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里正,不要问我。”

谢琅的声音从院里传出来。养蚕里老弱妇孺的目光再次聚到里正身上。

里正看向秦红,“你下午还得再去一趟?”

“等一下我和小广就去。”卖村里人做的那份。

里正抓抓脑袋,沉吟片刻,“先做两天看看?让酒肆帮咱们看一下,姚家那边真做,就按三郎说的办。”

“你问我?”秦红看向里正,“明天若卖不出去,或者酒肆买我和二郎家的就够了,不要村里人做的,堆在家里怎么办?”

里正的头更痛了。他又没做过生意,他怎么知道。扭头找谢琅,大门紧闭,就冲门吼,“三郎,给我出来!”

“三爷,里正喊三爷。”小七迈开小腿跑去铁器房报信。

家里没猪肉没羊肉没牛肉,谢琅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小七松口同意他杀鸡。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得何年何月,刀没法用,谢琅也不想错过。

“别理他。”谢琅找个铁片,在磨刀石上磨的霍霍响,就朝鸡圈走去。

小七趴在门缝上说:“不理你。”

里正噎了一下,指着大门,“你给我出来。”

“不理你!”小七说完,哼一声,跑向鸡圈,小声说,“三爷,杀个不爱下蛋的啊。”

谢琅手一抖,险些给了刚刚抓住的老母鸡自由,“我杀的是不喜欢下蛋的。”

小孩放心了,“三爷,我烧火。”

“好的。”谢琅拎着鸡,牵着娃,任由里正在外面咆哮,慢悠悠走到灶房,找个麻绳把鸡拴起来,就倒水点火,让小七看着火,他去杀鸡。

里正没把人吼出来,反倒看见炊烟袅袅升起,赶在被气晕前找姚桂芝,“三郎听你的,你喊他。”

“三郎心情不好,就别找他了。”姚桂芝刚才都快被谢琅吓死过去,不敢再惹他生气,“卖不掉就走街串巷卖。”

“挑着去卖?”

不知谁问一句。

姚桂芝:“那还能怎么办。要不留自己吃。”

“那得吃三两天。我家又泡一盆豆子,不做薄豆腐,只能发豆芽。那么多豆芽够我家吃五六天的。”

“是呀,是呀。里正我家的豆子也泡上了。”

里正眉头紧锁,他妻子看到就想劝大家伙儿别急,忽然想到,“咱家也泡了一盆豆子。”

里正转向他妻子,“泡豆子干什么?”

“做油皮。”他妻子不假思索道,“大郎他娘说她帮咱送城里去。”

冯英看到她婆婆还是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开口道:“今天我送,明天有人要我还送,没人要别想推给我。”

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到里正。

里正第一次觉得村里人这么烦,包括他家人,“你们一起喊三郎,我不信他不出来。”

这不是逼他么。

众人连连摇头,他再拿着刀出来,男人不在家,她们这些女人可拦不住。

“三郎叔家的墙厚,他又在灶房里,扯开喉咙喊也吵不到他。”谢广小声提醒。

里正皱眉:“你闭嘴!”

秦红扯她儿子一把,“跟我去城里。再不去城门就关了。”

谢广撇着嘴转过身,往谢琅家看一眼,猛然停下来。

秦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准翻墙。你三郎叔家的墙有九尺高。”

“不是,我忽然想到三郎叔有一次说,担心油皮卖不出去,可以把油皮弄干。”谢广说着就找冯英,“二郎叔没说?”

众人这次终于把目光从里正身上移开,转向冯英。

冯英自己想想,“二郎好像说过一次,我觉得他闲着没事干了。”

“你,三郎说的话,你怎么能不放在心思。”有人不禁埋怨冯英。

冯英反唇相讥,“最近没下雨,每天做的油皮都不够长安城的人吃的,我放心上干什么?鬼知道姚兰花那个女人会那么毒。”

“别吵。谢广和你娘去城里,你们现在就回家试,一次用半张,我不信试不出来。”里正看向他妻子和儿媳妇,“你们也去试。”

谢琅嗤笑一声,这点事就把你愁的大吼大叫?看你以后跟我说话,还敢不敢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手握江山图,牛羊草不愁。谢琅炖好鸡,和小七吃饱喝足,又给牲口添些料,就去打铁锅。

泥模具没烧成,想走捷径走不了,翌日晌午,谢琅继续在院里打铁。

小七想出去玩儿,谢琅在他面前装委屈说自己很难过,想要小孩陪,小孩就抱着小老虎坐在谢琅身边看他打铁。

里正早上过来一趟,谢琅没开门。到晌午,秦红回来,里正找她说事,谢琅还没开门。

里正听秦红讲她和酒肆说了姚兰花干的事,酒肆答应不买姚兰花的东西,村里人还可以继续做油皮和豆腐。里正放心下来,就指着隔壁问谢广,“那小子一直没出来?”

“没听到开门声。”谢广道。

里正:“他吃什么?”

“他家什么都有。薄豆腐就有两盆。灶房里有两个水缸,茅房也在院里,三天不出来都没事。”谢广道。

里正气结,“他没事,我有事。”

“你想怎么办?”谢广问。

里正要知道怎么办,就不问谢广,也不会早上一趟,晌午一趟。

“那小子的脾气像谁?”里正皱眉道。

秦红开口道:“先不说三郎。明天叫人跟我和二郎媳妇去城里,我俩卖油皮和豆腐,她们去找找姚兰花。我觉得她明天就会去卖豆腐。不能再让她用咱们的名义卖。”

“对,这事当紧。”里正连忙说,“我现在就挨家挨户问明天谁有空。”说完就往外走。

谢广忍不住撇嘴。

秦红朝他胳膊上掐一下,“别多话。”

“我就是看不惯。”谢广小声嘀咕。

秦红:“你三郎叔不是不想管咱们,他在等里正心甘情愿让出里正。”

“他昨天不是已经说了?”谢广疑惑不解,还怎么让。

里长虽说是村民选的,也得经过亭长同意。里正有心,今天就不是来这边,而是直接去找亭长。亭长直接找谢琅,谢琅想推,只能去找“王公子”。

谢广了解到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还小,险些帮了里正一把,逼他三郎叔。

“这点小事都能把他愁的着急上火,他不让给三郎叔,就不怕咱们村那些女人再找他闹?”谢广一想到昨天乌泱泱那么多人,在谢琅家门口七嘴八舌,闹哄的跟几千只鸭子似的,就一个头两个大。

秦红小声说:“里正官小,好处不少。别看你娘,我也不知道。反正朝廷不会让他白当。至少一年得有几十文钱。”

“怪不得昨天他叔讲的时候,他吼他叔。”谢广朝外面看一眼,就对他娘说,“明天留点油皮和薄豆腐,偷偷给三郎叔送去。”

秦红也是这样想的。

翌日天蒙蒙亮,秦红起来把羊牵到外面,听到隔壁有动静,回家端一盆油皮和薄豆腐,敲敲门,小声喊,“三郎兄弟,开门,我给你送点吃的。”

谢琅从茅房里出来,爬到他家羊圈墙上,又翻到院墙上,见门外只有秦红一人才把门打开,“谢谢嫂子。”见上面还有一把刀,“不用。我没事再做一把。”

秦红担心他不要,见他接了东西,松了一口气,“没了再跟我说。”

“这些够我和小七吃两天的。”谢琅道。

秦红点点头表示知道,就拿着刀回家。

谢琅把门关上,冯英走过来,见大门紧闭就回家找姚桂芝。

姚桂芝昨天早上去谢琅家拿盛油皮的盆的时候,看到他家有薄豆腐和豆腐,不担心谢琅没东西吃,“三郎不管村里人,也会管咱们。”

冯英明白,没必要为了村里人为难谢琅。

“他会不会一直呆在屋里不出来?”冯英问。

姚桂芝:“过两天他气消的差不多了,我去喊他。他不理里长,不敢不理我。”

“小七,想不想出去玩儿?”吃过饭,谢琅把灶房收拾干净,牛粪和羊粪堆在角落里,就问抱着小老虎发呆的小孩。

小孩摇了摇头,“我写字。”

“你一共不认识十个字,写什么。”谢琅拿个草垫坐在他身边,“三爷心情不好,不想出去,也不想打铁。”昨天累着了,“给你做个写字的案几好不好?”

小孩点头如捣蒜,“好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木器房里找木头。”

里面堆了很多干木头,都是用来做犁和耙的。小七知道的,便使劲点一下头,“三爷去吧。”

谢琅进去找几个木板,然后又去灶房,再次出来,右手拿着木板,左手端着一个碗,碗里放满了浅黄色的东西。

“什么啊?”小七好奇地问。

这个时节,最好吃的自然是枇杷。

谢琅:“好吃的。皮拨掉,里面硬硬的核别吃。”说完,碗放在小孩身边,就去屋里拿锯。

小孩拨掉皮,咬一口,很甜很甜。看到谢琅出来,举手给他,“三爷吃。”

“你吃。我忙好了再吃。”谢琅道,“皮别乱扔,放灶里面,做饭的时候烧了。

小孩点头,“我知道,不能让人看见。”

谢琅笑了笑,“真乖。”就去给小孩做小课桌。

一墙之隔,秦红套上驴,和冯英以及小七的二伯母分别拉两个女人去长安城。

以前小七的二伯母不跟她们一起,出了姚兰花这个外敌,养蚕里的女人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彼此的成见――一致对外。

不出秦红所料,她们刚到酒肆就碰到姚兰花。

姚兰花看见秦红等人,白了她们一眼,拉着车就走。

秦红仔细看了看,姚兰花车上的油皮和薄豆腐还在。大概是秦红昨天和酒肆说了,人家没敢买她的。然而,秦红没放松,让两个女人跟着姚兰花,两个女人去城外等着姚兰花,剩下两个随她们去卖油皮和薄豆腐。

秦红三人的薄豆腐和油皮卖光,到城外盯着姚兰花的俩人还没回来。又过半个时辰,姚兰花和她娘出来了。紧接着盯着姚兰花的两人也出来了。

两人见着秦红就对她说,大酒肆不买姚兰花的东西,她卖给了小酒肆。后来剩一点,卖给了东市的商人。

冯英不禁问:“这么说全卖光了?”

两人点了点头,“对。”

“秦红嫂子,怎么办?”冯英问。

秦红想一下:“回去找三郎。”

“我娘不准我找三郎。”冯英道,“她担心三郎又要拿刀砍人。”

这话一出,几人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秦红想说不会的,可一想事关姚兰花,会不会,她还真不能保证。

随后想到里正,秦红带人到村里就去找里正,问里正该怎么办。

里正思索良久只想到一个办法,“你们也拉着车去长安城卖油皮和豆腐。”看向几家没驴的。

“家里的活不干了?孩子不养了?”几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媳妇问。

里正噎住了,“你们说怎么办?”

“我要知道,我就是里正了。”

里正再次噎住。

“这么吵是想不出办法的。”秦红开口道,“里正,姚兰花现在的价钱和我们一样,万一降价,我们可就真卖不出去了。”

里正头疼,“你们都先回去,我再想想。”

“好。”秦红给几人使个眼色。回到家,秦红就让谢广牵着羊,去河边放羊。

半个时辰后,谢广牵着羊回来就对他娘说,里正往亭长村里去了。

秦红立刻去找谢琅。

“有事?嫂子。”谢琅说着还往外看看。

秦红小声说:“没人。我是来告诉你,你要当里正了。”

第42章休要骗我

谢琅愣住,“你,说什么?”

秦红把她故意去找里正讨主意,逼得里正去找亭长的事一字不漏的说出来,“你嫂子聪明不?”

谢琅简直想为她鼓掌,更想念一个月前都不敢用他的耙的秦红。

“嫂子,咱们村的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谢琅问。

秦红点头,“我知道,都是穷闹的。”

“你知道还把我往火坑里推?”谢琅很无语,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豆腐脑。

秦红摇了摇头,“三郎,你还是太小。容我解释给你听。”

谢琅现在不是里正,管的事并不少,和里正没什么区别。如果他是里正,当初要挖井,没人敢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把探水的铲做好。

姚兰花惹出的事,谢琅现在可以不管不问。谢大郎回来,他还是得出面。毕竟事关谢琅。

谢琅不是里正,谢建业数落他,就是教训自家侄子。旁人想劝也不好劝。他变成里正,一里之长,谢广一个小辈都能替谢琅说句话。

“照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当这个里正。”谢琅道。

秦红疑惑不解,“为什么?”

“我年龄小。就算我当了里正,村里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服我。就比如咱们现在这个里正。”谢琅提醒她,“还有我大伯也会觉得我小,不懂事。像你刚才说的,我还是太小。”

秦红迟疑了,“这……那,那跟村里人那什么三,就是高祖皇帝说的那个,也不行?”

“高祖初入关,约法三章。”

秦红连连点头,“对,就是约法三章。高祖提出来的,他们还能不认?我觉得不敢。”

“三爷,什么是约法三章啊?”

小七的声音从谢琅身后传来,谢琅心中一凛,扭头看到小孩两手空空,松了一口气,“你小子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等一下跟你说。”弯腰抱起他,对秦红说,“让她们都听我的,她们不可能同意。”

秦红:“你不帮忙,大家伙儿只能靠天吃饭。地里见的那点东西都不够自己吃的。一天两顿,还都是稀汤拉水的。好不容易攒两个钱,孩子生个病,家里老人走了,又全没了。

“现在油皮和豆腐赚的不多,一天也有好几文。一个月刨去下雨天也有好几十。买油盐的钱足够了。节省一点的人家,还能给孩子做身新衣裳。”

“可鸡毛蒜皮的事都找我,能烦死我。”谢琅道。

秦红比谢琅了解村里的女人,“拿出你早两天要砍姚兰花的气势,没人敢拿小事烦你。”

听她说起早两天的大乌龙,谢琅又想笑,“这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可别今天同意,明天又反悔。”

“这点是得好好想想,我也回去帮你想想。”秦红道。

谢琅点了一下头,就把门闩上。

“小七,我给你的果子呢?”谢琅问的是枇杷。

小孩指一下灶房,双手捂着小嘴,眼睛往四周瞅了又瞅,小声说,“藏起来啦。”

“小七真聪明。”谢琅抱着他去灶房,给他剥个枇杷,“好吃吧?”

小孩连连点头,“好吃,我都没吃过。”

“过几天再给你找个红红的果子吃。”谢琅说的是杨梅,“我在山上看到过,还没长大,不能吃。”

小七好奇地问:“三爷又上山啦?”

“你早上睡觉的时候我去的。没往里面去。等咱家虎子长大,就可以往里去了。”谢琅道。

小七连忙找小老虎,“为什么啊?”

“虎子是山里的山大王,有它保护我,野猪也不敢靠近我。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小七瞪大眼睛张大小嘴不敢信,“虎子这么厉害啊?”

“虎子会长咱家的羊那么高。”谢琅比划一下,决定姚兰花的事了,就领着小老虎去山里感受一下森林的气息。

小七没找到小老虎,跑到他和谢琅房里,见小老虎在睡觉,又跑到灶房告知谢琅,“虎子只会睡觉G。”

他三爷是不是搞错了啊。

“他还小。就像你现在还小,要多睡觉才能长高。”谢琅道。

小孩连忙说:“我要长高,和三爷一样高。三爷,我去睡觉啦。”说完就跑。

谢琅伸手抱住他,“洗手。”

“啊,我忘啦。”小孩抿抿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洗好手,一觉睡到谢琅把他的小书桌做好,开始咣当咣当打铁做铁锅的时候。

小孩被吵醒,揉揉眼到外面见谢琅在忙,就那个草垫坐在门口,抱着小老虎,看谢琅打铁。

谢琅见小孩这么乖,很想打开门,让在屋里憋了好几天的小孩出去透透气。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得等亭长过来。

秦红说的事,在小七睡觉的时候,谢琅仔细考虑过,只要谢建业活着,他就别想跟养蚕里断干净。

他如果不当里长,往后麻烦只会比现在多。做点什么,也会有一堆人怀疑加唠叨。他当了里长,就像秦红说的,遇到不服气的就拎出大刀吓唬一通,或者带着虎子过去转转,他相信闹事的人得比猫儿还乖。

至于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谢琅其实没放在眼里。吃饭还会咬到舌头,过日子不可能事事如意。

不说普通百姓,未央宫里的那位也有烦恼,忧心匈奴,忧心什么时候才能生出儿子。

“三郎,三郎,开门。”

谢琅低咒一声,真不禁念叨。

“不在家。”谢琅回一句,就继续打铁。

里正气结,“亭长来了,给我开门。”

谢琅扔下榔头,“你休要骗我。”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赶紧打开,亭长是来任命你当新里长的。”

话音落下,谢琅打开门,看到里正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短打,蓄着胡须,身材消瘦,和里正差不多高,用后世度量衡顶多一米七,四十出头的男子。

“这位是亭长?”谢琅打量他一番,“你可别为了把养蚕里的里长推给我,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

亭长看向里正,他为什么这样讲。

“他不信。养蚕里最近出了一个恶人,是他发现的。”里正指着谢琅,“我们村的油皮和薄豆腐也是他做出来的,我们村的人特喜欢他,都想让他当里正。”

亭长看向谢琅,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出油皮和豆腐?

“您说错了。我只不过是跟村里人随口一说,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跟我没关系。”谢琅道,“还有一点,我才十七。过两年得去服兵役,我走了,换你?帮你解决眼前麻烦,又还给你,你当我傻啊。”

里正呼吸一窒,指着谢琅,“别故意气我。我都这把岁数了,就是亭长让我当,我也不能当。”

“要是你越活越精神呢?”谢琅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我才不上你的当。”

亭长想笑,他只见过人争当里正,还是从未见过有人把里长往外推,“看来你们没商议好。商议好再去找我。”

里正下意识拉住亭长,一见亭长看他,慌忙松开,“商议好了。我们村的大人小孩都同意。”看到谢广出来,连忙问,“谢广,你说是不是?”

“我听我三郎叔的。”谢广脱口而出。

里正噎了一下,就对亭长说,“他们是邻居,走得近,不作数。我再找个人问问。”

“我看出来了,你们村的人确实听他的话。”亭长看一眼谢广道。

里正连连点头,“对,我可不敢拿这事骗你。”看到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往这边来,连忙叫住,“你想让谁当里正?”

“三郎爷爷啊。”小孩不假思索道。

里正转向亭长,“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