身旁的人睡得不太|安分。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回神,才记起身在何处。

扭头, 身侧的人还在熟睡, 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蜷缩着, 与他紧紧相贴。脑袋依然枕着他的手臂,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 也轻盈地扑在他的臂膀上。

察觉到手臂传来阵阵针刺般的痛感,想必是被她压得太久,麻了。

程又年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总算把右手抽了出来。松开她时, 那颗脑袋软软地落在枕头上, 主人不满地呼哧了一声, 像在抗议,翻个身, 又睡了过去。

他沉默片刻, 没忍住笑了笑。

目光落在她光洁如玉的肩头, 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替她捂严实了。无声地叹了口气,起床时动作很轻。

腕表在夜里发着微光,指针停在五点十分。

时间尚早,他俯身拾起一地衣物, 连同卫生间里他昨晚换下的那些,一同放进生活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洗衣服期间,他去卫生间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事后又稍微收拾了一下。

地毯上的酒渍已经干了,隐约有一点气味,泛着淡淡的黄。

程又年在卫生间的斗柜里找到了羊毛地毯清洁剂,冲着有污渍的地方喷了喷,又用刷子打理了片刻,很快就洁白如初。

六点整,他晾好了洗净的衣物。

其间还被自动升降晾衣杆为难了片刻。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家具设施,加上昭夕的家为求简约干净,连升降晾衣杆的开关都很隐秘,要打开一旁的收纳柜才能看见。

他用了洗衣机的烘干功能,毛衣虽没法干透,但好在衬衣和西装裤都能穿了。

做好这一切后,他看了眼表,时间依然充裕。

最后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一只装杂物的小框,拿出门禁卡和钥匙后,穿好大衣,下楼去了。

原以为要走出小区才能找到24小时药店,却没想到出了单元门不远,就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大药房。

店员坐在收银台后打盹,听见脚步声,迷迷糊糊抬眼,“买点什么?”

“缓解宿醉的药。”

“稍等啊。”店员打着呵欠,起身从柜台里拿了两盒药出来,递给他,“多潘立酮,西沙必利,都是胃肠动力药。”

“除了服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多喝点水,最好喝杯蜂蜜水,保护胃肠粘膜。饮食清淡点儿,别再给肠胃增加负担。”

“好的。谢谢。”

临走前,他又想起什么,转身看见柜台上的安全措施与避孕药。可顿了顿,到底没有开这个口。

由他来做,似乎不妥。

程又年又拎着药回到12楼,放在茶几上。

从书房的桌上找到纸笔,简短地写了张字条:“醒来多喝水,把药吃了。”

侧身时,随意地看了眼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柜,余光瞥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史记》,《鲁迅全集》和更多的中外名著。

他顿足多看两眼,发现那些都没拆封,塑胶外皮还好端端封得严严实实,书本在灯光下发亮。

“……”

哑然失笑。

更多的书属于娱乐类型,这些倒都拆封了,还隐隐有些旧,显然是被翻阅了数次,比之前那些耳熟能详的书要受宠多了。

比如《蜡笔小新》全集,《火影忍者》全集,她收藏了不少漫画,大多是他叫不出名字的。另有一些言情读物,譬如某个他从未听过名字的作者容光写的十来本书。

《岁月知云意》,《平生不晚》,《喜欢你,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光听名字都觉得牙疼。

现在的小姑娘都爱看这种书?

喜欢你,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程又年看着名字笑了笑,人活一世,不知有多少意义非凡的里程碑,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才不负每一个光辉时刻。

若真是把爱情当做了毕生目标,未免可惜。

离去前,他把纸条压在了药盒下方,放在茶几上,又在卧室门口驻足片刻。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静悄悄的,对他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

出门后,他一路沉思,直至上了出租车,抵达地科院门口,司机出言提醒,他才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来。

临行时天还黑着,此刻已然出现熹微晨光。独属于黑夜的鸦青色帷幕陡然拉起,耀眼的日光从地平线处破开云雾,融化了一整晚的寒意。

上班族穿行在清晨的北京城里,车流不息,行人不止。

程又年到得早,去所里的食堂吃了顿饭,一杯豆浆,一只鸡蛋,还有两只烧卖、三个小笼包。

窗口的大妈笑眯眯和他打招呼:“来得早啊,小程。早上好!”

他笑着点头:“您也是,早上好。”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啊?”大妈打量他的衬衣衣领,“毛衣也不套一件,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美,要风度不要温度。”

程又年顿了顿,这才意识到,洗净的毛衣落在昭夕家里了。

他失笑,心道爱美的不是他,要是那位暴躁女导演在这里,大妈就该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心情不错啊这是?”大妈上下打量英俊的青年,只觉赏心悦目。

这孩子平日就不苟言笑,如今一笑起来,整个食堂都亮堂了。

程又年倒是微微一怔,“……有吗?”

他来得早,食堂里还没什么人,零零星星坐着吃饭的几个,多是岁数上去了,毕竟老年人睡眠时间短。

独自一人坐着,吃到一半,徐院来了。

徐院是他的老师,早在他还于清华就读本科时,就视他为得意门生。后来他从MIT归来,进入地科院,徐院一直是他的引路人。

“你怎么在这儿。”徐院一脸惊讶的样子,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

程又年笑着叫了声老师。

“刚才在大门口碰见罗正泽,我还问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说你夜不归宿,不知道上哪儿拯救世界去了。”徐院乐呵呵的。

程又年一顿,筷子上的烧麦停在半空,没有送入口中。

徐院问他:“忙什么呢,大晚上的还在外面?”

程又年沉默了片刻。

其实不难猜到,这话一半出自老师的关心,一半是因为徐薇的缘故。

徐薇是老师的独生女,当初他还在念本科时,就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

身为父亲,老师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意,即便明白凡事不可强求,但一边是心爱的女儿,一边是得意弟子,若能促成一桩好姻缘,他也乐见其成。

“昨晚……”程又年想了想,说,“昨晚见义勇为去了。”

徐院听得一愣,“见义勇为?”

“嗯。吃饭的时候遇见一个酒鬼,醉得回不了家,尽惹麻烦。索性当了回活雷锋,送了他一程。”

他眼底隐隐划过一抹笑意。

徐院啼笑皆非,“什么酒鬼要你亲自送啊。他没家人吗?让餐厅老板打电话叫他家里人来就好,怎么反倒麻烦你一个外人。”

“唔,听说家人好像挺严厉的,知道她喝醉了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赖上我了。”

徐院叹气,“你也是好脾气,这种人就该放着不管才是,自己惹的烂摊子合该自己收拾。”

程又年笑笑,说没关系,唇边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反正我也闲着,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不管一管,说不定就赖上别人了呢?

他垂眸看着那只咬过一口的烧麦,想起昨夜种种,忍俊不禁,又有些头疼。

没想到他也有这种荒唐的时候。

*

一上午,程又年频频看手机。

罗正泽在一旁盯他,碎碎念持续不断——

“可以啊你,程又年,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还是纯洁的天线宝宝,没想到你一转眼就脱离了我们的小团体。咋的,有天线还不够,你非得去花园里浪,当你的花园宝宝?”

“浪就算了,还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

忽然想起什么,罗正泽一脸震惊地凑过来,小声逼供:“你该不会一整天一整夜,都和昭夕在一起吧?”

程又年:“……”

人是有点傻,但禁不住运气好,一蒙就中。

但程又年是谁啊?他面不改色,想了想,只是很有技巧地说:“昨天接到通州那边的电话,说是有个样本赶时间,要连夜出结果。”

这是真话,他的确接到了电话,但只远程分析了数据,并没有参与操作。

罗正泽也听说了这事,闻言恍然大悟,“哦,所以你加班支援去了?牛逼啊,搞了个通宵,今天还能没事儿人一样来上班。”

拍拍程又年的肩膀,他感慨万千,“我们老程,吃得苦中苦,方为铁血真猛男,这种为了国家献青春,献了青春献终身的精神,实在是我辈楷模!”

刚才是他误会了兄弟,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简直太不应该了!

罗正泽在心里骂了自己个狗血临头,立马化身程又年的小助手,跑前跑后。

程又年不置可否,淡淡地收回目光,把手里的数据板递给他,“检查一下,没问题就输入系统。”

“行吧,交给我了!”

傻白甜罗正泽就这么被蒙骗了,还非常够意思地想着:老程今天辛苦了,脏活累活就交给他吧,是兄弟就要懂得体谅人。

嗨,他可真是绝世好兄弟。

于是他欢天喜地忙活了一上午,全然不知自己的女神和好兄弟之间不得不说的8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怼(?

本章简介:一个以为自己铁树开花,一个在想怎么气死爸爸。

明天程工头掉马。

晚安大家,这章所有2分评都发红包=V=。

☆、第二十六幕戏

第二十六章

十二点整, 下班时间到。

罗正泽扔了鼠标就开始叫唤:“饿死小爷了, 食堂走着,我的地三鲜和水煮肉片已经等我等得望眼欲穿了!”

冲出走廊,没看见有人跟上来, 又疑惑地回过头去。

“磨蹭什么呢, 还不饿?”

办公室里,程又年不徐不疾地整理文件,头也不抬, “你先去吃吧。”

“怎么, 熬了个通宵,连饭都不吃了?”

“手头还有点资料要找,你先去。”

罗正泽虽然嗷嗷待哺,但自忖是个够义气的人, 兄弟熬了一宿,这会儿还在努力工作, 他怎么好意思去吃独食呢!

果断掉头走回办公室, “什么资料?我帮你找!”

“……”

程又年:“不用, 你先去吃饭,我很快就来。”

“干嘛啊你, 还跟我客气上了?”罗正泽一脸受伤,仿佛没被他当成自己人,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