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已起…

王珵亲自说了一番话,一为谢宾客前来观礼,二却是贺小女初长成年。待又换了一首曲子,王昉才由陆棠之与李青佩的陪同下缓缓朝里走去。

许是因为场景太过肃穆…

王昉只觉得这颗先前未曾紊乱的心竟在此时如轰轰雷鸣一般,止不住也错乱了几分。

她屏住了呼吸,在礼乐声中,在众人含笑而又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往前走去…她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祖母、父亲、母亲、三叔,他们都在看着她,带着微笑与期待。

而一旁的阿蕙、阿衍他们也都在看着她…

家人在前,身后是她的好友…王昉觉得这便是她收到最好的礼物了。还有那个人,即便他未曾出现在这,可她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她。

礼乐悠扬婉转,而她的面上再无紧张,唯有对生活的希望与期待。

真好啊…

这一次,你们都在。

晚上。

王昉刚刚洗漱完,这会便坐在软塌上…她一面是由琥珀替她拭着发,一面是握着本书依着灯火慢慢看着。

一旁的玉钏与翡翠正在按着礼单,登记着今儿个送来的礼。

“李小姐也真是的,竟送了把匕首给主子…”翡翠一面笑说着,一面是在册子上记了“李家小姐,匕首一把”…这是为了方便以后回礼。

王昉闻言倒也是笑了一回,她从书中收回了眼朝翡翠那处看去:“这把匕首价值可不菲,这是青佩头一回打仗时得来的战利品,削铁如泥,你可别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翡翠闻言自是忍不住惊呼一声,亏得主子说了一回,若不然她保不准还真会不小心被划到。

王昉想了想便又跟着一句:“不必收进库房了,就放在我的箱笼里就是。”

“哎…”

翡翠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小心翼翼捧着装着匕首的木盒走道里屋放进了箱笼中…待出来时还有些余悸,口中是跟着一句:“以后李小姐送来的东西可得给仔细着些。”

她这话说完便又继续往后记着礼单…

待记到陆棠之时,她便又轻轻“咦”了一声:“陆家小姐怎得备了两份礼?”

玉钏也跟着看了一眼:“还真是两份礼…”

王昉闻言却是想起先前陆棠之离去时与她悄声说的话,她握着书面的手轻轻收拢了几分…便又听到翡翠继续说道:“一把凤尾琴,一根是红玉簪。”

红玉簪?王昉侧眼看去便见翡翠手中握着的那根簪子在这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显得通透无比,她想起当日阿衍所说便开口说道:“把那根红玉簪取过来,我看看。”

翡翠把簪子重新放进盒子里,而后是双手捧着奉到了王昉的跟前…

王昉把手中的书搁在一侧,而后便接过盒子从中取出了那根红玉簪…红玉簪的头部制得是祥云模样,簪身上还刻着鱼跃莲间。她刚想再往下看,便察觉到背面有些不寻常索性便翻了个面去瞧,便见上头刻有“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她握着手中的红玉簪,轻声呢喃道:“无思无虑,其乐陶陶…”愿你无忧无虑,愿你的快乐无穷无尽。

她这话委实太轻,就连琥珀也未曾听清…“主子在说什么?”

“没什么…”王昉把手中的红玉簪收拢于手心,她侧头看着窗外的无边夜色,唇边却是缓缓溢开了一抹笑意。

王、陆两家的婚事终于还是定下来了,在王昉及笈后的没几日,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月。

金陵城中纷纷说闹了好几日,就连说书先生的戏折子也换了好几回…还有一桩事却是宫里的陆太后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竟召了不少世家女进宫,而后也不知怎么惹到了那位太后娘娘,这些世家女竟都被好生罚了一通。

而其中罚得最严重的便是程、袁两家的姑娘…

只不过这些事王昉却都不知晓,自打婚期定下后,她的空闲日子便越发少了…虽说离十一月还有半年的样子,可有些要备的东西却都要细细备下来了。

陆意之过来的时候,王昉正坐在千秋斋听傅老夫人说起一些大婚与婚后要用到的礼仪…因着两人已订了婚,倒也不必像先前那般拘着他们不见面了。

何况傅老夫人素来疼王昉,她是真心希望陶陶日后能过得好。

傅老夫人看着王昉收起了手中的册子,面上带着笑,口中是跟着一句:“让琥珀跟着,去见一见吧。”

“是…”

王昉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才往外退去。

陆意之就等在园子里,许是刚刚下朝不久的缘故,这会还穿着一身绯袍官服…王昉见惯了他穿玄裳,还从未见他穿过绯袍,一时之间看着他的背影竟忍不住有些怔楞。

待他转过身——

王昉看着他面上一如旧日的风流眉目才回过神,她一面往前走去,一面是暗骂了自己一回…又不是没瞧见过,这般迷眼做什么?

路道上的人有些多…

陆意之与王昉便错开了几步走着,待至一条清幽小道,陆意之才停下了步子侧头看着琥珀:“我与陶陶有话要说…”

琥珀闻言是看了看王昉一眼见她点了点头,才往后低着头退去几步。

“陶陶…”

陆意之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无边柔情与缠绵,他垂眼看着王昉,待过了许久才又跟着一句:“我马上就要走了。”

王昉原先因为他这一声轻唤,还有些心乱如麻,待听到后话却回过几分神来。她仰着头看向陆意之,一双柳叶眉止不住也蹙了几分:“什么时候?”

“过会便要出发…”

王昉一怔,她张了张口,可临了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其实早已有了风声,只是当初并未定下时间…身为宣抚使,这一回陆意之是要去边疆替皇帝慰问将士。这是外头的说法,可她却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却是过了一会…

王昉才低了头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个平安符递给陆意之,口中是跟着一句:“这是前几日我从清明寺中给你求来的,保你平安。”

她知道陆意之的志向,也知道他的抱负…她不会去阻拦他。

她,只要他平平安安。

陆意之看着眼前那一道平安符,面上却有一瞬得怔楞…他以为王昉会不高兴,大婚在即,而他却要远走他乡。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连一句抱怨也没有…陆意之的心下不知是何等情绪,他伸手接过平安符,顺势却把她揽在了怀中。

王昉一怔,他刚要挣扎便听陆意之哑着声音轻声说道:“乖,不会有人看到。”

这个混蛋…

她哪里是怕别人看到?早知道就不该让琥珀退下!

陆意之软玉在怀却没有半点旖旎思绪,他只是这般抱着她,开口说道:“我会早些回来,等着我。”

也许是他话中的哑然,或是因为离别愁绪…

王昉竟然忘记了挣扎,她的脸埋在陆意之的肩上,手慢慢收拢,良久才缓缓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第121章

时日已到了六月下旬。

距离陆意之离开也有一个月了, 王昉这阵子每日不是待在府中跟着祖母与母亲学习中馈,便是待在屋子里做些女红之物…原本大婚的婚服是需要她亲自绣得, 不过王昉的手艺委实算不上好,便只是做些袜子以及贴身的衣物。

屋子里摆着几盆冰,琥珀坐在圆墩上一面是拿着扇轻轻晃打着送来一阵舒缓的风。

王昉便坐在软塌上,她的手上握着针线, 却是在逢一双袜子…袜子的尺寸有些大,样式没什么特殊,里头夹层里倒是放了不少棉花。

琥珀一面打着扇, 一面是笑说道:“这会还是酷暑呢, 您怎么放这么多棉花?”

“估摸着等他回来也该是冬日了…”

王昉也未曾抬头,她照旧弯着一段脖颈缝着袜子, 口中却又跟着一句:“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嫌热?”

新妇嫁人前是要替未来的夫君制一身衣裳与鞋袜的,这些尺寸与信息上个月陆家便遣人送来了…王昉手不巧, 因此这些大多都是分摊到了自己丫鬟的头上, 只不过她也委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索性便择了袜子这类轻巧的东西多制一些。

“您放心吧…”

琥珀手中打着的扇子没停,声音却带了几分笑:“不拘是冷是热,只要是您制得, 咱们姑爷啊铁定是欢喜的。”

不管原先如何, 如今王、陆两家的婚事既已成了事实, 她们底下做丫鬟的自然是跟着一道开心…何况那位陆二公子如今也知道长进了, 现在正替天子去边疆慰劳将士, 且不说这个官位如何, 总算也是有个正经差事,往后主子跟着他也不至于受太多的蜚语流言。

再者,不管她们喜不喜欢,最终要过日子的还是主子…既然主子喜欢,那么她们自然也就高兴。

王昉闻言倒是难得红了回脸颊,抬眼佯怒瞪了琥珀一眼。

她刚想说话,外头便传来了一声轻禀,却是纪嬷嬷过来了。

如今纪嬷嬷的身子已好了不少,王昉也就不拘她待在小厨房,这阵子纪嬷嬷大多是在替她打理着陪嫁的东西和人…因此这会一听她过来,王昉面上便又带了几分笑意,她放下了手中的女红,口中是跟着一句:“快请嬷嬷进来。”

帘子打起,走进来一个面容端肃、精神气十足的老妇人。

自打知晓王昉要大婚后,纪嬷嬷的身子的确好了不少,连带着精神气也足了不少…她朝王昉端端正正屈膝一礼,又受了琥珀的礼才取出一个册子恭恭敬敬交给王昉,口中是跟着一句:“这是主子陪嫁的嫁妆,除了公中所出的之外,老夫人与夫人又从自己的嫁妆里取了一半给您…老奴已比照着单子对了一番,没有差错。”

王昉闻言倒的确是怔了一回…

自打王岱管理王家的产业后,王家这些年南北都开了不少铺子,每年的收成都很不错。何况她又是王家头个出嫁的姑娘,公中所出的嫁妆本就不少,就她所知晓的,除去那些田产庄园之外,京中的铺子也陪嫁了二十几间。

还有母亲和祖母的嫁妆…

且不说母亲的嫁妆,单单祖母当年带来的嫁妆,即便隔了几十年还让人印象犹深。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统共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每一抬不仅满满当当,还都是好东西…若不是那些好东西,祖母当年以商人之女嫁入国公府,即便有傅家早年的好名声在只怕也要被诟病许久。

王昉想到这看着眼前这一本厚厚的册子,止不住便拢了眉心:“母亲的也就罢了,只是祖母的…这委实也太多了。我是家中头个出嫁的,若开了这个头底下的弟弟妹妹往后怎么办?”

纪嬷嬷闻言便笑道:“原本老夫人的嫁妆便是她自己的,她想给谁便给谁…您呀就不必多心了。”

她这话说完是让琥珀退下,才坐在王昉面前的圆墩上轻声跟着一句:“再说如今家中只有您和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还有八少爷。如今七姑娘年岁还小,五姑娘又出了那样的事,六姑娘还在家庙…这两位姑娘,您觉得老夫人会给谁脸面?”

她说到这是看了看王昉的面色,才又笑着开了口:“至于八少爷您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他如今是咱们王家唯一的男丁,日后铁定是要继承那个位置的,这王家里里外外的东西到头来不还是给他?”

王昉听纪嬷嬷这般说道,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其实前世祖母临死前是把嫁妆全部给了她的,只是祖母走得太快,而她那时又没什么根基…到头来祖母给的那些,她竟是一个也没能护住…王昉想到这心下便又止不住叹息一声。

好在,都过去了。

王昉取过纪嬷嬷手中的册子翻看起来,即便她见惯了好东西可看着册子上记着的这些委实还是吓了一跳。

纪嬷嬷见她翻阅起来,便又说起了另一桩事:“原本按着规矩,咱们王家嫡女的大丫鬟得有四个,这也是日后得跟着您陪嫁过去的…自打珊瑚走后,您身边也只留了三个,您瞧瞧可要从二等丫鬟里抬一个上来?”

其实这事王昉早些也曾想过…

只是前段日子府中这些事委实太多,她一来二去也就忙忘了。

因此这会听纪嬷嬷提起,王昉倒是细细想了一会,待过了一瞬她才从册子上收回了眼抬了头:“嬷嬷觉得青夭如何?”

青夭便是那日与流光、寒星一道选出来的丫鬟…

那时王昉不知怎么安排她,母亲又怕她长得太过妖媚没得心气太高,索性便交到了纪嬷嬷的手中让她亲自教导着…这一年来,这位青夭鲜少出现在她的眼前,王昉倒也忘了她如今是副什么模样了。

纪嬷嬷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怔了一瞬…

这位青夭跟着她有一年余,虽然瞧着是个风流媚骨,人倒是个老实懂事的…这一年余的相处,纪嬷嬷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只是陪嫁丫鬟这样的大事可万分也错不了,这位青夭再懂规矩,长得委实也有些太好了。

她思及此便拢了一双眉,低声说道:“这位青夭虽然瞧着是个有规矩的,只是长得太过打眼了…主子可要再看看?”

王昉闻言也未说可,还是不可…

只是反问道:“嬷嬷觉得如今底下谁更合适?”

纪嬷嬷闻言是细细想了一瞬,才发觉如今这底下能用得人的确有不少,可这适合做陪嫁丫鬟的倒真是没几个。若是此时再去外头或是府中挑选,这培养的时间上便有些来不及了…她想到这是轻叹一声,跟着才开口说道:“罢了,这个青夭人瞧着总归是老实的。”

“老奴这阵子再好生教导她一番,也免得她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王昉便也未再说旁的,只是笑着握着纪嬷嬷的手轻轻拍上一拍,口中是言:“嬷嬷辛劳了。”

“主子这是折煞老奴了…”纪嬷嬷朝王昉看去,往日端肃的面上难得带了几分笑,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主子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她是王昉的乳娘,自然是真心实意为王昉高兴。

她想起那位陆二公子的名声便又开口说了一句:“老奴也算是看着主子长大的,便托大说句心里话…虽说那位陆二公子不及程公子稳妥,可老奴瞧着他待您的心是真的。”

纪嬷嬷说到这是些微停顿了一瞬,才又跟着一句:“至于外头的那些话终归是惨了几分假,您也不要全信。”

“这以后的日子不管辛甜苦楚…总归啊是要你们一道慢慢品尝的。”

“我知道…”

王昉握着纪嬷嬷的手收紧了几分,一双杏眼也泛开了几分水波:“我知道的。”

她知道纪嬷嬷是怕她日后过得心有不平,才与她说这样的话…

她呀,是真的希望她能过得好。

纪嬷嬷看着王昉眼中的泪意,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她取出帕子伸手轻轻替王昉擦拭了一回眼角,口中才又跟着一句:“主子且好生歇息着,老奴替您把余后的事再去拾掇一番。”

等纪嬷嬷退下…

王昉刚想取出自己的嫁妆单子再看一回,流光便过来了。这阵子王昉让她盯着家庙那处,若有什么消息便过来禀报…这个时候,王昉心下猛地一跳,连带着握着册子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一回,难不成是家庙那处有什么消息了?

她把手中的册子搁在茶案上,待重新端坐后,口中才跟着一句:“进来…”

帘起帘落…

流光迈步走了进来,她的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待至王昉前才屈膝一礼,口中是跟着低声一句:“主子,六姑娘死了。”

她这话说完便又继续说道:“这阵子六姑娘昏沉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几个奴仆也就放任了些…今儿个几个婆子在外头打叶子牌,一时没个注意,这位六姑娘便咬断了绳子从窗子里跳下来了。”

王昉听着流光的话,面上也没什么情绪…

她已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早已提不起什么旁的情绪了…若说有,也不过是一抹无尽的怅然。怅然什么呢?这个前世曾搅乱了王家风云的人,让她猜不透的人终于还是死了。王昉便这般垂着眼看着流光,待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祖母那处可得了消息?”

“奴的脚程要快些…”

流光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估摸着再过两刻钟的样子,老夫人那处也该得了消息。”

王昉闻言是点了点头:“这阵子你也辛苦了,且回去好生歇息吧…”她这话说完便又喊了琥珀进来,却是要重新修整一番,祖母那处只怕得了消息也不过遣人去看一番…而她,想要亲自去家庙走一趟。

的确如王昉所想——

傅老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心有异心的孙女她早已不喜。王佩在背后做出这么多事即便送到了那清净之地也不知悔改,每日不是咒骂王家先祖便是咒骂她…她能留着王佩的一条命已经很好了。

既然如今她死了便也罢了,因此傅老夫人也只是打算遣半夏走上一趟。

若是的确没有别的缘故,便早些安葬了吧…

王昉至千秋斋的时候,半夏正打算出门,瞧见她过来是些微怔了一下,而后便迎上前朝她屈膝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四姑娘。”

王昉看着半夏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这一番阵仗便直言问道:“你要去家庙?”

“是…”

经历了这么多事,半夏早就知晓这位四姑娘的厉害…因此便也未曾避讳,低声回道:“老夫人遣奴去看一番,四姑娘可是要同去?”

王昉面色很淡,连着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到底是姐妹一场,合着我也该去看一看…”

待这话说完便往里走去。

傅老夫人知晓王昉要去家庙自然不高兴,这样的晦气事她可不想要自己的宝贝孙女过去…何况如今王昉又订了亲,没得触了什么不好的霉头。只不过王昉这一回的态度坚决,傅老夫人也知晓她心中的想法,到底还是任由她去了。

家庙就在庆国公府北边的一处地方。

虽说就在府中可一路过去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这处往日是祭祀所用,只是这些年王家另在东边建了一处,这里就荒废了不少。平时除了几个洒扫的人鲜少让人过来…自打这位王六姑娘被关在这处后,未免旁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就连这些洒扫的人也都被打发出去了。

王昉与半夏一行到那处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要落不落的样子了…

许是因为这边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连带着温度也要比别处冷,原先伺候在里头的婆子们瞧见她们过来忙上前朝王昉恭恭敬敬打了见礼,口中是迭声跟着一句:“给四姑娘请安。”

王昉看着她们点了点头…

她往里看去,的确是有些荒芜的样子,正面是一座正堂往日用来祭祀以及参拜祖宗,旁边还有一座两层楼高的绣楼…样子瞧着有些古朴,以前家中若有什么人去世后便会请高僧在里头念经超度。

只不过这些年荒芜了不少,就连墙上也多了不少青苔之物。

她淡淡收回了眼,才开口说道:“王佩呢?”

打首的一个婆子见此便轻声回道:“已被移进了屋中…”她这话说完看着王昉,便又轻声跟着一句:“只是她的面貌有些不好看。”

这话却是想拦王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