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吧!”薛耀对她怒目而视:“你阴阳怪气说的那些话真当我听不出来?!”

裴珠第一次被薛耀发怒,先是发愣,然后眼眶慢慢变红了:“我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了?难道我诬陷她了吗?她和她的助理就差在众人眼前同进同出了,她和徐霆然的事也已经是圈里公开的秘密了,她——”

“不用你在这里搬弄是非!我有眼睛!”薛耀怒声说:“我自己知道去看!”

裴珠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忍住酸涩的鼻头和眼睛。

14年了,他们认识14年,她从没有在薛耀面前流过眼泪,她一直觉得用眼泪来拴紧男人是件很愚蠢的事,她一直觉得,即使有一天,她要在薛耀面前流泪,也是经过反复计算,确认会发挥杀手锏的威力才会使出。

她可是裴珠,不是什么随便流泪的小白花,她不会在没有用的时刻流泪。

绝不会在一个不爱她的人面前流泪。

“对不起……我……我可能太着急了……”薛耀看着裴珠发红的眼眶,发觉自己说过了头,想要补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默下来。

“……耀哥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吗?”裴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薛耀。

“我……”薛耀说了一个字又沉默了。

裴珠看着薛耀沉默的脸,感觉心脏有条裂缝正在一寸寸裂开。

他一直都知道,他也一直都默许着她喜欢他,他不讨厌自己,但也不够喜欢自己,这些,她一直都知道。

也许金鲤真不出现,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可是金鲤真出现了。

没有如果了。

他爱上她,为她喜怒不定,为她愁肠百结,为她在数亿观众前哭泣,为她冒着过气的危险公开出游。裴珠不相信这个结果,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爱上一个人,所以厚着脸皮追到千里之外的马尔代夫,想要寻找挽回的机会。

残酷的现实给了她最后一击。

14年的真心相伴,她甚至比不上一个摇摆在许多男人之间的女人。

“是假的哦。”裴珠已经扬起笑脸。

薛耀愣住了。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因为你这个人就是特别轴,抱歉,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借你炒作,网上的那些通告你应该一直都知道吧?让你配合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也真的谢谢你!”裴珠竭力露出自己最灿烂最阳光的笑脸,故作轻松地说:“现在看你有喜欢的人,作为朋友的我也很开心,我们认识14年,我以前给你做了那么多作业,看在这个的份上,希望你别因为我借你炒作的事生气,今后我不会再做啦!祝你早日追到喜欢的人!如果她有误会,随时可以带到我面前,我会担起澄清的责任的!”

薛耀刚刚张口,裴珠扬声打断他的话:“好奇怪啊,明明喝的是果汁,为什么头晕晕的?耀……薛耀,我要早点回去休息了,你也快走吧,拜拜!”

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裴珠转身快步走出。

她才不会去管薛耀那个大笨蛋了,就让他被金鲤真骗得皮都不剩吧。

活该!活该!

以后他被金鲤真甩掉的时候,她会毫不客气地嘲笑他的!

居然不喜欢她,去喜欢金鲤真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男人果然都是蠢货!薛耀也是一样!亏她还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傻瓜!

“傻瓜!笨蛋!”裴珠小声怒骂。

“我才不会伤心!以后你再后悔我也不会原谅你了!”

“我要把你小学一年级还在尿床的事情匿名爆料给逆风行工作室!”

“白眼狼!初中高中时给你做了那么多作业,都白做了!”

眼泪不断落下,打湿她的面庞。

“你以后被金鲤真甩的时候,我是不会安慰你的……”

裴珠浑身的力气都像是随着眼泪一起流走了,她慢慢蹲了下来,借着夜色掩映,在无人的沙滩上泣不成声。

遥远的天边,一轮圆月正慢慢从云雾中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我日昍晶……我估算错误,海胆奶不在今天,在明天

我忏悔……

看着看着居然要完结了,不是月底就是下月初吧

第218章

金鲤真开门进入水屋后, 快步走到全身镜前解辫子, 编的时候她没觉得多难, 拆的时候反而觉得有够麻烦。

“胥乔!快过来帮我拆辫子!”她不耐烦地拉扯着手中的辫子,一边坐到床上开始呼叫万能的海胆精灵。

从玄关走出的胥乔在她面前停下,他握住她的手腕, 不让她继续□□自己的头发。

“真真, 别心急。”胥乔拉开她的手后, 转身从梳妆桌的抽屉里拿出手套戴上。

胥乔认真而小心地解着她缠绕到一起的头发, 金鲤真在等待的同时不经意朝宽阔的落地窗外望去,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怔住了。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片刻,回过神时,她还坐在床上, 胥乔仍在动作小心轻柔地解着她打结的头发。

金鲤真忽然伸出手,毫无征兆地抱住胥乔, 她感觉到他手中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她仰头对他笑着问:“如果我跟徐霆然走了,你要怎么办?”

金鲤真看到他的脸上露着过度乃至于虚假的平静,他垂下眼,避开她的视线,手指继续动了起来,低声说:“……你希望我怎么办?”

“我希望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吗?”金鲤真问:“你不吃醋不生气吗?”

胥乔沉默着解开打结的发丝,随着他抽离发带, 金鲤真弯曲如海藻的茂密黑发尽数散出,黑发如蛛丝,网住他的手指,束缚着他的心脏,将他的喜怒哀乐和她牢牢纠缠在一起。

“……只要你希望。”

胥乔将手从她的黑发中收回。

只要她希望,刀山可以爬,火海可以跳。

她往心口插刀,只要她希望,他也可以对她微笑。

“如果你违背了我的希望呢?”金鲤真问。

“不会。”

“你会的。”金鲤真松开胥乔起身,胥乔为了不撞到她而后退一步。

她笑着,攀住他的胸膛,在他耳边恶趣味地低声呢喃:“我希望你接下来直到最后……都不要硬。”

金鲤真的吊带裙落到地上,海边的皎洁月光隔着一层蕾丝窗纱映照在她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她的身体充满原始的诱惑,她的表情带着小恶魔一般的邪恶。

她兴趣盎然地试探着他的底线,在他的忍耐界限上反复横跳,动摇他的克制和冷静已经成为她现在最觉有趣的一件事。

金鲤真看着胥乔忽然滚动的喉结,再次恶趣味地强调:“……不要硬哦,这才刚刚开始。”

“……真真,别闹。”胥乔闭上眼,再次后退一步,他的后腰抵上梳妆桌,桌上的瓶瓶罐罐发出摇动的轻声。

“以为不看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隔绝视觉后,其他感官会更加灵敏?”金鲤真的双峰压上他逐渐发烫的胸膛,隔着一层布料,她依然感受到了胥乔强烈的心跳,“胥乔……”她轻声说着,不安分的右手往下伸去:“你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真真!”胥乔猛地睁开眼,握住金鲤真刚刚按上车把手的右手。

“你瞧,你违背了我的希望。”金鲤真心中充满愉悦:“尽管你口口声声说着不会违背我的希望,你还是做了我不希望的事。”

世上有强词夺理、横行无忌还毫无愧疚之心的人吗?

有,金鲤真。

世上有无限激发施虐心,比起微笑,还是含泪更让人心动的人吗?

有,面对金鲤真的胥乔。

胥乔没有反驳金鲤真无理的指责,仅仅是用那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表达他的无辜。

“你该想想,怎么获得我的原谅。”金鲤真的左膝挤开他的双腿,小腿正面贴上梳妆桌冰冷光滑的钢琴烤漆桌面,她的身体重心都放在左膝上,前倾的身体逼迫胥乔不断后退,直到——

退无可退。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明显,他的眼睛像是越来越深的夜,黑沉沉的瞳孔中只有金鲤真不断逼近的脸庞。

“不要玩了。”胥乔哑声说。

“为什么?你的心跳声告诉我……你明明很喜欢。”金鲤真拉起他的手,放在她不着寸缕的腰上。

她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像是碰到灼热的火焰,不自觉地蜷缩一下,然后一动不敢动了。

他的喉结在不自觉地滚动,视线定定地看着她的嘴唇,而她左膝抵着的部位越来越热,存在感惊人。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有趣。

“说啊,为什么不要……”

金鲤真话音未落,忽然视野翻转,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后背已经落在柔软的床上,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胥乔俊秀的面庞,他的表情不同寻常,在克制和抑压之下,她依然从那双黝黑湿润的眼眸里感觉到猛兽出笼的危险感。

金鲤真的右手被胥乔牢牢按在耳旁,动弹不得,她大睁的双眼看着和她只有咫尺之遥的胥乔,在电动海胆开启电源的威胁下——怂了。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金鲤真底气不足地发出警告。

下一秒,胥乔从她身上离开,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胥乔直接把她抱进水屋的浴室,轻轻放进宽阔的半圆形浴缸里。

“早点洗漱休息吧,我走了。”

胥乔转身要走,金鲤真一个前扑抓住他的衣角,生气地说:“你要去哪儿?!”

胥乔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我回沙屋。”

金鲤真怒了,白嫩嫩的脚丫子往浴缸里一蹬:“你嫌弃我屋子小,容不下——”

浴缸太光滑,她一蹬就整个人都飞速滑走了。

胥乔叹了口气,在浴缸边蹲下,看着整个上半身都处于浴缸底部,受惊地瞪大双眼的金鲤真,无奈地说:“真真,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是她新发明的游戏吗?这个游戏的乐趣在什么地方?胥乔想不到。

即使她没有特意撩拨,他也忍得够辛苦了,更何况她锲而不舍地故意点火,为了不让理智失控进而对她产生伤害,他除了狼狈而逃还能做什么呢?

胥乔回来的那晚,已经做好接受冷言冷语和冷嘲热讽的准备,结果她不仅没有赶他走,还主动抱住他,躺在他的怀里任他摸头,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梦境从那晚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

他一边提醒自己她的言行不具任何深意,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祈求,让这场美梦醒得再迟一些。

“我床上缺个抱枕,你不许走。”金鲤真气哼哼地说。

胥乔望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见胥乔久久没有答话,金鲤真又生气了:“你没听薛狗说这里有海盗吗?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说!你是不是就盼着海盗把手无缚鸡之力又貌美如花的我抢去做压岛夫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女子生气地在浴缸壁上砸出令人疑心浴缸会破裂的一声闷响。

“你干什么!”胥乔脸色一变,抓住金鲤真砸浴缸的左拳,心疼地看着她的手:“疼不疼?”

金鲤真两腿乱蹬,自己从浴缸里重新坐了起来,以平视的角度对胥乔瞪着眼睛:“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我不走。”胥乔说:“我就在外面等你,你安心洗漱吧。”

“不行,你就站在这里等我。”金鲤真说。

“我就在门口。”

“你不听我的话了!”金鲤真又开始发脾气,胥乔拉住她乱打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真真,我是个男人。”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理直气壮地说:“我知道啊,我刚刚验证了,你是个硬男人。”

胥乔词穷了。

不管有理没理,他总是说不过她。

金鲤真见胥乔沉默了,觉得自己取得胜利,干脆利落地脱了内裤,正要扔的时候,她忽然又恶作剧心起,故意挑着她的内裤拿到胥乔面前:“对了,我的内裤都是穿了就扔,你需要的话以后都留给你?”

胥乔再是冷静,听到这句话也红了耳根,他抓过金鲤真的内裤,走到垃圾桶边扔掉,然后快步走回浴缸边取下淋浴头,打开热水开关。

“水冷了。”

“水热了。”

“冷一点。”

“再热一点。”

金鲤真乐此不疲地折腾着他。

等到她穿着吊带睡裙活蹦乱跳地走出浴室的时候,胥乔已经累得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是折磨。

也是甜蜜的折磨。

第219章

金鲤真已经坐到落地窗前的小圆桌前, 扭开起泡酒的瓶盖, 往杯子里倒酒。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抬头对走来的胥乔惊喜地说:“是水蜜桃味的,好喝!”

胥乔坐到金鲤真对面的椅子上,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浴室借你了, 正好你的行李还放在这儿呢, 不用搬来搬去了。”金鲤真仰头着起泡酒, 透过玻璃杯看着胥乔。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 她有一万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胥乔放弃挣扎, 起身走向自己的行李箱。金鲤真一饮而尽杯中的起泡酒,放下酒杯转而提起桌上的酒瓶, 起身走到胥乔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打开行李箱。

箱子里都是她的东西,她在马累随手买下的工艺品和各种没什么价值的特产,还有她离开横店镇时吵吵闹闹一定要带上的家庭装薯片, 四包薯片就几乎占据半个行李箱的空间。

除此以外,只有角落一小片区域是胥乔自己的衣物。

金鲤真看着他拿出换洗衣物, 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会有枪呢——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吗?”

胥乔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若有深意。

金鲤真兴奋地说:“你真的有?!你怎么带出国的?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怎么没被发现?”

胥乔从她脸上看到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他和他带的东西一样危险,可是她从来没有怕过,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不是国内带来的,过安检太麻烦,不如出国买。”胥乔说着, 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站了起来:“回国的时候再扔掉。”

金鲤真跟着他往浴室走去:“你要我陪你吗?”

“不用。”

“你不害怕吗?”

“不怕。”

“你一定是在逞强,你再好好想想,你不害……”

胥乔猛地转身,金鲤真撞上他的胸膛。

“你再走一步——”他看着金鲤真的眼睛,说:“我就亲你了。”

“你敢!”金鲤真有些拿不准胥乔的行动,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然后金鲤真就看着胥乔真的朝她低头靠近了,电动海胆启动时的痛苦回忆让她条件反射地一退三步远,胥乔毫不意外,趁此机会走进浴室关上门。

“哼,小气!”

金鲤真提着酒瓶回到小圆桌前,坐上椅子,屈膝踩在椅面上刷着微博。

向鸣楠已经把合影发上微博,并且@了照片中开通微博的所有人:“@薛耀@金鲤真@徐霆然@裴珠今天是个心跳加速的好日子。”

徐霆然发了新微博:“风水轮流转,该我失眠了。”配图是马尔代夫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李风绮在微博公开了单身派上对龙慕云和她的茶杯的偷拍:“龙式养生。”

echo在INS发布的单张图片被转到微博,他拍的是沙滩,沙滩上有一条用漂亮小海螺和碎贝壳围成的鱼。

薛耀和裴珠的微博都静悄悄。

金鲤真翻看着微博上五花八门的评论:

“话唠小王子薛耀今晚为什么这么安静?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