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十点左右,s市110接警台接到一个女人的报警电话,称邻居家散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怀疑是屋里那位独居老人出了意外。

这位独居老人姓卓,原本与儿子一起生活,可是他儿子不学好,正经的工作不愿意做,只想赚快钱发横财。一年前,他儿子和一位损友一起合伙抢了一家金店,此后两人一直在逃。

马啸当时是负责这桩抢劫案的经办警察。这一年来,为了找到潜逃的犯人,他每隔段时间就会来找卓大爷谈话。想知道他儿子是否有和他联系过,如果有,希望他能交代出儿子的下落。可是,卓大爷一直否认自己与儿子之间有联系。

因为卓大爷的儿子是逃犯,他家在辖区派出所内自然是挂了号的特殊住户。接到出警通知,得知卓大爷极有可能在家出了意外,所长就电话联系了马啸。马啸立刻叫上雷霆一起赶到现场。

那时候,卓大爷的房门已经被强行撬开了。雷霆刚一进屋,一股强烈刺臭的尸臭就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哪怕戴了防毒口罩也然并卵地没用。等到走进卧房,看见床上那具高度腐烂,蝇蛆密布、肿胀发黑、尸水遍地的狰狞腐尸时,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体内翻腾,无法自控地冲出屋子开始狂吐。

虽然时令已经入秋,但是这几天的天气却是秋老虎模式,热得和盛夏有一拼。卓大爷死在家内至少有一个星期,已经烂得一塌糊涂,臭得铺天盖地。不只是雷霆吐了,其他几位在场协助的派出所警员和鉴证人员也大都吐了。法医老夏刚带的一名实习法医还连吐带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

马啸和法医老夏是现场唯二两位全程保持淡定模式的人,他们可谓已经百炼成钢。其他人则是出屋吐一阵,再进屋干一阵,如此反复艰难地完成了现场勘查工作。

雷霆这一回吐得比前两次更厉害。因为不光有腐尸的视觉冲击,更有腐臭的嗅觉冲击,两大冲击共同夹击,让他生理性反射地呕吐不止,哪怕吐到胃都空了还是止不住的干呕。但是马啸却表扬了他。

“年轻人,今天表现不错。虽然还是吐了,但吐归吐,吐完嘴一擦照样进屋干活。很好,值得表扬。一会收工后我请吃午饭,当然,前提是你吃得下。”

雷霆哪里还吃得下饭啊,胃口全部败光了。想起自己今天中午还约了池清清吃午饭的事,他只能遗憾万分地给她打电话道歉,告诉她自己没法赴约了。不仅是因为他现在没胃口吃饭,更因为他在现场染了一身浓浓的尸臭味。

尸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而且那股臭味很难散尽,哪怕洗澡换衣服也很难完全处理干净。出过现场后的几天内,警察身上可能都残留着那股恶臭的味道。

雷霆这天没有吃午饭,直接回了宿舍洗澡。洗了半个钟头才出来,让同宿舍的小丁帮忙嗅嗅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臭味。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二话不说又转身进了浴室,又在里面耗了半个钟头。

几乎消灭了大半瓶沐浴露后,雷霆终于把自己彻头彻尾洗干净了。他走出浴室,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抓紧时间休息片刻,小丁还在一旁故意逗他。

“雷霆,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隔壁街有家川菜馆的毛血旺做得别提多好吃了。”

雷霆有气无力地骂他:“这时候还跟我提毛血旺——你小子太无良了!”

下午上班后,马啸拿着刚刚申请到手的法律文书,叫上雷霆一起去了医院调查方莹的就医信息。

方莹的就医信息并不支持雷霆那个家暴的猜想,她没有过任何因为可疑的外伤前来就诊的病例记录。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却意外发现了另一件事。

今年八月上旬,方莹曾经有过一次在妇科看病的经历。而病例上俨然记录着,她是因为前几天的意外流产来做后续检查的。

确认了一下方莹做检查的日期后,记忆力极佳的雷霆马上有所联想地说:“马叔,按这个日期推算,方莹流产的时候正和刘安国一起在云南旅游。刘安芬还说她在昆明时因为阑尾炎住院开刀了,显然阑尾炎只是借口,真实的原因其实是她流产了。”

马啸奇了怪了:“刘安国患了无精症,方莹却怀了孕,显然她一定和其他男人发生过性关系。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她的生活中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呢?”

第三十三章 杀人动机

马啸奇了怪了:“刘安国患了无精症,方莹却怀了孕,显然她一定和其他男人发生过性关系。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她的生活中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呢?”

顿了顿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她和某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

雷霆想了想摇头说:“马叔,这不可能。如果方莹是因为和某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而怀上私生子,那么她在昆明意外流产时刘安国怎么可能会守在医院照顾她一星期呢?一般男人遇上这种戴绿帽子的事,就算不满怀憎恨地暴打老婆一顿,起码也会气得丢下她不管吧?他的这种大度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是啊,很不合情理。方莹怀孕明显是背叛了丈夫的行为,可是刘安国却在她意外流产时精心照顾她。奇怪,他为什么就一点也不恨她呢?”

沉思了片刻后,雷霆再次使用逆向思维推测说:“如果妻子背叛了自己,任何一个男人都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大度。除非,方莹根本就没有背叛刘安国。”

“但是她如果没有背叛刘安国的话,又怎么解释她的怀孕呢?”

雷霆结合种种线索,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马叔,或许方莹怀孕并不是因为和别的男人偷情,而是被迫*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她生活中完全没有留下情人的痕迹;也才能解释刘安国为什么不憎恨她;还能够解释那个深夜的报警电话——可能她当晚遇上坏人被强-暴了,事后曾经想要打电话报警,但最终还是出于顾忌心理而选择算了。”

马啸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小雷,你这个猜测倒是可以解释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方莹真在那个晚上遭遇了强-暴,精神上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意外怀孕又让她发现了自己一直生活在丈夫的谎言中,这又是另一个很大的刺激。”

“还有,流产也会带来另一重强烈刺激。方莹和刘安国是去昆明旅游的,为什么会在那里意外流产呢?会不会是刘安国有意害老婆流产,从而除掉一个不受欢迎的孽胎?方莹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这个年纪意外流产,估计以后都很难再怀孕了。”

顿了顿后,雷霆强调地加重语气说:“种种刺激综合在一起,最终演变成为一股强烈的杀意,让方莹下定决心要杀了刘安国——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杀死丈夫的原因。”

马啸终于弄明白了方莹的杀人动机所在:“嗯,咱们看来已经找到方莹的杀人动机了。接下来,就看要怎么设法证实它。”

杀人动机虽然推断出来了,但是还缺乏证据的支持。接下来的两天里,两名刑警丝毫不敢马虎地展开了相关求证工作。一方面,致电云南警方兄弟单位帮忙获取方莹在昆明的就医纪录;另一方面,想方设法调查方莹四个月前那一晚的经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但事发的六月初正好是中考备考的关键时刻,学生们需要上夜自习,老师们也需要轮流值守在教室。学校方面还保留着当时的排班表。

从排班表中,雷霆确认方莹打报警电话的那一晚就在学校守着学生上晚自习,十点后才能下班回家。而马啸查明刘安国平时都会来接妻子下班,不过那一周,刘安国带领初一年级的几名学生去了北京参加一个英语竞赛,所以她是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回的家。

王玉秀在雷霆的反复启发下,追忆了那晚发生的事。她记得那天晚上,方莹到家时的模样非常狼狈。头发上沾着灰尘,身上也脏兮兮的,额头还带了伤。对此,她的解释是自己骑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雷霆与马啸所查获的信息,让他们更加坚信自己对案件内情的猜测无误。而从昆明那边发来的病例记录,也俨然写明方莹是因为意外流产入院接受治疗。

“马叔,看来咱们的推理应该没有错。”

马啸点着头说:“嗯,是时候再次提审方莹了。”

充分掌握了方莹的杀人动机后,做足了准备工作的马啸与雷霆再次提审了她。

审讯经验丰富的马啸完美控制了整个审讯过程。他精心设计了每一个审问环节,技巧地抛出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就如同陆续引爆了一枚枚手榴弹,反复震荡着方莹的心理防线。

最后方莹终于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说:“没错,是我杀了刘安国,因为他该死。他不但欺骗了我那么多年,还用下作手段害得我流产。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再生育,我这辈子都无法做母亲。你们说,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要这个男人死?”

四个月前,方莹和刘安国还是一对恩爱夫妇。那时,她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

意想不到的转变,发生在那晚她独自下班回家的路上。当她路过一个尚未完工的商住楼时,有个男人忽然冲出来把她拖下自行车,拖进那栋空无一人的楼房里,然后野蛮地强-暴了她。

噩梦般的经历结束后,男人满足地拎起裤子跑了。方莹哭着爬起来穿好衣服,有心想要打110报警,又怕事情闹大了会让自己颜面扫地,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决定算了。而且她还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丈夫,因为她知道男人都难以忍受妻子遭到其他男人的玷污,打算独自咽下这份耻辱。

方莹万万没有想到,事发一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这让她意识到刘安国所谓的她患有不孕症其实是一种欺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拿回的那纸诊断书有假,深信不疑生不出孩子是自己的问题,还为此无比感激丈夫对自己的爱与包容。谁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相,丈夫其实一直在欺骗她。

对于刘安国经年如一日的欺骗,方莹伤透了心。她决定不再维持他男人的尊严,将自己遭人强-暴并怀孕的事对丈夫和盘托出。刘安国当时的脸色真是难看极了,但是他不能怪方莹,因为这不是她的错。相反还要为自己的欺骗向她再三道歉,并低声下气地求她去做人流。因为如果她不做人流,那么他才是没有生育能力的那一方就会彻底真相曝光。

方莹最初同意了做人流,因为这个胎儿是一场强-暴的产物,她并不愿意留下一个会时时提醒自己遭遇过何等不堪经历的孩子。为了避人耳目,刘安国还假借旅游之名,特意带上妻子远赴云南昆明做人流手术。

在医院动手术前,医生为方莹做了详细检查,再三向她确认是否一定要打掉胎儿。医生说,她的子宫严重后倾,加上年纪又偏大,如果这一胎打掉,以后肯定想怀都怀不上了。

医生这么一说,方莹就不愿意做这个手术了。她一直很喜欢孩子,也很想当母亲,之前因为“不孕症”的事悄悄哭过好多次。现在得知自己其实有生育能力,那种想要做母亲生孩子的念头就更加强烈。虽然腹中的胎儿并非爱情的产物,她曾经想要放弃。但如果这个胎儿注定将是她唯一的孩子,那么她怎么都无法轻易放弃了。

方莹态度坚决地离开了医院,无论刘安国怎么劝都没用。她打算从昆明回去后就和他离婚,然后自己生下这个孩子独自抚养成人。

可是当天晚上,方莹在酒店房间吃了一份送餐的海鲜乌冬面后,半夜却出现了流产症状。送到医院时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她还是失去了这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刘安国在医院守护了方莹一星期,精心照顾因流产而极度虚弱的妻子。对于这次意外流产,他说一定是那碗海鲜乌冬面的问题。

“可能海鲜不新鲜了,所以孕妇吃下去受不了。听说孕妇吃错东西很容易流产的。”

方莹不相信那碗海鲜乌冬面有问题,她怀疑是刘安国在面里动了什么手脚。在无法说服她答应堕胎后,他没准直接买来流产药掺进了乌冬面中。而她毫不知情地吃了下去,导致腹中的胎儿不幸夭折。

对于方莹的质疑,刘安国坚决不承认自己在乌冬面里动过手脚,说她是因为太过伤心才胡思乱想,还一派大度状地表示不和她计较。

方莹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丈夫做过什么,但她深信不疑一定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过,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地跟他吵跟他闹,因为她已经决心采用另一种方式向他展开报复。

那一刻,方莹在心底阴冷无比地暗中发誓:刘安国,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残忍地夺走我成为母亲的最后机会。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否则我就不姓方。

胎儿的不幸夭折,做母亲的希望彻底落空,这让方莹对刘安国起了杀心。下定决心要杀他后,她先做足了表面功夫来隐蔽自己的杀人动机。

方莹的表面功夫做得很成功,无论是在外人还是在婆婆看来,她和丈夫都仍然是一对恩爱夫妻。七夕情人节那天,她还特意要求刘安国送自己一束玫瑰花,藉此秀恩爱。他也乐意配合地想要哄好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丧钟即将敲响。

而刘安国与一位同事因评选特级教师而结怨后,方莹开始觉得是机会动手了。

案发当天下午,方莹有意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整理出一大堆破烂半卖半送给了一个收破烂的人。其中有一双旧皮鞋是她半个月前偷偷捡回家的,用其中一只鞋在花园的泥地上印下半个鞋印,以便误导警方是外人作案。然后她就把那双鞋夹在破烂里一起处理掉了。

当晚八点过后,方莹第一次进书房给刘安国送茶时,其实就打算杀死他。但是当时他正在和朋友通电话,她不方便下手。否则话筒那端的人会察觉到不对劲,而警方来调查时更是可以精确掌握案发的时间。所以她只得放下茶杯先行离开。

八点半过后,方莹以送水果碟的理由第二次进了书房。当时刘安国正在电脑上看新闻,是个大好机会。她果断地放下碟子,举起右手,用握在掌心的那块冰冻肥皂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满怀的愤恨在这一刻有如火山爆发,重重一击下,刘安国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书桌上。

砸死了刘安国后,方莹无比解气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她镇定自如地走出书房,直接进了卫生间洗头洗澡。她先用热水泡软肥皂表层,再刮掉沾血的部位冲进厕所,接下来用它洗了一大盆衣服。洗得整块肥皂干干净净,神仙也看不出它曾经是杀人凶器。

而只要在屋内找不到杀人凶器,家人作案的可能性就会被排除。警方会倾向于是外人作案,认为是凶手杀完人后带着凶器逃离了现场。

方莹的计划可谓大胆又周密,也几乎就成功了。然而,一点碰溅状的血迹,最终却让她棋差一着,全盘皆输。

第三十四章 颜值这东西

四季花城杀人案的侦查工作落幕后,雷霆再次打电话约池清清一起吃饭饭。可是这一回,却换成池清清无法赴约了。

“不好意思,我今晚要加班。晚餐只能在公司吃盒饭了。”

“那明晚呢?”

“明晚估计也不行,这几天可能都要加班。”

池清清前两天已经正式在广告公司入职,保险公司那边她用放弃当月月薪的方式换取了即时离职。广告公司最近负责为一家地产集团做新楼盘的广告策划,为了完成一份出色的策划案,设计人员与文案人员都要加班加点的工作。作为一名刚入职的新人,池清清更要兢兢业业地努力表现,当然不可能拒绝加班了。

雷霆虽然失望也没有办法,“那等你有空了再说吧。”

池清清窃喜:“这么说,这顿饭不会过期作废是吧?”

“当然不会,我说了要请你吃饭就一定会请,绝对不存在过期作废这种问题。”

“太好了,那这顿饭就先存着了,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提货哦。”

“ok,你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后,雷霆想起来告诉池清清:“对了,四季花城那桩案子已经破了,方莹已经承认是她杀了刘安国。”

“哦,她到底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

雷霆简略地说了一遍原因后,池清清叹口气说:“原来方莹受了这么多刺激,难怪她铁了心要杀了她老公。那个刘安国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对了,那位独居老人又是怎么死的呢?是他杀吗?”

“不是,尸检证明他是死于中风。”

独居的卓姓老人是自然死亡,中风后短短几分钟就失去了生命。而他的独生儿子却潜逃在外,没人能够及时发现他出了意外。直到尸体高度腐烂后产生的薰天尸臭,才让邻居察觉到不对报了警。雷霆因此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命案现场勘查。

池清清虽然不曾身临其境,但是她完全不难想像当时那种情况,十分感慨地问:“你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换作是我,看见那种腐尸一定会晕倒的。”

雷霆苦笑着说:“硬扛呗,扛得住要扛,扛不住也要死扛。不过还是吐得一塌糊涂,没办法,这个生理性反射实在控制不了。尤其是那个腐臭的气味,实在难闻得无法形容。说实话,嗅觉带来的冲击力远远高于视觉,如果你闻到…算了,我就不说这些东西来恶心你了。”

这些东西确实听起来不太愉快,所以池清清也不坚持:“好吧,不听这些相信也不会是什么损失了。”

正聊着,池清清忽然看见对面办公室里,文案总监正隔着透明玻璃窗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一趟。赶紧冲着话筒说:“那个,雷警官,我们总监叫我过去他办公室。我不和你聊了,再见。”

池清清入职广告公司后一连加了三天班。

虽然她只是一介新人,在这种重量级的策划案中还插不上什么手,不过就是跟在前辈屁股后面打下手,干杂活。但终归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她还是干得很起劲了。

第四天上午,地产集团的一名吴副总莅临广告公司,被一帮头头脑脑们迎进会议室。他们将在会议室里图文并茂地对他详细讲解新楼盘的广告策划方案。

那位吴副总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长得高大英俊,穿得有型有款,是个颜值很高的型男。几名女职员目送他进了会议室后,就星星眼地凑在一起谈论开了。

“哇,这位副总长得好帅呀!咱们的副总为什么就长得那么挫呢?”

“就是嘛,人家的副总是高富帅型男,咱们的副总却是地中海大叔,真是没有对比就没伤害呀!”

“怎么会有这么年轻帅气的副总,是不是富二代呀?”

“亲,你猜对了。听说他就是恒丰地产集团一把手的儿子,妥妥的富二代,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副总。”

“哇,看来是正宗高富帅呢。如果他是我男朋友,我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唯有池清清持淡定态度,“虽然颜值是很高,可是人品不知道怎么样,或许只能给差评呢?”

一位女同事嘻嘻哈哈地说:“那张帅脸往那一摆,其他神马缺点我都可以选择性失明,完全无视。没办法,谁叫我是外貌协会的呢。”

池清清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变:“颜值这东西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一见钟情看颜值,能否继续相处下去就得看人品了。譬如说,如果你喜欢的帅哥每天都暴打你,你还会跟他过下去吗?”

这个假设倒是让所有女同事都一致摇头,其中一位更是坚决表态:“那肯定不会了。如果他会打女人,哪怕帅得惊天地泣鬼神,我也坚决不要。除非我是天生受虐狂。”

池清清耸肩一笑:“所以说,颜值不是万能的。”

刚才那位吴副总一进公司,池清清就觉得很眼熟。用心一想后,她很快想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他:咦,这不是那晚那场s-m大戏的男主角嘛!穿上衣服还真是差点没认出来呢。

吴副总的名字叫吴楚东,他那晚在家上演性-虐戏码时,一开始光着身子只穿一条内裤,后来也就松松垮垮地系了一件睡袍。而今天他在广告公司的亮相是一副地道的商业精英装束,身穿一套深灰色竖条纹名牌西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圆点图案的真丝领带,袖扣、手表、领带夹都搭配得十分考究,很有精英范儿。

不过,无论吴楚东这天看起来是多么有精英范儿,池清清对他的第一印象已经无法修正。她知道在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表面下,真实的他是一个有着扭曲性心理的施虐癖,通过对性对象施以精神或*折磨从中获取性快感与性满足。

对于这种这种性心理异常的人,池清清觉得就是变态。所以,无论吴楚东在其他女同事眼中是如何如何的高富帅,在她眼中他只有一个标签——性变态。

吴楚东离开广告公司时,公司的头头脑脑们一起礼数周全地把他送到电梯口。那时正是下班时间,这位副总一走,广告公司的员工们也都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池清清这天终于不用加班了,她下午打了一个电话给雷霆,问他今晚是否有空兑现请吃饭的承诺。

雷霆心里是很乐意请她吃饭的,但他已经不敢再把话说得太满,只能如是保证道:“只要没有突发案件,我能准时下班,今晚就一定请你吃饭。”

马啸的办公桌就在雷霆对面,听到他这番话后,这位前辈眼皮也不抬地说:“小雷你要请谁吃饭?如果是女生,你可以直接答应。如果是男生,那么我要留你机动待命。”

雷霆听了还没说话,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的一名警察已经笑着问:“马叔,为什么女生就可以放人,男生就不行?”

“你这不废话吗?小雷如果要请女生吃饭,十有八-九是想追人家,咱们得给他创造约会条件啊!”

“马叔,你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要知道小雷如果请男生吃饭,也有可能是想追人家。这年头帅小伙交男朋友也是正常现象了。”

“啊!是吗?”马啸一听马上求证,“小雷,来说说你到底是想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雷霆哭笑不得地声明:“当然是女朋友。我是百分百的直男、纯爷们,可不是弯的。我打算请吃饭的人也是女生了。”

“ok,既然是佳人有约,那今天傍晚你可以直接下班。除非是发生了需要全体出动的特大案件,否则我保证不call你。”

“谢谢马叔。”

有了马啸这番话,雷霆马上在微信上和池清清敲定晚上请她吃饭,还约定下了班去广告公司接她。

黄昏时分,雷霆准时下班,开着自己平时代步的一辆福特车赶去广告公司接人。汽车开到那栋办公大厦楼下时,池清清已经浅笑盈盈地站在路边等他。他很有绅士风度地跳下车,含笑为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那一刻,吴楚东正驾驶着一辆银色保时捷跑车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出来。之前他在停车场里接了一个电话,耽误了几分钟。车子刚一拐上正街,他就看见了雷霆为池清清拉车门的那一幕。两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在橙金色的夕阳下,好似两朵向日金葵的粲然绽放。

如同池清清认出了吴楚东,吴楚东也认出了雷霆。

这位曾在深夜时分跑来自家公寓敲门的年轻警察,让吴楚东想不印象深刻都难。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他迄今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门窗紧闭、窗帘低垂的卧室里所做的一切会被别人看见了。

当时吴楚东的床伴猜测是否是他人通过透视望远镜看到的一切。可是他次日特意了解了一下关于透视望远镜的事,得知所谓的透视望远镜根本就是虚假宣传,顶多只有夜视功能。科技远没发展到那么吓人的地步,可以让人隔着窗帘看清楚室内发生的事情。

这就让吴楚东更加困惑了:那晚我在屋里的行为到底是怎么被人发现的?难道谁有千里眼不成?

虽然满心困惑,但是吴楚东却解不开这个谜团。那晚的报警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对方又是怎么发现的“施暴场面”,这些只有警方才清楚。而他是不可能去找警方要答案的。

今天在街头偶遇雷霆,吴楚东再次想起了那个困惑自己多日的谜团。他想这个年轻警察一定了解内情,只是要怎样从他嘴里掏出真相呢?

一念至此,吴楚东的眼神瞟向了池清清。他记得自己刚才在广告公司好像见过这个女孩子——会议开到一半时,池清清被上司叫进去送一份补充文件。他当时随意瞥了她一眼,在脑子里留下了一个稀薄的印象。

雷霆单独跑来接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孩子下班,虽然他们并没有亲昵行为,但吴楚东猜他们俩的关系一定很好。保时捷跑车都已经从他们俩身边驶过去了,他还一直盯着后视镜中的两个身影沉思不已…

第三十五章 人为炮制附身行动

雷霆接到池清清后,一边驾驶着汽车重新融入马路上的车流,一边征求她的意见问:“你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随便,我无所谓,中餐西餐都行。”

池清清一向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雷霆想了想,决定去吃西餐。因为西餐厅的环境要比中餐厅来得安静幽雅,更适合请女孩子吃饭。

“那就去绿岛咖啡厅吃西餐,行吗?”

绿岛咖啡厅位于s市中心公园一带,装修得很有东南亚风情,原木桌椅,玻璃屋顶,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绿树红花相映成趣,环境一流。

池清清欣然允可:“行,那就绿岛吧。正好我很喜欢他家的咖啡和甜点,尤其是黑森林蛋糕特别好吃。”

“嗯,他家的黑森林蛋糕是一绝。如果你不怕吃多了甜食会发胖,今晚可以放开肚子吃,我请客。”

“不要引诱我,人家的意志力很薄弱的,可不想吃成胖妹啊!”

“如果既想吃又不想变胖,那就多做运动好了。每天早晨起来跑个几公里,我保证你胖不起来。”

“每天早起跑几公里——我想我还是管住嘴少吃一点吧。”

“别一听说要跑几公里就吓坏了,一开始不用跑那么远,慢慢地循序渐进,等到习惯了就好了。我刚上警校时,同学们一听说晨跑最少两公里都表示怕怕,后来每天跑五公里成日常。”

池清清表示佩服:“你现在还能每天跑五公里吗?”

“忙的时候没法每天坚持,但只要有空我就会去中心公园夜跑,每次跑上十公里,跑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

“十公里!牛b呀小伙。我估计跑上一公里就已经累趴下了。”

“跑步是警察的基本体能训练,如果不能跑的话还怎么追嫌犯啊?是吧?”

闲谈中,雷霆驾驶着汽车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红灯前停下来。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黑色凌志,红灯开始转为绿灯后,那辆凌志车却迟迟没有发动,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后面的一长串汽车都因此走不了,司机们纷纷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催促。

就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凌志车的后车门突然被打开,有个双手双脚都被胶带纸捆绑着的女人从车里一头栽出来。她一边在马路上滚动着身体,一边大声嘶喊着“救命”。

池清清大吃一惊:“天啊!这是什么情况?绑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