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婵不是馆陶大长公主,可以明目张胆养男宠。红颜不在,离了郑杰不好再嫁。年老体衰,不知哪天就病倒了,得自家男人照看,所以当务之急是自家事。

“我们自己走。”王婵开口道。

谢琅转向他便宜姨丈,“我怎么觉得姨丈不想走呢?”

“没有,没有。”四十出头的男人扶起郑云就往后退。

郑云站稳指着谢琅就说,“我不会放过你!”

姚桂芝张嘴就想骂。谢琅咳嗽一声。姚桂芝把话咽回去。

“我等着你。”谢琅笑着说,“你可要活久一点。否则我熬也熬死你了。”

郑云顿时气得出气多进气少,咬牙切齿道,“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

“猴哥,上!”谢琅拉下脸怒道。

上啥玩意?金猴顺着谢琅的视线看过去,又是这个人类?

金猴亮出爪子,纵身一跳,不待郑云有所反应,一巴掌把她拍的五体朝天。

郑云条件反射般抓住她丈夫的胳膊,男人踉踉跄跄,砰一声,摔在她身上。

“啊!”

郑云痛苦的尖叫一声。

谢琅把视线移到郑杰身上。

“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王婵拽着郑杰就往北去。

谢琅又把视线移回郑云身上,“有娘生没娘教是吗?我今儿就替你娘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小七,跟着伯母。收拾好这几个不要脸的,我给你杀鸡吃。”

“不可以杀鸡。”小孩连忙说,“鸡要下蛋。”

谢琅:“不是我,你猴哥要吃。”

“猴哥也不可以杀。”小孩认真道。

谢琅看向他,“我买行吗?”

“买行的。”小孩立刻松口。

众人忍俊不禁。

秦红笑道:“原来你找我买公鸡,是因为小七不准你杀母鸡啊。”

“这孩子我都没法说他。四岁,比人家四十岁的人还会看家。”谢琅说着把他递给姚桂芝。

姚桂芝没接,“不用了。”

“什么?”谢琅没明白。

姚桂芝往西努一下嘴。

谢琅看过去,空无一人,“我,我那个姨母一家呢?”

“小七不准你杀鸡的时候,他们见你只顾跟小七说话跑了。”姚桂芝指向北面,“跑到挺快,都该到咱们挖的那条沟那里了。”

谢琅不信,“这么快?”走到西边往北一看,“我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猴哥在后面追他们呢。”

金猴走到谢琅身边,仰头看着他,又叫我干啥?

“等一下给你炖只鸡。”谢琅说着,就看村里人,“正好都在,谁家有公鸡卖我两只。”

谢广开口道,“三郎叔,咱们从山上捡的兔子和野鸡还在你大伯家。”

“你这次不是空着手回来的?!”

谢琅哼一声,“有它跟着我,我空着手它也不愿意。”指一下金猴。

众人瞬间想到金猴的凶猛,又忍不住后退一步。

谢琅倍感好笑,“它是打过你们,还是吼过你们?别主动招惹它,我不在跟前,它也不会发疯。”

“我,我们以前是不怕。”

金猴不大,就跟小七那么高。谁能想力气大的跟老虎似的。

“我觉得老虎都没它厉害。”

谢琅心想,不是每只老虎都能成为虎王。金猴却有当猴王的潜力,“关于这一点,等我家小白虎长大了,让它俩比划比划,你们给它俩做个见证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前里正谢建康连忙说,“赶紧给你猴哥杀鸡去。”

谢琅:“是小七的猴哥,不是我的。”

“我管你谁的,赶紧把它给我领屋里去。”谢建康指着金猴。

金猴猛然转向谢建康。

谢建康吓得往后退一步。

谢琅叹气,“我刚说过别招惹它。它虽听不懂人话,但会看人脸色。说你的,前里正大伯,赶紧把手放下。”

里正的小儿子连忙把他爹的手拽下来。

金猴收回视线,转向谢琅。

养蚕里众人长舒一口气,“你说的居然是真的。”

“开玩笑的事,我说的时候再认真,说完也会跟你们说,我开玩笑。”谢琅道,“你们没发现?”

发现了,可有些事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

谢琅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一个个在想什么,“都回家吧。”

“三郎,你舅父那边?”谢建康连忙提醒他。

众人想起来了。

“三郎,你舅父跟他大儿媳妇……”

谢琅:“没凭没据的事少说。改天闹出人命,还能赖到咱们身上呢。”

“也是。指不定会说你诬陷他们。对了,你姨母那边,她不会报复回来吧?”

谢琅摇了摇头,“知道我会卸人胳膊,刚才都不敢靠近我。胆小成那样,知道我家有个猴,别说报复,路上见着我都得绕道走。我现在担心的是姚兰花找的那个男人。”

“担心什么?”谢伯文问,“我家的弓箭给你用。你再不放心,让谢广跟你住几天。”

谢广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拿弓箭。”

“不用。我家有猴哥。”谢琅提醒他,“我担心他不来。”

众人送他一记白眼,亏他们刚才还担心他。

谢琅看到众人的反应扑哧笑出声来,“我没事。就算没猴哥,小白虎的虎啸也能镇住他。”说着,转向谢二郎,“把我家小白虎和小狼放出来吧。”

谢广接道:“我去。”从山上拎下来的兔子和鸡还在谢建业家中,他得拿回来。

谢琅要一只鸡,兔子给谢广了。谢广不愿意要,谢琅一瞪眼,谢广连忙拿回去。

闩上门,谢琅让小七和虎子玩,嘴上说去灶房烧水杀鸡,其实先把金猴的食物盒塞满,又在柜子里放一个西瓜,才去烧水。

鸡收拾干净,天已彻底黑下来。

一个时辰后,谢琅一家五口才吃饭。

又过一个时辰,谢琅才把家小伺候好,洗漱一番,关上房门去睡觉。

今天比较累,谢琅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院里有动静,谢琅也懒得看,翻个身继续睡。

自然醒来,谢琅打开房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以及坐在人身边的猴儿,忍不住乐了,姚兰花真没让他失望。

噙着笑走到人身边,朝他身上踢一脚,地上的人哆嗦一下,口中念念有词。

谢琅蹲下去,仔细听听,“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嗤!”谢琅笑出声来。

地上的人猛然睁开眼,“救命!”再一看,“啊!”

“三郎叔,怎么了?”

大门被拍的砰砰响。

昨晚睡觉前,谢琅举着火把仔细查过,院里没有不可见人的东西。谢琅起身又往四周看一眼,就去开门,“姚兰花找的人来了。”

“啊?”谢广勾头看去,“他,他怎么躺在地上?”看到旁边的猴儿,谢广明白了,“猴哥抓到的?”

谢琅点头,“应该是。我昨天太累,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那现在?”谢广看向他。

谢琅拿起搭在竹子上晾晒的麻绳,“绑起来,送去官府。这次我就不信廷尉不派人去抓姚兰花。”

“你们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问。

谢琅:“廷尉认识我,你一口咬定姚兰花给你钱,要你把我们吓傻,廷尉顶多关你两三天。”随即看向谢广,“跟我一起去。”

“我也去?”谢广指着自己。

谢琅点头,“在衙役面前露个脸,以后在城里遇到什么事,去找衙役,他们即便不会帮你,也会秉公办理。”

当然也得给他们点好处。否则整天忙大案子的衙役,可没心情管升斗小民鸡毛蒜皮的事。

有外人在,这点谢琅没说。

人绑到外面树上,谢广随谢琅往家去的时候,谢琅才跟他说。

谢广明白过来,就去找他娘。

秦红就这一个儿子,很是希望谢广比他爹有出息。一听谢琅要带谢广去城里认识贵人,连忙把谢广最好的衣服翻出来。然而,农家人不到过年都不做新衣裳,谢广最好的衣裳上面也有个补丁。

秦红有些懊恼,这些日子只顾得做豆腐,都忽略了她唯一儿子。在家犹豫好一会儿,就拿着钱找谢琅买一套。

到谢琅家,见他穿上粗布麻衣,惊讶道,“你就穿这个去?”

“我特意换的。”谢琅道,“老百姓就要有百姓的样。比人家当差的穿的还好,找人帮忙,人家能帮咱们?不能!嫌贫爱富的毕竟少数。大部分人都有一颗同情心。”

秦红不大信,可谢琅极少出错,秦红觉得再信他一次也没什么。不能在衙役面前露脸,谢琅这边还有王公子,以后遇到点事,还可以请谢琅去找王公子。

“嫂子这次就听你的。”秦红到家见谢广的衣裳很干净,也没让他脱下来。

饭后,谢伯文载着谢广、谢琅和小七,谢二郎载着被谢琅捆起来的那人,一行人直奔廷尉衙门。

谢琅抱着小七,谢广拽着被绑的男人进去,衙役齐刷刷看向他们。

谢广吓得整个人僵住。

谢琅拍拍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就对衙役说,“我侄子拽着的那个人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姚兰花――”

“姚兰花不是女人?”徭役吃惊道。

谢琅笑道:“姚兰花要弄傻我,自己没本事,就出钱让这个男人去。这男人胆小,到我家见到我就吓得腿软求饶,我觉得放了他,姚兰花还得再找人,就把他绑来了。麻烦你们审一下。”

“我招,我全招。”来的路上男人听到谢琅说,他和廷尉衙门的差役很熟,还以为谢琅故意吓唬他。见衙役都知道姚兰花的名字,男人当真吓得腿软,“姚兰花说他家有十贯钱。只要把他吓傻,他家的钱归我,姚兰花还再给我一贯钱。“

衙役连忙说:“你等等,我去请大人。”

廷尉过来,看到谢琅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我大概是什么稀世珍宝吧。”谢琅道。

廷尉看看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和脚上的草鞋,“我看你是人中黄还不多,只招苍蝇。”

“人中黄是什么啊?”谢广小声问。

谢琅笑道:“又名夜来香。”

谢广还是不明白。

“一种很珍贵的药,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谢琅认真道。

“咳咳!”廷尉呛着了。

谢广怀疑,“不是吧?”

“是的。”谢琅道,“只是原料比较特殊。人的粪便。”

谢广惊得合不拢嘴。

廷尉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他本以为谢琅不知,随口胡诌诌对的,没想到真知道,“你,有点意思。”

“大人,姚兰花要杀草民。”谢琅可不敢催他,只能间接提醒他。

廷尉看到堂下的人,猛然想起正事,连忙叫衙役给那人松绑,他好审问。

男人本来心中还有一丝侥幸,见廷尉也认识谢琅,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包括姚兰花和他聊到谢琅,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说要弄死谢琅的话。

有小偷在前,廷尉误以为真的,立刻命衙役去捉拿姚兰花。

谢琅目的达到,就抱着小七带着谢广出去。

谢广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三郎叔,你现在都知道药名了。也是王公子教你的?”

“不是。等一下我带你去买几卷书,多看看就懂了。”谢琅道,“不要你出钱,我先看,看完借你。”

谢广脸上露怯,“我,看不懂吧。”

“看不懂问夫子。”谢琅道,“他可是咱们花钱请的。”

谢广眼中一喜,“对,我把夫子给忘了。”

竹简抄写的也很贵。谢琅买五卷,带来的钱就花光了。想给小七买个加了蜂蜜的饼,还是让谢广出的钱。

回到家中谢琅想还给他,转头一想,谢广收了他的钱,肯定不好意思看他买的竹简,便又把铜钱放回去,伺候他家那群小的。

“三郎叔!”

谢琅连忙往锅里加两瓢水,柴火往里塞一下,盖上锅盖,让小七看着火,拍拍身上的油烟味跑出去,“什么事?”

“快跟我走!”谢广上去抓他的胳膊。

谢琅:“我大哥又领回来一个女人?”

“啊?不,不是。咱们挖的陷阱里有一头鹿和一头野猪。就,就在东南边竹林外。”谢广急急道。

谢琅:“那快――不行,先让你爹帮我看着,我正做饭,柴火该掉了。快,你们先去,我把柴火灭掉就去。”

“哦哦,好。”谢广抬头看到他家冒烟,“你快去,别找火了。”说着就往自家跑。

谢琅到灶房里,把柴拿出来放在脏水盆里,捞起小七,就冲金猴喊,“跟我走!”

金猴抓着桃子就跟上去。

“这个不行!放回去。”谢琅连忙说,“放回去!”加大声音。

金猴不想,瞪着谢琅。

“你不放回去,以后都没得吃。”谢琅道。

小七点点头,“猴哥,被人知道了,我们都没得吃。”

金猴见小孩也帮谢琅,猛然想到上次吃西瓜,小孩不让它吃,后来又全给它。不禁瞥一眼谢琅,神奇的人类,真是越来越奇怪。

桃扔盒里,金猴就往外跑。

“三爷,猴哥又生气啦?”

谢琅冷声道:“惯的它了。”

关上门,看到金猴站在西边大路上,谢琅乐了。他还以为金猴一气之下走了呢。

“这边。”谢琅冲金猴招一下手,把谢大郎和谢二郎喊出来,就往东边去。

到竹林外,金猴看到坑边的鹿就伸爪子抓。

闻讯赶来的村民正想问谢琅是卖还是烤着大家吃,一看金猴护食的样儿,想吃鹿肉的人不禁后退一步,怀疑真说出来,鹿没吃成,他先被猴儿拍死。

“你家猴儿护食的样子竟然和小七一样。”谢伯文实在忍不住。

谢琅:“就是一样,猴哥才赖在我家不走。”随即说,“猪你们收拾一下,每家五斤。”

此时的五斤不过是后世的两斤半。坑里的猪用后世来算,至少有三百斤。养蚕里八十多户,去掉内脏,骨头、猪头、猪脚也足够大家分的。

“鹿就别惦记了。”谢琅道。

围着鹿和猪的众人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谢琅把小七递给最后赶到的姚桂芝,和谢广抬着鹿就往家去。

谢大郎和谢二郎跟谢伯文以及村里人抬着猪放在谢仲武门口。因为他家门口有上次建房剩下的土坯,可以垒个简易的灶,烧热水剃猪毛。

鹿扛回来,谢琅给谢广一个鹿腿,给他大伯送一个,就在院子里烤鹿肉。然而,他刚搞好简易的灶,把柴火点着,村里的小孩就跑来了。

村里人赚了点钱,但还是穷,大部分孩子上次吃肉,还是他家建房的时候。谢琅知道这点,也没撵他们。

谢琅就让谢广砍一根竹子,削竹签串肉。

每串约莫后世一百克,烤好之后,每个小孩分两串,足够他们吃的,谢琅就让他们回家吃猪肉。

村里的孩子跟谢琅接触过几次,知道听话下次还有。大部分孩子也都怕他,他此言一出,就都回去了。包括谢大郎和谢二郎的儿子。

孩子们一走,谢广收拾一下,发现两个鹿前腿就只剩两个骨头,不禁说,“下次不能这样吃了。”

“天热,不用盐腌,明天就变味了。”谢琅指着一手一块肉的金猴,“也不全是他们吃的。”

谢广扭头看去,金猴吃着手里的,还看着灶上的,“它吃四五块了吧。还没吃饱?”

“你们一家三口,加上我和小七也吃不过它。”谢琅道。

谢广惊得瞪直了眼,“这么多?它其实不是猴,是猪吧??”

第56章仗势欺人

谢琅顺着他的话说,“我也怀疑它是披着猴皮的猪。”

谢广忙问,“真的?”

“当然是假的。”谢琅看一眼金猴,“它可能是饿怕了。必须把肚子塞的满满的才舒服。”

谢广转向金猴,“不会吃出病来吧?”

“不会。”谢琅道,“等它吃惯了,或者知道跟着我饿不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逮住东西就往嘴里塞了。”

“谢广!谢广!”

谢琅下意识往外看,“你娘喊你呢。”

“肯定是喊我吃饭。”谢广看着手里的骨头,“这个拿去扔了?”

谢琅指着盛肉的盆,“放那儿。等会我煮一下留着给虎子和小狼磨牙。”

“磨牙?”谢广不禁看看小白虎,“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虎子就是小孩。”小七冷不丁开口。

谢广吓一跳,见小孩神色认真,仿佛他说不是,就要跟他理论似的,“对,你家虎子是小孩子。”说出来自己忍不住笑了。

“快回家吧。”谢琅道。

谢广点一下头,骨头放盆里就往家去。

谢琅没骗他,待金猴吃肉的动作慢下来,谢琅估摸着金猴吃饱了,就把踢掉肉的骨头和剩余的生肉用水洗两遍,焯一下水,倒入铁锅里加水炖。

金猴见肉还在屋里,没有消失,就滚到它自己窝里睡觉。

小老虎和小狼不像金猴,每次吃东西都恨不得把所有可以吃的都塞肚子里,以至于它俩也不像金猴撑得不想动,便和小七在院里玩。

谢琅趁着小孩没注意,再次把猴儿的食物盒塞满。

金猴下意识起身抓果子,坐起来看了看肚子,又不得不躺回去。

谢琅看到金猴的小动作险些笑喷,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