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跑回来,家里应该没做你的饭菜吧?”

雷霆笑嘻嘻地说:“就算没做也饿不着我的,家里反正每天都会煲汤。叫保姆就着汤给我下一碗面,味道别提多好了!”

他们俩站在门口说话时,谢芳已经从屋里把门打开了。看着儿子也回来了,她眉开眼笑地马上跑去厨房交代保姆,再蒸上一个雷霆爱吃的鸡蛋羹。

从厨房出来后,谢芳在沙发上坐下来,关切地询问起雷霆有关针刺袭击案的情况。因为最新受害人李子轩是她的学生之一,也是钢琴系学生中公认的一棵好苗子。对于他的不幸遭遇,她无比同情之余,也无比的惋惜。

“这些年来我教过不少学生,李子轩绝对是其中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成功三要素是才华加努力加机遇,三者缺一不可。在我看来,他的才华与努力都已经达标了,如果机遇之神肯再眷顾一下他,他将来未必没有机会成为郎朗第二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什么都不可能了。真是可惜啊!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未来的钢琴演奏家,就这样被彻底毁了。那个凶手实在太可恶了!雷霆,你们一定要把他抓住不可。”

“妈,您放心,警方会尽一切力量追捕凶手的。”

“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

雷霆苦笑了一下:“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会努力想办法追查的。”

看出来雷霆应该在案情调查方向一无所获,池清清体贴地转移话题,打开那盒马卡龙甜点说:“晚饭要等到七点钟,现在还早,大家先来尝尝这盒点心吧。超级无敌好吃哦!”

盒子里那一枚枚色彩缤纷的马卡龙,顿时转移了谢芳母子俩的注意力。雷霆正好饿了,马上拈起一枚就塞进嘴里,然后直点头称赞不已。

“嗯,味道真心很不错。妈,有点像我们在巴黎吃过的呢。”

“是吗?我尝尝。”

谢芳翘起兰花指拈上一枚马卡龙,姿态优雅地轻咬了一口后,也由衷地点头说:“嗯,是啊,味道很正宗,和我以前在巴黎那些甜品店吃的差不多呢。”

马卡龙是法式甜点,遍布巴黎街口巷尾的各家甜点店均有出售,成为最能代表巴黎味道的一道顶级甜点。巴黎是谢芳出国旅行时最钟爱的城市,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每次漫步巴黎街头时,她总会光顾那些能让人甜到心里的甜点屋,其中马卡龙总是她必买的一道甜点。

看到谢芳如此肯定这盒马卡龙的正宗味道,池清清很开心:“伯母,您喜欢的话我下回再买两盒带过来。”

“你在哪儿买的?地址告诉我,我想吃了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去买。否则,老是要眼巴巴地等你送,未免太被动了!”

“这个要在网上买,还要提前两天预订。您要是觉得太麻烦的话,想吃时叫我买就行了。”

“这么麻烦啊,我最怕网上操作了,那算了,想吃的时候我就直接找你吧。清清,先谢谢你了啊!”

池清清还没来得及回答,雷霆先在一旁笑呵呵地说:“妈,您不用谢,跟未来儿媳妇客气什么呀!就当给她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吧。是吧,清清?”

池清清也吐舌一笑:“是啊,伯母,就给个机会让我好好拍拍您的马屁吧。”

在雷家吃完晚餐后,雷霆开车送池清清回住所。中途,她问起了他针刺案的具体情况,他叹着气说:“两名受害人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潜在联系,但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这种联系究竟是什么,而我们也完全没有头绪。”

“不可能是随机作案吗?”

“绝对不可能,凶手用针刺伤了受者人的双眼与双耳,如此特别的伤人手法,只能说明他们之间存在私人恩怨。显然凶手十分憎恨两位受害人,这么做纯属泄愤。当然,也有可能是想传达信息。”

“传达什么信息呢?”

“不知道,至少目前还想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可我还是觉得压力山大呀!双尸案就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点,现在针刺案也让人一筹莫展。上头都高度重视这两桩案子,要求我们限期破案。马叔嘴里虽然不说,但白头发的数量这几天暴增。”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雷霆无可奈何地摇头说:“目前看来没有,因为我们连一个嫌疑人都找不着,有心安排你施展附身**潜入嫌犯家里收集情报都不可能。唉!”

尽管两桩案子都找不到关键的切入点,但警方还是要设法破案。这天上午,雷霆为此再次找去了邱琳家,想看看冯英哲这位法律上的妻子,在与他共同度过的两年婚姻生活中,是否对丈夫在外头的猎艳行为有所了解。

得知警方已经不再怀疑自己,邱琳的态度就比上一次要好多了。她告诉雷霆,自己并不清楚冯英哲在外头花天酒地玩女人的具体情况。不过,她却想起出事前几天,冯英哲曾经在家里接过一个电话。

当时是傍晚时分,冯英哲正坐在餐桌旁吃着晚饭。没吃几口,他搁在客厅沙发上充电的手机就响了。他便放下碗筷,走过去接听电话。

那时候,邱琳在次卧里为儿子喂奶。因为次卧与客厅有段距离,所以冯英哲与他人的通话内容她听得并不清楚,只除了他加重语气的最后一句话。

“好,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三天后,如果你的答复不能让我满意,就后果自负。”

虽然邱琳当时觉得冯英哲这句话带有威胁色彩,却并不太在意,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要威胁别人。因为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妇,她不过图他有副好皮囊,所以想借种生子。至于他这个人,她才无心去管他整天在外头干什么呢?反正不关她的事,时间一到她就会和他离婚分手,从此各奔东西。

邱琳提供的这个信息,让雷霆无法不如获至宝。因为要是冯英哲果真出语威胁恫吓过谁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

于是,雷霆马上追问邱琳是否记得冯英哲接这个电话时的准确日期与时间,还有通话时间大概是多久。

“具体的日期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冯英哲死掉的前几天。时间大概是傍晚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通话时间也就两三分钟吧。”

既然邱琳记不清,雷霆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调查。

回到刑警队后,雷霆马上找来冯英哲近半年来的手机通话记录。将他死亡前一周,每天傍晚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所有接听过的电话都登记下来。再逐一查核机主的身份信息。

冯英哲是个大忙人,这一周内每天傍晚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他一共接过三十二通电话。剔除掉所有通话时间在五分钟以上的号码后,剩下的就只有九个号码。

这九个号码的主人中,三个是冯英哲的客户,三个是他的朋友,这六个人一共是四男两女。另外三个分别是胡蕾、车蓉蓉和一个名叫周妍的女人。

经过一番细致的排查后,雷霆初步剔除了冯英哲那三个客户与三个朋友的嫌疑,因为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胡蕾的嫌疑也早在上次询问中就已经排除了,所以冯英哲出语威胁恫吓的对象就只剩下两个人——车蓉蓉与周妍。

车蓉蓉打电话给冯英哲的时间,是他死前五天的傍晚时分。而周妍打电话给冯英哲的时间,是他死前三天的傍晚时分。

雷霆熟门熟路地先跑去找车蓉蓉,询问她是否在冯英哲死前几天与他通过电话。

因为时间过得有点久,所以车蓉蓉思索了一番后才想起来。她点着头说:“是的,我那时候是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那阵子阿雯不是生气不理他吗?他就想找我帮忙说情。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他还给我留语音信息。我实在是被他烦得不行,就打个电话叫他以后别再来烦我。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管他和阿雯之间的事了。”

听完车蓉蓉合情合理的解释后,雷霆又去找了周妍。资料显示这是一位已婚女子,二十八岁,本市人,在西城区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因为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周妍本人,他便直接找去了她的服装店。

来到服装店后,雷霆发现店门紧闭,门口还贴着一张“本店转让”的告示。他按照告示上的联系电话打过去,却是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声音。

第109章

对于雷霆所关心的周妍的下落, 电话那端的男人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老子也在找她。这臭□□最好别被老子找到, 否则老子一定揍得她连她娘老子都认不出来。”

“我是警察, 现在因为一桩案件调查需要找到周妍,请问你是周妍的什么人?”

电话那端的男人哑然片刻:“我是她老公。”

半个小时后,雷霆与周妍的丈夫曾元龙见了面。

一照面, 曾元龙就马上问:“周妍在外头干了什么?居然让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雷霆大致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后,曾元龙不无幸灾乐祸地笑了:“这么说, 这臭婊-子的姘头已经挂掉了!他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老子还想找他算账呢。只是臭婊-子跑掉了,老子不知道姘头姓甚名谁无从下手。没想到, 不用老子动手, 他就已经翘了辫子。真是老天有眼啊!”

曾元龙这番话里所包含的信息, 雷霆第一时间就全部提炼出了要点。显然,周妍也是冯英哲“百人斩”中的一名。

这让雷霆有些奇怪,因为冯英哲在外头玩女人并不是毫无底线的。据他的朋友说, 他有两不碰:一是未成年少女不碰,那样会惹来牢狱之灾;二是已婚妇人不碰,那样会惹来愤怒的丈夫报复。不得不说,他的两不碰还是十分明智的。

对于雷霆这一疑惑, 曾元龙解释了一下原因。

原来去年年底的时候,曾元龙因为自家楼下的停车位被别人占用,与那名车主先是发生争执,继而产生打斗。打斗过程中, 盛怒之下的曾元龙居然持刀伤人。最终结果自然对他相当不利,不仅要赔偿伤者八万块,还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一年。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曾元龙入狱后,周妍曾经提出要与丈夫离婚。但是他坚决不干,说她不能这么落井下石,还说有什么事等他出来再说。

“周妍想趁此机会想跟老子离婚,怎么可能啊!一天是我老婆,一辈子都是我老婆,她休想就这样甩了我。这不,一出狱我就直接回家找她,结果她还是闹着要离婚。后来老子发现她原来有了一个野男人,难怪死活不肯要老子了。老子一生气打了她一顿,她就跑掉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雷霆明白了,一定是周妍对冯英哲隐瞒了自己的已婚身份,或者是说自己已经离婚了。毕竟这一年来她一直过着单身生活,他也就不知道她其实有一个还在坐牢的老公。

“周妍是什么时候躲起来的?”

曾元龙想了想:“有大半个月了吧。”

雷霆一算时间,周妍的消失就在冯英哲出事后。她为什么会突然人间蒸发?是否与冯英哲的死有关?是杀完人后潜逃了吗?还有,如果冯英哲那晚所威胁的人真的是她,那么他到底掌握了她的什么把柄呢?

按理,周妍这种女人应该不是冯英哲所能威胁的对象。因为她有个因故意伤害罪坐过牢的丈夫,他应该绝对不想招惹曾元龙这种野蛮人才对。

与曾元龙谈过话后,雷霆就开始着手追查周妍的下落。这个女人已经躲起来大半个月了,手机号码也完全停用了。但是只要她还在继续使用自己的身份证与银-行-卡,警方就有办法把人找出来。

果然,技术部门很快追查到周妍的银-行-卡最近半个月内一直在邻市有使用纪录。身份证也在邻市被用来签过一纸租房合同。看来,为了避开曾元龙的骚扰,周妍躲去了另一座城市生活。

雷霆与马啸立即驱车赶往邻市,黄昏时分,他们站在周妍租住的那套公寓门口,敲响了房门。

房门上的猫眼一暗,显然有人正在通过猫眼朝外张望。门外的两名陌生男人显然令屋主人有些不安,一个女声颇为紧张地询问。

“谁呀?”

马啸把证件举到猫眼前,同时大声说:“你是周妍女士吗?我们是警察。”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线,还拉着一根防盗链,周妍从门后探出半张脸,十分警惕地说:“你们能不能再把证件给我看一下。”

雷霆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一边语气诚恳地说:“周女士,你放心,我们的确是警察。专程从S市赶过来找你的。”

“啊!你们是从S市来的。”

一震之后,周妍脸上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她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 “这么说,冯英哲的案子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就是我老公了?太好了!赶紧把他抓起来吧。”

雷霆与马啸听得双双一怔。与此同时,雷霆的视线本能地将站在门口的周妍打量了一遍。这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身高目测在一米六八以上。这些身体特征与酒店出现过的那位无名女郎并不吻合。

打开大门放两位刑警进了屋后,周妍顾不上请他们坐下,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她对于丈夫曾元龙的怀疑。

周妍与曾元龙曾经是高中同学,学生时代,曾元龙那副粗人作派在不谙世事的女生看来,是男子汉的豪气干云天,迷得要死要活。等到年岁渐长,她开始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如自己想像中完美时,却为时已晚。因他们俩已经领证结婚了好几年了。

而且,曾元龙可不是一个会轻易答应离婚的人。他的大男子主义,令他绝对不允许老婆想要与自己分道扬镳的行为。对此,周妍只能暗自懊恼自己当初的年幼无知,

去年,曾元龙因为伤人罪被判入狱一年,这让周妍看到了离婚的机会。可是曾元龙还是坚持不肯离婚,法院则认为他们夫妻感情并没有完全破裂,便以调解为主,最终也没有判决他们离婚。

虽然离婚不成功,但周妍并不气馁,打算半年后再次提出诉讼。可是半年时间还没到,曾元龙就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了。他理直气壮地回到家,要求和老婆重新开始,而她自然是百般拒绝的。

曾元龙从妻子的百般拒绝中,察觉到她可能有了异心。向一些亲戚朋友打探消息后,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因为周妍与冯英哲的私下来往,曾经被熟人无意中看到过。那位熟人亲眼见到他们一起在某餐厅吃情侣套餐。

坚决要离婚的老婆,原来已经背着自己找了一个相好,还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任何男人遇上这种事都无法泰然处之,像曾元龙这种易怒体质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他不仅气得暴打了老婆一顿,还扬言一定要弄死那个奸夫。

“老子反正已经进去过一次了,老子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周妍当时气咻咻地反驳他:“曾元龙,杀了人你自己也落不着啥好。要是因为杀人罪再次被抓,这回你肯定要把牢底坐穿的。”

“呸,贱人,你以为老子在监狱里是白呆的吗?告诉你,那地方相当于犯罪大学,老子可学了不少东西呢。以后老子如果再犯事,也绝对不会让警察们找出半点破绽。你让你那个奸夫好好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来砍吧——老子杀了他都不用负责任,不信你就等着瞧。”

曾元龙这番恶狠狠的话让周妍无法不紧张。原本曾元龙上个月出狱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找借口暂时中断了与他的联系。但听了丈夫的一番狠话后,那天晚她上特意给冯英哲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最近千万别来找自己,以免被曾元龙逮个正着,那样后果估计是不堪设想。

这个电话让冯英哲惊愕万分:“什么?你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差不多等于离了,就差最后一道手续了。”

周妍不得不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婚姻状况。得知她和丈夫的离婚并未成为事实,而且她那位夫君居然还是一个刚刚出狱的刑满释放人员时,冯英哲无法不被吓一大跳。

一开始,冯英哲真的很想把周妍臭骂一顿,为她对自己的欺骗。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眼下可不宜得罪她,否则她直接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告诉老公,自己就等着被一个火冒三丈的丈夫砍吧。

所以,冯英哲不但没发脾气,还反过来感谢周妍对自己的提醒与担心。并柔情蜜意地要求她,关于他的个人情况千万要对丈夫守口如瓶,千万不能给曾元龙跑来找他麻烦的机会。

周妍当时再三保证:“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对他透露分毫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知道,我也会惜命了!”

就在周妍和冯英哲通完电话的三天后,她意外得知了冯英哲在一家酒店暴毙的消息。这让她顿时恐惧无比:天啊!曾元龙这家伙真把冯英哲给杀了吗?天啊!他该不会也连我一起弄死吧?

这个想法让周妍几乎被吓破了胆,因为她无论如何不想死了,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赶紧、立刻、马上逃离丈夫曾元龙所在的城市。

那晚被曾元龙打过一顿后,周妍就收拾简单的行李搬去了一家小宾馆暂住。此时此刻决定要逃,她马上跑回宾馆拎上那只行李箱跳上长途汽车就走。

尽管,周妍那家服装店里还库存着很多货物。店面办理退租手续后,也可以从房东手里拿回三个月的房租押金,但她都完全顾不上处理。因为保命要紧,所以她要走得越快越好。

去长途汽车站的途中,周妍也曾经想过是否要打电话报警。可是曾元龙杀死冯英哲的事纯粹只是她的个人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而且如果真像曾元龙所声称的那样,连警方也不能证明是他杀了人的话,她担心自己就没时间跑了。因为曾元龙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我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去再说吧。

怀着这样的念头,周妍十万火急地离开S市。来到一座新的城市后,她一边忙着租房子、找工作,努力适应新生活;一边通过网络关注着发生在S市唯爱酒店的那桩杀人案。

当发现警方迟迟未能破获这桩案件时,周妍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看来曾元龙进去过一次后,果真是“长进”了不少,杀了人居然一点破绽都没留下。就算我报了警估计也没用,只会白白把自己搭进去。

弄明白了周妍“人间蒸发”的原因后,雷霆与马啸哭笑不得地对视了一眼。原本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周妍那晚打电话找冯英哲是另有目的。这意味着,她根本就不是他威胁的对象。

开车返回S市的路上,马啸瞥着副驾驶座上陷入沉思模式的雷霆问:“小雷,想什么呢?”

“马叔,在冯英哲遇害的前几天,邱琳声称听到他接过一个电话,并在通话时威胁对方,说什么只给三天时间考虑,如果答复不能让他满意,就后果自负的话。可是现在我们调查的结果,却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意味着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邱琳在撒谎,要么,接受调查的人当中,有人在撒谎。我在想,到底会是谁撒了谎?你更倾向于谁在撒谎?”

“邱琳撒谎的可能性很低,因为这桩案子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她没必要撒谎来转移警方的视线。而且,但是接受调查的人当中,一定有人撒了谎。因为如果说实话,就会暴露出自己有杀害冯英哲的动机。所以撒谎对凶手来说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嗯,我也这么想。因为已知凶手是一位女性,而根据邱琳的证词,我们查明冯英哲在死前一周内的傍晚时分,只有五名女性给他打过电话。所以,如果冯英哲威胁的那个女人的确就是凶手的话,那么她肯定就是这五人中的一个。”

“但是这五个人都否认了冯英哲曾经威胁过自己。当然,她们的否认并不可信,还得要我们进行调查确认。而目前为止,我们能百分百确认不可能杀人的女人已经有了四个。只有一个人,我们还从来没有询问过她的不在场证明吧?”

雷霆深深地一点头:“是啊,马叔,唯有车蓉蓉,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她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她一直没有进入过警方的怀疑视线。但是,当排除掉了一切的嫌疑对象后,她就像水落石出那样被凸现出来了。”

“是啊,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车蓉蓉的身高与体形,也十分接近酒店出现的那位无名女郎。虽然身高稍矮一点,但只要有双高跟鞋就能弥补过去了。”

“马叔,我现在就在想,如果真是车蓉蓉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那么她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呢?绝对不会是情杀,因为情杀往往是两女争一男的醋海生波。但她一直以来都明确表示自己很讨厌冯英哲其人,这种讨厌应该不假。而且从冯英哲威胁她的事来看,他应该也不爱她。所以情杀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情杀,那就只剩下仇杀与财杀了。”

“仇杀和财杀似乎也不可能。仇杀或者适用于冯英哲,如果冯英哲正为了什么事在威胁车蓉蓉的话。可是为什么还要把曾雯也一起杀了呢?车蓉蓉和曾雯从大学时代起就是好朋友,而且她还借了十万块给曾雯的母亲治病。如果杀了曾雯,那这笔债十有八-九收不回了。所以,如果车蓉蓉真是凶手的话,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把曾雯和冯英哲一起杀掉。马叔,你能想通吗?”

马啸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真凶杀死曾雯是想要利用她来替自己背起杀害冯英哲的黑锅呢?”

“可是马叔,如果车蓉蓉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一个人来背黑锅,应该没必要找自己最好的朋友吧?如果她真能如此完美地策划了这桩案件,那么从冯英哲那么**的私生活中,随便挑位情人出来当替罪羊,相信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所以,我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同时杀了曾雯。”

“如果真凶就是车蓉蓉,那么她同时杀害自己的好朋友曾雯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接下来,我们看来要好好调查一下这对好朋友的关系了。”

两位刑警开车回到S市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

在自家门口下车前,马啸交代雷霆说:“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咱们一起去车蓉蓉和曾雯的母校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名堂来。”

“好的。马叔晚安。”

雷霆回到自己的家时,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他轻手轻脚地开锁进了屋,以免吵醒已经入睡的父母。结果人刚一入玄关,不远处挂着的那只铜艺鸟笼里,鹦鹉小东西就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

“雷霆,你回来了。太好了!如果你不回家,我今晚就只能在鸟笼里坐牢了,很悲催的!”

这样完整流畅的句子,这样的语言表达能力,鹦鹉小东西是绝对不具备的。所以雷霆明了又舒心地笑了:“Hi,My Dear,It is very good to see you。(亲爱的,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池鹦鹉”歪着头回答他:“Me,too。(我也是)”

玄关处,一人一鸟正在甜蜜地说着情话,谁也没有留意到主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谢芳正披着一件睡袍走出来。这天晚上她失眠睡不着,听见大门响,知道肯定是儿子回来了,便披衣起了床。

走出卧室门的时候,谢芳正好听到“池鹦鹉”在怪声怪气地说着“Me,too”,她无法不惊讶。

“咦,小东西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说英文啊?”

出其不意地一怔后,雷霆干笑着说:“妈,当然是我教它的了。”

“是吗?教鹦鹉学说话是需要时间的。你平时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怎么教会的它呀?”

“呃…虽然我在家的时间少,可是挡不住小东西太聪明。这句英语我一教它就学会了。”

“不是吧?你教它居然学得这么快,我教它的时候可费劲呢。同样的一句话,至少要不停地重复好几百遍它才能学会。”

雷霆嬉皮笑脸地说:“妈,或许比起学中文,小东西学英语更有天赋吧。”

谢芳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啊,这只鹦鹉可是生活在一个中国家庭。每天听中国话都还学得那么慢,怎么会反而听了一句英文就学会了呢?”

雷霆决定用闪人的方式来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一边往浴室跑一边说:“妈,我洗澡去了啊!”

谢芳成功地被儿子分散了注意力:“哦,去吧。对了,雷霆,你饿不饿,要不要妈给你热碗汤喝啊?”

“不用了妈,我不饿,您睡觉去吧。”

雷霆用最快的时间洗完了澡。当他穿着一套睡衣走出浴室后,先确认母亲谢芳是不是已经回到主卧睡下了,再跑到鸟笼前低声询问。

“女朋友,你还在不在呀?”

问完后,看着那只伏在笼中一动不动,双目紧似是已经入睡的鹦鹉,雷霆不无失望地自言自语:“看来已经走了呢。”

他话音未落,鹦鹉小东西突然睁开眼睛,一派活力无限状地在笼中上蹿下跳着,同时压低声音说:“我还在了。只是因为刚才差点露了馅,所以一直在老老实实扮鹦鹉呢。”

雷霆呵呵直乐:“扮得不错嘛,简直就是实力派的演技呀!”

“池鹦鹉”傲然一挺胸膛:“那是。”

“好了,现在和我一起回房吧。不能再把我妈给惊动了。”

一边说,雷霆一边打开鸟笼的门。“池鹦鹉”钻出笼子,飞落在他的掌心里。然后一人一鸟一起进了雷霆的卧室。

第110章

在卧室里, 劳累了一天的雷霆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池鹦鹉”则卧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人一鸟如此和谐自然的相处, 估计被鸟类学家们看到都要集体跌破眼睛。

看着伏在自己胸膛上的“池鹦鹉”, 鸟雷霆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清清, 如果现在在这儿的不是你的灵魂,而是你的本尊,那今晚可就是**一刻值千金了。”

“池鹦鹉”用怪声怪气的声音, 作语重心长的教育状:“童鞋,你的思想很不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