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戚的声音都颤了,双手轻轻地覆着她的脸颊,“小然,你开口说句话啊,给我点儿反应,求求你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是要侮.辱你,你别这么糟.蹋自己!”卫子戚着急的,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便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人,催什么催?”门口,那护.士也不乐意了,“医生也是人,在这儿值夜班儿也有累的时候,没有病人的时候去歇会儿怎么了?”

正骂咧着,霍正刚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外面又批了一件儿军大衣的四十来岁男人,大步走过来。

看他的脸还迷糊着,也是被刚叫醒,还带着睡意。

霍正刚可等不及他过来,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拽着医生的胳膊就往科室里拉。

“大夫,你快去看看吧!我家夫人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霍正刚说道。

看着他焦急又苍白的脸,医生也清醒了,也没去跟他在乎霍正刚的态度,便跟着他一路小跑进了科室。

到了床.边儿,一瞧卫然那通红的脸,医生先用手试了试。

“量过体温了吗?”医生问道。

“没有,但是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卫子戚没好气儿的说,这么明摆着的事情,还要量体温?

“还是量一下吧,这样才能按她病的程度开药。”医生说道,转身去办公桌,拿了根体温计。“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卫子戚沉着脸说。

卫子戚这态度是真不怎么好,尤其是一张脸黑的,好像医生得罪了他似的。

不过每天形形色.色.的人他也都看了,也没把卫子戚的态度放在心上。

只是卫子戚这气势,倒是让他的呼吸有点儿困难。

看他那样子,着实是身在上位,指挥人指挥惯了。

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大人物。

平日里,来他们医院视察的领导,最高能到省里,可也没他这份儿气势。

医生点点头,把体温计交给卫子戚,“那你给她测测。”

病人是个女的,人家丈夫又在这儿守着,自然是要避嫌的。

卫子戚接过体温计,便探进她的衣领,夹在了她的胳膊窝儿下面,

又看了看表,掐着时间。

医生看卫然这样,也着实是诡异,睁着眼,却没反应。

要不是还在眨眼,真像死过去了一样。

“她这样是怎么回事儿?你说话,她有反应吗?”医生问道。

卫子戚摇摇头,“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反应,像没听见一样。”

医生也沉重的叹气,“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这样的吗?”

卫子戚迟疑了一下,才说:“应该是昨晚。她开了一天一夜的窗,直到现在,肯定是被冻着了。”

医生拿着小手电筒,把卫然原本就睁着的眼撑得更开,照了照卫然的眼。

又一手拿着压舌板,一手挤着她的两腮,把她的嘴巴挤开,用压舌板使劲儿的压着她的舌头。

医生皱了皱眉,说道:“麻烦你帮我挤着她的腮,别让她闭上嘴。”

卫子戚立即照办,医生又拿着小手电筒,往她的喉咙里照。

完了,就等着体温计的时间到。

好不容易,过去了五分钟,卫子戚忙把体温计拿出来,把体温计举起来映着灯光,转动体温计寻找里面的水银。

水银已经升到了四十度的位置。

卫子戚立即交给医生,医生看了眼,说道:“那就去打吊瓶吧,我开几针。”

“那她现在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睁着眼睛,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卫子戚着急的问。

“这个我不是心理医生,不敢断言。但是病人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脑部受到重创,要么,就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打击,让她封闭在自己的意识里。”医生说道。

“也许,是因为高烧所致,让她的反应迟钝。”医生说道,“目前来说,只能看看了,看她烧退下来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晚上也没法儿照B超,不然可以给她拍一下。”医生说道,“总之,先拿着处方去开吊针吧!”

霍正刚拿着病历和医院的“医卡通”,去缴费窗口交了费,开了几只吊瓶,又给卫然办了住院手续。

她现在这样子,肯定要是在医院里住上至少一晚的。

护.士给卫然挂了吊瓶,可卫子戚怎么也不放心。

卫然睁着的眼睛里,白眼球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血丝,看得他心里揪疼。

“小然,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他轻声说。

其实,他并不想让她闭眼。

她现在睁着眼,都跟死去了似的,只有是不是眨动的眼皮能让他安心。

她要是真闭眼睡了,他又会害怕。

明知道她只是发烧,可她这样子还是让他害怕她会再也不睁开眼了。

可是看她现在眼睛通红,他根本就舍不得。

卫子戚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她的眉心,又抚上她的眼皮,让她闭上眼睡会儿。

可卫子戚却一直不睡,天空从漆黑的挂着点儿稀疏星斗,慢慢的泛出了青白的光。

病.床.边儿架子上挂着的吊瓶已经换了好几个了,这是最后一个,还剩下一点儿。

中间霍正刚说要替替他,让卫子戚去睡一会儿,卫子戚不干,就这么守着卫然。

自家少奶奶,自然是要最好的病房。

这家医院条件有限,霍正刚还是给她弄了个vip。

Vip的病房床.大,双人的,卫子戚就跟卫然一起躺着。

卫然手背上还扎着针,卫子戚怕她不舒服,就让她平躺着不动了,他自己却是侧躺着的,也不敢闭眼,就一直守着她。

他将她拥在怀里,却不敢使劲儿,手掌轻轻地握在她的肩头。

怕自己的胳膊沉,压着她的胸口不舒服,呼吸不好,胳膊便是轻轻地贴着,几乎是悬在上面的。

他一直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这一宿下来,他的胳膊都酸的快要废掉了似的,压根儿不由自己控制了。

可他又不想放手,就这么一直挺着,说什么也不放弃。

卫子戚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头顶,下巴轻轻地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发上还传来阵阵独属于她的发香。

卫子戚摸摸她的脸,已经不那么烫了。

这时候,护.士进来,手里拿着一只体温计。

卫子戚仍然没有放开卫然,只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去。

护.士见了眼前的画面,脸上掩不住的羡慕。

心想着这男人长得又是妖孽的好看,对太太又好。

今天是她值夜班儿,吊瓶都是她来换的。

每回来,都见他清醒着。

胡渣出来了,眼球上血丝也冒出来了,他就是不睡。

听到好像是他下属的人劝他,他也不听,就这样守着太太。

他太太得是修了多大的福气,能得老公这么大的重视,这么的疼爱。

苦了她哟,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护.士心里默默地叹口气,人啊,就是个命,有的人,人家缘分在这儿,就是命好,羡慕不来。

她把体温计交给卫子戚,“先生,我要给病人量一下体温。”

闻言,卫子戚直接伸出了手,“拿来。”

护.士错愕了一下。

卫子戚心里可是计较着呢!

之前卫然被医生摸了脸,那也是没办法,得看病啊。

可是这身子,却怎么也不能被人碰了,就是女人也不行。

护.士笑笑,也不去计较,虽说心里猜出了卫子戚的想法,却又觉得不可信。

什么样的男人,能这么小心眼儿,把老婆看的这么紧。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量好了叫我就行。”护.士说道,便离开了。

等体温量好了,吊瓶也打的差不多了,他按铃把护.士叫了过来。

护.士先给卫然把针拔了,才看着体温计。

“烧退下来了。”护.士说道。

“那她怎么还不醒?”卫子戚皱眉问。

这话随时对着护.士说的,可是他的眼却是看着卫然。

“许是睡了吧,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护.士说道。

护.士走了之后,卫子戚便看着卫然的脸。

他的脸离着她的极近,烧退下来,她的脸也不红了,又变得苍白。

眼皮子底下,她的眼珠转也没转,也没有显示出做梦的迹象。

卫子戚探探她的额头,又捂捂她的脸颊。

因为先前的一通烧,她的身子倒是不凉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了底子。

霍正刚在病房外面儿,病房里面儿卫子戚一刻不离的守着,看着卫然的眼神儿,温柔的能掐出水儿来。

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他这个外人都不好在场。

他也有眼力劲儿,知道戚少肯定不喜欢在外人面前露出这种情绪,自然是能躲就躲。

“小然”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你累了,睡觉不要紧,关键是睡饱了你要醒,别这么总闭着眼。”

“你如果想听我的道歉,也得醒了才能听,是不是?”卫子戚低声说。

现在想想昨天夜里发现她的样子,他的心都颤。

现在的后怕,甚至比当时当场看着还要重,还要恐惧。

当时,他只想救她,也想不到这许多。

可现在想想,如果,他昨晚没去找她呢?

如果他真的气的一直没回头找她,她就一直这样冻着。

219出院,备车,去闻家!

2014-5-89:39:176522

她又是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人照看着,就是出了事儿都不知道。

霍正刚他们,也不可能上.门儿去找她。

她就这样一个人,等他再看到她,是不是就只剩下一具尸了?

想想,卫子戚就打起了颤钕。

差点儿他就失去她了,想着她一个人冷冰冰的躺在那无人的屋子里的样子。

如果他真的斗气的非等她主动去找他,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不得,是齐承积不知道在几天后发现了她凄。

又或者,是齐承积的朋友度了蜜月回来,才发现她。

那时候,她恐怕恐怕

卫子戚扬手,“啪”的一声,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可他却顾不得。

倾身,细细的摸着她的脸,拨着她的发。

低头,又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的唇也干裂着,上面起了皮,不像平时那么柔软细腻了。

卫子戚的唇就停在上面,轻轻地磨蹭着,温润着她的唇。

直到把她唇上的皮润软了,把她的唇也润湿了,染上了一层亮泽,他才缓缓地抬头。

这时,医生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还是昨晚值班的那个,卫子戚总觉得这医生不靠谱,跟蒙古大夫似的。

他又照了照卫然的眼,说道:“现在只能等她醒了。或许是太累了,睡的太沉,如果明天还不醒,再看。”

“睡得沉,叫总能叫的起来吧。”卫子戚沉声道。

“这”医生也没法儿了,只能说,“不然,就等几个小时,给她照个脑部CT。”

“不过医院里拍片儿的人多,你要轮,可能也得轮到明后天儿了。”医生又说。

卫子戚沉下脸,这医生从头到尾,就没说出几句有用的话。

什么都是再看看。

昨天晚上,是等卫然退了烧再看。

现在烧退了,他又让卫然先睡上一宿,明天再看。

这肉眼检查不出来的病,是能看看再说的吗?

这么一拖再拖的,就是没毛病,真拖出个毛病来怎么办?

卫子戚那双眼,恨不得把医生的骨肉都给剜了,阴鸷的全是黑的。

那医生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心说这什么人,浑身上下这股阴狠的劲儿也太吓人了。

单单是一个眼神儿,就看的他心发慌。

这人跑医院来撒野,拿医生出气,也忒不像话!

医生清了清嗓子,欲要再说,卫子戚却冷冷的出口,“霍正刚!”

“戚少!”霍正刚赶忙踏进病房,站的笔直笔直的,等着他的命令。

“出院,备车,去闻家!”卫子戚沉声道,声音干脆利落又很重,实在是恼了火儿了。

原本,他也没打算让卫然在这儿多呆。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子,经不经得起颠簸,也不敢乱来。

但是这医生从头到尾,就说不出什么来。

就连照个CT,都要等到明后天。

这种公家的医院,就是麻烦。

卫子戚不是不可以亮出身份来,但是他觉得,放着闻家不用,跑这儿来亮身份实在是本末倒置了。

再说,这医院哪怕是顶了天儿的院长,都还真不一定听过八大家族。

他们的身份,向来是那顶了尖儿的存在,只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角流传,在外头的名号还真不是多么响亮。

有时候喊出来,还不如什么官家子弟来的有用。

他又实在不太信任这偏远医院的技术,何苦折腾。

“是!”霍正刚领了命,立即去办。

出院手续办的快,又去停车场把车停到了急诊门口,才让卫子戚抱着卫然下来。

中途,卫然还是没醒。

上了车,卫子戚就给闻人去了电.话。

“喂?”闻人那边儿,还有些喘。

卫子戚看看时间,五点多点儿,这时候闻人还在晨练中。

“卫然病了,我带着去闻家,你让蓝叔给她看看。”卫子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