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不耐,依然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姑,家里有些乱,不方便待客。”不容谢建芬开口,关上门从里面闩上。

谢建芬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就找谢建业,“大哥,这孩子他什么意思?怕我进去。”

“哪能啊。”谢建业尬笑道,“他爹娘不在了,家里就他和小七一大一小俩男人,大概觉得女人进去不方便。”

这话糊弄鬼,鬼都不信。

谢建芬顿时有些气恼,“我是他姑!”

“您当然是我姑。”谢琅抱着不断打哈欠的小七出来,“还是亲姑,我骗谁也不敢骗您,真是不方便。”

“你知道我是你姑,又不是外人,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都见过,能有什么不方便。”谢建芬说着就往里面走。

砰!

谢琅抬手关上门。

谢建芬下意识停下,回过神来瞪一眼谢琅就推门。

“站住!”谢琅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谢建芬再次停下来,见他面色不善,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前世工作需要谢琅八面玲珑,所以私下里从不委屈自己。

穿成谢三郎,江山图跟着他过来,又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谢琅很满足。因此讨厌谢大郎的妻子,烦谢二郎的妻子碎嘴,对谢建业的某些做法无语,甚至不喜里长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他都忍了。

谢建芬一个嫁出去多年的女人,谢琅不用跟他朝夕相处,无需担心得罪她,村里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对长辈不恭不孝,也没想过上来就落她的面子。

给脸不要,谢琅也不再客气,面无表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方便待客。”

“我今天一定要进去?”谢建芬瞪着眼睛问。

谢琅轻笑道:“你进不去!”

谢建芬上手就掰他的手。

“大伯,接着。”

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的谢建业下意识伸手,小七飞过来。

谢建业慌忙抱住小七,“三郎,你――你干什么?”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谢琅抓住谢建芬的胳膊,往外一推,谢建芬踉踉跄跄,不敢置信地指着谢琅,“你敢打我?”说着就往地上一坐。

谢琅笑道:“谁看见了?大伯――”

“大哥!”谢建芬冲着谢建业怒吼。

谢建业顿时后悔把谢建芬支到这边,期期艾艾地说,“三郎说不方便,肯定就是不方便,你别进去了。三郎,这是你姑,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谢琅打断他的话,“大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谢建业倏然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转而道,“建芬,你这么大岁数,就别跟个孩子计较了。三郎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

谢琅满意了。

谢建芬不敢置信,指着谢琅,“大哥,是他打我。”

“明明就是你年龄大,自己没站稳,居然还好意思怪三郎叔。”

谢建芬和谢琅同时循声看去。

谢广趴在他家墙头上,面带嘲讽,“接下来是不是要三郎叔教你做豆腐?三郎叔,别信她。我给你作证,你没打她。”

“你,谁呀?”谢建芬指着他。

谢伯文走出来,“我儿子,谢广,还小,不懂事,姑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小也不能红口白牙的乱说。”谢建芬道。

谢伯文点头:“姑说的是。小不能乱说,年龄大更不能。三郎没打姑,姑也不能乱说。”

“你――”谢建芬指着谢伯文,“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随即又找谢建业。

谢建业立刻转向谢琅。

“跟我有没有关系?”谢琅开口问。

谢建芬:“废话!”

“你来是找我吵架的?如果是,恕不奉陪。如果是为了油皮和豆腐来的,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谢琅话音落下,谢伯文心中一喜,谢建业松了一口气。

谢建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曾忤逆父母,不曾被判朋友,对长者恭敬,对邻居友善,对晚辈疼爱,我很有良心。”谢琅道。

啪啪啪!

“说得好!”谢广高吼一声。

惊得谢琅院中的鸡咕咕叫,鸭呱呱闹。

谢伯文扭头瞪他一眼,你给我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谢广小声嘀咕一句,从墙里边翻出来。

谢琅盯着谢建芬,悠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你,你敢?!”谢建芬指着他,“看把你能耐的。”起身向前两步,昂着头,“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

谢琅笑道:“不会让你失望。伯文哥,去拿根绳子把她给我绑了。送到廷尉衙门,就说此人抢我的东西。谢广,给我作证。”

“好的!”谢广立即接道。

谢建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三郎――”谢建业对上谢琅冰冷的视线,“使不得”三个字咽回去,“三郎,有话好好说,毕竟是你姑。”

谢建芬:“让他绑!”

“出什么事了?”趴在墙角观望的姚桂芝跑过来。

谢琅指着谢建芬,“她想抢我家的东西,我现在就把她送去城里,伯娘帮我看一下家。”

“这是你姑,是不是搞错了?”姚桂芝说着话转过身背对着谢建芬,一个劲给谢琅使眼色,不行,不可以,有话好好说。

这样的姑谢琅宁愿不要。

平时应付养蚕里这群人已经够累,再三天两头应付她这样的,谢琅宁可跟着卫青出击匈奴。累虽然累,危险也有,但天苍苍野茫茫,大漠孤烟,空旷无垠,心情舒畅。

“搞没搞错你该问她,而不是问我。”谢琅看一眼谢建芬,“我家里乱,不方便进去,我又不需要她帮我收拾,她非要进去,除了想抢我家的东西,我真想不出她进去干什么。”

谢建芬:“我进去看看不成?”

“成啊。可我不想让你进去,不想给你看。你没听懂?”谢琅更想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谢建芬指着自己,“我是你姑。”

“不是我爹娘,这里也不是你家。”谢琅再次强调,心里已很不耐烦,“也没有律法规定,姑想进去,我就得开门迎客。姑如果不信,那咱们就去廷尉衙门。”

“去什么廷尉衙门?多大点事。”里正慌慌张张跑过来,“建芬,三郎家三郎爱让谁进让谁进。他不乐意,我这个里正,他大伯也别想硬闯。”

谢建业连连点头,“对。不单单今天,平时也是,我找三郎有事,他不想让我进去,我都是在门口说。”

“那是你,不是我。”谢建芬双手叉腰道。

谢琅环着双臂,“所以你一定要进去?”

“对!”谢建芬说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谢琅冲谢广使个眼色。谢广跑到屋里拿一捆麻绳出来。谢琅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上去擒住谢建芬的双手。

谢建芬抬腿就踢他。

谢建业脸色突变,“三郎,小――”

“啊!”谢建芬尖叫一声,谢琅撤开,谢建芬扑通双膝跪地。

众人脸色骤变,看了看谢琅,又看了看痛的飙出眼泪的谢建芬,不敢相信谢建芬真敢往谢琅裤裆里踹,更不敢相信谢琅闪身躲开,还把谢建芬的胳膊给卸了。

“三,三郎,你……”谢建业习惯性想指责谢琅,谢琅一扭头正对着他,话锋一转,“你给她接上。让外人看见不好。”

谢琅弯腰把她的胳膊接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建芬,“看在我爹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在我家撒泼打滚,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你――”谢建芬下意识想抬手,胳膊上的不适让她慌忙把手收回去,“你给我等着!”

谢琅嗤一声,“回家叫你儿子?姑,我亲姑,你大概不知道,你侄子我如今可不止是你侄子,还是别人的侄子。”

谢建芬扭头就看谢建业,“大哥,你帮他还是帮我?”

“三郎说的不是我。”里正和谢伯文、谢仲武一家都出来了,谢建业想往自己往身上带也不好意思,“三郎有个贵人朋友,那个贵人的母亲喜欢三郎,天天要认三郎当干儿子。

“三郎不愿意,她就把三郎当成侄子。三郎和小七身上的衣裳都是贵人买的。被贵人知道你欺负三郎,连我都会被你连累。”

谢建芬正是看到谢琅穿着细麻布衣裳,才不信他家中无粮,认为院里藏了很多好东西,怕她看见,“贵人怎么了?贵人也得讲理。”

谢琅气笑了,她竟然还知道“理”这个字。

“贵人讲理也讲法。”谢琅收起笑容,“你撒泼打滚那套在你家好使,在我这里没用,在贵人面前更没用。看在大伯的份上,你现在走,我还当你是我姑。迟些里正劝我也没用。”

里正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说,不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可谢琅都这样说了,谢建芬还不依不饶,回头谢琅把门一关,让他面对谢建芬,他不被烦死,也会被气死。

更何况他已不是以前的他。有王公子撑腰,把谢琅惹急了,谢琅搬去城里,他这个里正会成为全村公敌。

无需旁人出手,他叔就能打死他。

“建芬,没事就回吧。”里正开口道。

谢建芬:“我有事。”

昨天在谢琅家门口发生的事,养蚕里的人都知道了。包括当时不在场的里正。晚上谢伯文又挨家挨户问他们做不做油皮和薄豆腐,帮他们拉去城里卖,以至于谢建芬刚进村,村里人第一反应是“远亲”找上门了。第二反应是去找里正,让他拦住谢建业。

油皮和薄豆腐都是谢琅的主意,按理说他爱教谁教谁,里正不好拦。也没离场阻拦。可现在关乎到全村人,里正不好意思也得硬着头皮问,“什么事?咱们去你大哥家慢慢说。”

“就在这里说。”谢建芬道。

里正:“那你说吧。”

“昨天我家小子看到二郎和他去城里。”谢建芬指着谢琅,“找人一问才知道是去卖油皮和薄豆腐。里正哥,我家日子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想让娘家帮衬我一把不过分吧?”

里正连连点头,“不过分,不过分。你是来借面还是借糜子?或者借钱?我借给你。”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谢建芬瞪着里正。

里正顿时有些气,后悔来太快,就该让她侄子打她一顿,“什么明白糊涂的?你说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我想学做油皮和豆腐拿去城里卖。”谢建芬拔高嗓门,“现在听懂了?教还是不教?”

第35章鸡飞狗跳

里正立刻转向谢琅,“三郎,你看这事?”

“做油皮和豆腐是咱们村的大事,我不敢擅自做主。你是咱们村的里正,你说教就教,你说不教就不教,我听你的。”谢琅说完就一脸乖巧的等候里正吩咐。

里正愣了一瞬,不敢相信谢琅就这样把麻烦推给他了。

“对,我们都听里正的。”害怕谢建芬,只敢躲在墙边观望的谢二郎夫妻俩走出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诚不欺我。

里正暗叹一声,好生后悔掺和进来,“建芬,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你就说教还是不教。”谢建芬面色不善的盯着里正。

里正叹了一口气,佯装很为难,“我虽然是一村之主,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大的事得全村人点头才行。”

“照你这样说,只要这小子一人不同意,你都不能叫二郎教我?”谢建芬指着谢琅问。

里正:“养蚕里八十多户,有五十户同意,我就让二郎教你。他们不同意,我叫二郎教你,我和你侄子都得被赶出养蚕里。”顿了顿,“你觉得这样可行,我就叫大家出来。你觉得不行,那只有你走。”

里正不可能为了她得罪全村人。

谢建芬装聋作瞎,也不能无视这一点。可她又不敢让全村人表态。

“行还是不行,你给我个痛快话。”里正见她不吭声,再次开口道。

谢建芬看了看谢琅家的房子,以己度人,村里人肯定羡慕嫉妒谢琅,不会帮他,“行,我听你的。”

里正立刻叫谢广去喊人。

拜谢建芬在谢琅门口大呼小叫,里正又从村中跑到村西所赐,此时闲着没事干的人都出来了。

谢广在村里绕一圈,回来人就到齐了。

里正让每家出一个人,站到西边大路上,同意的往南一步,不同意的向北一步。话音落下,八十多个人跟着谢琅往北一步。包括谢建业和他俩儿子。

谢建芬难以置信,“大哥,你怎么也不同意?”

“我和大郎、二郎站过来也没用。”谢建业一手抓一个儿子往南一步,让谢建芬自己看。

谢建芬噎住,随即就说:“做豆腐是你自家的事,什么时候成村里人的事了?别以为我这些天没来,就不知道里面的猫腻。”说着转向里正,“别想骗我。”

谢伯文昨天若没挨家挨户询问,她这样讲,里正只能回一句,你刚才都答应了,不能反悔。

谢伯文从里正家出去,里正就问他妻子怎么想的。他妻子的大意是,现在桑树刚抽芽,天气还冷,无法养蚕,闲着也是闲着,能赚点是一点。他日朝廷招人,男人都出去了,谢广的娘想帮村里人,恐怕也有心无力。

里正便说,“你错了。伯文和二郎昨天卖的油皮和薄豆腐,是大家一起做的。”

谢建芬立即找谢二郎。

谢二郎点头,“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谢建芬不信。

谢二郎气结,顿时想亲自打她一顿。

“我没变,村里人给我们钱了。”谢二郎道,“不信你问他们。”

谢建芬:“你们都是一个村的,我不问也知道他们向着你。”

众人无语,难怪谢琅跟她吵。换成他们,得给她一大耳刮子。

“那你说怎么办?”里正问道,“教你做油皮和薄豆腐不可能。”

谢建芬往地上一坐,“那我就不走了。”

里正瞬间气血上头,指着她,咬牙道,“谢建芬,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想怎样?”

“教我做油皮。”谢建芬道。

里正点点她,“好,好。大郎,二郎,给我把她绑了。谢建业,去把你妹夫和外甥找来把她弄回去。不来我就把她送去衙门。”

“你敢!?”谢建芬看到谢二郎捡起地上的绳子向她走来,慌忙爬起来,指着谢二郎,“你爷爷和你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谢二郎嗤笑一声,“你搅得我们被赶出养蚕里,我爷和我奶才不会放过你。”绳子扔给谢大郎,上去就抓谢建芬。

啪!

谢二郎僵住,脸上瞬间多出五个手指印。

养蚕里一众全愣住了,包括谢琅。

谢二郎的妻子冯英率先回过神,见谢建芬又挥手,眼看巴掌要落到谢二郎脸上,被吓住的谢二郎一动不动,冯英上去推开谢建芬,朝她脸上就抓,“敢打我男人?我打死你个老女人!”

“冯英!”姚桂芝下意识跑过去,“你――”

冯英抬手推开姚桂芝,“别碰我。今天不打死这个老女人,我不姓冯!”抬手朝谢建芬身上一巴掌。

谢建芬抡起胳膊,姚桂芝下意识挡住。

啪!

姚桂芝脸上挨一巴掌。

同样被吓住的谢大郎陡然清醒,“打我娘?!”扔掉绳子就踹谢建芬。

里正慌忙拉住,“都傻站着干什么?快把他们拉开。”

众人慌忙向前,谢琅咳嗽一声,背对着谢建芬,面对着谢琅的众人停下。

和谢琅一起站在路上的众人下意识停下来,紧接着就看到对面的人冲他们努一下嘴。

众人扭头看去,谢琅无声地说,“不急。”

啊!

里正往后踉跄了一下,他的两儿子慌忙跑过去,“爹,怎么了?”

“爹,你手流血了?”

众人看过去,里正手上多出六个牙印。众人心里一哆嗦,就找谢琅,再不拦就出人命了。

“住手!”谢琅高声道。

打的不可开交的几人同时停下。众人顺势上去拉开他们。谢琅走过去,皱着眉头道,“闹够了没?”

“不是我们闹。”谢二郎的妻子冯英弱弱地说。

谢琅瞥了她一眼,就转向谢二郎,“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可真不是男人。”

“我……”谢二郎想说她不是普通女人,嘴角一动扯到脸,倒抽一口气。

谢琅捡起地上的绳子,谢建芬慌忙往四周看,见地上有个木条,抓起来就朝谢琅脸上招呼。

“三郎叔!”

“三郎!”

众人齐呼。

小七哇一声大哭出来,“三爷……三爷……”

谢琅闪身躲到谢建芬身后,朝她腿弯处一下,谢建芬腿发麻,踉踉跄跄,谢琅趁机把她按在地上,双手别到后面,“愣着干什么?快点!”

谢二郎连忙跑过去捆住她的双手。

谢琅背后挨了一脚,不禁皱眉,“谢广,再去拿根绳子。”

谢广慌忙跑回家,拿两根麻绳出来。谢大郎捆住她的双腿,把她绑在树上。谢琅走到谢建芬面前,“还踢不?”

“呸!”

一口吐沫飞过,谢琅扭头躲开,走到谢建业身边,拽掉小七的鞋就朝谢建芬走去。

谢建业忙问,“你干什么?”

“把她的嘴堵上。”谢琅道。

谢建芬面露惊恐,“你,你敢?!谢三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等你变成鬼?我爷我奶和我爹娘可不会放过你。有力气吓唬我,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他们吧。”谢琅说着就往她嘴里塞。

里正伸手拦住,就给谢琅使眼色,过分了。

谢琅看一眼他手背上的牙印,心想还是咬的轻。咬到骨头,他就不这样想了。

“给您老个面子。”谢琅给小七穿上鞋,见小孩泪眼朦胧的冲他伸出手,谢琅把他接过来,转向谢大郎,“你跟伯文哥去城里卖豆腐,叫二哥去她家,把姑丈叫过来。他们不管,回来就拉她去见官。”

谢大郎下意识看他爹。谢建业觉得没必要闹到官府,就想劝说两句。可他看到谢二郎和姚桂芝脸上的巴掌印,他此时打圆场,妻儿都会恨他。

“二郎,见到你姑父好生说话,不得无礼。”谢建业道。

“知道。”谢二郎瞪谢建芬一眼,掉头就走。

里正跟着就说,“行了,都散了吧。”

“就把她绑在这儿?”

不知谁问了一句,里正看一眼骂骂咧咧的谢建芬,叹气道,“她只是个开始。”

“什么意思?”打算回家的几人停下来。

里正:“方圆百里只有咱们村会做油皮和薄豆腐,她在城里看到二郎和三郎找过来,其他人在城里看到伯文,”瞥一眼小七的大伯和二伯,“和他们,会不会也找过来?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太久,你们的亲戚也得找过来。”

“照你这样说,天天都得来一出?”

里正摇摇头,又看一下谢建芬,“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