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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起来像是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的英俊男仆——西装革履,白色衬衣的领口上打着黑色的蝴蝶领结,一身精壮的肌肉在剪裁合身的西装下若隐若现——匆匆走了过来。

金鲤真看着这个颜值足以成为娱乐圈当红小生的英俊男仆,想到当她身陷在王婆的磨砂掌地狱时,她的堂兄堂姐们正在享受9分颜值男仆的贴心服务——

咔嚓一声,金鲤真的后槽牙仿佛咬破了什么东西。

“三爷,欢迎回家。”胸前还挂着名牌,叫做焦豫的男仆挂着营业式的微笑,彬彬有礼地用粤语说。

金鲤真默默地收起了随意的姿态,站直了身体。焦豫的神情中只有客气,没有尊敬——连一个男仆长都没有敬畏之心,金立续这个赌王三子在金家的地位比金鲤真想得还要更低。

所以江璟深才会说“去了金家,把你撒泼打滚那套收起来,那里的每个人,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说的“金家”,并不是金鲤真一开始以为的金立续和她组成的上京金家,而是金立续和她完全边缘化,水深泥多的莲界金家。

“行李箱送到我间房,等阵我自己收拾。”金立续把行李箱和金鲤真一并打包交给焦豫,又问:“老爷昨晚什么时候瞓的?”

“天黑就瞓啦。”焦豫微笑。

天黑?天黑是几点?金立续在金家的地位再次跌破金鲤真的预料,金老爷的作息时间对外保密,难道对金三爷也要保密吗?

然而金立续却像根本没有察觉焦豫的敷衍那样,自然地点了点头:“你带三小姐返房,佢听唔明粤语。”

金立续转而面对金鲤真的时候,换上了官话:“这是金家的男仆长焦豫,家里还有个女仆长,一会用早餐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两人每天晚上轮换值班,今天是焦豫,他会带你去你的卧室。”

金鲤真点了点头,一脸乖巧。

金立续把金鲤真交给焦豫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焦豫将金立续的行李箱交给了一名路过的女仆,然后对金鲤真露出比刚刚弧度更大的微笑,换上了官话:“三小姐,请跟我来。”

不知为何,他和金鲤真说话的时候反而比面对金立续的时候多出一丝恭敬。

金鲤真按下疑惑,从善如流地跟在了焦豫身后。

“三小姐,您不会说粤语?”焦豫微笑着问。

金鲤真一开始只是为了戏弄储蓄罐精才装作听不懂粤语的样子,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打算将这个误会继续保持下去。

“不会说也听不懂——我想学,但是粤语比英语和普通话难多了,我总学不好。”金鲤真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焦豫。

焦豫微微一笑:“三小姐您在美国生活那么久,不会说粤语也是正常的,庄园里的人都会说官话,交流上您不用担心。”

焦豫把金鲤真领到她的卧室后,站在门口,微笑着说:“房间里有座机,拨0则会接往值班室,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通过内线电话提出。早餐时间在七点半,如果您要小睡一会,请您注意时间,如果错过早餐,厨房依然可以单独为您提供膳食。”

七点半就要起床吃早餐,真是要了人命,金鲤真好不容易熬到寒假,还以为自己可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没想到转眼又被投入了新的苦海。

焦豫把要说的都说完后,刚要转身离开,金鲤真又叫住他:

“你能帮我叫个女佣吗?”她侧了侧身,露出背上的双肩包给焦豫看:“我需要她帮忙收拾行李。”

“当然。”焦豫说。

焦豫离开后,金鲤真开门进入了自己的卧室。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在这间卧室里生活的日子了,但这不妨碍她走进卧室后产生的一丝熟悉感。

标准的女孩卧室,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装饰大多是精致的蕾丝,床头一个半人高的棕色熊玩偶,在房间角落,还有一个正在工作的蘑菇状的乳白色加湿器。

金鲤真的脚步忽然一顿,片刻后,她径直走向了蘑菇加湿器。

湿润的薄雾萦绕在蘑菇身边,金鲤真定定地看着加湿器,然后直接伸出手,在储水器里捞了几把,拈出米粒大小一粒白色沉淀。

金鲤真用舌头舔去指尖的白色颗粒,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

还未完全溶解的毒物,无色无味,长期由呼吸系统或消化器官进入人体,会引发各器官慢性衰竭直至死亡。

和疗养院时期被投毒时一样的毒物。

要杀她的人——正在莲界金家。

也许她在这里的首要任务不是获得莲界金家的重视,而是——

活下去!

第34章

女佣到来的时候,金鲤真已经躺在了床上打视频电话, 对方礼仪周到地敲了刚好三次门, 然后才询问是否可以进来。

“进来——”金鲤真喊完后, 又翻了个身, 对手机说道:“有人来帮我收拾行李了, 我不和你说了。”

对着手机里的张逸昀,金鲤真连MUA三个:“达令~么么哒!”

张逸昀在视频里笑了:“知道了。”

“不行!你也要对我么么哒!”金鲤真无视身后进来的女仆, 对着屏幕撒娇。

死乞白赖要来一个“么么哒”, 金鲤真才心满意足地挂掉了视频电话。她转过身,穿着黑白配色女仆装的女仆正目不斜视地垂目看着地面,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

等到金鲤真打完电话,女佣这才出声——仍低着头:“三小姐,我能为您做什么?”

一看就又是一个不好套话的类型。

不仅防金三爷,连十六岁的三小姐也防?金鲤真在心里冷笑一声, 面上却一片天真单纯。

“我行李不多,只带了几件衣服, 但是我懒得分类, 还是你帮我收吧。”她把自己的背包递给女佣,女佣打开背包看了一眼,却没有立即行动。

“三小姐, 您需要把这些衣物重新熨烫吗?”女佣面色平静地问道。

金鲤真还想借机会套她的话呢,忙说:“挂起来就行。”

“好的。”

女佣从包里拿出衣物, 熟练地开始分门别类放置。

金鲤真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名牌上, 和焦豫不同, 她没有名字,仅仅只是一个数字的代号——3。

为了不让人觉得大惊小怪,金鲤真没问数字代表的含义。

“你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我好像没见过你。”金鲤真问。

尽管金鲤真只在莲界金家呆了四年就被送往了疗养院,连金老爷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其他的猫猫狗狗,但她的姿态必须做足,告诉所有人,她依然是这里的主人之一,即使这里的人都忘了,她自己仍不能忘,只有牢牢站稳了主人的位置,这里的人才会想起,她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而是这里的一份子。

“三小姐,我是五年前开始为金家工作的。”女佣一边折叠衣物,一边波澜不惊地回答。

“你晚上值了夜班,早上怎么工作?”金鲤真一脸好奇。

“值夜班的佣人可以在清晨六点下班后休息到第二天下午两点。”

“那你不用准备早上的早餐啰?真好啊,我现在想睡也不敢睡——”金鲤真孩子气地抱怨道:“我困死了,但是怕睡过头,错过七点半的早餐。”

“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在指定时间叫醒您。而且——”女佣说:“即使您错过了早餐时间也不必担心,这并非强制性的。”

“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吗?”金鲤真问。

女佣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对上少女懵懂的脸,说道:“少爷和小姐们偶尔也有晚起的情况,这时候吩咐厨房单独再准备一份膳食就好。早餐时间并非强制规定,您无需担忧。”

说得倒是滴水不漏。

金鲤真思考着她说的话,即是“少爷小姐”,又是“偶尔”,看来这个家里绝大多数时候都在遵循这条不成文的家规,金鲤真要是想尽快掌握这里的情况,一大家子齐聚一堂的集体用餐时刻是很好的机会。

女佣收完了衣服,正要告退,金鲤真忽然叫住她:

“我不在的时候,是谁在打扫这个房间?”

女佣愣了愣:“没有固定的佣人,当天轮值的清洁班负责整座庄园的卫生,包括您的房间。”

“我不在的时候也天天打扫吗?”金鲤真装出好奇的样子。

女佣回答:“是的,您的卧室二爷有明确的指使,随时都要保持您可以入住的状态。”

二爷?金二爷?金立英?

金鲤真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位二爷有什么过去,但是金立续说过,她在加州疗养院的大部分费用都是由金立英负担,根据金立续的尿性,金鲤真怀疑这个“大部分”就等于“全部”。

金立英不仅负担了她的全部医疗费用,还叮嘱家里的佣人,将她的房间保持在“随时可以入住的状态”?

金鲤真仿佛知道,刚刚焦豫的恭敬从何而来了。

第一次参加金家的集体早餐,金鲤真还没踩熟地盘,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出了房间。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可以看见繁忙的男仆和女佣了,金鲤真随便拉了一个,询问道:“你看见我爸爸了吗?”

对方虽然没见过金鲤真,但看样子已经提前得知三小姐的消息,用生硬的官话说道:“三爷在老爷房间门口呢。”

要不是金鲤真已经回国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东一个“爷”西一个“爷”的早就把她搞晕了。

金鲤真说:“我太久没回来了,你能带我去爷爷的房间吗?”

“好的,三小姐,您需要代步车吗?”这个被金鲤真随手逮住的女佣一点也没有昨晚的女佣高冷,一脸甜甜的笑容。

“代步车?”

“从这里到老爷的卧室步行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时间,使用代步车的话仅需四分钟左右,请问您需要代步车吗?”

“走路吧。”打着观察环境的主意,金鲤真选择了走路。

“好的,请您跟我来。”女佣甜甜地笑着。

金鲤真看了眼她的名牌——24。

路上她看见的所有男仆女佣,无一例外名牌上都是数字。

女佣带着金鲤真在广阔如巨型商场的庄园一楼穿梭,在七拐八拐成功忘记自己来时的路后,金鲤真终于看见了坐在一间半隔断休闲厅里的金立续。

金鲤真一脸狐疑地朝他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你过来做什么?”金立续有些着急,金鲤真还没回话,他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赶紧坐下。

“爸爸,你在做什么呢?”金鲤真不解地问道。

金立续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

金鲤真顺着金立续的视线看去,看见的是一扇紧闭的气派房门,双开式,单房门面积就是金鲤真卧室的三倍,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的不是小人物。

“一会儿,人出来,见机行事。”金立续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金鲤真一脸懵逼,见什么鸡行什么诗?

她还没来得及问,那扇紧闭的房门就忽然从两边打开了。

两排佣人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内两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满头银发、老态龙钟的老人被人推了出来——金鲤真认出那就是江璟深给她看的全家照里的金邵鸿,同全家福上相比,眼前的金邵鸿更老态,但却更令人生畏,在他沙皮狗一样多褶的脸上,嘴角深深下垂着,无论是国王一般严厉的表情还是充满攻击性的鹰钩鼻,这个老人从内至外都在向外界表明,他依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

在名震天下的莲界赌王背后,是一个穿着旗袍,看起来还不到四十,风韵犹存的漂亮女人,她推着轮椅,正轻言细语地和金邵鸿说话,她身旁还有一个蓄着长发,扎马尾的俊秀青年,门开的时候,他正心不在焉地望着一边,懒洋洋地打哈欠。

金鲤真明白了,原来不是见鸡——

是见金啊!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金立续,对方已经脑袋一歪,带着由微皱的眉头和长途飞行后没有清洁的晦暗面色组合而成的“疲惫面容”紧闭上了双眼。

金立续闭着眼,在心里争分夺秒地最后一遍推演他的计划,首先,他们会发现他的存在,叫出自己名字的一定是那个草包弟弟金立稷,这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醒来,以半梦半醒般的懵懂表情迎上老爷子的目光,保持“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的表情2秒后,逐渐过渡成“大梦初醒”的表情,用慢动作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老爷子,问候老爷子的近来状况,动情程度以“声带颤音,尚能控制”为佳,双眼要闪烁出动人的泪花,但不能流下眼泪,给人一种“我受了很多委屈但我识大体辨是非我不说不说就是不说”的感觉……

“爷爷!”一声惊喜的官话呼喊打破了他的脑内推演。

金立续大惊之下,没忍住睁了眼。

在他的眼睛缝外,原本应该坐在他身旁的金鲤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并且一转眼,就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莲界赌王面前——咚地一声,双膝砸在地板上,上身毫不含糊地扑在了金邵鸿盖着毛毯的膝盖上。

这是金家最受金邵鸿疼爱的外孙女唐懿都不敢坐的动作!如果不是还记着自己正在装睡,金立续惊得都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爷爷!”金鲤真抬起头,再喊,眼里闪着真情实感的泪花——疼出来的。

金邵鸿看着这个突如其来扑到眼前的孙女,审视的目光在金鲤真脸上扫了几遍,除了一开始就微皱的眉头外,脸上喜怒不辨。

“你系谁啊?”金邵鸿身后的长发青年先于金邵鸿开了口,一脸狐疑。

“三爷在那里坐着,这自然就系你的侄女鲤真啦。”旗袍女人风情万种地掩嘴笑道,:“鲤真走的时候,你还小,转眼间,这都十一年啦,我还记得当年鲤真被送走的时候,你难过了好久——”

金家人丁众多、子嗣繁茂,当初江璟深介绍过后转眼她就忘了七七八八,如今只能把金邵鸿的名字和他的相貌对上号,但就目前而言,记得金邵鸿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是侄女,根据中国的辈分关系倒推,眼前的这个长发青年应该就是她的小叔叔,金立续的幼弟,备受家主宠爱的老来得子金立稷,站在他旁边的自然就是四太太卞敏——金邵鸿的最后一个姨太。

面对母亲特意为他准备的送分题,金立稷完美避开得分点,一脸茫然:“系咩?三哥几时有个仔?”

敌人错过的送分题,金鲤真眼疾手快地瞄准了!

“小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金鲤真呀,小时候我们还常常一起玩呢!”金鲤真仰起头,一脸天真又期待的表情看着金立稷。

卞敏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金鲤真一眼。

“系咩?你……”金立稷看着侄女茫然的表情,换成了官话:“你怎么连粤语都听不懂?”

第35章

再装睡下去只怕大家都要遗忘自己的存在了,金立续故意发出一声动静, 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对了——”金鲤真转过头对金立续连连招手:“爸爸!爸爸!快来呀, 爷爷出来了!”

喊完以后,金鲤真又转回头来, 把金立续打算自白的台词给一并说了:“我们为了早些回家给小叔叔庆生,坐凌晨的飞机就赶回莲界了,爸爸想早点看见爷爷, 一直等在这里呢!”

慢慢“醒来”的金立续虽然疑惑金鲤真默契到就像提前演练过的牵线搭桥,但这不影响他抓紧机会迅速进入角色。

如同推演过的流程一样, 金立续以半梦半醒般的懵懂表情迎上老爷子的目光, 保持“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的表情片刻后,渐变到“大梦初醒”的表情,金立续慢慢站了起来——等他站直身体, 他的眼中已经闪起了泪花。

金立续的嘴唇刚刚张开,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儿就又出声了:“爸, 你快过来呀!你不是一直说想爷爷吗?”

金鲤真趁着背对众人, 拼命对金立续打眼色, 这个储蓄罐精——抠门的时候反应比谁都快, 怎么别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呢?

她不知道, 金立续不是不懂,是不敢啊——他看看金鲤真搞怪的脸, 又看看金邵鸿面无表情的脸, 把她对莲界赌王做出的莽撞行为理解为无知者无畏, 金鲤真没见过金邵鸿发火的模样, 但他金立续见过啊!

金立续不敢造次,无视了金鲤真的视线召唤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表演他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爸……一年没见,你还好吗?”

金邵鸿的手被握紧了,面色冷硬的老人低头一看,十一年未见的小孙女正趴在他的膝头,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这么大的人了,都唔怕孩子们看了笑话。”金邵鸿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又低又慢,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威严,他看向怯懦站在远处的金立续,说:“胆子还没有你女儿大,过来吧。”

“爸!”得到首肯,金立续立即奔了过来,然后——

咚地一声,扑在了金邵鸿的另一边膝盖上。

轮椅背后的卞敏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多么熟悉的剧情,多么熟悉的演员,好像就在五分钟前才在眼前上演过一次。

“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哭。”金邵鸿面无波澜地说:“蓝钻集团今年的年度总结我看了,还算有些成果,看得出你学了唔少东西,听你二哥讲,你为了公司废寝忘食,连星期六日都喺公司加班?”

“儿子不孝,唔可以在你身边尽孝,就把满腔的思念之情寄托在工作上,希望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为爸出一份力——”金立续的眼泪说来就来,上一秒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此刻就倾泻而出了:“儿子没有大哥和二哥的大智慧,也没有弟弟的聪明伶俐,只能够希望勤能补拙了。”

金立续哽咽道:“时间都系逼出来的……吃饭时,儿子想知你有没有食饭,就看一份报表——天气愣了,儿子想知你有没有加衣,就去实地考量一次市场——天气热了,儿子想提醒你空调温度唔调太低,就看一份文件——”

金鲤真敬业地饰演着一个听不懂粤语的外来户,心里却在叹为观止地感慨金立续的影帝级演技,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遗传到储蓄罐精的演技天赋。

金立续还想再说,金邵鸿打断了他——从金邵鸿那张沙皮狗一样皱的脸上,金鲤真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难说这打断究竟是感动的不欲再听,还是不耐的不欲再听——

“得了——”金邵鸿说:“今年你做得唔错,以后就留在莲界吧。”

金立续如获大赦,那眼泪花更显真诚了。

“擦擦眼睛,去吃饭吧,别让人看了笑话。”金邵鸿说。

加上这里的佣人们,已经有不下十五个人看了笑话好吗?卞敏刚翻了个白眼,就看见趴在老爷子膝盖上的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她:

“敏阿姨,你怎么翻白眼呢,是眼睛进沙子了吗?”

卞敏立马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了两度,她欲盖弥彰地抚了抚头发,皮笑肉不笑地说:“系眼睫毛啦,在有心人面前,真系什么动作都瞒唔住——”

金鲤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兴冲冲地看向金邵鸿:“爷爷,敏阿姨在说什么呢?”

金立续连忙对金邵鸿解释:“真真在国外生活太久,对粤语有些生疏了。 ”

金鲤真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金邵鸿,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官话说道:“……走吧,去吃早饭。”

金立续忽然瞪大眼。

金立稷的哈欠打了一半突然卡壳。

卞敏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猛地朝金鲤真看了过来。

“怎么了?”金鲤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让金邵鸿说个官话就吸引了这么多目光,只知道终于等来了她期待的早餐时刻,喜气洋洋地站了起来:“走呀?对了——爷爷,我来推你吧——”

卞敏回过神来,猛地握紧了推着轮椅的手,假笑着换上了官话:“还是让我来吧,你没有经验,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金立稷把刚刚中断的那个哈欠接着打完了。

金邵鸿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起来,莲界赌王的排场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在自家屋子里,也像是皇帝出巡一样隆重,金鲤真本想趁走在金邵鸿身边的机会拉近关系,没想到队伍刚动起来,她就被金立续拉到了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餐厅走去,金邵鸿作为主角首当其冲,身后是推着轮椅,仪态万千的四太太卞敏和他宠爱的小儿子金立稷,再后面,才是三房的金立续和金鲤真,两排佣人穿着整洁的制服,男俊女美,脚步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