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金鲤真气愤地想,这朵娇花不在房间里一个人顾影垂泪,跑到哪里去过夜生活了?

金鲤真坐电梯回到酒店大厅,一边给胥乔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酒店大门。

电话通了,可是他却没有说话。

“你在哪儿呢?”金鲤真下意识地四下张望,正好发现十几米外正在朝这里走来的胥乔。

胥乔也看见了她,他怔怔地看着她,停下脚步,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金鲤真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眼里只看得见她,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那双黑亮的眼眸波光粼粼,仿佛月光下被风吹皱的水面。

她忽然就高兴起来,朝他跑了过去。

胥乔看着她一脸笑容朝自己跑来,脑子和心脏都因为她乱成一团,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就像夏夜的雷鸣,每一声都如轰鸣,她眼里闪耀的是炙热的阳光,照亮他心里的阴霾,驱走他身上的冰冷,他无法动弹地看着她,被她的笑容所囚禁。

“你怎么回来了?”胥乔看着站到面前的她,发出沙哑的声音。

“难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吗?”金鲤真问。

她歪着头,脸上露着狡黠的笑容,明知道答案却恶趣味的想要让他亲口回答。乌黑如墨的秀发从她的肩上滑落,露出了领口下凝白如脂的肌肤,也露出了斑斑点点的吻痕。

他说不出话来,嗓子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堵住了,心也滚到了玻璃碴上来回划拉。

他是应该为她专程回来看自己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她身上出现别人的吻痕而感到悲痛?

他看着那片吻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一只无情的手给掰碎、撕裂、磨成了齑粉——世界上还有比这一刻更令人欲狂的痛苦吗?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从极度的痛苦中维持理智,而她还在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应。

他怎么能够叫她失望?

“开心……我很开心。”胥乔哽咽了。

“我就知道你会哭的!”金鲤真露出得意的表情:“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么?我们吃烧烤去!”

胥乔忍着鼻子的酸涩,哑声说:“我回来的路上,街上最后一家烧烤摊刚刚收摊了。”

“那我们去便利店买零食去!”金鲤真马上就说。

她转身往街上走去,胥乔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开口:“真真……”

“什么?”金鲤真回过头来。

胥乔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告诉他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打破现在的平静,不要问出明知答案的问题,不要让她为难,不要让她脸上的笑容消失。

这是他的理智。

他的情感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暂时挣脱了理智的束缚,问出一直以来盘桓在他脑海里的问题:“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努力扬起微笑,想要将这个问题伪装得平常。

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拥抱她,亲吻她,在被他视为圣域的地方肆无忌惮的留下痕迹,而他却连为她抚平乱发都做不到?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生气了吗?还是我曾经的经历,让你觉得脏……”

金鲤真对他怒目而视,打断了他的话:“胥乔!”

胥乔因为她的生气而更加努力地提起嘴角。

他无法离开她,也无法不爱她,他无法忍受别人占有她,也无法伤害她。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呢?”他哽咽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鱼!(先骂为敬,以示清白)

匹萨清白又无辜,不知道刀子怎么回事,都是渣渣鱼的锅

第197章

“师姐!班主说你要嫁人了, 这一定是他在骗人, 对吗?”

玉环冲进婉君的闺房, 惊惶失措地向师姐寻求答案。

在看到师姐手中火红的嫁衣后, 玉环的目光凝固了,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你真的要嫁人了?你要嫁给谁?”

“齐家的六公子,你也见过的。”婉君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来, 朝玉环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

玉环的五脏六腑里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师姐五官清俊, 扮起李隆基时俊逸潇洒, 一瞥一笑都是风流, 她不该这么笑, 她明明不适合这么笑!

“他已经娶妻了,还有两房姨太太!”玉环难以自抑地愤怒大叫。

婉君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随即又掩饰过去:“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伶人来说,齐六爷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师姐, 我求求你……别嫁。”玉环扑到婉君身上,豆大的泪珠从她伤心欲绝的眼中接连落了出来:“我们自己可以挣钱, 我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在后院里唱戏, 晚上我们一起在被窝里聊天——”玉环含着呜咽, 哀声道:“师姐……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留下来?”

“玉环,师姐年纪大了, 这是必经的一条路。你还小,不懂事,以后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婉君轻声说。

红色的夕阳从纸糊的窗户里照了进来,为婉君清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玉环怔怔地看着婉君脸上那抹充满女性气息的柔美微笑,仿佛跌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冰冷深渊。

齐六爷杀死了她的李隆基。

玉环在明白这个事实的瞬间痛彻心扉,泪如泉涌。

“过。”边毓的声音打破了片场的寂静,围观的人们如梦初醒,安静的片场转瞬变得嘈杂。

“金鲤真的演技进步的也太快了吧。”

“我之前还说她的演技连薛耀都比不上,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吗?”

“她参加育神 学唱歌不也是这样吗?这是什么非典型学霸?不学则以,一学惊人。”

片场中心,备受瞩目的金鲤真被龙慕云扶了起来后,干脆利落地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你这几天的表现越来越好,刚刚的那场哭戏让我都差点看呆了。”龙慕云笑着对她说。

“真的吗?看来今天的我又比昨天优秀了!”金鲤真听了很开心,这意味着她离传世之作又近了一步。

龙慕云还想问她最后那句话剧本上没有,她是怎么想到的,金鲤真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在路过导演组的时候,边毓叫住了金鲤真。

“今天的表现很出色。”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转过了头。副导演和导演助理都站在他身后,微笑着对金鲤真竖起了大拇指。

金鲤真心情好,也朝他们回以灿烂的微笑。

宋渡和小丁就站在她的保姆车前,金鲤真走过去的时候,宋渡一脸狗腿的笑容,第一时间拉开了车门:“小真,你刚刚的表演真是出神入化!我要是奥斯卡的评委,一定为你刚刚的表演颁发终身成就奖!”

金鲤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决定年底的时候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我要你买的东西买到了吗?”金鲤真问。

“我办事你放心。”宋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金鲤真比了一个油腻腻的心。

看着这个油腻腻的心,她决定把红包里的现金换成新年贺卡。

金鲤真白了宋渡一眼,弯腰上了车。

男人们都留在了车外,金鲤真坐在保姆车里,由小春为她卸妆换衣。

“小真,这几天我在片场里听到的都是大家对你的称赞呢。”小春为她取下假发,神情喜悦地说。

“这是应该的。”金鲤真漫不经心地说。

她的目光落在了车外安安静静的那个人身上。宋渡和小丁就在一旁聊天,眉飞色舞的宋渡不知道在说什么,连腼腆的小丁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胥乔依旧面无波澜。

自从那晚以来,胥乔更寂静了,更卑微了,他绝口不提那晚的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金鲤真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厚厚屏障。

小春抱着她换下来的衣服下车交给了道具组的人。其他人陆续上车。

“小真,现在去哪儿?”宋渡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金鲤真瞥了一眼胥乔,他也正在看着她,然而目光相接后,他马上又垂下了眼。

“回酒店。”金鲤真说。

保姆车到达酒店门口后,金鲤真走下车,留在车上的宋渡从打开的车窗里递了一个口袋出来,她接了过来,头也不回地朝酒店里走了进去,胥乔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乔助理,快去吧,好好照顾好我们小真啊!”宋渡朝胥乔的背影挤眉弄眼地说。

金鲤真开门走进卧室后,没听见跟来的脚步声,她回到客厅一看,胥乔还在玄关,正准备转身往外走。。

岂有此理!这海胆真要翻天了不成?

“谁允许你走了?”金鲤真生气地说。

胥乔停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转身走了进来。

“关门。”金鲤真板着脸说。

胥乔关上房门后,金鲤真又对着房间里的大床说:“坐到这里来。”

胥乔如同一个听话的牵线木偶,安静地在床尾坐了下来。

他望着地面,纤长细密的睫毛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眸,金鲤真看见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就来气。

“脱衣服。”她故意恶狠狠地说。

胥乔终于抬眼看向她,那双哀伤的眼睛里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是一根针,在金鲤真心上忽然刺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后,终于站起了身。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是T恤,他脱得很慢,就像是在等她临时改变主意。黑色的T恤从他身上完全剥离后,露出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肤色和清晰结实的肌肉线条。

展翅欲飞的金乌纹身和数不清的陈年旧伤一同出现在金鲤真眼中,她心中那股针刺一般的疼痛感更强烈了,她觉得很难受,连嗓子眼都是闷的。

“你不想脱就算了。”她失了兴致,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想脱。”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胥乔的体温传到她的皮肤上。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生气。”胥乔强装平静的声音下涌动着看不见的情感洪流。

“松手!”她想要打破他的平静,故意不耐烦地说。

胥乔望着她不说话,脸色更加苍白,那只手依然紧紧握在她的手腕上。

金鲤真干脆用力挣脱起来,她一用力,那只手就像是怕伤到她那样,迅速松开了。

她想要看到那张面具下真正的表情,她达成目的了,胥乔故作平静的表情开始龟裂,裂口下涌出的是害怕和悲哀,他上前一步,又因为她的目光,这一步的距离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真真,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讨厌我……”胥乔哀求。

面色苍白的胥乔让金鲤真想起了从前他在疗养院讨好她的样子,他做什么都要请示她、征询她的同意,就连呼吸都要看她脸色,小心翼翼。

金鲤真过了片刻,说:“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胥乔愣了愣,说:“那晚你突然冲走了……”

“因为我困了!我想睡觉难道还要和你报备吗?”

金鲤真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她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叛逆心脏一瞬间爆出的疼痛给逼走的。

“我以为你生气了……”胥乔怔怔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那你以为我让你脱衣服是干什么?”金鲤真没好气地问。

要不是因为他那句“为什么我不可以”,她才不会让他脱衣服呢!

“……鞭挞?”胥乔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金鲤真要被他给气死了,她可是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代表!在他眼里难道就是会抽人鞭子的残暴角色吗?

她冲到梳妆桌前,从口袋里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出来:“我买这个难道是……”

她的声音凝固了。

金鲤真震惊地望着手里红黑相间的小皮鞭,这——这——妈了个鸡,宋渡到底买了什么?!

她用余光往口袋里瞥了一眼,还看见了一根醒目的红色蜡烛和无数个避孕套盒子。

……呵呵,宋渡今年连新年贺卡也别想得到了。

第198章

金鲤真打开窗户, 将小皮鞭利落地扔了出去。

“刚刚只是一个小插曲, 你放心吧, 我不想打你。”金鲤真转身看着胥乔:“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想清楚了回答。”

“……好。”胥乔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我允许你和我肢体接触, 你最想碰我什么地方?”金鲤真强调:“好好想!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

她暗示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又假装换了个重心,把令她骄傲的翘臀和长腿一并展示了。

够明显了吧?!

胥乔说:“我想牵你的手。”

“啥?”金鲤真收回故意支出的长腿, 难以置信地挖了挖耳朵:“是调皮的风儿堵住了我的耳朵吗?你再说一遍?”

“我想和你牵手。”胥乔哑声说。

“你确定?”金鲤真瞪大眼:“你没有其他想碰的地方了?”

胥乔沉默地看着她。

怎么会没有呢?

他想把她抱起来转圈,想背着她爬长长的阶梯, 想在她笑的时候吻她的嘴角, 想在她哭的时候吻掉眼泪, 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是他想要触碰的圣域。

“我最想和你牵手。”他轻声说。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

“为什么?”金鲤真疑惑地看着他。

“牵着手的时候, 就不会被分开了。”

胥乔脸上的笑容像是大雨过后放晴的天空,清澈又明亮。

金鲤真怒其不争地说:“没有上进心的家伙, 闭上眼!鲤鱼大仙现在就实现你的愿望!”

胥乔听话地闭上了眼。

金鲤真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一次性的PVC手套,拆出一双戴上, 乳白色的手套服服帖帖地戴在手上,又轻又薄, 五指活动自如。

她放轻脚步, 悄悄走到胥乔面前, 牵起了他垂在腿边的双手,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指缝轻轻钻入,和他的双手交叉紧握。

“现在可以睁眼了!”金鲤真期待地看着他。

金鲤真等了片刻,他仍紧闭着眼, 睫毛轻轻颤抖着。

“你怎么还不睁眼?”金鲤真狐疑地问。

“……不敢睁。”胥乔声音沙哑。

“为什么?”

“你对我这么好,让我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哑声说着,睁开了眼。

金鲤真毫无防备地撞进那双被泪水浸润的漂亮眼眸,像是孩童无辜可怜的双眼,干净又清澈,乌黑的瞳仁中映着她怔愣的面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金鲤真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用力握紧了:“……真真,我不会再说让你为难的话了,以后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戴这个,只这一次就好,”他哑声说:“……再一会就好。”

他哀痛的目光再次刺痛了她,让她决定做一次符合人美心善人设的事。

金鲤真目光笔直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说假话的吧?”

“知道。”

“胥乔,我从没觉得你脏。”金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也从没脏过。”

胥乔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她。

“我不能碰你,因为我对你过敏,一碰就疼,真的生理上的疼……我不是讨厌你,也不是嫌你脏,你明白了吗?”金鲤真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这下总该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