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花疑惑不解,“你们笑什么笑?”

“笑你蠢。有事求东方先生,还这个态度,活该王大公子不搭理你。”谢琅如今都懒得冲她翻白眼。

钱小花想起来了,慌忙说,“东方先生,我不是说你,真的。”疾步过来,“我是说我儿子想得美。”

“事不小吧。”东方朔把驴拴起来,整理一下衣裳就问。

钱小花:“小事一桩。”

“你当我第一次来养蚕里?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啊。”东方朔本就是一个不会客气的人,“有事直说,没事我进屋。”

钱小花笑看着他,“三郎不进去,你敢进?”

“你——”东方朔脸色微变,大声喊,“谢里长。”

谢琅转向钱小花,“我有一个主意。”

“快说!”

谢琅:“东方先生家正好缺一位女主人。”

“啥意思?”钱小花没懂。

东方朔个人精瞬间明白过来,“不行!”

钱小花也明白了,指着东方朔,难以置信,“他都这么老。你开什么玩笑?三郎叔。”

“嫁过去一年而已。”谢琅道,“这一年你们就当他不存在。”

钱小花:“那也不行!除非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

“这世上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东方朔打量她一番,“倒贴钱也没用。”

钱小花楞了一下,“你说谁?”

“别吵,别吵。是她侄女,小七的堂姐。”谢琅同东方朔解释,“你刚才喊王大公子,不是想让他帮你们找个官家子弟?你侄女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官家子弟看得上她,父母长辈也看不上。我说东方先生,你又嫌东方先生老,你们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

钱小花:“我们没想找官家子弟,比我们家日子好就成了。”

“那这十里八村肯定没有。你们为何不让酒肆掌柜的帮你们问问?”谢琅又问。

冯英接道,“还能为什么。人家嫌她小气抠门,不愿意掺和她家的事。”

“是吗?”谢琅看向钱小花。

钱小花的嘴巴动了动,半晌也没能找出反驳的话,不得不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为何不在这十里八村找个家里过得去,名声好的?”谢琅又问,“你家又不差钱,为何非要找比你们家有钱的?”

钱小花想也没想,“素来嫁女都是往高了嫁,娶妻才是往低了娶。”

“那你们慢慢找吧。”谢琅见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钱小花还不放低要求,小声说,“找到你侄女肚子大起来,你就不找了。”

钱小花脸色骤变,很是恼怒,“你怎可——”

“不是我提醒你们,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谢琅小声说出来,钱小花嘴里的话全咽了回去。

谢琅撇嘴笑笑,“赶紧回去跟你嫂子合计合计。挑到最后挑个歪瓜裂枣,哭都没人同情你们。”转向东方朔,“先生请进。虎子在屋里睡觉。”

东方朔勾头往院里看一眼,空荡荡的。东方朔长舒一口气,跟着谢琅进去就问,“究竟怎么回事?”

“孩子不懂事,看上仇人家的后生了。”谢琅道,“那闺女还以为她爹娘不知道,想等着及笄,就让男方过来提亲。钱小花和她嫂子也担心这一点,打算今年就把她的婚事定下来。明年及笄就把她嫁出去。”

东方朔明白了,“高不成低不就?”

谢琅摇摇头,“最近几年赚了点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比他们家稍微差一点都不行。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有房有院有几亩田,人老实,身体没毛病就成了。”

“自家好了,就想找更好的啊。”东方朔道,“不说他们,皇亲国戚都不能免俗。”

谢琅:“所以这个世上明白人少,过得好的就更少了。”

“偏偏三公子就是其中之一。”东方朔不禁感慨。

谢琅笑笑,“我有时也想去宣室殿看看。可一旦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不如不入仕。”

“陛下经常过来,你还能坚持住,也很难得。换成我早跑过去了。”东方朔进去不见小七,“玩去了?”

谢琅指着隔壁,“在睡觉。小七,起来了。小七!谢小七!”

“怎么了?三爷。”

谢琅:“快出来,咱家又来了一只白罴。”

东方朔:“什么白罴?”

“在哪儿?”小七趿拉着鞋拉开门,“咦,是先生?”

谢琅笑道:“你先生可不是白罴。我骗你呢。没有。既然醒了,就去把书拿过来,让先生教你。”

“可是我还想睡啊。”小七说着话扑向谢琅。

谢琅闪身躲开,见他往前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小七吓一跳,彻底清醒过来,“三爷!你怎么可以躲?我差点摔倒。”

“你三爷功夫那么好,不可能让你摔倒。”东方朔开口道,“你三爷是担心你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小七看向谢琅,真的吗?

“当然!你再不出来,我就把门摘掉,进去打你屁股了。”谢琅捏捏他的小耳朵,“以后睡觉不准闩门。”

小七:“我也没想。是孟达爷爷要打我。”

东方朔看向谢琅,“惹陛下生气了?”

“故意往陛下碗里喷口水。”谢琅道。

东方朔惊得睁大眼睛,转向小七,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敢置信说:“你比霍去病那小儿的胆子还大?”

“霍去病是谁?”小七好奇地问。

谢琅:“你仲卿爷爷的外甥。”

“很厉害吗?”小七接着问。

谢琅想一下,“现在不厉害,以后应该很厉害。因为他说他要当大将军。”

“大将军很厉害很厉害。”小七听学堂里的夫子讲过,“可是他想当就能当?”

谢琅:“就算当不了,也能成为将军。”

“你怎知道?”东方朔比小七更好奇。

谢琅笑道:“他像小七这么大的时候,见我功夫好,就要拜我为师。我没空过去,还让仲卿问我怎么不过去,是不是不想教他。如此执着,听仲卿说,学弓马骑射从不叫苦叫累,有三分领兵打仗的天赋,将来也能弄个将军当当。”

“我仲卿爷爷呢?三爷,仲卿爷爷也能当大将军吗?”小七拽着谢琅的衣袖问。

小七口中的大将军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谢琅掰开他的小手,“得看看你仲卿爷爷此次能不能凯旋而归。”

“难啊。”东方朔开口。

谢琅转向他,希望他解释一下。

“陛下没同你说?”东方朔反问。

谢琅不禁皱眉,“说什么?难道李广老将军回来了?”

“他倒没有。不过已经有一支队伍回来了。在沙漠里迷了路,粮草用尽,连匈奴的影子都没见到。而那位将军比卫青将军有经验,比他年长。他都未曾见到,卫青将军此行,多半也是无功而返。”东方朔道。

谢琅还以为他知道些什么,没想到就是凭这点断定卫青不行。

谢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东方先生,我说一句话,您别生气。您当个郎官,能平安到老。再往上,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第124章良将难求

“三公子……您的话,有些伤人呐。”东方朔的神色极为不自然,心里还有一丝恼怒。他脾气好,也不能这样说他。

谢琅摇头笑笑,“陛下此次派出去四位将军,其中三位都比仲卿年长,且有对敌经验,可他们三人有谁亲自领过兵?都是第一次领兵,都是第一次深入匈奴腹地,你怎知仲卿不行?”

“我……”东方朔一时语塞,“他们,他们此前是未曾亲自带过兵,可公孙贺将军曾跟随御史大夫韩安国诱击过匈奴。”

“据我所知那次无功而返。你要把那次算上,那就是败绩。仲卿未曾有过败绩。”谢琅道。

东方朔再次语塞,正想承认自己考虑不周,猛然想到,“李广老将军。”

“弓马骑射不错,这点我也承认。戍守边关做的不错,我也承认。”谢琅道,“可他此前未曾亲自带过兵,你得承认吧?”

东方朔点头。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谢琅问。

东方朔摇了摇头,“我知道良将难求。”

“是很难。有些人只适合当兵,不适合为将,我认为李广便是前者。”谢琅道,“仲卿是后者。”

东方朔:“你又有何依据?”

谢琅心说,我比你晚出生两千多年。

“仲卿比你聪慧,比你细心,还是陛下看着长大的。”谢琅道,“我曾和仲卿比试过,拳脚功夫不错,弓马娴熟,凭这点不比他们三人差。缺的是以前没带过兵。可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当一军将领。若说有几成获胜的机会,应该同他们一样,而不是比他们差。”

东方朔:“他们虽是第一次,但他们随军出征过。”

“你还是不懂。”谢琅叹气道,“身为主帅,小到吃喝拉撒睡天气变化,大到排兵布阵,都需他亲自过问。随军的将军只需听他吩咐即可。

“即便随军出征千百次,让他自己领兵,也不会比第一次领兵出征的将军做的更好。除非天赋异禀。天赋异禀的人也不会有机会随军出征千百次。一次明主便能发现其才,任其为将。还有,第一次领兵出征的将军会更加谨慎,出征前会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我这样说,东方先生明白了吗?”

东方朔懂了,他倒是希望自己不懂,“你怎看得如此清楚?”

“不是我看得清楚,是那三位并不比仲卿出众。”谢琅道。

东方朔张了张口,“李广将军——”

谢琅不禁轻笑一声。

“你知道何为将?何为兵?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乃天降神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乃良将。”谢琅笑看着他,“那三位谁有此将才?”

东方朔讷讷道:“好像,都没有。”

“所以你是从哪方面断定他们没见到匈奴,仲卿也不可能遇到,甚至凶多吉少?”谢琅又问。

东方朔不禁摸摸脑袋,“卫青将军年轻气盛。”

“他是年轻,但他不是骄兵。卫夫人正当宠,身为她的亲弟弟,仲卿今年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吧。”谢琅道,“那三位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仲卿准备的很充分。我听过一句话,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东方朔张张嘴,“我,我不知道卫青将军准备的那么齐全。”

“你连这点都没注意到,刚才说你再往上凶多吉少,你还不承认?”谢琅笑看着他,“能做到三公九卿,哪个不是满脑子计谋,满腹心眼。”

东方朔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窦婴、韩安国等人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三公子所言极是。”

“先生承认我三爷说得对啦?”小七突然开口。

东方朔转向他,“你三爷是个智者。以往我自认为自己才华横溢,陛下不用我,是他未曾发现我的才能。上次听完你三爷的话,我茅塞顿开。今日又听君一席话,令我明白,陛下一直是明主,而我不是良将,甚至不是神兵,只能当个小兵。”

“啊?”小七张大嘴,“可是我三爷说你有些才能啊。”

东方朔:“当你夫子的才能还是有的。”

“他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差。”谢琅摸摸小七的脑袋,“我说他不能往上,是因为你孟达爷爷身边能吏甚多。早出生几十年,或者晚出生几十年,乃至几百年,他也能位列三公。”

东方朔指着自己,“公子的意思我生不逢时?”

“你自己想想。张汤、主父偃、韩安国、公孙弘等人是不是把朝中的空缺补齐了?”谢琅道,“陛下如今只缺一位大将军。”

小七:“那一定是我仲卿爷爷。”

“我也希望是你仲卿爷爷。”谢琅笑道,“但凡缺一点,先生都能上去。”

东方朔摇了摇头,“有空缺我也上不去。你说的这些人都有他们擅长的,而我没有。”

谢琅心说,你擅长逗刘彻开心。这一点我都不如你。可是这话说出来,东方朔得哭给他看。

“不说这些了。先生,教小七读书。等小七长大,叫小七出去闯天下。旁人问谢小七,你这般厉害师从何人。小七就说东方曼倩。”谢琅笑道,“教出一位奇才,先生也不枉此生。”

东方朔点头笑道,“三公子说的是。”

“可是我不想闯天下啊。”小七开口道。

东方朔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真的。我就想和我三爷在一起。”小七很认真很认真的说,“等我长大,三爷就老了,我要照顾三爷。”

东方朔:“等你长大,你三爷才像我这么大,离老还早。”

“你不老?”小七看向东方朔。

东方朔噎住,指着小七,“我是你夫子,你不可说我年老体弱。”

“我没说夫子体弱。”小七道。

东方朔又噎住了。

“你别和他吵吵。小孩子的想法一天一个样。”谢琅道,“先生像小七这么大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日吗?”

东方朔摇了摇头,“不敢想。那时未央宫对在下来说就是天宫。”

“所以小七以后什么样,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谢琅见小七又想说话,“你昨天说鱼好吃,以后只吃鱼。今天晌午吃了鸡,你又说鸡好吃,明天还吃鸡。谢小七,你能发誓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不会变吗?”

谢小七不能,谢小七麻溜的滚去拿他的书,叫东方朔教他。

“我不打扰你们了。”谢琅站起来,“去弄点草喂驴。”

东方朔忙说:“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小七跟着说。

谢琅摆摆手,“知道了。”拿着镰刀和背篓去屋后。

一心二用,一边割一边潜入江山图中找紫花苜蓿。谢琅这边割一背篓,江山图中就有一堆了。谢琅把他割掉的一篓背回去,拿出一点扔到驴面前,就拎着背篓回屋。

到院里谢琅爬上羊圈,也就是鹅圈,把背篓里的草和江山图里的紫花苜蓿放鹅圈棚顶上晾晒。

东方朔回去的时候看到鹅圈顶上全是青草,误以为谢琅割的,也没往深了想。

晾晒几日,谢琅趁着小七上学的时候,又割一背篓,拿出一点喂驴,剩下的和江山图里的扔屋顶上晾晒。

十月底,谢琅家的小麦种下去。一场小雪过后,东方朔赶着驴车过来,把谢琅准备的五麻袋干草和一布袋紫花苜蓿种子全部拉走。

谢琅送他到屋后才说,“回去跟王公子说,下次过来的时候帮我把袋子捎回来,否则他哪来的回哪去。”

“这话我可不敢说。”东方朔道。

谢琅想翻白眼,“你知道你跟汲黯差在哪里吗?”

“没他胆子大,我知道,我也试过,憋了半日,连一个字也没敢说。”东方朔道。

谢琅摆摆手,“天快黑了,赶紧回吧。”

“三公子,我真是汲黯,你也不可能让我教小七。”东方朔提醒他。

谢琅:“你是他,你想教小七,也没空。”

东方朔再次败下阵来,“我走!”一声驾,毛驴迈开脚往北跑。

谢琅转身回屋。

“东方朔怎么也来你家拉草?”站在门口同人闲聊的秦红忍不住问。

谢琅胡诌道,“娶个新妇没钱了。”

“真娶了?”秦红忙问。

谢琅点头,“不过等他下次来又该离了。”

“你的意思除夕前不过来了?”

谢琅看一眼昏沉沉的天空,“这几日有些冷,来回跑病了,无法侍奉陛下,陛下一气之下把他罚回家,王大公子出面帮他求情都没用。”

“三爷说得对。”小七正想出去玩,听到谢琅满口胡言,忍着笑说,“三爷,别在外面站着了,外面冷。”再说下去,他都忍不住了。

谢琅:“帽子戴上。”

“好吧。”小七回屋戴上帽子,再出来门口空无一人,谢琅,秦红都不见了,谢仲武门口的人也少了一大半,“我三爷呢?”

“你伯娘家出事了,把你三爷叫过去了。”

小七脸色大变,“什么事?”拔腿就要跑,跑出去两步慌忙回来,“猴哥,跟我走!”

“你叫猴哥干什么?”方才说话的人听到他的话,提醒道,“不是跟你三爷,是他们家出事,叫你三爷过去评评理。”

小七等着猴哥出来,就把大门关上,“我伯娘蛮不讲理,我三爷说句公道话,没说到她心坎上,她能反咬我三爷一口。”带着猴哥,边跑边说,“再敢挤兑我三爷,我不叫猴哥给她一大嘴巴子,我就不是谢小七。猴哥,快点!”

“冯英,你不拦着点?”

冯英抄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拦什么?有事是三郎叔,无事就是谢三郎。那两家就欠收拾。小七,趁机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小七小手一挥,“好!”

第125章生不如死

谢琅到村东头,看到李秋月家门口围满了人,便停下来随便抓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三郎来了?快进去。”

谢琅:“你先同我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那妮子不愿意。”

那日东方朔过来,谢琅当着东方朔的面数落钱小花一顿。钱小花虽嫌谢琅说话难听,但她深知谢琅从不在大事上开玩笑,回到家就劝她嫂子降低要求。

李秋月没想过把闺女嫁到高门大户,可是从她闺女出生,她就想将来一定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至少比她好才行。

谁曾想中年发达,十里八村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李秋月毕竟想了十几年,即便知道该降低要求,也不甘心,就同钱小花说,再找找,离闺女及笄还早。

钱小花觉得不早,就把谢琅说的那句“你侄女肚子大起来,你就不找了”,告诉李秋月。

李秋月当时就傻了,也不信她闺女有这么大胆。

话又说回来,不是谢琅告诉她,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李秋月翻来覆去好几日没睡着,眼底乌青乌青的,终于决定往低找。

这边降低要求,媒人那边就好办了,半个月给她闺女挑一个忠厚老实,有家有院有几亩薄田,刚刚服完兵役回来的后生。

李秋月和钱小花借买黄豆之机亲自过去看看,媒婆没糊弄她们,立刻叫媒婆跟那边说,过两日来提亲。

李秋月担心她闺女闹,今日到家便把此事告诉她闺女。她闺女谢莲花果然闹起来。

闺女是她养大的,性子跟李秋月差不多,听不懂人话。李秋月拿她没办法,只能叫她儿子去找谢琅。

谢琅听村民讲完,乐了,“这个李秋月,闺女这么不懂事,还想把她嫁到高门大户。搅得人家鸡犬不宁,人家能去廷尉衙门告她。”

“三郎叔,我嫂子知道错了。这不听您的话,没往城里找。”钱小花听人说三郎来了,左等右等不见他过来,出来寻他,正好听到这番话,“快跟我进去。”

谢琅:“她是要上吊,还是要自裁?”

“你咋知道?”钱小花脱口而出,一见谢琅看她,连忙说,“你有脑子,我没有。”

谢琅收回视线往里走,“不是要死要活,你们也用不着去找我。”

围观的村民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让出路来。

谢琅抬眼就看到李秋月和她闺女谢莲花各据一方,双手叉腰,剑拔弩张的样子。

“真是养大了,都敢跟长辈对着干了。”谢琅冷笑道。

李秋月扭头看过来,忙喊,“三郎叔,您来了,快进来。”

“叫的真好听。”谢琅白了她一眼,走进去就转向谢莲花,“听你婶娘说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