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也正因赵以澜的话而望着郑烟。

郑烟眼底有时光带走的缱绻情意,有数个月囚禁后的绝望痛苦,她不像赵以澜演技出众,这会儿看着甘泉的她,心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凄然开口:“仲清,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这样对我们?”

甘泉微微一笑:“我待你们,还不够好吗?山庄外不怀好意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我将你们藏在山庄内,是在护着你们,免得你们受那尘世之苦。”

郑烟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甘泉,他这不要脸的说法听得她愤怒不已,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将他的恶行,粉饰成这样?!

郑烟低喊道:“你胡说!你将我们所有人关在地牢里,这称得上什么保护?你任由我们不见天日,日日受苦,还说是护着我们…”

甘泉叹息道:“你看,你原本待在属于你的牢房内,有吃有喝,多自在,如今出了牢房,却要面对这纷扰的一切,不觉得痛苦么?我是在帮你,正如我之前帮她们所有人一样,烟儿,你要领情。”

“闭嘴,你这禽兽!”项之铭听不下去了,怒声喝止他。

赵以澜心道,干嘛让他闭嘴啊,继续说,继续说才能拖延时间啊!

她微垂眼睫,似嘲讽般说道:“你听到了吗薛情?你若留下,最后定会跟郑烟一个下场!”

郑烟双目通红,回想起过去几个月的遭遇,她终究没忍住眼泪。

赵以澜身子一颤,声音又转柔:“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能日日见到仲清哥哥,是不是被关着,我并不在意!”

“你、你疯了吗?你有病我还正常着呢,这身体也有我的一半,我绝不允许你做那种蠢事!”赵以澜一脸的目瞪口呆。

随后她又放柔了声音,似是换了个人道:“可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你是个外来者!自出生起便只有我而已,你是后来才出现的,从前我受你欺凌,无法控制我自己的身体,海难之后你再没了踪影,你晓得我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我找到一生所爱的时候,你要再度出现夺走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正因为你太蠢,我才不得不出来。”赵以澜用冷冷的声音说,“你我一体双魂,你受的苦难,我也受着,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

所有人包括甘泉在内都安静又惊异地看着赵以澜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是“赵一”,一会儿又变成“薛情”,偏偏“两人”都感情丰富,矛盾冲突剧烈,他们仿佛真的看到有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在他们面前激烈地争吵,也能感受到“双方”那各不相同的情绪。

演着独角戏的赵以澜此刻很投入,她没有精力去看别人怎么想,她觉得就凭她这种演技,奥斯卡欠她一个影后!

“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赵以澜低声叫道,“这明明是我的身体,明明是我的啊,是你占了我的身体,你走啊,你走啊!”

“我走了,任由你犯蠢?别做梦了,我能上哪儿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以为我跟你还有可能分开吗?不可能的。”赵以澜一片平静。

“我不想这样…”她捂着脸低声啜泣,“我只想好好过我的平静日子而已,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为什么…”

几人一时安静,只听得赵以澜那低哑的啜泣声,幽怨地回荡在这个寂冷的牢房之中。

——时间拖延得还不够。

赵以澜以自己的身体为屏障,挡着甘泉的视线,从手指缝里露出眼睛,看向莫羡,对他挑了挑眉。这四人里面,也就莫羡最为冷静,她只好指望莫羡帮她继续拖一拖了。

莫羡接收到赵以澜的示意,忽然上前一步道:“我有办法。”

赵以澜倏然看向他,面带希冀地说:“你、你有什么办法?”

莫羡道:“我先前刚从昆仑海另一边的西洋归来,那是处大梁人几乎从未踏足的地方,那里的风俗习惯与这儿处处不同。我在那儿认识了一个人,他自称巫者,能改魂易魄,若能求得他帮忙,或许可以让你二人分开。”

“真、真的吗?”赵以澜立刻扬起声音,满脸激动。她心里给莫羡点了个赞,果然她没看错人。

莫羡道:“我没有试过,真假不知,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你、你带我去好不好?”赵以澜期待地看着莫羡。

莫羡却看向甘泉。

甘泉扯了扯嘴角,还未开口,就见赵以澜转头看向他,眼底是满满的依恋:“仲清哥哥,你帮帮我吧,我求你…”

甘泉揉了揉太阳穴,老实说眼前这事着实令他为难。这些人他自然不会放过,一个都不能跑,可情儿妹妹如此哀戚地望着他,乞求着他的相助,眼里只有他一人,又叫他心中一软。

若眼前所见都是真实的,他倒是真愿意得一个情儿妹妹这样的好禁脔。从前的几十个女人,还从未有人能理解接受他对她们的好,情儿妹妹是头一个…

甘泉伸手道:“情儿妹妹,你过来,我帮你。”

“不要!”萧逸鸣忽然出声,见甘泉望向自己,他正色道,“甘庄主,你真的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甘庄主,你何必一错再错呢?”

甘泉微微一叹,似乎有些不耐:“萧逸鸣,你还未弄清楚你的处境。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你没有资格对我说教。”

“甘庄主,我是真心劝你悔改的!你想想看这些被你关了那么久的女子,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吗?”萧逸鸣眉头紧锁。

甘泉哂笑:“我是在帮她们,何来愧疚一说?萧逸鸣,你若识相,便自己回牢房里去,否则若要我动手,这后果可就不怎么美好了呢。”

萧逸鸣咬牙怒视着甘泉,不吭声,却也不回牢房之中,犹如一棵树扎根在那儿。

甘泉扯了扯嘴角,忽而想起那断掉的锁头,不禁看向赵以澜道:“情儿妹妹,你跟我说说,你为何能弄断这锁?”

赵以澜一脸急切地为自己辩护:“仲清哥哥,这不是我做的,是那个人!”

她又一笑:“对,就是我做的,厉不厉害?”

甘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惊讶她是如何弄断这锁头的。这处地牢,他一向都不要人看守,正因为这地牢十分坚固,连锁都是精心打造的,若没有内力,即便此人外家功夫再厉害,也根本无法震断。而他之前所用软骨香也是极品好药,即便她果真有内力,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至于萧逸鸣身上则是另一种药,他原本还在犹豫究竟是挑断萧逸鸣的手筋脚筋为好,还是给他下“痴缠”的好,毕竟痴缠他手头数量也不多,且它药性烈,一个不注意便可能令服药者身死,他又不是杀人狂,从前年轻气盛在霹雳南拳身上用过一次后,就不大乐意再用了。没想到还没决定好,他们就给他搞出这么多事。

对甘泉来说,眼前这五人就如同瓮中之鳖,他其实并不太在意,也因此悠悠闲闲地跟他们说了这许多话。但此刻,他有些倦怠,只想弄清楚锁是如何被弄断的,再将他们一个个关回去。

甘泉笑道:“赵一姑娘是吧?软骨香对你并未起作用?”若果真如此,只怕他也得给她下痴缠了。

赵以澜道:“起效是起了的,不过我恢复得快。另外,我忘记说了,从前我有奇遇,身上有六十年的内力。”就问你怕不怕!

甘泉哂笑:“是么。”明显不信的样子。

赵以澜笑道:“看来甘庄主并不相信呀。也是,毕竟我这事听来太过匪夷所思,若非我是当事人,便是听到旁人这么说,也是不信的。可有那大锁为证,甘庄主便是不信也得信了吧?我出手没个轻重,若甘庄主执意要阻拦我,只怕最后不怎么好看呀。”

甘泉微微一笑:“那我便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赵以澜正要开口,忽然面色一变,只见她一脸急切地说:“仲清哥哥,你莫要听她瞎说。她不过是虚张声势!她虽有六十年内力,却时有时无,且她并不能妥善使用,若对上一般人尚可骗过,可若是对上个高手,她必败无疑…仲清哥哥,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千万不要放她走啊!”

她话音刚落,又做出一脸懊恼的模样:“你这蠢货,谁让你拆台的,给我滚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能让你骗仲清哥哥,我不要离开这儿。”她激烈地说。

“薛情”这“拆台”的表现足以令萧逸鸣等人惊讶不已,即便明知她在拖延时间,她这表现依然让他们诡异地感觉似乎真有个叫“薛情”的人在她体内。否则,即便是拖延时间,她又怎会如此拆自己的台?先前那些锁都是她弄断的,所以他们相信她有内力的那些话,认为“薛情”所说只怕不假。

不过从另一角度来说,她如此故意“拆台”,说不定所言都是假的,就是为了激甘泉动手,让他轻敌,从而打败他。可这也不对,他们之所以留在这儿,就是因为打甘泉没胜算,只能等范修恢复,她没可能激甘泉动手的。

几人脑中闪过各种想法,可没人能猜到,赵以澜自曝其短的原因很简单——单纯地拖延时间而已。反正这会儿内力丸早已失效,就算有她也打不过甘泉,看甘泉的意思,他也没被她唬住,她虚张声势没用,一动手就露馅了,还不如在甘泉动手前赶紧丢个爆点出去,看,这不又拖延了几分钟?

甘泉原本都要动手了,可听到赵以澜的话,他又停下动作,看着她道:“有趣,赵一姑娘果然并非常人。”

赵以澜沉着脸道:“有个猪队友时时刻刻拆我台,我即便是圣人再世也无济于事。”嗯,被人拆台她确实应该摆脸色不高兴才对。

甘泉微微一笑:“那姑娘不如就束手就擒?真动起手来,我也怕手下没了轻重,伤到姑娘就不好了。”

赵以澜退后一步道:“做梦!我是绝不会束手就擒的,你休想把我关回去!”

她又变了脸色,咬牙低声道:“你就放弃吧…有仲清哥哥在,你是逃不掉的。留在这儿不好吗?那个人不是说有办法让我们分开吗?到时候仲清哥哥一定会帮我们的,等我们分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赵以澜骂道,“你也真是太天真了!你真以为他会帮我们?你做梦!在他眼里,你也不过就是二十几个女人之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你以为他会为你冒险做这么多事?”

“你、你胡说!”她大喊一声制止了自己,又看向甘泉道,“仲清哥哥,你不会骗我的,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甘泉笑着柔声道:“情儿妹妹,你说得对,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会帮你的…”

他说着,忽然身形一闪,伸手向赵以澜抓来!

第73章 徒弟

赵以澜从来都能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斤两, 因此才会宁愿选择拖延时间,也不自己上。

她即便有一甲子内力的时候也不太可能打得过甘泉这种段位的高手,如今没有内力,甚至都反应不过来, 眼一花, 她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甘泉抓住赵以澜之后就发现手下的女人身上果然看不出一丁点儿内力存在的痕迹,心里倒是有了底。

赵以澜的手臂被他那铁钳般的手紧紧抓着,有些疼,她嘤咛一声,低泣道:“仲清哥哥,好疼啊, 你抓痛我了。”

甘泉哄小孩似的说道:“情儿妹妹,忍一忍, 等过了今日之事, 我便帮你和赵一分开。”

赵以澜惊喜道:“太好了, 我就知道仲清哥哥不会不管我的。”

她面色又一变:“住嘴,他根本没安好心,你别犯傻了!”

“不, 不安好心的人是你!你只想要我的身体而已, 只有仲清哥哥才是真正对我好。”

“你这疯子, 蠢成这样,跟你共有一个身体真是太倒霉了!”

赵以澜“二人”正在打着无意义的口水仗,甘泉也懒得理会,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准备好束手就擒了吗?”

萧逸鸣和项之铭立即握拳了拳头, 可二人身上的药效还未散去,能站立已属不易,面对甘泉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而莫羡和郑烟本就是战五渣,这会儿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赵以澜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同时还不忘关注范修的进展,然而很可惜的是,他那边此刻依然是一片安静,只怕还没有恢复到五成水准,她必须再想想别的办法拖延。

此刻,甘泉抓着她,他们二人离得很近,她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定能重创他…

赵以澜借着跟自己吵架的遮掩,向系统兑换了一颗内功丸,装作吵架太激烈被呛到了的模样,捂嘴想将手中的药丸塞嘴里。

斜刺里伸出只手,将她还没塞进嘴里的药丸夺了过去。

“这是什么?”甘泉挑了挑眉。

赵以澜瞪着甘泉不说话。压箱底的招,就这么被他给破了,她很不甘心啊!

甘泉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小白药丸,又放到鼻翼下嗅了嗅,什么味道都没有。他眯起眼,又去看赵以澜,虽然后者表现得很淡定,但他莫名觉得对方此刻很紧张。

“好东西?”甘泉道。

赵以澜微笑道:“当然是好东西,不然我怎么可能往嘴里塞?甘庄主若有兴趣,可以试试看。”

说起来,内功丸这种东西,她还从没有被别人看到过,更别说让别人试验了。既然解毒丹都能用在别人身上,那么内功丸这东西,应当也能给别人用的吧?这东西可以在半个时辰内给人无端增加六十年内力,还没有任何毒副作用,若被别人知道了,太容易激发人类贪欲。就是不知道,对除了她以外的人,是不是真有用。思来想去,这东西她都不准备找别人试验,它的存在就应该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会儿她倒是不担心甘泉会吃下去,他很谨慎,这种不知来历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往嘴里塞?

“情儿妹妹,你说这东西能吃么?”甘泉笑问。

赵以澜微微一笑:“她暂时出不来了。”若“放出”薛情,不管是劝说甘泉吃下去,还是让他别吃,都不太合适,不如她做出故意压制住“薛情”的假象,以此行为来增加她故意骗甘泉的“可能”,让甘泉认为她故意装作要吃伪装成好东西的毒药来骗他吃下它。

甘泉微微一笑,没给赵以澜反应的时间就把手中的小白药丸塞进了她嘴里。系统出品的药丸都是入口即化,它刚进入赵以澜的口腔便化为乌有,赵以澜面色一变,察觉到甘泉松开了自己,她便弯腰跪地,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将那药丸吐出来似的。

甘泉盯着赵以澜看,似乎想看看那药丸吃下去后究竟有什么效果。

赵以澜原本是打算吃了内功丸使用内力偷袭甘泉,然而此刻内功丸她是吃下去了,却不能立即使用,所有人都盯着看呢,她要是突然有了内力,不是放大喇叭告诉所有人,她吃的那药丸有猫腻吗?

“你,你这个恶毒的人!”赵以澜掐着喉咙惊恐又愤恨地瞪着甘泉。

甘泉微笑道:“你不是说这是好东西吗?我在帮你。”

赵以澜似乎很难受的模样,趴在了地上,轻声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全身心信赖你的薛情?你不是说会帮她的吗?”

甘泉淡漠道:“她一定很高兴能帮到我。”

赵以澜满脸愤恨:“你这个绝情的禽兽!枉费薛情对你一片深情,没想到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替薛情不值!”

甘泉哂然一笑:“你理解不了薛情的情感,不要妄图用你的想法绑架她,她是心甘情愿的,即便为了我去死。更何况,那药丸是你自己拿出来的,若真害死了什么人,你是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

赵以澜恶狠狠地瞪着甘泉,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甘泉微笑:“这药丸,究竟是做什么的?若你说实话,我或可救你一命。”

赵以澜冷笑:“它当然不会是毒药,我还没有你这么恶毒!”

“那它是什么?”甘泉道。

赵以澜眼角余光瞥到什么,心头一喜,坐起身笑望甘泉:“它是拖延时间的良药。”

“拖延时间?”甘泉皱眉。

就在此时,一道刚劲有力的气旋直扑甘泉面门而去,他面色一变,连忙后退,凛冽目光蓦地看向来人,顿时瞳孔一缩:“范修!”

范修被他下了痴缠,怎会恢复内力?

范修一身脏污,却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狂傲的气质,他仰头大笑:“没想到啊,老夫竟然还有恢复功力的这一天!臭小子,你使诈关了老夫八年,可曾想到老夫还能用这一双拳头给你点教训吃?”

甘泉不敢置信道:“这不可能!痴缠明明无药可解!”

赵以澜举起手笑道:“不好意思呀,那解药是我给前辈的,那可是希波神医独门配方的解毒丹,可解百毒,惊喜吧?刺激吧?”

甘泉眼睁睁看着方才还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的赵以澜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即便此刻他再想将她碎尸万段也做不到——范修正狞笑着看他。

霹雳南拳范修的功夫,八年前远在他之上,若不是使诈,他决计打不过范修。甘泉对自己的天赋和武功有着相对清醒的认识,见范修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便决定先撤退为妙,保住这条小命,才好谈别的。

范修虽然被关在地牢之中八年,可到底是老江湖,一见就知甘泉要跑,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当下便提气上前,拳劲飞快拍出,封住甘泉的所有逃跑路线。

赵以澜连忙和萧逸鸣等人一道退后,免得被高手打架给波及到。

范修和甘泉的这一架他们帮不上忙,只能紧张地盯着看,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能逃出生天。

郑烟转头见赵以澜的表情也很专注,忍不住问道:“赵姑娘,你身体里,真没有一个叫薛情的姑娘吗?”

赵以澜回头看她,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啊!”

郑烟似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解:“可是…那个薛情姑娘好像是真的啊…”

有郑烟这种感觉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萧逸鸣也说道:“我差点就以为那是真的。”

莫羡扯了扯嘴角:“我明知是假的,看的时候依然差点被骗过。”

项之铭比了个大拇指道:“赵姑娘好生厉害!”

赵以澜干笑: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干脆夸我戏精算了!

赵以澜一声叹息,无奈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为了咱们的小命,我不得不拼尽全力。好在甘泉没有看穿我们的意图,被我们拖着走,总算让我们等到了范前辈的恢复。”

其余人都觉得自叹弗如,他们四个人拖延下来的时间,加起来连她的一半都没到,能拖延这么久,都是她一人的功劳。

几人能如此悠闲地聊天,是因为另一边范修几乎是压着甘泉打。甘泉使的是剑法,偏偏这儿是地牢,他的剑法又属于大开大合那种,一时半会儿施展不开。而范修的拳法机动性高多了,再加上内力辅助,每一道拳头都虎虎生风,充满杀机,甘泉根本不敢硬接,躲闪过程中狼狈不堪。

偏偏在他险象环生的时候,还有人在一旁叫好。

只见赵以澜啪啪啪鼓着掌,高声道:“范前辈干得漂亮!上啊,痛打落水狗!”

甘泉脸一黑,她说谁是落水狗?

就这么一分神,范修的铁拳狠狠揍在他腹部,痛得他弯下腰如同煮熟的虾子。

于是赵以澜又兴奋了:“厉害啊范前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