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大哥…”她跑得太快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喘成这样?”

杜子嵂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宋芾赶紧解释:“信号不好,我着急接你电话,就跑到空旷高一点的地方来接。”

听筒那里好一会儿没声音,宋芾几乎以为信号又不好了,一看屏幕,还是四格。

“下次别这么着急,”杜子嵂终于说话了,声音居然出奇得温柔,“我要是打不通的话,会打第二遍,直到你接为止。”

“好的。”宋芾松了一口气,“杜大哥,公司里还很忙吗?你要小心身体别太累了。”

“忙完了,昨晚公司开完了年会,今天开始放春节假,”杜子嵂顿了顿,低声问,“你呢?有没有想我…们了?”

“想了,”宋芾老老实实地回答,“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你们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们一起去草原上打猎,”宋芾回想着,“子骐哥和子骥哥在前面打狮子,我怎么叫都叫不应,后来狮子朝我扑过来了,我一下就被吓醒了。”

“我呢?”杜子嵂对这个梦很不满意。

宋芾其实没说全,狮子扑过来的时候,她哇哇大哭,本能地叫了一声“杜大哥”,杜子嵂就从天而降,一脚踩在狮子上把她救了出来。

这么幼稚的梦,说给杜子嵂听,杜子嵂可能会嘲笑她胆小如鼠加异想天开。

可能,虽然她在三兄弟中和杜子嵂相处得最不亲密,但她潜意识中就对杜子嵂有很深的依赖性,觉得杜子嵂无所不能,所以才会做这样一个梦。

“你…你也一起在打猎呀,”她支支吾吾地道,“在前面教子骐他们怎么打猎…”

“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后面被狮子咬的。”杜子嵂断然否认。

宋芾心里甜滋滋的:“我知道,杜大哥你最照顾我了。对了,杜大哥,我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除了高数,每门功课都是A,辅导员给我发了邮件,说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很有希望角逐学年末的奖学金,让我下学期继续加油。”

她高兴地向杜子嵂汇报。

“不错,不过也不用太用功了,别累到自己。”杜子嵂鼓励了一句,不过,他对这个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无论宋芾读得怎么样,未来也是衣食无忧的,不会靠这个吃饭,过得开心就好。

“对了,医生给你开的药和补品有没有在按时吃?”杜子嵂想了起来。

那天查出宋芾严重贫血后,杜子嵂带她去看了西医和中医,双管齐下,一起调理。家里有保姆在,会提醒宋芾吃药,回来以后就得靠宋芾自己了。

“吃的,”宋芾乖乖地道,“我定了闹钟提醒。”

“那就好。”杜子嵂放下心来,“等调养周期结束后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还有,你在家的时候也不要挑食,很多贫血都是挑食挑出来的。”

虽然宋芾知道自己的病根不在贫血上,但听了杜子嵂的关心,心里还是特别高兴。“好的,杜大哥,我知道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嘹亮的歌声。

这一带的村民都爱唱歌,平常干农活的时候经常哼上一段。不过,这歌声有点熟悉,宋芾愣了一下,抬头一看,俞呈炜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坡边上的小路上。

“谁在那里唱歌?”杜子嵂也听到了,随口问了一句。

“小芾,是我。”俞呈炜朝她喊了一声,招了招手。

杜子嵂这下听清了,又惊又怒:“他怎么在这里?”

宋芾的头皮一麻,上次杜子嵂教训她要离俞呈炜远一点的话还言犹在耳,这次第一次碰见俞呈炜就刚好被杜子嵂听到了,真是运气太差了。

可这也由不了她啊,这也是俞呈炜的家。

她有点委屈地道:“呈炜哥是我邻居啊,他过年回家,肯定会碰到。”

听筒里没声音了。

宋芾“喂”了半天,再一看,屏幕上的信号只有一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杜大哥醋意大发要发飙了,醋哥得找个锅盖顶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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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手机信号弱卡壳了, 宋芾着急地摆弄了半天也没恢复通话,只好挂断了手机, 再打过去, 杜子嵂那里却一会儿忙音,一会儿无法接通, 手机信号时好时坏,她只好暂时放弃,等杜子嵂拨过来。

这边俞呈炜大步走了过来:“小芾,我回来就到处找你, 没想到你在这里。”

他四下看看, 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宋芾有点纳闷, 跟着朝着四周看了一下, 忽然之间恍然大悟。这个小山坡,曾经是俞呈炜向她表白的地方, 俞呈炜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她赶紧解释:“我接杜大哥的手机, 这里信号最好, 所以跑到这里来了。”

俞呈炜愣了一下, 嘴角的笑容有点僵。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笑着道:“看来, 以后要是我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村子边上造个基站,让大家能毫无障碍地用手机打电话冲浪。”

和前世一样,俞呈炜的想法总是带着一种普通年轻人没有的豪气, 这点是以前让宋芾最为佩服的地方,觉得他并不是注重自己的物质享受,而有一种难得的“达则兼济天下”的气度。

“呈炜哥,你的想法真好。”宋芾钦佩地道。

“不吹牛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俞呈炜兴致勃勃地问,“走,去山上逛逛吗?山沟里的野梅应该开了,挺漂亮的。”

宋芾摇了摇头:“前两天我已经去看过了,还折了好几枝呢。”

俞呈炜也不坚持:“那我送你回家。”

回去没有多少路,两人一路说着彼此工作学习上的趣事,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宋芾正要道别,拐角那里俞婶和陈招娣一起说说笑笑地过来了。

“呦,这不是大侄子嘛,”陈招娣乐呵呵地招呼,“找小芾啊,快进来坐一会儿。”

俞婶的脸色有点尴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没有作声。

“我能进去吗?”俞呈炜眼里的嫌恶一闪而过,语带嘲讽,“这一进去,会不会明天就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说小芾的闲话?天底下乱嚼舌头的人真是太多了。”

陈招娣的脸都绿了,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说谁呢这是?”

俞婶慌忙过来扯俞呈炜:“呈炜你胡说些什么呢!走走走,一年难得回来一趟,别给我瞎添乱…”

“妈,”俞呈炜沉声道,“现在小芾回来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别忘了。”

俞婶的脸涨红了,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小芾啊,以前婶儿听了别人的撺掇,对你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以后咱们还是好邻居,有事互相帮衬着。”

宋芾愣住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俞婶都在背后说过她命薄无福的闲话,对她避而远之,今天居然能这样当众和她赔礼道歉,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陈招娣也傻了眼了:“我这…你这是…抽了什么疯了!”

俞婶不自然地笑了笑:“哎呦,招娣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就抽风了,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咱都不提了,呈炜啊,有空陪小芾聊聊,我先回去烧饭了。”

她深怕又被陈招娣抓住盘问,话音还没落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陈招娣的脸色铁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扭头也回自己家了。

“呈炜哥,”宋芾好奇地问,“你和你妈说了什么了?怎么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俞呈炜笑了,带着点苦涩,也带着点如释重负的释然:“我告诉我妈,你是福星转世,以后会越过越好,而且我这工作全靠你才找到的,她要是再对你胡说八道,我就没脸在公司里待下去了,辞职回家务农来。”

宋芾哑然失笑:“你怎么编瞎话骗她?”

俞呈炜凝视着她,摇了摇头:“不算是全编瞎话,小芾,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把生活过成什么糟糕的样子。我…真是后悔…我知道得太晚了…”

他的眼神复杂,仿佛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感情,好像是悔恨,又像是期盼。

宋芾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这一世和俞呈炜重逢后,她总觉得俞呈炜有点变了。以前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现在却凭空多了很多说不清看不明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显得有些阴鸷。

“呈炜哥,你别想太多了,”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忙了一年了,你也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她转身进了院门,刚要关门,俞呈炜忽然笑了笑:“小芾,我知道,我现在比不过杜家的人。但是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比杜子嵂强的。”

宋芾不明白,俞呈炜为什么要执着地和杜子嵂相提并论。在她看来,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具特色的个体,完全没有必要比来比去,杜子嵂再有权有势,可在俞婶的眼里,一定比不上自家儿子,反之亦然。

大年夜的时候,宋芾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年夜饭,奶奶给两个小辈一人包了一份压岁钱,村里的鞭炮放得震天响,吓得家里的大黄狗嗷嗷直叫。

宋芾用座机给杜家打了拜年电话,一一问候了新年,最后一个接的是杜子嵂,说话声音冷冷淡淡的,却一直拿着电话不肯放,宋芾只好搜肠刮肚地想了好多话,啰里啰嗦地把在家里的日常讲了十几分钟,最后连家里的鸡鸭都在电话里出了镜,这才终于得到了杜子嵂的恩准,挂了电话。

第二天是农村里例行的拜年,奶奶在家族里也算是辈分大的,初一在自己家里办了酒席招待客人,杀鸡杀鸭的好一阵忙乎。初一天气很好,客人们在院子里摆了两桌麻将,玩麻将的玩麻将、嗑瓜子闲聊的闲聊,热闹得很。

一个婶娘一边嗑瓜子一边问:“小芾啊,你不是订了婚吗?你男人呢,大过年的怎么也不过来拜年?”

宋芾愣了一下,还别说,这一带的确有这规矩,正式见过家长的男女朋友和未婚夫妻,一年四大节日都要“送节”,春节就是其中之一。

“哎呦,三嫂你可别说了,”陈招娣撇了撇嘴,“谁知道那家人是不是骗人的,就知道欺负小芾人小不懂事,到现在连订婚的仪式都没办过,说出去都要给人笑话。”

宋芾辩解了一句:“我还在读书呢,不想办什么仪式。”

“小孩子家家的,主意倒是来得大。”陈招娣轻哼了一声,“看看,杜家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大过年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婚约怕是在戏弄你。”

“小芾,你的确要长个心眼。”三表婶附和了一句,“这种事情,吃亏的都是女孩子。”

旁边的宋亮敲了敲烟袋,沉声道:“我看也是,早说了这杜家不靠谱,你还非不听。”

“不会?”奶奶被他们说得有点担心了起来,“我看杜家心挺诚的,这么照顾我和小芾…”

“妈,你可真是,不就是给你请了个保姆吗?能花多少钱?”陈招娣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杜家有多有钱吗?我们可都去打听过了,他们在西都可是最有头有脸的人物,资产有…有好多好多亿。”

她也不知道杜家有多少资产,只好尽量夸张地说了个她能理解的数字。周围的人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再看看我们家和小芾,”她指了指那几间小平房,尖刻地道,“农村破房子里出去的穷光蛋,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人家那是富豪之家,讲究个门当户对,凭啥看上你啊,你们说对不对?现在倒好了,你送上门去给人家,到时候这个高枝没攀上,再想找个好人家可就难喽。”

亲戚们看过来的眼光都异样了起来。

宋芾懒得搭理她:“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用不着婶婶你瞎操心,你管好自己。”

奶奶却有点慌神了:“这…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

陈招娣得意了起来:“还能怎么办?凉拌!以后放下点身段,别成天端着,指着杜家给你撑…”

“怎么就不能指着我们撑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芾怔了一下,倏地一下转过头去,只见杜子嵂站在门口,隽挺颀长的身形在一众亲戚中显得卓尔不群,他的目光冷肃,在陈招娣脸上停顿了片刻,转而落在了宋芾的身上,几秒之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再不放杜大哥出来,杜大哥要爆炸啦\\(^o^)/~

新年快乐鸭!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陪伴,爱你们(づ ̄3 ̄)づ

第 40 章

宋芾又惊又喜, 几乎立刻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差点把长凳勾翻了:“杜大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好出来接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杜子嵂定定地看着她, 眼里是快要满溢出来的宠溺,“还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他的话意有所指, 陈招娣的脸上臊得慌,悄悄地把身体往后挪了挪, 躲在了三婶娘的后背。

奶奶高兴极了,杜子嵂的出现, 把刚才儿媳妇说的那些话几乎全都推翻了, 宋芾不是被杜家涮了,杜家没有不想承认婚约。她乐呵呵地把人往里请:“你是叫子嵂?这么大老远赶过来,累坏了, 快进来喝杯水。”

“奶奶, 我不累。”杜子嵂客气地应了一句, 随后朝后招呼了一声,几个下属各自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东西一件件地堆满了堂前的走廊。

几个好事的过去看了两眼,一个个都惊叹了起来:“鹿茸、人参、虫草…还有这两瓶酒,这可值不少钱啊,她奶奶,你这福气可真好, 未来的外孙女婿这么孝顺你。”

一听“外孙女婿”这几个字,宋芾的眼皮跳了跳,偷偷看了杜子嵂一眼,见他没什么不高兴的模样,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把杜子嵂请到了客堂,家里人一阵忙乎,奶奶特意去烧了一碗桂圆滑蛋羹,这是这里的习俗,未来女婿第一次正式登门,得喝一碗桂圆滑蛋羹,表示希望他们早结连理早生贵子的美好心愿。

看着杜子嵂坐在那里用勺子在羹里打转,宋芾还真有点提心吊胆的,这桂圆滑蛋羹很甜腻,尤其是里面的蛋,特意要烧得有点半生不熟的,很多人都吃不惯。

但是,他要是不吃的话,被别人看在眼里,就有那种不尊重奶奶和宋家的味道。

还好,杜子嵂舀着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

亲戚家好几个小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热闹,有个胆大的溜了进来,拉着宋芾的手天真地问:“姐姐姐姐,这个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

杜子嵂的眼皮跳了跳,眉头拧了起来,眼神凌厉地扫了过去。

小女孩才五六岁,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往宋芾身后躲了躲,小声嘟囔:“姐姐,我有点怕…”

宋芾连忙把她抱起来安慰:“婷婷不怕,叔叔…不能叫叔叔,你叫我姐姐,该叫他什么?”

小女孩恍然大悟:“哥哥,哥哥新年好!”

杜子嵂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拿出了一个红包,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跑到了门外,炫耀着道:“哥哥给了我好多压岁钱,有五张!”

这下外面沸腾了。

这里的压岁钱一般都包个十块二十块,五百块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大人看着那个大红包有点眼红,撺掇着自家的孩子进去拜年,一时之间,客堂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都被爹妈抱进来了。

宋芾看着杜子嵂一个个红包派发出去,有点心疼,忍不住站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少拿几张。

杜子嵂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干嘛这样看着我?”宋芾小声问。

杜子嵂凑在她耳边道:“乖,别闹,给你撑腰呢。”

宋芾的脸红了。

再一看,果不其然,窗外陈招娣的身影闪过,正好和宋芾对上了视线。陈招娣看着杜子嵂撒钱,眼睛都快看出血了,偏偏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不好意思问平辈的未来姐夫讨红包,怎么骂都不肯进来。

她讨好地朝宋芾笑了笑:“小芾啊,子嵂他喜欢吃什么,我去替他买点来,晚上做给他吃。”

宋芾刚要拒绝,杜子嵂淡淡地道:“我喜欢吃螃蟹,要活的那种。”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陈招娣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利弊得失,咬了咬牙满口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这就去买。”

这一下午,陈招娣都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活的螃蟹了。

没了那个刻薄的声音,宋芾觉得这世界都清净了。

在客堂里坐了一会儿之后,该见的亲戚都见得差不多了,宋芾深怕杜子嵂无聊,问他要不要去村子里走走。杜子嵂正中下怀,两人一起出了门。

农村的路都很小,两人肩并肩走着,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了。

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杜子嵂偏头看着宋芾,刚好可以看到她微翘的眼睫和小巧的鼻尖。

这几天无处排解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出口。

要是能亲一下就好了。

杜子嵂有点心猿意马。

今天这个暗示,足够明显了?大年初一千里迢迢地过来拜年,原本双胞胎也说要一起过来的,被他严词拒绝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够让双胞胎再来添乱引起什么误会了。

“开心看到我吗?”他期待着问。

“开心。”宋芾转过脸来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感激,“杜大哥,你对我太好了,大年初一过来看我。我们家亲戚就爱乱说,什么未来的女婿,都是他们自己瞎想的,等以后我会慢慢和他们解释的,你别放在心上。”

杜子嵂噎住了,定定地看了宋芾好半晌,生气地别过了脸去。

宋芾不明白为什么杜子嵂忽然又不高兴了,不过,她明白,一定是刚才的话题不对。

杜子嵂本来就讨厌这婚约,她还一个劲儿地提,肯定心里不舒服了。

她赶紧领着杜子嵂往前走去,一路软软地介绍着:“这是我们这里的河埠头,小时候我爸带我在这里游泳,可惜我还是只会狗刨,也不敢一个人在河里游泳。”

杜子嵂闷了片刻,终于缓过劲来了,简短地应了一句:“我会。”

宋芾有点纳闷。杜子嵂会有什么用?她还是不会啊。

不过,她聪明地没有扫兴,继续带着杜子嵂认识她的童年:“这是我们的晒场,小时候这里会放电影,我们都拿了小板凳过来抢位置。”

晒场还挺大的,现在四周堆着一些干草垛。杜子嵂站在中间看了半晌,随口问道:“你这小身板抢得到位置吗?”

“呈炜哥替我抢,”宋芾脱口而出,“他力气大又聪明,村里的孩子都听他的话。”

杜子嵂的脸沉了沉,不说话了。

宋芾赶紧带他离开了晒场,一路去了村子后的小山坡,小山坡上的绿草已经开始冒尖了,一簇簇的惹人怜爱。宋芾忽然想了起来:“那天我就是在这里给你打电话,后来忽然信号就断了,不是我故意挂你电话的。”

她拿出手机想要证明一下,可惜手机不给面子,屏幕上居然破天荒地显示了满格的信号:“奇怪了,今天信号怎么这么好…杜大哥,你的呢?”

杜子嵂也拿出来看了一眼,满格。

她的鼻尖渗出汗来,深怕杜子嵂觉得她撒谎:“那天真的是信号不好,我在这里这么多天了,没有一次满格过。”

“我知道,”杜子嵂淡淡地道,“我让电信公司在附近安了一个直放站,等以后条件允许了,再申请安装基站。现在你上网和通话,都不会再有信号不好的现象了。”

宋芾瞠目结舌。

两天前俞呈炜还在说以后有钱了要为村子开发通信,今天杜子嵂就已经安排好了。

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太阳快要下山了,两人往回走去,迎面刚好碰到了俞呈炜一家人走亲戚回来。俞婶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呦,小芾啊,这是谁呢?你未婚夫吗?”

宋芾有点尴尬,想要含糊着混过去,杜子嵂却神情自若地应了一声:“是啊。”

俞呈炜沉默地盯着看了他们俩半晌,朝着宋芾微微颔首笑了笑,就转身推门进自己家院子了。

“这就是他家?”杜子嵂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平房,的确刚好和宋芾他们家在咫尺之遥,刚好隔了一条小路和一道围墙。

“是的,我没骗你,他就住在我隔壁,小时候还翻墙过来偷我家的枇杷吃呢。”宋芾解释道。

杜子嵂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轻哼了一声:“你们村这么破,该拆迁了。”

宋芾只当杜子嵂在开玩笑,这村子离最近的镇子都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哪家公司能跑到这里来搞建设拆迁啊,没个十年八载的,肯定发展不到这里。

再说了,村子再破,也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偶尔回来还能回忆一下从前,真拆了也会舍不得的。

正说着,家里来人喊他们吃饭了。

奶奶把家里最好的年货都拿出来做菜了,中间还摆了一盆陈招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螃蟹,看上去卖相还不错。陈招娣热情地招呼杜子嵂:“快尝尝,我花了大价钱从隔壁村村长的弟媳妇那里买来的,是从省城运过来的高档货,我捉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家能舍得用这个上桌的。”

宋芾真替她的吹牛害臊。

活蹦乱跳这几个字一听就是假的,这种海蟹运到内陆,要不是花大价钱用氧气泵养着,能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