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爸爸就死了,忽然间妈妈又被抓了,忽然间自己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生活中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对蒋浩婷来说无疑是一个悲剧。

可怜的小姑娘搞不懂家庭的猝大变故从何而来,只知道不停地追问外祖父母:“外公外婆,我知道爸爸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家了。可是妈妈没有死,为什么也一直不回家呢?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一起回家呀?”

冯老夫妇无法回答外孙女儿这个问题,只能双双垂泪。然后彼此埋怨对方没有把一双儿女教好,搞得现在害人又害己。

对于这桩案件背后的曲折真相,池清清是一脸满满的难以置信与不可思议。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为了争家产,不但连五岁的小孩都想杀,而且还要为了不暴露自己一口气再多杀几个孩子。这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呀!如果他们姐弟俩是美剧里的变态杀人狂狂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完全就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真的很难想像一个公交公司的调度员和一个房产中介会做出这样杀人如麻的事来啊!”

雷霆说:“其实很多命案的凶手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他们之所以会变成杀人犯,是因为心里有了强烈的恶意。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讨厌或憎恨某个人的存在,有时候还会产生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恶意。一旦这样的恶意不受节制地膨胀,并且还被释放出来,就很容易演变为杀人动机。”

“是哦,之前几个案子的真凶也都是恶意膨胀的普通人。无论罗北川还是孙浩,廖晨还是方莹,洪艳秋还是杜卫东——尤其是杜卫东,这家伙简直就是恶意满满。可怜的骆秋芳,这个感性的女人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命丧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手里。也让我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前任打交道了。”

池清清和雷霆的这场对话发生在一个大超市里。那时他们刚刚一块吃完晚饭,来超市采购一些东西。两个人推着购物车漫步在商品货架间,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她这番话话音刚落,对面就恰巧走来了余奋飞。

当两个人的四道视线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时,池清清心里真是哗了狗了:哇卡卡,不是这么巧吧?这么久都没再遇上过他,今天刚提起他他就立马现身了,简直比曹操还要曹操哇!

可能是上回在饭店偶遇时吃了池清清的亏,对于这次的狭路相逢,余奋飞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见到她,他一怔之后马上头一低,转过身走进了另一排货架间。

虽然余奋飞和池清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面对面时的片刻怔仲,以及他立刻转身就走的明显躲避行为,都被观察力不弱的雷霆看出了几分端倪。

“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一定认识吧?”

池清清苦笑:“当然认识了。他就是我刚刚提起的那位再也不想打交道的前任。”

“就是他呀!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人,不像是花心大萝卜爱劈腿的那种类型。怎么还是劈了吗?”

“不但劈了,而且还劈了一个年纪都可以当他妈的女人。你能想像吗?”

雷霆怔了怔:“这…还真是很难想像呢。看来他一定有恋母情结。”

“据说很多男人都有恋母情结,但恋到这种份上真心接受无能啊!对了,你有没有恋母情结呀?”

对于池清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话,雷霆莞尔一笑说:“和我认识这么久,你看我什么时候把妈妈两个字挂在嘴边过吗?有恋母情结的人,母亲的话往往意味着真理,一味听她的话不懂得独立思考,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我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吧?”

池清清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嗯,某人抱怨打针很疼不想去打的时候,还真有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雷霆眨巴着眼睛一笑:“可是某人当时是在向女朋友卖萌,可不是在向老妈撒娇。”

池清清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他微笑的脸颊,娇笑着说:“好吧,必须承认某人真是卖得一手好萌啊!”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地甜蜜着,雷霆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谢芳打来的电话,问儿子这周什么时候能休息,能不能回家和父母一块吃饭。

“你最近在专案组忙得整天不见人,偶尔回家一趟也是拿换洗衣服,都没时间在家里好好吃顿饭。现在案子查完了,可以休息一天了吧?”

“知道了,妈,我明天会跟马叔要求星期天调休一天,回家陪您和我爸好好吃顿饭。对了,我还想带位客人过来,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吧。”

“客人,什么客人啊?”

“这个…您到时候就知道了。”

雷霆不是有意要卖关子,而是想先征求池清清的同意。挂断电话后,他就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池清清小姐,星期天有空吗?肯不肯赏脸陪我回家吃饭?”

池清清呆了一下:“去你家吃饭——也就是去见你爸妈了!”

“嗯,你放心,我爸妈都很和蔼可亲,一点都不用紧张。”

“可是见父母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紧张呢?我还是会紧张的了。而且我是外地人,S市人一向有些排外,做父母的大都不喜欢儿子和外地女生交往。你父母没准都不欢迎我登门呢。”

“放心,他们不会不欢迎的。我爸妈早就说了,找女朋友只要我自己喜欢就行,他们绝不会插手我的感情问题。”

“是吗?可我还是紧张怎么办?”

“不用紧张了,你是谁?你可是神奇女侠,未来可以当地球球长的人选。我们在一起其实是我高攀你呢。未来球长,请记得荣升地球第一人后千万要在你的美男后宫团里为我保留一个妃位啊!”

雷霆的玩笑话哄得池清清嫣然一笑,并故作轻佻地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说:“爱妃,朕将来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谢主隆恩——这回我用对词了吧?”

池清清乐不可支:“对,非常正确,孺子可教。”

这天夜里池清清没睡好。因为即将和雷霆一起回家见他父母的事,让她的心情还是难免感到紧张。她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设想着见面时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形,折腾到后半夜才朦胧睡去。

因为头晚没睡好,第二天池清清在广告公司上班时精神不济,工作过程中频频打着哈欠。午餐后,她就抓紧时间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儿。

闭上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池清清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而且耳畔还传来一阵水流的泼溅声。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看,她发现自己已经再次上演“变身”戏法——变成了一条红白相间的漂亮锦鲤。在她身边是无数条同样色彩鲜艳的锦鲤伙伴们,大家正一起欢快地畅游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把镜子似的湖面搅得涟漪圈圈,波纹如绉。

虽然拥有了附身技能后,池清清的灵魂已经附上过不少动物的身体,可是附身水生动物的经历还是头一遭。这让她有些小激动:哇哦,这下我的动物附身经历算是实现大满贯了——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全都被我凑齐了!

池清清不会游泳,每次下水前不套救生圈绝不敢下。现在灵魂附身在一条锦鲤体内,借助这具鱼身,她头一回享受到了在水中自由自在畅泳的乐趣。她兴致勃勃地融入锦鲤伙伴的大家庭,和它们一起在湖里游来又游去,游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作为观赏鱼,锦鲤小伙伴们大都在浅水区活动。碧波溶溶的湖水中,红白相间的鱼群宛如无数花朵在四处绽放。因为是游在接近水面的区域,所以“池锦鲤”看清楚了湖水以外是什么地方。原来这里是S市的绿茵公园,她就身处公园的一片人工湖里。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公园里有游人如织,湖畔站了还不少人在撒鱼食喂鱼。锦鲤们一群群地涌向岸边争食,只有“池锦鲤”很傲娇地不屑一顾,脱离了鱼族大部队只管一门心思的嬉水玩。

除了在碧浪绿波间游来游去外,“池锦鲤”还时不时图好玩地蹦出水面,引来游客们的大呼小叫。

“看啊,有条鱼蹦起来了。”

“快看快看,鱼又蹦起来了!”

游了大半天,蹦了好多次之后,“池锦鲤”开始觉得光在浅水区活动没意思了。她打算“深潜”一下,游到深水区去欣赏一下湖底风光。

公园的人工湖深度大概在七八米左右吧,水质还算清澈。再加上正午澄亮如金的阳光穿透力强,“池锦鲤”往下潜游的时候可以大致看清湖底的情形。

水下世界是一般人等闲欣赏不了的景致,湖底葳蕤的水草,浸满新鲜的绿意,在湖水中飘来逸去,像是一幅又一幅的绿罗裙。

“池锦鲤”正尽情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不可多得的水下风光,忽然发现绿莹莹的水草中有一样东西似乎呆的很不是地方——湖底居然沉着一只24寸的行李箱。

虽然行李箱的外表看起来很破旧,像是被人扔弃不要的,可是为什么没有扔进垃圾堆,而是扔进了公园的人工湖呢?

一边不解地思索着,“池锦鲤”一边好奇地游过去围着行李箱绕游了一圈。结果,她发现行李箱另一侧顶端有一个被砸破的洞——洞口处,有一只白骨森森的小手伸出了一半。

“啊——”

再一次,池清清在午睡时分惨叫着苏醒过来,惊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关心她怎么了。她强笑着给出同样的解释。

“没…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恶梦。”

把同事们敷衍过去后,池清清就抓起手机躲进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给雷霆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片刻之前的附身经历时,她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语气中惊骇与愤怒的含量,却一点也没减少。

“雷霆,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只手是一个小孩子的手,也就是说箱子里装着一具小孩子的尸体。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杀害孩子的行为。因为他们那么弱小,一点自卫与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残酷冷血地对待一个孩子呢?这种人真应该被抓去千刀万剐。”

对于儿童受到伤害的案件,雷霆也一向接受无能:“虽然我一直觉得古代的凌迟很不人道,但是对于伤害儿童的人渣来说,我也觉得用千刀万剐去制裁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和池清清通完电话后,雷霆就找到马啸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然后他们带上人马一起出发去了绿茵公园。

警方先用警戒线封闭了湖畔,再安排人员从湖底捞出那只行李箱。箱子打开后,一具儿童的尸体露出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骨架,无法辩认面目或体貌特征。只是从着装与长发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位女童。

经过法医验尸后,确认了该名遇害儿童是女童。年龄不超过十岁,舌骨骨折显示死因是扼杀。因为尸体沉在湖底的时间至少一个月以上,所以死亡时间无法确定。

因为死者是儿童,所以警方第一时间查了一个月前所有报过失踪的儿童名单。很快发现了一名条件吻合的对象——九岁女童方怡萱。

方怡萱不是一位正常儿童,而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她两岁那年被诊断出有自闭症,基本上不开口说话,与他人的交流约等于零。想要照顾好这样一个孩子需要十足的耐心才行。

方怡萱母亲何琴为此辞职回家做了一位全职母亲,每天陪伴着生活无法自理的女儿。父亲方兆安则努力工作,承担着负担整个家庭开销的重任。因为孩子有自闭症,看病要花不少钱,他兼了两份职拼命赚钱。

一个月前,方兆安因为工作原因出差去了外地一周,何琴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照顾女儿。

有天晚上,何琴给方怡萱洗了澡并安顿女儿上床睡觉后,自己也进了浴室洗澡。可是等到她洗完澡出来时,却意外发现女儿不见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原本上了锁的大门却敞开着,显然小女孩自己溜出了门。可能是因为之前她不想睡觉却被妈妈硬逼着上了床,所以不知轻重地独自一人负气离家出走。

何琴这一惊非同小可,马上跑出去四处找人,并且打了电话报警。附近派出所接到通知后,出动全体人员四处搜寻失踪的小女孩。可是无论怎么找,年仅九岁的方怡萱却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怡萱失踪的那一晚,天一直下着雨。虽然小区大门和附近路口都有监控摄像头,可是雨雪天气中的摄像头基本等于睁眼瞎,什么也看不清楚。所以警方在调阅相关监控时一无所获。

而雨夜路上的行人又少,没有人目睹到了案发经过,所以警方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而接下来,警方在车站、火车站等交通要点排查是否人贩子拐走了孩子时,也没有任何发现。最后,这起儿童失踪案因为缺乏可跟进的线索被暂时搁置了。

绿茵公园人工湖里发现的小女孩尸体,着装与失踪的方怡萱一致,是一套粉红色的睡衣。此外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何琴当晚报案时,说过女儿原本抱着这只玩具熊在床上睡觉。当她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后,玩具熊也同样不见了。显然是小女孩带着心爱的熊伙伴一起走出了家门。

怀疑被害的小女孩极有可能就是方怡萱后,雷霆很快联系上了方怡萱的父母方兆安与何琴,让他们过来辩认遇害女童的服装与玩具是否属于自己失踪的女儿。

方氏夫妇急匆匆地赶到了刑警队,当他们看见了那套粉红色的睡衣和那只玩具熊,夫妇俩就马上失声痛哭起来。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他们亲手为女儿挑选的。

“萱萱,这就是我家萱萱的东西啊!来的路上,我还拼命希望不会是她…”

何琴捧着女儿的遗物哭得泣不成声,方兆安也浑身无力地蹲下去捂住脸哽咽不已。虽然彻底确认遇害女童的身份还需要他俩提供DNA样本做比对,但是这些物证,已经基本上能断定这具童尸就是九岁的方怡萱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的有奖竞猜环节,终于诞生了首名胜出者。恭喜“枣夹核桃”童鞋猜中了本章友情客串的动物——锦鲤菌。

锦鲤菌(比心):“亲耐滴枣夹核桃,好嗨森乃能想到偶,一万个撒浪嘿哟。”

话说今天是女王节哦,祝所有追文的筒子们女王节快乐!HAPPY、HAPPY再HAPP!^0^

第59章

一个月前, 何琴报警说女儿方怡萱失踪后,警方就立即以刑事案立了案。

虽然最初的方怡萱失踪案是由另外两名刑警负责调查,但是他们最近都去了外省追捕犯人。再加上是雷霆和马啸发现方怡萱的尸体,所以魏队直接把这个案子转交给了他们。

“雷霆, 你女朋友真是厉害啊!警方一直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失踪儿童,她只是睡个觉魂游一下就找出了下落。以后要是找人都能让她这样帮忙就好了。”

对于魏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雷霆是这么回答的:“魏队,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她并不能控制自己附身的时间地点,一切都是随机的。就像瞎猫撞上死耗子一样, 撞上一个是一个。虽然效果很好,但效率不高。”

马啸在一旁插嘴说:“话说池清清撞上案件的机率很高呢, 已经好几次了。”

“是啊, 其实她很不愿意这样子。说自己好像成了犯罪接收天台,老是接到这类信息。她嫌这类信息负能量太多, 心里是十分抵触的。”

魏队说:“虽然池清清不愿意, 但是上天既然安排她拥有了这么一项特殊技能, 那么她也只能负起这个责任了。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呀!”

最初方怡萱的失踪案无法取得任何进展时,经办刑警还以为这桩案子也会像绝大多数儿童失踪案那样成为悬案一桩。没想到结果还要糟, 小女孩这一个月来其实一直被沉尸湖底, 显然在离家不久后就已经遇害。而谁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基于经验与常识,马啸首先怀疑的就是恋童癖。

“恋童癖”是以儿童为对象获得性满足的一种性变态,所谓儿童指的是性发育(青春期)之前的孩子。虽然受害者男孩女孩都有, 但一般情况下,女孩受害的比例要比男孩高得多。

马啸猜测小萱萱当时独自离开家后,一个人走在马路上遇见了居心叵测的男人。对方为了满足自己不正常的变态**,就把小女孩掳回家发泄兽-欲。之后为了避免事情败露,便扼死了她偷偷沉尸湖底。

小萱萱被沉尸的绿茵公园离方家并不远,两个地方都在平安中路一带,如果步行大概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公园是完全开放式的,没有围墙和栏杆。在雨夜无人的情况下,如果谁拖个只行李箱悄悄走进公园并把箱子扔进湖里,完全是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了。

因为沉尸的地点与小萱萱的家距离不远,这让马啸相信凶手应该也住在附近一带。所以小萱萱走出家门后,很快就被他发现了。瞄准了这是一个独自外出的小女孩,他就邪念顿生地把她掳回自己家。尽情发泄完了兽-欲就扼死了可怜的小女孩,然后选择就近在绿茵公园沉尸灭迹。

当然,这些都只是马啸的猜测,因为小萱萱的尸体高度腐烂,她生前是否遭遇过性侵害已经无法查验。不过,一个小女孩失踪遇害,基本上都难逃凶手的性侵与施害了。

雷霆虽然认同马啸的猜测,却有一点疑惑不解。

“马叔,如果小萱萱真是走出家门不久后就被同一小区的人掳走并杀害了。那么凶手选择的藏尸地点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绿茵公园毕竟离小萱萱的失踪地点太近了。一旦尸体被发现,很容易引来警方彻查附近的所有可疑人员。老实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会把尸体扔得要多远就多远。譬如像杜卫东父子一样,扔去城市另一端郊外的江水里。”

“也许凶手是头回犯案,经验不足,考虑得也就不太全面。再加上公园够近够方便,湖水也够深,他想着把行李箱沉在湖底也没人会发现。事实上也确实没人发现。要不是你女朋友有特殊技能,小萱萱还不知道要在这湖底躺多久呢。”

雷霆又是怜悯又是气愤:“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被人杀了,在冰冷的湖底躺了一个月才被人发现。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渣下的毒手,我一定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马啸也斩钉截铁地说:“对,非把他揪出来不可。老子当了二十年的刑警,最恨的就是这种对小孩下毒手的罪犯。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一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星期六,S市国际机场。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池清清正和吴氏夫妇一起依依不舍地送别吴悠。

休养多日后,吴悠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脸庞上重新挂上了微笑。这天她将飞往新西兰,开始为期半年的探亲之旅。

做父母的其实已经把所有该叮嘱的话都叮嘱过了,但临别在即时,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吴悠对此表示半真半假的不耐烦。

“好了,爸,妈,你们就别像复读机一样没完没了了行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那么多了。”

池清清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说:“悠悠,伯父伯母也是不放心你的缘故了。他们疼你才说这么多的,你就乖乖听着吧。”

“我知道爸妈疼我,但你们说的话真的已经重复好多遍了,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不用再听了。好了好了,爸妈你们都该赶回去上班了,赶紧去吧。有清清在这里陪着我候机就行了。”

打发走了父母后,吴悠就笑盈盈地看着池清清说:“明天你要和雷霆一起回家见他父母了,我在这里先预祝你这个丑媳妇顺利过关哦!”

池清清抚着胸口说:“承你吉言吧。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别紧张,有啥可紧张的。雷霆不是说了他父母是很和气的人嘛。再加上咱们池大小姐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定能让未来的公婆大人好感度UP、UP再UP。”

“悠悠,可我还是紧张怎么办?当初你第一次见常征的父母时有没有感到紧张啊?”

话一出口池清清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好,因为吴悠都打算和常征分手了。好在吴悠没有介意,只是神色黯淡了一下。

“见面前我也的确感觉紧张,不过见面后他父母都很喜欢我,对我很好。如果我下定决心和常征分手,他们一定也会难过吧?让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两位长辈呢。”

“可是你还没有下定决心,还有半年的时间让你认真考虑这件事。也许这趟新西兰之旅会让你改变主意呢?”

“嗯,还有半年的时间让我慎重考虑。还可以慢慢来。”

两个女孩的聊天过程中,飞往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的航班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了。几个办理柜台前很快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唯有一个只接待头等舱与商务舱乘客的柜台前,等候的人员寥寥无几。其中,一个穿着整套Burberry经典格纹西服,拉着一只LV行李箱的英俊男士格外醒目。

吴悠一眼瞥见,马上示意池清清看过去,小小声说:“清清,你看,那不是上回咱们吃日本料理时遇见的那位吴副总吗?你说有施虐癖的那个。”

池清清定睛一看:“呀,真是他呢。看来他和你同一班飞机飞奥克兰呢。”

一边和池清清小声嘀咕着,吴悠一边也在一个经济舱值机柜台的队伍后面站定排起了队,等着办理登机手续。那端吴楚东已经轻松领到了头等舱的登机牌,他转身离开柜台走向VIP候机室时,正好经过她们身旁。发现了池清清和吴悠后,他颇感意外地一扬眉。

因为上回见过面,还一口一个学长学妹的交流过,所以吴悠见吴楚东看着自己时,下意识地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吴学长,你好,你也要飞奥克兰吗?”

对于吴悠的微笑问候,吴楚东也礼数周全地一笑:“是啊,两位学妹,你们也在这里排队,难道我们要搭一趟航班飞奥克兰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池清清礼貌地在一旁澄清:“吴副总,你误会了。我不飞奥克兰,是悠悠要去奥克兰探亲,我只是来送她的。”

池清清的话,让吴楚东下意识地多看了吴悠一眼,含笑询问:“你要去奥克兰探亲啊,打算在那边呆多久?”

宽敞明亮的机场大厅里,吴楚东衣冠楚楚的外表,彬彬有礼的态度,处处透出一股优雅的绅士风范。吴悠的戒心自动降低了好几度,微笑着如实回答。

“嗯,打算在那边的姨妈家住上三个月或半年再回来。”

“奥克兰的风光很美,你这趟探亲游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哦,吴学长你之前去过奥克兰了是吧?”

“去过两次了。我们集团正在考虑收购奥克兰的一栋办公大楼进行再开发。我负责前期考察。”

“不是吧?你们地产集团光在国内推动楼市经济还不够,还跑去新西兰开发投资啊?”

“不只是我们地产集团,据我所知,还有不少国内的地产集团也都对新西兰的房地产市场很感兴趣呢。目前为止,中国已经成为新西兰房产的最大海外买家。”

“听起来,一大波中国富豪们正在攻陷新西兰啊!”

吴悠正和吴楚东一起言笑晏晏地聊着天时,池清清在一旁插嘴打断他们说:“悠悠,快要轮到你办手续了。往前走吧。”

吴楚东知情识趣地一挥手:“那我不和你聊了,你先办手续去吧,一会儿飞机上见。”

看着吴楚东渐渐走远的身影,池清清小声告诫吴悠说:“你刚才干吗和他聊那么多啊?像这类人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了。”

“随便聊几句而已,没什么了。不过老实说,这个吴楚东虽然有施虐癖,表面上还真是看不出来呢。而是怎么看怎么有绅士范儿,一点都不讨人厌。”

“你如果看见过他用鞭子狠狠抽打女人时的样子,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总之一句话,像他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怎么说得好像你看过似的。人家躲在家里玩S-M难道被你看见了吗?”

吴悠这一句随口反驳只是无心之语,却让池清清无法不语塞,再不敢多嘴,怕言多必失。

不远处,已经走开十几米远的吴楚东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张望了一眼。遥遥看着池清清和吴悠亲密相偎窃窃私语的身影,他眼神满是玩味的审视。

池清清和吴悠都是那类清新甜美的邻家女孩型。两个人的性格差不多,穿着打扮的风格也差不多,所以一直是十分投契的一对好朋友。像今天,池清清穿着一件藏青色针织厚外套配白毛衣黑长裤,吴悠则穿着一件灰蓝色羊毛大衣配一袭直筒黑白条纹毛衣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姐妹花。

目光深深地看着那两个相似的身影,吴楚东的眸底透出几分若有所思…

送别吴悠走出机场后,池清清给雷霆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如果你没空,就告诉我你爸妈的一些个人喜好吧。明天要去和他们见面,我总不能空着手上门,怎么都要带点礼物的。可是我不知道买什么东西才好,给点你的个人意见吧?”

雷霆笑着说:“不用送礼物,你去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话我虽然爱听,可礼物还是要送。头一回登门怎么都不能空手的,那样太失礼了。我妈妈反复交代过了,说一定要准备一份礼物才行。哪怕是小礼物也礼轻情意重了。”

池清清小时候并没被父母带在身边抚养,所以长大后和父母的关系不是特别亲近。尤其是独自一人来到S市求学与工作后,大事小事都是自己作主,基本上不会征求父母的意见。

不过要去男朋友家拜见未来公婆这种意义特殊的大事,在昨晚每周一次的亲情电话中,池清清还是告知了家乡的父母。池妈妈当时听了特别激动,抓住女儿叮嘱了好多注意事项。结果是以往最多十分钟的通话时间被硬生生拉长到了半小时。

“你妈妈知道了你明天要去我家的事,那我什么时候也要抽空去趟你家拜访你父母了。”

“我妈妈昨晚还真问了这个问题,她也急着想看看我男朋友是什么样子。我说你的工作特别忙,而我也要上班没空,至少等到年底春节放假再说。所以,拜访我父母的事可以暂时搁置不提,现在先解决我明天去你家要带什么礼物的问题吧。”

雷霆想了想:“如果你实在要买,不用买太贵重的东西,就买些新鲜水果吧。我爸妈都爱吃水果。”

池清清觉得这个建议OK:“好吧,那我就买水果了。这个采购难度不高,我一个人就能胜任。你就继续忙你的工作吧。对了,小萱萱的案子警方查得怎么样了?”

“查了好几天,总算有点眉目了。我们已经基本确定嫌犯和小萱萱他们家应该就住在同一个小区,正准备大面积排查该小区的可疑人士。”

小萱萱最初失踪时,警方的调查重点在于是否被拐。孩子的尸体被发现后,调查重点就变成了追查凶嫌。时隔多日,雷霆和马啸已经很难再查出案发当晚的情况。好在鉴证科在藏尸的行李箱里有所发现。

那只陈旧的行李箱非常普通,属于到处都有出售的大路货,很难追查购买者来源。不过箱子里除了塞着小萱萱的尸体外,夹层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块员工编号胸牌。窄窄一条的铝合金工牌上,上方印着“天香大酒楼”的名称,下方印着服务员02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