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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私下秋苏白得到了马远的不少帮助,但是在学校里马远的教室在楼上一层,他们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秋苏白不免在见到马远之后,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啊…马远。”秋苏白紧张地叫出了马远的名字,轻声说:“有什么事吗?”

以恋爱专家自居的艾西似乎看出点什么了,狐疑地笑了笑,在秋苏白的耳边说:“原来传说中的马远长得还不赖,苏白,好好把握哦!哈哈,我先走咯!”

“喂!艾西!”秋苏白想叫艾西,可是她就像被人按上了飞毛腿一般,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道尽头。

马远腼腆地笑了笑,对秋苏白说:“有空的话,能一起去书店吗?”

教室里最角落的位置,邱威威还趴在课桌上睡觉,冯楠在一旁赌气地骂他是猪。秋苏白的目光忍不住温柔的扫过他那熟悉的肩线,左胸口那颗曾被他完全占据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疼痛。

因为不是说“一起去看电影吧”,而是很小心的问“能一起去书店吗”,所以秋苏白即使尚且没有做好面对一份新感情的准备,也不好推辞,于是,迎上马远的目光,点了点头,答应了。

邱威威抬起头,视线的余光中,秋苏白和马远并肩行走向楼道楼梯口,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教室里,身陷夕阳的余晖中,久久无法释怀。

如秋苏白心里所想的,马远真的在初三开学的第一天向她表露了心迹,两个人顺其自然的走在了一起,初三的学业忙碌,马远与秋苏白的爱情没有太多的曲折,大多时间相互都专注在学习上,希望能考上一个不错的高中。

初三下学期还未开始的时候,升上高二的苏易就因为数学国际竞赛而被国外的大学破格录取,学校表彰大会上公布了这个消息之后,秋苏白的情绪就变得复杂起来,她对苏易既羡慕,又舍不得。

那天放学马远送她回家,她才踏进家门,就忍不住心底冲上来的情绪,跑出家门,跑向那条她一年多时间没有踏足的小巷,巷口的老治安员也不在了,她悲伤地站在巷口,直视着深深的巷弄,仿佛看到了十五岁之前,生长在每一个时段的自己,那一个个对苏易依赖得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自己,往事起伏,悬浮在胸口。

“苏白?”秋苏白的身后响起了苏易的声音,秋苏白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苏易,破涕而笑,她孩子气地凝望着苏易,说:“苏易,你真的要走吗?”

苏易点了点头,向她靠近了一步,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是真的要走,但也舍不得走。”

红着眼睛恭喜苏易,可是,一想到苏易可能到了国外之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她像孩子一样,第一次主动地扑进了苏易的怀里,抱着他哇哇地哭了起来。

苏易安慰了她很久,她才停止抽噎,哽咽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每年过年都会回来的。”苏易揉了揉秋苏白的头,说:“秋苏其实还是一个孩子,脾气有时候很倔,有时候很贴心,却从来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孩子…所以,要听话啊,要好好的。”

秋苏白点了点头,让苏易送她回家。

可是,苏易这一送是短途,秋苏白没想到下一次就自己送走苏易了,半个月后的飞机场,秋苏白在马远的陪伴下来送苏易,苏易快要进登机口的时候,送别的人脸上都浮现着不舍的神情,秋何娜走上前,深情地拥抱了苏易。

秋苏白也想上前给苏易一个告别的拥抱,却被察觉了她心底想法的马远,拉住了手。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易下一步就要跨进登机口了,她不顾马远的阻止,撇开了他的手。

“苏易!”秋苏白叫住了推着拉杆箱即将踏进登机口的苏易,苏易顿住脚步,回过头,只见秋苏白稚气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红着眼睛说:“苏易我答应你不哭,但是你要回来哦,一定要常常回来哦!”

看到苏易点头了,秋苏白才放开他,挥手和苏易告别。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马远嘴里含着一股恶气,一直不和秋苏白说话,没到目的地,马远就下车了,秋苏白知道马远可能在吃苏易的醋,于是,也跟着下了车,想哄哄他。

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说话,马远的一个巴掌就落在了秋苏白的脸颊上。

秋苏白吃惊地捂着脸,看着马远,激动地说不上话来,泪光在她的眼眶打转,她觉得眼前的马远怎么能一瞬间变得那么陌生,对她总是很温柔的,曾经千依百顺的马远,怎么会一下子变得会打女孩子了。

马远似乎从秋苏白的眼神中感觉到了自己的冲动,他手忙脚乱地摸着秋苏白被打得通红的脸颊,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秋苏白挥开他的手,不听他的解释,伸手去拦路边的计程车,被马远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中,充满歉意地说:“苏白…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喜欢你,是太冲动了…看到你和苏易的关系那么好,太在乎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再那么干了。”

秋苏白哭着没说一句话,任由马远将她抱紧在胸口,听马远继续说:“苏白,对我来说你很重要,胜过全世界的重要…所以,请你呆在我的身边,一直,一直的呆在我的身边,不要把你的拥抱给了别人,也不要把你的微笑送给别人…你属于我,你的一切只能由我保管,这样…可以吗?”

秋苏白凝视着马远真切的脸,想到马远是因为太在乎他而做出的冲动行为,一心软就原谅了他,两个人一下子就和好如初。接着,马远将自己升学的意愿也告诉了秋苏白,并表明自己不想离开学校的球队,与秋苏白事先约定好两个人要考进学校的高中部,原本想趁着高中考到其它学校的秋苏白,只能放弃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话…还是没法摆脱留有邱威威的回忆吧!秋苏白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邱威威,就好像这个人是命运深烙在她脑海里,无法磨削的一个人。

第七章 暴力——恋爱中最失败的表达式

当爱情用拳打脚踢的方式表达,

当信任成为你我之间的口头禅,

我们的世界被怀疑堵死,

这样的爱,

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1】

中考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结束了,去学校报到看到新生入学名单的时候,“邱威威”三个字映入视线的时候,秋苏白无法去想象就连高中都要在同一个校园遇见邱威威,她的内心会有一种怎样的尴尬。

一切真的如马远所想的,他和秋苏白都考上了校本部的高中部,邱威威则因为始终是一位没有被学校放弃的数学天才而得到了保送进学校高中部的机会。相比之下,艾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考校本部对她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她的中考分数与普通高中的录取分数失之交臂,于是,她干脆报考了职中。

没有艾西的高中生活,秋苏白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高一军训才开始,秋苏白就因为体力不支而被安排到了一边休息,马远见秋苏白闷声不吭地坐在那里,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跑到她的身边,想逗她开心。可是,秋苏白并不笑,哪怕他说的笑话足够冷,脸部表情有多滑稽,秋苏白的眉头都是紧蹙着的。

“都是你…让我成为了见色忘义的坏人,才刚开学几天,艾西就不和我联系了。”秋苏白难过地说。

马远还不够了解秋苏白和艾西的感情,也不懂女孩子天生就是感情用事,习惯了有艾西在身边叽叽喳喳的秋苏白,觉得很不习惯,所以总提不起精神和新同学一起军训的秋苏白,不单单是头顶上的骄阳让她感到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艾西上了职中,一想到初三的时候老师说过高中和职中就好像楚河汉界,无论你是跨向哪一岸的人,最终都会和另一岸的人,失去关联。

秋苏白一想到以后自己与艾西可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心里就难受得要死。她曾经向马远抱怨过如果不顾及他的话,她就可以报考与艾西所在的职中近一些的高中了,那样她们至少可以像以前一样常常见面,可是,马远当时听到这话之后,就骂了秋苏白,让她不要再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他也是为了她好。

秋苏白觉得这段爱情让她越来越觉得疲惫了,她无精打采地将头撇向另一边,故意不看马远的脸。

“你刚刚说什么?到底是艾西重要,还是我重要!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你没事总惦记着她做什么!没有别人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都没有关系,只要还有我,你怕什么!”

“神经病。”秋苏白不想听马远再说这些奇怪的话,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在马远的世界里永远都只考虑到他们两个人,似乎别人的存在都是多余的。与马远恋爱之后,她越发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由在缩水,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和艾西出去逛街是什么时候了。

马远看到这样的秋苏白觉得心里窜起了一股莫名的火焰,于是,他终于又一次掩盖不住自己的臭脾气,暴发了。

马远根本不顾教官口中吹响的“停止休息”的口令,就粗暴地拉起秋苏白的手,往一旁没有人的保健室里面拉。

“你放开我!我难受!难受死了!”秋苏白反抗着想挣脱马远的手,却根本不够力气和马远斗,她被马远的手一甩,倒在了保健室的病床边。

苗火仿佛窜上了马远的眉头,他紧盯着秋苏白,气愤地说:“你没看见刚刚我在很卖力的给你讲笑话,想逗你开心吗?你干吗还摆着一副死人表情给我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秋苏白发愣地看着马远,带着可笑的口吻,对他说:“我想怎么样?这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为什么你给我讲的笑话,我就要笑,我不开心!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笑!难道我连表达情绪的权利都没有吗?!”

马远被秋苏白的话要气疯了,他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衣领,过度的施力让秋苏白有点呼吸困难了,秋苏白面色苍白地说:“马远!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疯了吗!”

一瞬间马远仿佛判若两人,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种反差让秋苏白快受不了了,她用力踢了马远一脚。

马远便拧着她的衣领,像发了疯似的越抓越紧,秋苏白被他弄得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她感觉到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要透不过气了,她想将那些压力一鼓作气的排除体内,于是,她用力一呕,将军训出操之前吃下的早餐,全都呕了出来,吐在了马远的手上。

他迅速地收回了手,那些呕吐物似乎催醒了他差点迷失的自我,他慌张地看着一脸痛苦的秋苏白,关切地拍着她的后背,说:“苏白,你怎么了?”

见秋苏白呕吐不止,差点无力地倾倒在地上,马远慌忙地将秋苏白平整地横卧在床上,然后,迅速跑出保健室,去寻找在训练场地看护中暑同学的保健员,将她拉回来,看看秋苏白的状况。

结果,虚惊一场,秋苏白被保健员诊断为比较严重的中暑现象,她很快就被送上了停在学校里的120,带到医院输液。马远也跟着过去了,他守在秋苏白的病床边,心里既自责,又痛苦,紧握着秋苏白的手,流下了忏悔的眼泪。

“苏白…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你明明不舒服,我却那么对你…”

稍微有了一些知觉的秋苏白,听到马远的道歉,缩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将头侧向病床的另一边,强忍着心痛,说:“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马远抱紧秋苏白蜷缩着的身体,说:“苏白,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我又一次做错了,我没有顾虑到你和艾西之间的感情,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艾西这个朋友对你意味着什么…对不起,我又让你难过了,我真该死…”

秋苏白奋力挣开马远的手,躲到床角,抱着双膝,一声不吭,低声地抽泣着。

看到秋苏白抗拒的样子,马远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绝望的看着起诉白冷漠的样子,突然间,跪在了她面前,说:“苏白,对不起,我做错了…对不起…”

秋苏白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马远,泪水无法控制的顺着马远的脸庞,簌簌地落下来。

“喂!起来!你给我起来!”秋苏白对着马远喊道。

“苏白,那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你先给我站起来!”

“我不要!”马远固执地低下头,说:“除非你原谅我!”

“马远!你疯了吗!快起来!”秋苏白去拉马远粗壮的手臂,却拉不动他,马远大吼了一声,“我爱你!我爱你有什么不可以!”

秋苏白被马远的声音怔住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停住了。

“我爱你”三个字,除了邱威威外,她再也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当初,她从来没有想过除邱威威之外,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别人能够与她相爱。

“呜呜呜…”秋苏白抽泣着,说不出话。尽管这一刻她也分不清楚自己的眼泪为谁而流,但她觉得胸口好痛,往事浮上了脑海,和邱威威爱过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深刻,和他经历了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第一次被人所需要,第一次做爱,第一次想得到爱情的天长地久…

“原谅我!苏白!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秋苏白朦胧的泪眼中真真切切存在的马远,伸出手,紧握住她颤抖不止的双臂。

秋苏白默默地闭上眼睛,又一次向自己妥协了,她点点头,泪水同样湿了她的脸。她不知道下次马远会为了什么而打她,也不知道又会用怎样的原因来得到她的原谅,更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在这段渐渐发生畸变的爱情里,可是,看到马远那么悲伤的样子,她内心积攒的愤怒,总是那么轻易就会被他眼中流出的真挚的眼泪给感动了。

她会责怪自己,为何不能像爱邱威威那样,用尽全力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马远一个人身上。也会检讨自己,既然对于马远来说,她的重要性胜过了一切,那她还有什么不能够牺牲的。

“谢谢你…苏白!”马远紧紧地抱着身体,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痕。直到今天,马远才第一次和秋苏白接了吻,哪怕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像一个任由人摆布的机器人。

【2】

那天之后,没过多久,军训结束后,秋苏白就见到了艾西。

艾西约秋苏白去逛街,秋苏白眼中的艾西依然是那么漂亮,那么特别,她画了浓妆,走在人群当中很是显眼。

两个人还是像过去一样喜欢逛街,买可爱的小饰品,流连在漂亮的衣服店门口,想象着有一天她们穿上去之后,站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对方的眼睛会瞪得多大,称赞会有多夸张。两个人发现彼此写满臆想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亲密如旧,秋苏白才明白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和艾西的关系根本不至于那么糟糕。所以,秋苏白回去见到马远之后,没有再对他生闷气,对他比之前好多了,两个人在并不紧张的高一生活中,渐渐嗅到了爱情的幸福滋味。

可是,好景不长,在马远为篮球队之间的校际比赛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送秋苏白回家的那一天,他们的爱情又面临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和马远开始交往之后,秋苏白还没有试过一个人回家,可是,一听到马远要参加训练的消息,她竟然没有一点不开心,反而鼓励马远要好好练习,淘气地给了马远一个加油之吻,说:“我永远支持你哟!”

“你一个人回家真的没有关系吗?”马远担心地看着秋苏白笑得灿烂的脸,以为这是她为了不让他担心才伪装出来的笑容。

“真的没事,你去训练吧,不然大家要等你的。”秋苏白和马远挥挥手,半推半就地将马远推进校门,自己倒退着走向校门,微笑着对依然不放心的马远,说:“明天见,加油哟!”

“嗯,再见。”马远停在原地,和秋苏白挥了挥手。然后,被队友拉着去了篮球场。

秋苏白自己跨出校门之后,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孩子气地在原地转了半圈,心想,太棒了,今天不用被马远管着了,可以去找艾西玩了。

可是,当她去车站的路上,却意外地看到了邱威威和冯楠。秋苏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对冯楠说:“好久不见。”

冯楠原本想考校本部,但是她的成绩不太稳定,中考的时候也没有超常发挥,只能上另外一所比较一般的高中。秋苏白原以为冯楠和邱威威上了高中之后,就会分手,想不到他们还在一起,她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失望。

“呵…今天怎么没有人送你回家了?”冯楠对秋苏白还是消除不了敌意,她不友好地看着秋苏白,不管是回答,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在告诉秋苏白:我们不是好久不见,见过,只是你没有发现,我可是看到了你交了男朋友,而且还每天送你回家。

秋苏白不想回答,也不敢看邱威威的脸,她真后悔自己刚刚没有避开他们,她沉住气,特意回避了冯楠的问题,说道:“我先走了。”

说罢,秋苏白故意加快脚步,先他们一步离开这里,绕着巷子走。

可是,她还没到车站,在半路上,突然间杀出了一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秋苏白,一开始她以为是敲诈的社会青年,但是,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女生,他们中间有人问那个女生说:“是她吗?”

“嗯,她就是艾西的朋友。”那个女生肯定地说。

秋苏白顿时察觉到这群人不是冲着她钱包里的那一点钱来的,而是因为艾西,她执意想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让开!”

“呵呵,让开是吗?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一个光着膀子、身上留有纹身的男生,手脚麻利地抓住了秋苏白的手,语气中丝毫没有透露出半点商量。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们!”秋苏白一点也不示弱,用另一只还自由的手推开那个男生强有力的手,可是,却连那只手都被扣住了。

“叫你回答就回答,老实一点!”

秋苏白边挣扎,边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开我!”

“请你告诉我,可以吗,艾西她在哪里,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人。”那个女生开口了。

“我不知道。”秋苏白依旧不肯说出艾西在哪里,可是,或许她也不知道艾西真正在哪里,这群人既然可以找到她,应该也能找到艾西的家,肯定是在艾西家兜不住她,才会来找秋苏白。

秋苏白趁着扣住她手的男生不注意的时候,低头咬了他一口,她想逃,却被他的帮手抓住,秋苏白被扣了回来。

啪。一个有力的耳光落在了秋苏白的脸上,打她的是被她咬了手的纹身男。

“妈的!你敢咬我!”秋苏白抵不住纹身男这个巴掌的力量,摔倒在了地上,纹身男恶狠狠地说:“一个抢别人男朋友,一个是个嘴硬的角儿,你们都不想活了吧!”

秋苏白捂着脸,却没有哭,她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尽管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气,可是看上去却十分勇敢。

从不远处的巷子口,经过的冯楠恰好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个耳光,邱威威还没有看到,冯楠拉着他向车站走,不想让他看到秋苏白。

但是,邱威威却听到了秋苏白的声音。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会想办法找到艾西,让她和那个人分手的。”

“呵,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骗吗?带走她!妹妹,我就不信艾西那个贱女人不会出现!”纹身男转身对始终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生说,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秋苏白觉得不对劲,说道:“你们想干嘛!”

“干嘛?如果艾西那个小贱人不出现的话,你就要替她受罚!”

秋苏白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大喊了几声:“救命!救命啊!”

纹身男吹了一声口哨,一辆车从不远处开过来。有人抱起了秋苏白,要将她弄进车里。秋苏白踢着脚,想从对方的手上逃脱。

“苏白…”邱威威愣住了,要走过去,冯楠却拦着他,“不准去!你不可以去!”

“让开!”邱威威想推开冯楠。

冯楠却一把抱住邱威威,动情地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允许你救别的女生!特别是秋苏白!任何人都可以救她,唯独你不可以!不要为她惹麻烦!不要再和她有关系了,好不好!!”

被冯楠阻止的邱威威,看着受人欺负的场面,心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的细胞都在呼喊着他去救秋苏白。

有人马上蒙住了秋苏白的嘴巴,也有人打开小面包车的车门,还有人推着秋苏白想往车子里面塞。

感受到这样的对待,秋苏白一下子想起了当初差点被人强暴的场景,心里产生的恐惧如天空中迅速聚拢的云朵,绝望填满了她的心。

“住手!你们放开她!”邱威威大吼了一声,青筋在他的脖子上凸起。

听到这个声音,秋苏白的心顿时像被一缕阳光照进了密密的云层,透出了一丝充满希望的光线,她回过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邱威威。

那群人很快与来搅局的邱威威打了起来,邱威威寡不敌众,并不是四个怎么看都比他强壮的人的对手,但他却死缠着他们,他被他们打趴下了,还不忘用唇语向秋苏白发出信号,让她快走。

秋苏白也想按照邱威威所说的做,可是她的心做不到,她的脚像是被人控制了,她没有走,而是扑向的邱威威,想为他挡住拳脚,她不想欠他,不想他继续为她受伤,秋苏白哭着对邱威威喊,“你走啊!快走啊!不要管我!”

“别人的事情可以不管,但是你是苏白,我不可以不管。”邱威威依然是那么温柔,和曾经的他一样,连落在秋苏白挂满泪珠的脸,都是那么温柔的目光,秋苏白忍不住心痛了。

“两个找死的!”不知何时离身到车里拿了工具的纹身男,手上拿着一条棍子,邪笑着看着秋苏白和邱威威。在秋苏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棍子想打晕她,却不想被邱威威察觉,邱威威抵过去,那一棍子落在了他的头上。

邱威威马上晕倒了,他们吓了一跳,拉着秋苏白上车,想逃,一直在场没有吭声的原本最大的受害人——那个女生被这场打斗感动,对着她哥哥喊:“放了她,算了吧!我们走吧!”

纹身男呆住了,说:“你不后悔?艾西那贱人抢了你的男朋友啊!”

“我不要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艾西引起的,根本和秋苏白没有关系,我不想伤及无辜,放了她吧,我和艾西的帐,我会亲自和她算清楚的。”

那帮人松开了秋苏白的手,推她下了车。秋苏白跪扑在邱威威的面前,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所措的抱着邱威威的身体,腾出另一只手掏口袋里的手机,说:“威威!你等我!我马上打电话叫120,你别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一直躲在巷口,不想惹上这件事的冯楠,看到那帮人开着车子离开了,朝着巷子里跑去。在巷口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向故事的中心地带靠近。

冯楠停在秋苏白的面前,一巴掌毫不客气地落在秋苏白的脸上,字字顿挫地说:“滚!秋苏白!你给我滚!”

秋苏白呆住了,冯楠的声音,让她发现了自己的位置。她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现在和邱威威的关系,也差点忘记了他们带给彼此的伤害,她松开那只抱住邱威威的手,瘫坐在地上,看着冯楠代替了她的位置,她哭得一塌糊涂,胸口像是被自己亲手撕裂开了。

【3】

那天,秋苏白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只记得自己在距离医院急救室比较远的地方,看着急救室门口的那盏提示灯暗了,她才喘过气来。

秋苏白回到家之后,就发烧了,她没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家里的任何人,父母为了让她好好休息,特意向学校请了假。秋苏白吃了退烧药,迷迷糊糊地睡着,她又做梦了,每个梦都与邱威威有关,因为太担心邱威威的身体状况,秋苏白根本睡不好,总是半睡半醒着,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母亲原本想留在家里照顾她,她硬是赶着父母去上班,然后,趁着他们出门上班之后,顶着一个又重又热的脑袋,连外套都没有穿,就跑出了家门。

秋苏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侥幸的想法——这个时间冯楠应该在学校,只有她不在的时候,秋苏白才有机会靠近邱威威的病房,她必须得去看看邱威威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秋苏白才离开家门,她的所有行为就暴露在了一个人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中。秋苏白连坐车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在小区门口拦下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真的如秋苏白预料的,冯楠不在。她特意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邱威威的情况,听他说到病人没有生命危险,脑部只是外伤而已,相对伤得比较严重的身上被打之后的筋骨,有的位置有些移位了。

秋苏白听了之后,感到十分内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踱到邱威威的病房门口,其实可以大胆的推开邱威威的病房,坐在他的床边,仔细地看看他孩子气的睡容,可是,一想到邱威威是因为她才躺在医院的,她的脚步就动不了了。

秋苏白站在邱威威的病房外,透过玻璃窗,默默地看着邱威威充满疲倦的面目,她的心房就会像漏风的洞穴一样,感觉到一丝丝刺骨的冷风,灌进了她的心里。秋苏白她没想到事隔那么久,她还是无法忘记邱威威,他的笑容是她最喜欢的,他说话的语气是她最喜欢,就连拥抱还是她最喜欢的,关于他的一切,她还是有着一股特殊的留恋。

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却不得不在他的称谓前面,加上“前男友”三个字,这当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她的嘲讽。

秋苏白越想越难过,哭得红肿的眼睛里,一下子又充满了泪水,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醋意攻心的身影,斜斜的倒影在深长的医院走廊走,秋苏白专注得没有察觉到那双愤怒的眼睛。他真恨不得现在马上走过去,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弄清楚谁才是他的男朋友,在学校里听说秋苏白被人欺负的事情,还觉得很自责的马远,在听了多事者说到救了秋苏白的人,就是邱威威,再听到大家在言笑之中说出了秋苏白和邱威威在初中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后,马远顿时要疯了。

初二的时候,虽然曾经听过与此有关的事情,可是,当时秋苏白的名字在大家的言传之中,被匿名了,大家都只是说“我们年级有个女生”这样的口气,来叙述最初从冯楠口中传出的丑闻。

马远没想到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就是让自己爱死爱活的女朋友,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揪住秋苏白说个清楚,可是,才迈出去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又收住了。

接到冯楠通知的邱威威的母亲,在知道邱威威住了院之后,马上坐着长途汽车赶来了,她赶到医院,看到邱威威的病房门站着的秋苏白,轻声地问道:“你是威威的同学冯楠吗?”

秋苏白擦了擦眼泪,侧脸看了一眼面前的陌生女人,一声不吭地跑了。

可是,她没跑多远,就被一双从走廊拐角伸出来的手,抓住了。秋苏白吃惊地看着马远,还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里,就被马远拽进了安全通道,他拉着她的手腕,跑了好几层楼梯,到了医院天台。

一到那儿,马远就将秋苏白推倒在了地上,捏紧了她的脖子,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放开我…你掐着我的脖子,我说不出来!”秋苏白挣扎地掰开马远的手,马远紧锁着眉头,依然没有松开手,他说:“妈的!死女人!背着我来见别人!你当我是透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