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再差一点…够到了!

邹士悦抱起幼鹿,不顾它的挣扎将它放到了崖边,那幼鹿受惊不小,刚踏上坚实的土地便一甩后蹄跑了。它跑了不要紧,偏偏它的后蹄一脚踹在了邹士悦手上,他一声惊呼,便向下落去。

一开始看到邹士悦救鹿的举动,赵以澜早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一路来,他都不知道救助过多少次小动物了。看他笨拙地爬下山崖,她有些担心,紧张地连心都要提起来了,而等他把鹿救了上来,她才放下心来,谁知心放下还没几秒呢,就听他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后仰倒,吓得赵以澜赶紧从藏身处跳出来,向悬崖那边冲过去。

还没等赵以澜冲到那边,崖下却传来了邹士悦那劫后余生的兴奋声音:“谢谢你啊小树,若不是你救我一命,我现在早已经是崖下的一抹亡魂了。我也而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显灵同我说说,若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倾尽全力也要帮你办到。”

树自然是毫无反应。

邹士悦却也不气馁,继续道:“你放心吧,我知道精怪修炼不易,特别是植物,不能动,要成精可比会动的动物难多了,因此你无需惧怕,我不会收伏你的。其实呢,你别看我是个道士,其实我什么驱邪捉鬼的法术都不会。所以呀,你要是能显灵就好了,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像见一次神仙呢…”

邹士悦就像是个复读机似的,即便没人跟他对话,他也能自顾自地聊上许久。

赵以澜听了会儿就感觉有点不耐烦了,这人是话痨吗?话可真多啊,她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躲起来的准备,他怎么还不上来?在下面跟一棵树聊天可愉快吗?要真想聊天,怎么也应该等上来,整个人脚踏实地有安全了之后再说吧?

——除非,不是他不想上来,而是他上不来!

赵以澜又在旁边听了几分钟,那道士的自言自语并没有结束。

“小树啊,你可要撑住,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该怎么才能回到山崖上,但我坚信,只要你坚持,就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因此,你可要好好撑着,我的生命安危,就交给你了啊…”

赵以澜嘴角一抽,光从外表来看,邹士悦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话痨,谁知道说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停不歇,而且他还不是对着人说话,他是对着动物植物都能说上一天一夜的那种人啊!

就在这时,赵以澜忽然灵光一闪,好好利用这一点。

她想了想拿出千面戴上,变成的是希波的模样,看上去仙风道骨,还是有那么点神仙模样的。看着那变成1的好感度,赵以澜有些怅然,任务做得多了之后,她的好感度就一直还挺有剩余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实在令人没有安全感。

她慢悠悠走到山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邹士悦。之前她看不到邹士悦在山崖下的模样,这会儿视角对了,她终于看到,邹士悦如同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山崖下横出去的那棵树,那树不过大腿粗细,还很快便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承受不了邹士悦的体重,嘎嘣一声断了。

邹士悦是仰面挂着的,他见有人出现,不禁连忙喊道:“这位有缘人,你看我如今颇有些不便,不知你能否对我伸一下援助之手?我似乎快要掉下去了。你也看到了,下方如此之深,若掉下去,我必定粉身碎骨,只能剩下点骨头渣子了。这样的死法太过可怕,我更欣赏的是无病无灾地老死在床上…”

赵以澜觉得自己真是服了邹士悦,都快掉下去摔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个能救自己的,居然还能抓不住中心地话痨那么多,若换一个理解能力差一点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说不定转身就走了呢?

“想让我救你?”赵以澜打断了邹士悦的话,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笑得和蔼可亲。

邹士悦道:“是的,有缘人,你看这儿并没有其他人,我们能在此处相遇,足以见我们之间的缘分,你若救了我,就是顺应天道啊。”

赵以澜道:“我问你,你是为何掉下此处的?莫非是打算自尽?我可不会去救自尽之人。”

邹士悦忙道:“你误会了,有缘人!我并非自尽,而是为了救一只幼鹿,才会落得如此田地,那幼鹿被我所救,也不知要来感谢我对它的恩情,竟然拔腿就跑,甚至还将我推下山崖,真是恩将仇报呢。”

赵以澜道:“那我若是救了你上来,你可要寻那幼鹿复仇?”

邹士悦有些古怪地看着赵以澜,半晌笑道:“那幼鹿是畜生,什么都不懂,我一个人怎么能跟一只畜生一般计较呢?毕竟,唯有我们人才是万物之主,本该对其他动物心存怜悯…”

赵以澜觉得,这邹士悦实在是太能聊了,若她不主动打断邹士悦,说不定他们就能一上一下在这边一直聊下去。

“嗯,你说得很好。人呀,一向都是自私的生物,断然不会为其他动物牺牲自己,而你,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实在是难得啊,哈哈哈…”赵以澜笑得一脸慈祥,就好像自己不是人似的,随后她说,“本来今日是你的死期,但我实在不忍心见你这样的善心人就此死去。”

赵以澜的话,邹士悦自然听得相当清楚,他皱了皱眉,为何眼前之人说今日是自己的死期?

赵以澜在山崖边蹲下,对邹士悦伸出了手。邹士悦毕竟不是幼鹿,在对方伸手之后,他也顾不得追究那古怪的说法,连忙抓住了对方的手,借助着对方的力量一举回到土地上。

邹士悦瘫倒在地好半天,颇有些后怕地说:“有缘人,今日若非你恰巧经过,今日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这可是我最不愿意的死法之一了吧…”

赵以澜笑道:“谁同你说我是恰巧经过?”

邹士悦一愣,随机又想起之前被暂时放过的疑问,忙道:“不知你先前所说今日本是我的死期,又是什么意思?”

赵以澜眉毛一挑:“你听错了。”

“什么?”邹士悦忙说道,“有缘人,我的听力一向很好,更何况你我之间离得如此之近,我怎么可能听错呢?有缘人,你定是瞒着我些什么,对不对?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啊?”

赵以澜笑得神秘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她要是直接说自己是神仙,这个道士肯定不信,要像她现在这样遮遮掩掩,让他自己发现真相才行啊!

“天机?此事为何会牵扯到天机?”邹士悦十分不解。

赵以澜微微一笑:“这也是天机。既然如今你已经无事,那么便快些离开这儿吧。天色快暗下来了,你总该找个地方歇歇。”

邹士悦下意识地问:“那你呢,有缘人?”

赵以澜神秘地说:“我?我自有去处。”她摸着自己的大白胡子,觉得此刻的自己可真像是个神棍,正在准备把邹士悦忽悠瘸了。邹士悦看着是挺傻,可不一定是真傻,因此她很认真,一步步走得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漏了什么破绽,让邹士悦怀疑上她。

她笑着转身作势要走,邹士悦却忙叫住她:“有缘人,你究竟是谁?”

赵以澜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邹士悦笑道:“正如你所说,我是你的有缘人,仅此而已。邹士悦,我很欣赏你这一路而来的所作所为。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善事,最终都会反哺回来。”

她转身继续要走,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一伸一展,手中便多了两锭银子,她走回来,将银子放到邹士悦跟前,笑道:“这个银子,你先拿着,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等明日醒来,你便又是一个新的你了。”

邹士悦原本正在震惊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先生怎会知道他的名字,又忍不住去思考“人在做天在看”究竟说明了些什么,谁知直愣愣落在这仙风道骨的老先生身上的视线,竟然捕捉到那从无到有的过程——那银子竟是从对付手掌心变出来的!虽说那老先生有所遮掩,但他看得分明,之前那老先生手上并没有银子,不过是手一抖,那银子便出现了!

毫无疑问,银子是赵以澜向系统兑换的。她身上不是没有银子,但这种时刻,当然要从系统中拿出来的银子才震撼啊!反正好感度就剩下最后一点,也没什么用,干脆拿来跟系统换成银子,故意让邹士悦看到她变出来的过程,又一次为她这神仙的身份增大筹码。

说起来也是有趣,之前她总是千方百计隐瞒系统的存在,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要暴露不少…

邹士悦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两锭银子,一抬头时对方已经走出好远,他瞪大双眼想要看清楚那人远去的背影,呆站了会儿连忙悄悄跟上。

这等凭空变出银子的事,再加上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说今日本是他的死期,以及那些语焉不详的话…邹士悦忽觉心脏跳动得飞快,面上渐渐涌上兴奋的潮红。

莫非、莫非他向来期待的事,因为他的强烈渴求而成了?上天真听到了他的心声,才会派个…派个真正的仙人来救他?

他自以为悄悄地跟在他几乎要认定的仙人身后,但他的跟踪技巧实在是太差,赵以澜看得是清清楚楚。

她走到一棵大树下,随意地四下张望了片刻,吓得邹士悦急忙躲起来,透过灌木丛继续盯着赵以澜。

赵以澜站定,取下脸上的千面,直接送回了系统背包里。

不远处的邹士悦简直要看傻了眼,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竟然一瞬间变成了美丽的妙龄少女…除了神仙手段,还有什么办法能做到?

原来、原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他真的遇到神仙了!

宿主:赵以澜(成就点:13;好感度:7)

任务目标:邹士悦(已完成,下一任务:等待中。)

目标愿望:看到神仙。

系统商城

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赵以澜很开心,这个原本那么难完成的任务,在这个傻道士的配合之下,倒是完成得相当迅速…要是今后她的那些个任务目标都能傻得这么可爱就好了!

第94章 归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 赵以澜便准备赶紧回许都去了。首先,她要立即甩掉那道士。为了让道士信服,她只能在好感度稀缺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的真正模样,但也刻意侧着身子没让他看到全部容貌, 反正老头到妙龄少女的转变十分明显, 不用让他看到样貌就能让他足够震撼。等一看到任务显示完成,赵以澜立即拿出块布往自己脸上一蒙,随后加快脚步往许都方向行去。

邹士悦一看神仙跑了,赶紧跟上,还跟得鬼鬼祟祟,生怕被对方发现。但他这跟踪毫无技术性可言, 早就被赵以澜注意到了。

赵以澜也没有戳穿他,假装并未发觉, 只是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 仿佛在急着赶路。反正邹士悦的跟人技术那么差, 只要一到人多的地方,她分分钟就能甩开他,这会儿在官道上, 一条道通到底, 反倒不容易甩脱。

一个时辰之后, 走得有些腿软的赵以澜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城镇,这一看,嘴角便忍不住一勾——怪不得她先前觉得那条路仿佛有些眼熟,原来是槐树镇, 贺氏镖局所在地。

道士邹士悦还在身后远远地跟着,他的身子骨没到处跑的赵以澜结实,这会儿早已经跟得气喘吁吁,却凭着一股子执念坚持了下来。他从前坚信神仙的存在,他们不出现,只不过是因为凡人不诚,如今眼睁睁看到一个活神仙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么舍得放过?若他胆子再大些,脸皮再厚些,这会儿早跑过去跟神仙搭讪了,然而此刻的他,只敢暗搓搓地跟着,积攒勇气再行动。

这么一犹豫,二人便来到了槐树镇,一晃眼的功夫,原本在邹士悦眼皮子底下的少女,瞬间消失在人流之中。

邹士悦慌忙冲上前去,然而人海茫茫,那娇小的少女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寻不到了。他心中怅然若失,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垂头丧气地寻了一处茶馆坐下。怀中是神仙少女给他的十两银子,对于囊中羞涩的他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他摩挲着银子却舍不得花,在他看来,这可是神仙馈赠的宝物,价值远远超过它们本身。

邹士悦珍之重之地将银两藏入怀中,这将是他今后最珍贵的东西。他相信,他能见到神仙一次,将来就能见到神仙两、三次,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考验,只要他继续保持心诚的状态,迟早有一天能再见到神仙的。

赵以澜可不知道邹士悦是怎么想的,在摆脱邹士悦之后,这个人便被她抛在了脑后。她慢悠悠走到贺氏镖局外头,远远地看着它。最近的一次来,她是以百晓生的身份陪着明德公主来的,那时候的贺氏镖局得到了不少赏赐,而如今她也能轻易看出赏赐都用到了哪里——整个贺氏镖局的院子都被翻新了一遍,看上去十分整洁大气,气势涨了不止一点半点。透过那扇大开的木门,赵以澜可以看到里头的人正在练功,在这个略有些寒冷的日子里,年轻的男子们赤裸上身,尽情地挥洒着汗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专注和认真。

赵以澜很高兴贺氏镖局能有如今的发展,毕竟她还是挺喜欢贺齐的,上回她突然“死了”还欠他保镖费呢,这下可算是不欠他的了。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跟过去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的贺齐忽然向外看去,看到街道对面有一个少女正看着这边。即便在这样冬日厚重衣裳的包裹之下,少女的身材依然看起来相当动人,只是她蒙着面,再加上距离远,他也看不清楚那少女的模样,然而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一股冲动让他稍稍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看着对方。

只见那少女对他摆摆手,便转身消失在他视线之中。他忽而起身,刚追到院子门口,他爹便在屋子内叫他:“贺齐,你过来。”

贺齐应了一声,再看时,对面少女早已经看不到一丝踪影,仿佛那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他有些怅然,好似心中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可细细回想,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他爹又在叫他了,贺齐只得揉揉太阳穴,转身进屋。

看过贺氏镖局如今的现状之后,赵以澜见时间不早,便在镇上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直奔许都而去。骑马本可以更快一点,但天实在是太冷了,反正如今她也不赶时间,并不在乎这一日半日时间。

此处距离许都不过一日路程,当天下午,赵以澜便看到了许都,她让马车在闹市停下,付了银子,便独自向家中走去。

自家院子就在前方,而不等赵以澜去敲门,院子门便突然被打开,素衣双目里满含担心和期待地看了出来,见赵以澜果然在外头,她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姑娘你真回来了!”

素衣身后不远处,桌子旁放着把躺椅,范修没有任何高手形象地躺在椅子上,一副没骨头的模样,双腿翘着轻轻晃动,哼了一声不满地说:“老夫说她回来了还有假不成?”

赵以澜笑道:“前辈,您来得挺快的呢。”

范修哼哼道:“不过那么点路,当老夫是什么人?老夫可比你们早到!”

昨日他到的时候,这家的小丫头还当他是闯空门的,还把他赶出去,说是要报官,真是气死他了!若不是看在赵以澜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个叫素衣的小丫头没有武功,他早发作了。好在昨日奚迟他们也赶了回来,才解释清楚,而素衣这丫头也诚惶诚恐地道了歉,他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她的无知无礼。

赵以澜笑了笑,这时听到动静的奚迟几人也相继走出屋子,看到她安然无恙,几人或多或少都放了心。

赵以澜抱了抱素衣,笑眯眯地说:“素衣,我好饿啊,晚上我们吃什么?”

素衣面上也带了笑:“姑娘想吃什么?”

赵以澜笑道:“只要素衣做的,我都爱吃!”

素衣脸一红,嗔看了赵以澜一眼,不好意思了:“那我就随便做了,姑娘你先歇歇。”

她说着便往后头的厨房走去,孙倩见状,立即道:“我也帮你一起做!”她觉得自己都白住了别人的房子,总不能再白吃吧!

素衣昨日才认识孙倩,这会儿跟她还不熟,忙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

孙倩红着脸说:“我想跟着素衣姐姐学学怎么做菜…”她说着还偷偷看了黎乌一眼,曾经她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她愿意为了黎乌洗手作羹汤。

素衣了然,腼腆地笑道:“我做得也不好,只能教你点皮毛。”

“没事没事,之前我们不是尝过姐姐的手艺了吗?我觉得超好吃的。”孙倩连忙道。

赵以澜这会儿已经在桌子旁坐下,见孙倩也跟去,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好像有点不太好,便意思意思开口问道:“素衣,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帮忙呀?”

素衣哪不知赵以澜那能不动就不动的懒散性子,若真要吃不上饭了,她估计宁愿上饭馆吃也不愿意自己动手的,便笑着拒绝道:“姑娘,你还是歇着吧。”

赵以澜立即从善如流道:“好的,那就辛苦你们了。”

素衣抿唇笑笑,领着孙倩,二人窃窃私语着往后头走去。

奚迟稍微介绍了一下如今的安排,当初赵以澜买的这个院子就很大,主屋几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后头还有厨房以及下人房。之前很多房间都是空着的,这回人多之后,素衣住在主屋最边上的房间,跟主屋是连通的,毕竟她跟赵以澜最熟,这样住着不尴尬。而另外四间厢房,则是一人一间刚刚好。

赵以澜没什么意见,她就在想,若是将来再捡人回来,让人住下人房也不合适,看来只能换个大院子了。还好她有副业,有钱得很,不然还真经不起她这么到处收留人…

而在黎乌的介绍下,赵以澜也知道了孙倩之前没来得及说的身份——她是西大荒天罡帮帮主孙飞的女儿,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出任务受伤的黎乌,从此便芳心暗许,等知道了黎乌的真正身份,又跟绝不同意她跟一个杀手在一起的孙飞抗争,最终选择私奔。

从黎乌的诉说中,赵以澜确定自称黎夫人寻找黎乌的人正是孙倩,当时她还在天罡帮中,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千两银子提问,也正是那之后,她爹才发现他女儿竟然跟天煞楼杀手有了私情。孙飞是个武夫,也是个正气凛然的正义之士,绝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杀手在一起,因此孙倩只能选择私奔。而黎乌早已爱上天真烂漫的孙倩,在得知了她为他做的一切之后,他也下定决心要和天煞楼脱离关系——对天煞楼楼主来说,奚迟的事确实是开了个恶劣的头,至少让黎乌发觉,他还是有机会脱离组织的。赵以澜碰到奚迟和黎乌那天,他们二人被付鸿发现追杀,楼主要付鸿杀了孙倩,带黎乌回去受罚,可没想到,又冒出个程咬金来,被赵以澜扮成的牧英截胡了。想来,如今天煞楼的楼主已经恨死了以牧英为首的明教吧!

对于这一点,赵以澜倒并不害怕,反正千面一摘一戴就是完美的伪装,她不用害怕。

范修对赵以澜和魏霖的恩怨情仇似乎很有兴趣,被赵以澜以个人隐私为由拒绝谈论,他一个老头子自然也不好意思抓着人小姑娘谈论她的“情史”,只好不再多问。

这一晚,六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赵以澜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赵以澜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带上通泰玉佩,去了通泰钱庄——她之前欠下的“债务”,得尽快平了啊。

先是何枫晚,她必须要先回答她“王小草”在哪里,再想办法让何枫晚今后再不要找“王小草”这个马甲。毕竟之前魏霖那边一直隐瞒到现在,她可不想半途而废,所以何枫晚这边就必须搞定。之后还有舒断念那边,在南麓山飞燕阁的时候她就答应了舒断念,要把《天命·卷一》的下落告诉他,否则他肯定会去找岑莲的麻烦。这两件事正好都跟“百晓生”相关,可以一起解决。

赵以澜以通泰玉佩为信物从钱庄掌柜那儿再次得到了最近的所有问题。或许是因为他的名声越传越大,这回问题的数量比上回多了不少,然而她注定都不能回了,毕竟她好感度太少,总共就7点,3点要留着变成“王小草”用,2点要找到《天命·卷一》,而剩下的2点,还是留着以防万一的好。

赵以澜拿到所有问题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在绕了一大圈之后回到了家中,躲进书房里去。她翻找了半天,很快便找到了舒断念和何枫晚的问题。她先回答了何枫晚的问题,告诉他:王小草如今已嫁做人妇,若想见她,可于十五日后在石柱山下一见。石柱山位于许都南面,距离许都两日路程。

而轮到舒断念那个问题时,赵以澜只能再次向系统问答提问,当它给出答案时,她微微一惊。

《天命·卷一》在萧无渊手中,而萧无渊,是萧逸鸣的爹,舒断念的亲舅舅。

舒断念对《天命》势在必得,而他又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这个答案反馈回去,必定会迎来一场舅甥相残吧?

第95章 不正当竞争

赵以澜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事实在是太难办了。她一方面不能让舒断念来找自己麻烦,另一方便又不能把舒断念推到火坑里去。总不至于,她自己跑去崆峒门把《天命·卷一》拿了给舒断念,好避免他们甥舅相残吧?问题是她做不到啊!如今她好感度都不够用, 哪有办法去武林盟主的老巢找一本藏得严实的书?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舒鼎天的嘱托, 那时候他人之将死,还在记挂着舒断念的娘,希望她能帮他查探出箫无雪的下落,若箫无雪没死,又相信舒鼎天当年的感情不是作伪,再告诉她舒断念的身世。她当时没办法只能应下来, 可却一直没有去实施…既然答应下来的事,她应该去做的, 即便在世的人都不知道。可舒断念这边也拖延不得, 她难道能跟舒断念说“您所询问的天机正忙暂时不可泄露, 请稍后再问”?一定会被打死的吧!

赵以澜烦恼得不行,最后只能想了个拖延的办法,这么回舒断念:《天命·卷一》暂未出世, 三个月后必将告知。

既然这事再也拖不得了, 她决定尽快完成, 只给自己三个月时间。她要去把答应舒鼎天的事完成,弄清楚箫无雪的生死,再找找看《天命·卷一》的所在。

虽然事情难办,但总算有个解决办法, 至少比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来得好。

赵以澜将答案送出去的时候难免心中忐忑,唯有等待江湖上的消息,看舒断念会不会因不满意百晓生的回答而恼羞成怒对飞燕阁动手。

暂时将舒断念和何枫晚的事放下,赵以澜又有了新的烦恼。或许是看赵以澜一副懒骨头的模样不顺眼,回到许都的第三天,赵以澜正在躺椅上晒太阳,范修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拉起来:“看你这么闲,走走走,老夫教你练功!”

赵以澜被扯了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连忙拒绝:“我不学!我不是学武的料,学了也是白学!前辈你的功夫太厉害了,教给我这种人就是浪费,你还不如教给阿迟和黎乌他们呢!”

今日天气正好,奚迟和黎乌正在院子里对弈,孙倩跟着素衣学绣花,听到赵以澜的话,奚迟和黎乌二人双双扭头看了过来,又默默地转回了视线——那可是前辈和姑娘的事,他们还是别掺和了,假装没听到好了。

范修道:“那是老夫自创的功夫,老夫爱教给谁就教给谁,那俩小子老夫看着不顺眼,老夫就要教给你。”

赵以澜气道:“前辈你怎么能强买强卖呢!非要教,你去教你儿子啊,他肯定很乐意多学点功夫的!”

范修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冷哼一声道:“我儿子的武学天赋那自然是极高的,便是不学我的拳法,照旧能有出息。你看看你,总爱出门惹事,又没什么傍身的功夫,被人欺负了就只会哭!”

“…我什么时候哭过了?”赵以澜无语。

范修才不会听赵以澜的“狡辩”,将她按在院子中央,又转头瞪奚迟和黎乌:“你们俩不许偷学,若是敢偷学,老夫打断你们的腿!”

黎乌和奚迟是敢怒不敢言,怕我们偷学,您老人家就换个地方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是做什么?

“前辈,我们不敢。”二人连忙应道。

范修这才满意了,转回视线见赵以澜要走,一抬手抓住她的衣领:“你跑什么?老夫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快给老夫站好,老夫教你!”

赵以澜做垂死挣扎:“不是啊,前辈,您把这绝学教给我,我岂不是应当先拜师?拜师可不是个随便的事,要好好琢磨琢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