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工夫。”吃看?看着他还能吃得下去饭吗?

“等等!”姚鑫伸手抓我的胳膊, “郑多,你真这么不认亲?咱们俩个可是亲表兄妹,我请你吃饭是想跟你和好…”

“呵呵。”我回了两声冷笑,和好?有必要吗?更不用说他找我和好肯定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了,现用现交罢了。

“行!你不仁我也不义,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姑,把你回县城没回家住跑来和男人开房的事告诉她!”

我们已经走到酒店电梯旁了,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同学聚会白背心的中年人,姚鑫这么大声一嚷嚷,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县城小得很,这些人看着眼生,说不定哪个人认识我们家的哪个亲戚朋友,嘴一歪歪就把话传出去了,我倒不怕流言蜚语,怕的是流言四起之后我爸妈拿这事儿来烦我。

县城这破地方…真是回来了就没好事儿。

“姚鑫,你家也在县城,你放着好好的家不回跟女人在这里开房间是啥光彩事儿啊?我跟黄书郎的事儿我爸妈知道,我家地方小我们俩个在外面酒店住关你屁事儿?都啥年代了你还把这事儿当成新闻瞎BB,你带的这个女人又是干啥的?要是好人你咋不往家领?姚鑫,别看我这么多年不在县城住,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啥屎,这女人哪怕是只鸡你也敢往家领,有男人的你也敢往人家家里的被窝钻,你舍得花钱往酒店领的指定特殊,你要是不怕她和你的事儿传得到处都是,你就宣传去!到时候我一拍屁股回省城了啥事儿没有,我看你咋在县城混。”

要不怎么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我的话刚一说完,那女人的脸就白了,看得出来她确实心虚了,她狠狠给了姚鑫一拳,“惹啥事儿呢?你刚才还说要跟老妹儿好好处呢!就在这儿给老妹儿惹事儿,老妹儿,姚鑫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我跟你说实话,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这是我电话,有时间你跟我联系,我知道老妹儿你是干啥发财的,姐亏不了你。”

我这才仔细打量她,女人长得挺好的,五官明艳清秀,看起来很年轻,眼角眉梢却带着苍桑,身材偏瘦,该有肉的地方肉却不少,目测有34D了,红底白花的复古裙穿在她身上窈窕性感。

她这种美女按十分制至少八分,姚鑫连三分都没有,两个人却凑在一起开房间,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让人替她不值。

男女之间若有情爱,彼此之间眼神交流外人一看便知,可她看姚鑫时嘴角却微微上撇,露出一丝鄙视来。

鄙视——还要开房,这就有趣了,难不成是召妓?不是我瞧不起姚鑫,这种女人一夜春风至少千元起步,要是混外围的没有十万八万的拿不下来,他嫖不起。

姚鑫咳嗽了一声,“那个…对不住了啊,妹夫,改天一起叫饭啊,我们先走了。”他说罢搂着那个女人灰溜溜地进了电梯走了。

我跟黄书郎没跟他们坐一部电梯,而是等了一会儿坐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到前台结帐的时候,却得知已经有人替我们结帐了,我看着帐单上孟夏的名字,觉得奇怪异常。

“她对你有事相求,肯定会再来找你的。”黄书郎憋着笑道。

这小子肯定看出点什么来了,却故意不告诉我…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开车到屯子里的时候,我爸正跟一个穿着蓝条纹T恤的中年男人一起抽烟唠嗑,旁边还散落着酒瓶子和鸡鸭骨头,看来这两人也没干等。

我停下车,“爸。”

我爸没想到我会开宝马来,见我下车愣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眼睛亮了亮,人呢确实是先敬衣冠后敬人的,开辆好车别人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

“你咋才到啊?这是你尹二叔,你记不记得他了?”

“记得,记得。”不记得也得说记得啊,尹二叔一看就是做惯了体力劳动的,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却没有发胖,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结实的肌肉。

“郑多都长这么大了。”尹二叔笑了起来,他又看向黄书郎,“这是你男朋友吧?”

“是。”我懒得说不是了,“黄书郎,这是尹二叔。”

黄书郎点了点头,又对我爸点了点头,自己找个背阴儿的地方呆着去了。

尹二叔一下子愣住了,我爸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没事儿,那小子就这毛病见人不会说话。”

“是啊,他怕见生人。”我笑着解释,“尹二叔,你把图纸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尹二从路边停着的微型车里拿出一大张的图纸,“我女儿在市里建筑大学念书,昨个儿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儿,她说我提供的图纸太老土了,正巧她的毕设就是乡村民居,她直接拿来给我看了,你看看这个中不中。”

我不太会看图,尹二叔指着图纸给我介绍,这图纸不愧是建大的学生出的,采用的是复古理念,四间正房一间车库一间仓库,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功能齐全宽敞明亮,足够四代同堂居住。

在我看来这个设计不错,不过拍板的人是黄书郎,“我跟黄书郎商量商量啊。”

我走到他跟前把图纸跟他讲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四间正房不是我们住的,不住。”

我这才想到,古代好像只有大官有资格享用四间正房,“那三间?”

“七间正房。”黄书郎瞥了我一眼,“康熙帝封黄三太爷为帝,七间正房还小呢。”

我…无语了…

我又回到尹二那里,倒没敢说什么七间正房之类的事,而是说,“要租房的那家人口多,想要七间正房。”

“行啊。”现代人哪管什么几品住几间正房的事啊,房子盖得大钱就多,建筑商乐意着呢。

他又打电话跟女儿沟通,他女儿也是一样的想法,本来就是帮自己家的忙,七间房赚得还多呢,当即便同意重新设计。

“尹叔,尹家妹子这个设计是复古,咱们能不能用复古材料?至少外表别用现代的那些东西。”

“这个…”尹二搓了搓手,“我在南方倒帮人盖过古建,就是这材料不好找了,南方有钱人都是用拆下来的古建旧砖,也有砖厂烧仿古砖的,咱们这儿没那市场,要进料得从省城进,这一来一回的可就贵了。”

“这样吧,反正得重新出图,尹二叔你给我报个价,我问问要住房子的,再电话联系怎么样?”

“行。”尹二叔点了点头,“郑多,我刚才跟你爸看过老屋了,这房子基础还行,太长时间没人住了荒废了,就算是不重盖房子也得扒了,不然到了秋天雨太大了,容易塌…万一砸着人就不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一事不烦二主了,麻烦您找人把这儿先推平了,土地平整出来。”

“行。”尹二点了点头,我爸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了。

事情定下来了,尹二又跟我爸客气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你这孩子就算花别人的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不就是拆房子吗?咱们在屯子里找几个人就拆了,顶多供顿酒的事儿!找他拆房不要钱啊?”我爸冷着脸说道。

“爸,你看咱们屯子里还剩下几个壮劳力了?就算是有人家在外面一天在工地搬砖都能挣一百多块,你请人家拆房子就供顿酒?得欠下多大的人情?现在不比当初我大爷当村长的时候了,年轻人您还认得几个?还不如直接请人做事呢,花干钱走平道。”

我爸跟尹二叔在这里坐着抽烟喝酒,要是村里的熟人都在,早就聚齐一帮人一起吃吃喝喝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就是几个留守的老太太来说了几句就走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这一支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根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不知道外地如何,东北农村空心化得厉害,年轻的,家里有点钱的全搬走了,家里条件不好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逢年过节或者是寒暑假能热闹热闹,平时根本没几个人。

“爸,咱们回城里吧,我请你跟我妈吃饭。”

“嗯。”我爸点了点头,从小生长的村子变得空空荡荡的,年轻人一个都不认识了,同龄的也没剩下几个了,他有点伤感,他坐上车之后,转头看向黄书郎…“这房子是给你们家人盖的?”

“是。”黄书郎很痛快地承认了。

“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住我们家的房子没关系,但有一条儿,现在村里都是老弱病残,别折腾他们。”我爸对黄仙儿并没有畏惧,但厌恶戒备很明显。

“呵。”黄书郎直接冷笑了一声儿,“住房子又不是打架,当年的事儿你还记恨我们家?”

“要不是因为你们,郑多他爷爷会走吗?我原来觉得郑多他爷爷说得那些事儿纯属臆测,我受党教育多年不信,没想到你们现在都化成人形跟着人光明正大的来往了,当年的事儿肯定也是真的…”我爸冷冷地说道。

“有没有我们的事儿他也得走,当年他打成□□无处可去了这才做了郑家的赘婿,什么看不上郑奶奶装神弄鬼,呵呵呵,他吃肉的时候可是吃得挺香的!落实政策了能回城了倒嫌弃上了…你们一个个的也都站在他那一边,你们觉得他好,对你们不打不骂整天笑呵呵的,还教你们读书识字,他心里真有你们,走之后咋一封信都没有?你们写信给他他也不理?”黄书郎跟连珠炮似地说道。

我爷爷…四叔说我爷爷已经死了,被他一句话说得找小河沟自杀了,我爸和黄书郎却说我爷爷是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四叔在撒谎还是他们不知道我爷爷已经死了?

我爸被黄书郎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扭头冷哼了一声,我能怎么办?不吱声儿呗…

“郑多,你把我送水库去,我有一个战友在那里看水库,我去他那里钓鱼去。”我爸说道,看来他是不想跟黄书郎一起多相处了,连吃饭都不肯了。

不吃就不吃…这是你主动说不吃的,要是郑姚或者是郑伟八成会哄哄他,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子边那条河叫玉带河,据说是松花江的支流,蜿蜒曲折,旱季时江面也有一里宽,雨季时更是烟波浩淼看不见江面尽头。

水库离村子不远,是□□时候全国修水库的遗存,现在属于半遗弃状态,只有一个人看着,这人是我爸的战友,水务局的正式职工,因为没啥文化就是个锅炉工,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看水库就是图清闲等退休。

他脑子挺灵活的,靠水库吃水库,弄了遮阳伞折叠凳什么的,供垂钓人使用,他也能卖点杂货赚钱。

现在正是垂钓的好时候,远远的就能看见好几顶各色的遮阳伞。

就在我将车驶入水库边平整的空地时,西边开始凝聚乌云…黄书郎表情严肃地下了车…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响,我也觉得心慌慌的。

“水里有东西,它知道咱们来了。”黄书郎手紧握成拳。

“啥?”我爸也走了过来。

“爸,这水库跟咱们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有啥关系啊,就是你四叔小时候差点儿在这里淹死…你奶奶不许我们接近水库半步…”

差点儿淹死…四叔的黄仙儿就是在这儿没的…这事儿黄书郎也知道,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提醒我?我问我爸,“你之前来过这儿?”

“来过好几回…啥事儿没有,你奶奶当年是怕我们游野泳出事儿…”我爸不以为意地说道。

“爸,咱们得走。”我拽着我爸上车。

“走不了了。”黄书郎站在原地说道。

乌云夹杂着闪电已经向我们扑了过来,我们的车子在这个时候竟然闪了两下,像被什么人锁住了一样…我拿着车钥匙无论怎么按开锁键,都没办法开锁,用钥匙去开锁一样毫无作用。

“你是故意的?”我问黄书郎。

“机缘到了。”他只回答了我四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闺女病了,睡眠严重不足脑子已经木了,很多事都忘了…郑多爷爷的生死问题是个坑,涉及到四叔的身世。

第87章 被困

机缘?我能理解他的意思, 水库里有我郑家的仇家, 它跟我四叔当年差点溺水身亡有关, 他并没有告诉我说那里有你们家的仇人, 更没有告诉我仇人的身份, 有什么能力有什么弱点,你可以选择躲着它或者是找它报仇。

我爸说要去水库的时候他也没有出言阻止…等着我撞上这个“机缘”。

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

我以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跟他之间是有真正的感情和信任的, 在某些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原来——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原来这就是心凉的感觉, 甚至比当年孔熙文离开更让我心凉。

“车坏了?”我爸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他更在意自己的自尊,“哼, 宝马也靠不住吧, 早跟你说过, 洋人心眼坏, 好东西都自己留着, 不好的才卖给中国人,进口车就是卖牌子, 质量不一定能赶上国产车, 再说这车是纯进口的吗?就是国产贴牌…买车之前也不知道跟家里商量, 我有个朋友是开4S店的,找他买车至少能便宜好几万…”

“要下雨了,找地方躲雨吧。”我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从车里拿出背包拎着向前走。

“不听话,不听话…”我爸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地杜囔着往前走。

他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低头向前走,黄书郎一把拽住了我,把我拽到一边。

“你生气了?”他低头问我。

“不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本来就是我自己会错意,我生我自己的气。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当年你四叔淹水他的黄仙儿死的事,我爷爷不让我问也不让我查?这次我回来见他,他却说郑黄两家报仇的机缘到了。当年你四叔跟同学来水库游泳,不小心划伤了脚,血腥味儿引出了在水库底修练千年的鳖精…它闻到了血里面的灵气儿,有意搅动旋涡暗流想要淹死你四叔,用他的尸身炼丹,你四叔的黄仙儿叫黄月娥,是我的亲姐姐…那天她本该在洞府修练,修练时觉得心慌意乱,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黄书郎指着不远处的河滩,“就是在那里,为救你四叔她与老鳖精打了一场,可惜她不善水战道行又浅虽伤了老鳖精让它退回洞府,救了你四叔的性命,她自己却搭上了一条小命…”

“现在陪在我四叔身边的黄仙儿又是谁?”我知道我四叔有黄仙儿伴着,只是不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厉害,辈份很高…我疑心她是我爷爷的妹妹,黄家叛徒黄翠翠,可我不敢问我爷爷…”黄书郎真诚地说道,“我爷爷说想要斗败老鳖精,头一宗就是不能去寻仇,老鳖精能掐会算,咱们要是带着杀气来杀它,它有了防备就不好杀了,只能靠机缘碰…”

“现在碰到了又如何?难道我比黄月娥厉害?或是你要出手?”

“我爷爷说只有郑家人能杀他…他之前一直以为你四叔会来报仇,没想到算来算去撞上机缘的竟是你。”

我四叔…他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的,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来水库…我心情好了一些…抬头看看天空…天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放晴了,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好像刚才的乌云密布是我们的想像一样。

“老鳖精藏起来了。”黄书郎严肃地说道,所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大声旗鼓又雷又闪的杀人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言不语悄悄地靠近你冷不丁给你一口。

他表情严肃地盯着河面,甚至拿出了一把长刀擦拭,我却掏出了手机…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手机?”黄书郎惊讶地看着我。

“老鳖精修练千年…硬拼的话你是对手吗?”度娘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比两眼一抹黑要强多了。

“不是。”黄书郎很干脆地说道,“黄家不善水战。当年我姐姐出了事,我爷爷带着好几个族中好手来找老鳖精报仇都没讨到便宜,我爷爷还因此受了伤…”

“我只会狗刨。”我比不善水战还不善水战。所以机缘什么的实在太不靠谱了,我?报仇?送菜还差不多,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永生永世我都不会靠进水库半步,不!是不靠近任何自然河流半步,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藏着想要郑家人性命的…“不对啊,修道人不是有禁忌…不伤郑家人吗?”

“郑家人游泳时遇暗流溺水身亡,不在此列…昨日那条蛇不用妖力用自身的毒牙伤你,也不在禁止之列…”

这契约谁签的?留下这么多漏洞?坑后代呢…我只能继续用百度查找…

没搜到多少实用的东西,倒是搜到了不少广告,中华鳖精什么的…

我看着河面出神,这也就是河,这要是湖…拉一车农药毒也毒它…至于环保什么的…命都没了,环保有什么用?

说到环保,野生动物们也是可怜,竟然遇见了对自然环境破坏力极强的人类,尤其是工业革命之后,河流湖泊甚至是海洋都遭遇了灭顶之灾。

要是这条河的上游开上几家造纸厂、化工厂老鳖精就算修行千年怕也要毁于一旦。

至于正面肛…黄书郎的爷爷和族中高手都没有讨到便宜,更何况是我?我难道要发动嘴炮把它给说死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忽然没信号了…

我爸和一个陌生的大叔一边说话一边往我这边走,看见我捧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我爸怒了,“你这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手机!”

“哎呀,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就算是我也爱用手机玩斗地主和微信啥的…”那个中年人笑呵呵地答着圆场。

“郑多,这是你焦四叔。”

“焦四叔好。”这地方跟四叔有缘?又来了个四叔。

“哎…好。长这么高了…男朋友真帅…”焦四叔道,“你们俩个会修电视和手机吗?我电视和手机都没信号了,这现代的高科技啊,没有年轻人我们摆弄不明白。”

“我手机也没信号了,可能是基站故障了吧。”我说道,“你的电视是用的什么信号?”

“我的电视是用小锅啊…”焦四叔疑惑地说道。

“我去看看吧。”我把手机收了起来,黄书郎沉默地跟着我向前走着。

焦四叔住的房子是彩钢房,正对着河岸的一面用油漆写着食杂店和渔具店,外面的架子上摆着纯净水、饮料、烟,还有一些我不太认识的渔具。

他用钥匙打开门让我们进去,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彩钢房里依旧闷热极了,一台老电扇无力地扇着,扇出来的都是热风。

摆在高处的电视已经蓝屏了,我查看了一下机顶盒,线没有松…但我还是全都拨下来重新插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一对满头大汗的中年夫妻走了进来,“焦老哥,你这里有没有固定电话?”

“咦?小宋,宋嫂,你们不是开车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车坏了,手机也没信号了。”小宋说道,说是小宋他也有四十多岁了,穿着件灰色的POLO衫,卡其色的七分休闲裤,浑身上下晒得黝黑,他妻子也是一身的休闲打扮,戴着巨大无比的遮阳帽,披着条防晒的纱布。

“你们的车开到哪儿坏的?”我心中一动问道。

“没多远,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坏了,偏赶上这个时候手机没信号了,我妈病了我们急着回家呢…”小宋说道。

“我手机也没信号了,固定电话欠费停机好几年了,单位不交钱,我也懒得交…”老焦说道。

“唉呀,怎么这么倒霉啊。”小宋跺脚道。

“都怪你,大热天的钓什么鱼啊!你缺那口鱼吃啊?”小宋媳妇抱怨道。

“你不懂,这是运动!”

“运什么动啊?走回去吧!当运动了!”小宋媳妇气乎乎地吐槽道。

“这样吧,我这个朋友会修车,让他去给你们看看吧。”我指着黄书郎说道。

黄书郎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暗示下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稍微懂一点车让我去看看吧。”

也许是因为他长着一张让人信任的脸,也许是因为对“年轻人”的信任,小宋夫妻脸上露了笑容,“宋伍,县水务局的,我媳妇钟杰,财政局的。”

“郑多是焦四叔老战友的女儿,这是我男朋友黄书郎,那个是我爸,我们老家是屯子里的,现在都在省城发展。”我笑嘻嘻地说道。

“哦,停车厂的那辆宝马车是你们的?”宋伍说道,“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那辆车了,进口版的宝马X5?”

“嗯。”我点了点头。

“那车可不便宜,老哥你闺女有出息啊。”宋伍拍了拍我爸的肩…他顿了一下又道,“老哥,我咋看着你这么面熟啊…”

“我家在县城开了间粮油商店。”我爸说道。

“哦,可能我在你家买过东西…”宋伍道。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就看见了他的黑色丰田汉兰达。

“宋叔,您的车也很好啊。”我笑着说道。

“一般,一般。”宋伍嘴上说着一般,脸上却带着自得之色。

黄书郎假装对车很熟的样子走过去看,前后转了一圈又踢了踢轮胎…然后站在车前盖那里傻了…

“宋叔麻烦开一下车前盖。”我忍着笑说道。

宋伍拿出电子钥匙,却怎么按也没反应…“奇怪…”他疑惑地说道,又拿车钥匙去开车锁一样没反应…“这…怎么回事?”

看来我的预感是对的,车坏了,手机没信号,卫星电视的信号都被掐断了,老鳖精制造出了一个“妖”为的孤岛?它不光是不想让我走,甚至连钓鱼客们都不放过。

这里离公路很近,我佯装淡定地深吸一口气,“这车坏的有点邪门啊,我们上公路看看能不能拦到车。”

“不,不了,我们还是回老焦那里找别人借手机吧。”宋伍说道。

“是啊,这边挺偏的,公路上没什么车…太晒了…”钟杰说道。

我爸也摇了摇头,跟焦四叔一起扭头往回走…

“这附近被人下了禁制,平常人走到这里就想要回头。”黄书郎说道。

“咱们能走出去吗?”

黄书郎摇了摇头,“很难,老鳖精说是修行了千年,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几个千年,到底有多深的道行…它不想让我们走,我们一时半刻走不出去,再说了就算我们出去了,那些人怎么办?你爸怎么办?”

第88章 当年旧事

我跟黄书郎一起往回走, 我刻意让他走在前面, 在我们之间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