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地球撒野的日子上一章:第 25 章
  • 我在地球撒野的日子下一章:第 27 章

张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金鲤真:“三小姐想和我聊什么?我是个粗人,怕说了什么不雅的话惊扰了小姐。”

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如果不是金立稷的电话,张春绝对不相信金鲤真是金家人——话说回来,什么时候金家还有个这么大的三小姐了?

“你怕什么——你尽管说,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哪怕是卖人肉包子我都听得,”金鲤真一脸真诚:“小春春有话直说,我不怕。”

TMD我怕行不行……张春抽了抽嘴角,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三小姐别开玩笑了,我们哪敢做这些犯法的事啊。”

“那你们金乌会平时做什么?就像那电影——什么什么仔一样,快意恩仇,仗剑江湖吗?”金鲤真好奇地问。

“比如看看场子,撑个场面……都是你们大人物看不上眼的小生意,生意虽然小,但也总得有人去做——是这个道理吧,三小姐?”

第49章

金鲤真才不信他说的“小生意”, 但是此时也没打算追究, 店主此时带着四五个服务员又回来了卡座, 指挥着这些人把吃的喝的给摆上桌。

东西摆完后,卡座外的过道都几乎被酒箱给堆满了,店主把一张电子小票放在了桌上——票他是给了, 金家人消费了给不给钱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反正他只要把情况汇报上去就好了,上面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店主正要离开,金鲤真忽然叫住了他:“你等下。”

店主停下脚步, 疑惑地看着她。

“小春春, 我这是替家里来视察生意来了, 也就是微服私访——你懂的。我这个人呢,非常正直,所以你千万不要替我结账——”金鲤真慢悠悠地拿起一瓶酒精饮料递给了张春:“你要是替我结账了,我就会觉得内心不安, 我内心不安,回去就会控制不住给你这人说好话——”

张春秒懂, 不过是些小钱罢了,换几句好话十分值得,他立即抬头对店主说:“小票拿走, 一会我来。”

然后他接过金鲤真递来的饮料, 一边扭开一边感叹:“三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我正好喜欢这种饮料……”

“哪里哪里。”金鲤真把空酒杯往他那里一推:“给我倒满。”

“……”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在水深火热中磨练了一遍性子, 张春觉得自己恐怕会忍不住把面前金发少女脑袋给开瓢的冲动。

“敢问三小姐是金家哪房的千金?”张春问。

金鲤真接过倒满的酒杯,一口气就喝了一整杯:“三房。”

张春此前的疑惑,全都解了,只剩下“怪不得”三个大字飘在他的脑海里。

“你很清楚金家的事?”金鲤真看了他一眼。

“很清楚谈不上,但老板家里有些什么人,我们这些做小弟的还是要知道的。”

金鲤真立即变脸,字正腔圆地呵呵一声:“原来小春春明知我是三小姐还故意针对我……你是看不起我爸爸呢,还是看不起我爷爷呢?”

张春的笑容濒临崩溃:“怪我,怪我,是我了解得不够透澈。”

“算了,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金家所有人都会为了他们最宠爱的小宝贝教你做人。”金鲤真抱着爆米花桶从卡座上站了起来:“走吧,小春春,陪我去视察养殖场。”

小春春:???

金鲤真从CLUB一楼逛到二楼,甚至假扮服务员到每个包房去走了一圈——然而,没有,一个能下嘴的都没有。长得好看的大多脚步虚浮一看就肾亏,剩下的一小撮身体素质过得去的——又让人提不起食欲。

据说,每个女人成年后都要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挑有钱的还是长得帅的”?

金鲤真也长久被一个类似的人生拷问所困扰——要好吃的,还是好看的?

太残酷了!就没有好吃又好看的吗?!

——那她过一小时再来。

就在金鲤真气哼哼地坐回卡座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忽然飘进了她的鼻子。她定睛一看,班上被她觑视的年级第一穿着CLUB制服从后门走了进来。

“小春春——”金鲤真冲张春勾了勾手指头:“告诉我,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金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神色冷漠的谢意琛:“那他是怎么回事?”

张春看了谢意琛一眼,打着马虎眼:“三小姐,他只是长得小而已……”

“你放屁,我是他的同班同学!”金鲤真扬起眉毛:“你竟敢糊弄金家最受宠的小宝贝!”

“我的小祖宗啊,我怎么敢——”张春欲哭无泪:“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在这里工作的三教九流都有,我一时记岔了。”

“你现在记起了?”金鲤真慢慢地说:“小春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他的确还未成年,我们让他在这里工作也是有原因的。他家里欠了金乌会一大笔钱,没钱还啊——”张春说:“三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难道还能把他绑架了卖肾还款不成?但是这个借款不收回来也不成,所以我们就给他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他每天晚上的九点以后都会来这里帮忙,赚的钱就还给金乌会。”

“做什么工作?”金鲤真问。

“哎哟,三小姐,我们不会逼他做犯法的事的——其他服务员做什么他也就做什么,也就是给客人点单之类的小事。”

“也包括被客人搓油水?”

金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给一桌中年女人点单,面带微笑、巍然不动地无视其中一个胖女人咸猪手的谢意琛。

张春干笑了两声:“我们可没逼他……这小子脸长得好,酒水的提成每次都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付出多少就赚多少钱,这不是很公平么。”

金鲤真不置可否,开始吃起了下一桶爆米花。

张逸昀回到家,客厅里一片黑暗,空气中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不必开灯。

因为曲小敏就背对着窗外的月光坐在客厅的飘窗上。

她望着站在门口宛若石像的张逸昀,目光平静到死寂,从窗外照进的月光铺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就像一条玉色的丝巾,在飘窗不远的地面上,掉着一把张开的剪刀,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她看着他,轻声说:“张逸昀,你不能抛下我。”

五年前,上京闹市区的一个大型广告牌忽然倒下,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在紧急时刻推了男孩一把。

曲小敏唯一的亲人死了。

张逸昀活了下来。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五年前,张逸昀多么希望,死的人是他。

“你不能把妈妈还给我……就要用自己赔我。”曲小敏说:“这是你欠我的。”

夜越来越深了。

CLUB里的人流量已经过了巅峰时期,凌晨两点,店铺里开始准备闭店的事宜,金鲤真看着谢意琛换好常服从后门离开,抓了最后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把没开瓶的酒水都送我家去。”金鲤真向店主报了个地址,不等他说话就推开后门跟着走了出去。

“春爷——”店主犹豫地看向不远处拿着一瓶啤酒独饮的张春:“我们要不要派个人送送?万一谢意琛那小崽子对三小姐做了什么事……”

张春白了他一眼,提着瓶子晃了晃:“保护她?保护谢意琛还差不多。”

如果金鲤真知道张春的看法,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地表示自己是个文化人,不会做霸王硬上弓这样的粗事。

文化人做事一向委婉含蓄,金鲤真掏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电子账户余额,寻思着多少钱才能让他成为自己的资产。等她抬起头来,小路前方的少年已经在下个路口处不见了,金鲤真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走出路口,然后在身后黑影靠近的时候忽然转过了身。

“这算是你发现了我——还是我捉到了你?”金鲤真看着就在几步远的少年,扬起微笑。

谢意琛没说话,那双充满防备的眼睛审视地看着金鲤真。

金鲤真视若未见,径直走到少年面前,拉起了他的右手:“你受伤了……”她看着谢意琛被划伤的手掌,嗅着浓郁的香气,语气仿佛叹息,下一秒,金鲤真就低头吻上了他的掌心。

金鲤真的舌尖在湿润新鲜的伤口上慢慢舔舐,血肉的滋味如此美妙,让她不禁想要更多,忽然,谢意琛抽回了手,猛地把她按到了脏兮兮的石墙上。

接着谢意琛就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声音。

当天雷勾地火,干柴遇烈火,安静的小巷里只剩下少男少女情动的喘息。

三月的夜风还带着凛凛寒意,金鲤真和谢意琛的身体却火热不已。

不知何时,金鲤真的上衣被撩了起来,谢意琛同样衣衫不整,他放任金鲤真不规矩的手,喘着粗气,不甘示弱地去脱她的短裤:“……张逸昀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金鲤真不乐意了。

说张逸昀可以,怎么能说她是**呢?她最多只承认自己是吃货!

金鲤真的高抬腿来得太快,痛苦就像龙卷风,瞬间把谢意琛变成热锅上的虾米。

“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谢意琛捂着不可言说的部位,抬头对她露出一个被剧痛扭曲的冷笑:“你就不怕我告诉张逸昀?”

金鲤真整理好乱糟糟的衣服,重重哼了一声:“你去啊,怕你不成。”

谢意琛愣了愣,下一秒就听见她说:“谁看都是你觑视我的美貌,趁着月黑风高想要对我不轨。”

“……我对你不轨?”

谢意琛很想问问,这个“谁”究竟是哪里的智障人士。

“不然呢?我一个弱女子,难道是我霸王硬上弓你吗?!”金鲤真一脸惊奇。

谢意琛慢慢站直了身体:“这可说不好,毕竟是某些人鬼鬼祟祟跟踪在前。”

金鲤真很无辜:“谁跟踪你?说出来,我帮你主持正义!”

谢意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第50章

金鲤真正要追上去, 她包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她拿出来一看, 是张逸昀的信息——

她刚打开, 那条信息就被收回了。

金鲤真再抬起头来,谢意琛已经走得影子都不剩了。

看来今天是没法把他就地正法了, 金鲤真可惜地咂了咂嘴, 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忽然,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接着是两滴、三滴,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瞬之间就下了起来,金鲤真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烦躁地啧了一声——她的牙齿好像又开始疼了。

金鲤真打算打个出租回家,她走出夜场一条街的时候,一辆打着绿灯的出租正好从街头开来。

没有载客的出租平稳地驶过金鲤真的眼前, 司机用询问的眼光着看着站在寒冷夜雨中的金发少女,而她没有招手。

金鲤真没有招手, 因为她看见了就在对面街角侧对着她的张逸昀。

银白色短发的颀长少年站在酒店缓缓自动转动的旋转大门前,在夜风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滴,孤独得就像世界只剩他一人。

金鲤真很心疼。

万一被风吹病了影响奶质怎么办?

她忙走过马路, 朝张逸昀小跑而去。

少女轻快的奔跑声打破了雨夜的静谧,张逸昀闻声回头, 正好撞上金鲤真绽开的笑颜, 她淋着初春的寒雨, 心无旁骛地朝他跑来, 眼里全是看见他的惊喜,又黑又亮的眼珠,像是藏了满苍穹的星光。

“张——”金鲤真话没说完,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马路对面的小巷里,谢意琛后退一步,将身体完全隐在了建筑的阴影里。

谢意琛垂着的右手用力握着一把格纹的蓝色雨伞,他冷冷地看着在酒店门口相拥的两人,然后,转身离去。

在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后,张逸昀的声音在金鲤真头顶响起。

“你……去哪儿了?”他问。

“我去买吃的了,你饿吗?”金鲤真任他抱着,两手在裤兜里掏了掏,各抓出几颗刚刚在CLUB顺走的奶糖来:“我还有……”

“金鲤真——”张逸昀打断了她的话:“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我有梦想。”

金鲤真鼓励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有过梦想,我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他说:“……在很早很早以前。”

他喜欢每一次运球时肌肉绷紧的感觉。

喜欢每一声篮球和球框发出的震荡。

从小学到高中,每一个看过他打球的教练都会说:“天生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

一开始是见猎心喜的赞叹,后来慢慢变成了惋惜的叹息。

许多地区性的专业队伍向他发出邀请——包括国家少年队。无一例外,都被他骄傲的父母拒绝了。

“你唯一应该做的事不是打球,而是学习。”

在他的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母亲的毕生骄傲——那枚掌心大小的诺比尔物理学奖奖章就在玻璃门的书柜里冷冷地看着他。

他曾经有过梦想。

曾经有过。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混混,每天无所事事地游荡在学校和街头,你看错我了,我不值得你的爱,我只是一个被社会淘汰的垃圾……”

“不对,”金鲤真毫不犹豫地说:“直到现在,你依然没有忘记这个梦想。”

“我忘了。”

“忘了的人不会这么痛苦!”金鲤真挣脱张逸昀的怀抱,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你真的忘了,你不会这么难过!”

张逸昀看着她,声音又低,又哑:“……我已经十七岁了,金鲤真。太晚了,没有哪个队伍会要我。”

雨帘就在一步之外,世界静谧不已。

金鲤真握住他无力垂下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消沉的双眼。

“我不知道什么晚不晚。”她说:“我只知道想要就去争,去争去抢——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如愿。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不能怀疑自己的优秀——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选择了你,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明。”

金发的少女用毫无缘由的笃定口吻说道。

“想争就争,想抢就抢,你有这个实力。”金鲤真说:“我保证,只要你努力,你一定可以成为家喻户晓的职业运动员!”

少女的话毫无依据,但却无端令人觉得信服。张逸昀看着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胸口好像有一个小洞,那些让他停步不前的郁沉,正在不断地顺着这个小洞离开他的身体。

风还在吹,他仿佛听见锁链断开的声音。

“去年的九月……我在学校外的小吃街遇见你。”他说。

“我记得,怎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

金鲤真好奇地看着他。

“那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相遇。”

雨停了,地平线上沐浴着晨曦。

一夜未眠的曲小敏坐在客厅沙发,她的左手手腕已经裹上了几层白色绷带,她看着带着一身湿气从外面回来的张逸昀,迫不及待地问:

“分手了吗?”

“我不会和她分手。”张逸昀说。

曲小敏的脸色猛地变了。

“好——好——!”她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眼神却透着一股狼的狠劲:“我倒要看看,这场笑话到底会持续多久!”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卧室,将门砰地一声砸上。

当张逸昀告诉金鲤真,上京青年队的教练同意他以替补队员的身份加入队伍时,她一点没有吃惊,身为她的男人,如果连第一阶阶梯都走不上,那就太可笑了。

加入正式的职业队伍意味着大量的训练——即使只是一个替补人员,大量的训练又意味着私人时间的减少,张逸昀虽然还在顺璟挂着名字,但实质上已经休学了——有着上京青年队的申请,顺璟很痛快地同意了,他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青年队的宿舍,每天奔波于集训和比赛中。

张逸昀终于开始向着他的梦想奔跑了,只是这样一来——金鲤真的日常奶要找谁供应?

虽然失了最稳定的鲜奶供应者,但金鲤真不后悔,因为她就是这么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金鲤真还是得找其他鲜奶供应者来填补张逸昀造成的空缺。

她的方法简单粗暴,那就是去不同的夜店挤奶,每晚九点,雷打不动,运气好能遇上一个心仪的猎物,饱餐一顿,再身轻如燕地离开酒店,抛下双腿发软下不了床的一次性奶源,运气不好,那就怀着曲高和寡的寂寞,把菜单上的餐饮都来三四份,再在众人震惊的眼光中全数吃完,姗姗离开。

金鲤真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张逸昀不在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事实上,要不是张逸昀在电话里提醒了她,她都快忘了这一周的周日是张逸昀进入青年队一个月后的首次休假。兴冲冲地等到周日,一向喜欢赖床的金鲤真凭借自己对张逸昀牌鲜奶的热爱,第一次在早上六点自己醒了过来。

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兴冲冲地冲出了家。

她去的太早,直到她打车到了青年队宿舍的铁门外才给张逸昀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好,我马上来。”

拿着手机,单手做着平板支撑的张逸昀在挂断电话后利落地站了起来,晶莹的汗珠从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滑落,又滴落在**的小麦色胸膛上,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抹了把脸,又进浴室冲了个迅速的凉水澡后,张逸昀马不停蹄地走出了宿舍。

他一向是个步履沉稳的人,但这一次,他走得很急。

他还没走到宿舍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铁门外的那个金发少女,她也看到了他,她的眼里立即露出了喜悦的光彩,脸上也绽开了灿烂夺目的笑容,还生怕他没有看见她似的,拼命朝他挥起了手。

只是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对他笑,张逸昀的心里就像装满了满满当当的在阳光下晒过后的棉花,蓬松柔软,还带着一丝阳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