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总卫队的人过来了,将地上的保镖给拉了起来,随后一人向着贺夫人走了过来。

“阿行,不用担心。”贺夫人柔声安抚着要暴怒的儿子,自己是贺家的当家主母,而这些年她的娘家在帮衬下也发展的很好,虽然远不能和总卫队、贺家相提并论,但制造一点舆论压力还是可以的。

只要没有任何证据,贺家就不会放弃贺夫人,连当家主母都保不住的贺家,日后谁还敢和贺家合作?霸道的总卫队也不能无凭无据的扣押自己。

只不过想得明白透彻,贺夫人对贺启东的冷心薄情还是很失望,她爱这个男人!

“可是……”贺行如同暴躁的困兽,这是他的母亲,贺家的当家主母,如今被总卫队抓走了,即使明天被放出来了,可贺夫人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尤其是这其中有贺景元的参与,更会让外界认定贺景元继承人的身份,否则他怎么能动得了贺夫人?这对贺慎的影响是最大的。

不管贺行多么不愿意,可贺家轮不到他做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夫人被带走了,贺景元和方棠也跟着离开了。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紫湖山那边的房子还在装修,蒋老爷子是打算让方棠来自己这边住,可蒋韶搴知道方棠的性格,还是让方棠住到了他在上京的别墅,这边距离研究所近,环境也清幽。

邋遢大叔快步从外面进了屋子,帽子上还落着雪花,跺了跺脚,将棉袄脱了下来,“还是上京的雪大,庆州冬天即使下了雪,过个两三天就融化了。”

方棠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常锋,“老师怎么样?”

一口热茶灌了下去,身体立刻暖了,邋遢大叔这才感觉活了过来,“是贺教授的老师,已经退休了,儿女都在国外,直接让小旭住家里了。”

邋遢大叔继续道:“医院那边有两个护工在,总卫队也派了人过去,徐指挥的安全不用担心,贺家那边也不会轻举妄动。”

原本徐荣昌是打算让徐旭回学校的,明年就是高三的学生了,耽误个把星期没关系,可总不能一两个月不上课。

偏偏徐旭不放心徐荣昌这个父亲,想要留在上京照顾他,最后还是方棠提议给徐旭找个家庭教师,这样两不耽误。

“贺教授说尸检报告出来了,贺家那个保镖牙齿里藏了毒素胶囊。”邋遢大叔又喝了一口茶,“这放到古代就是死士啊,啧啧,最毒妇人心说的一点不错。”

贺景元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贺家,即使贺家主要说将贺家交给贺景元,他也没有回去。

可即使如此,贺夫人也没想过放过贺景元,而且还计划多年了,否则不可能贺景元一回贺家就差一点被保镖给暗杀了。

想到贺夫人,方棠眼神冷了几分,“实在不行就先下手为强!”

这保镖绝对是贺夫人安排的,偏偏人是在回总卫队的半路上死亡的,死无对证。

而之后贺家和总卫队对保镖也进行的调查,最后查出来他是贺家的死敌吴家安排到贺家的,所有的线索查到吴家就断了,贺夫人的嫌疑也洗清了,第二天被贺启东接回了贺家。

邋遢大叔看着满脸杀机的方棠不由乐了起来,“还不到这地步,再说贺家主可不傻,如果真需要我们帮忙,贺教授肯定会开口的。”

“对了,小棠,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袁老那边。”邋遢大叔看了一眼时间,比起喊打喊杀的,小棠更适合参观画展这样的高雅活动。

袁老爷子喜欢书画,之前还和瞿老学过一些,只不过到了袁老爷子他们这样的身份,书画也只是一个陶冶情操的爱好,不可能有专业人士那么精通。

方棠想到贺景元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再说他背后还有总卫队,也没什么担心了。

半个小时后。

流岁是一家私人画廊,上下三层的小洋楼,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建筑。

画廊的老板并不懂绘画,不过却是真的喜爱,所以才有了这一家私人画廊,不少知名的画家都在这里办过画展。

“这是徐大师的第二次画展,听说以后都不打算再办画展了。”袁老温和一笑的继续道:“当然让小棠你过来是因为画廊里有一副最有争议的画,一会你可以好好看看。”

方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却有嗤笑声传了过来,却见是一家三口。

“画廊就该设定个门槛,入门费定个五万十万的,省的和这些穷酸破落户站一起排队。”穿着白色貂皮大衣的中年贵妇趾高气昂的说了一句,鄙夷的目光看着方棠和袁老,似乎和这两人站在一起都贬低了他们一家的身价。

若是在其他场合说这话,或许还有点用,可这里是画廊,等着排队进入的都一些画家、艺术家和喜欢书画的人,不说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淡泊,但绝对不会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

贵妇这话差不多是犯了众怒,不少人都是眉头一皱。

“妈,你别胡说八道!”感觉到丢脸的年轻人不满的看了一眼珠光宝气的母亲,这样高雅的场合说什么钱不钱的,简直是丢人现眼。

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倒是哈哈一笑,“真要五万的门票,估计就没有人来了,这画廊绝对要倒闭,不设定高门槛反而可以吸引人过来参观,每卖出一幅画,画廊也有分成,而且人气多了,财气自然就来了……”

看着中年男人得意洋洋的说着生意经,四周的人更是直摇头,夏虫不可语冰!暴发户眼里除了钱哪懂什么艺术,更何况画廊也根本不收取任何费用,所有卖画的钱都归画家所有,这才是真正的儒商。

袁老性子温和豁达,自然也不会和站在身后的一家三口计较,笑着对方棠继续道:“徐大师最擅长画花鸟,注重墨骨勾勒、淡施色彩,画面写意风流,韶搴那房子不是在装修,你多挑几幅画带回去。”

古画都要进行精心保存,不可能挂出来,所以一些合了心意、眼缘的现代画倒是可以挂出来装饰屋子。

“好。”方棠点了点头,对能亲手布置自己和蒋韶搴的房子莫名的生出了期待。

“说的轻巧,你们能买得起吗?砸锅卖铁的买?”贵妇刚刚收到好几个人的白眼,她倒是想要骂回去,却被丈夫和儿子给制止了,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这会听到方棠和袁老的话,贵妇迁怒到两人身上,不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方棠和袁老,“穿个地摊货也敢来看画展,有这个闲工夫不出去上班多赚一点钱,装什么高雅!你们也配吗?”

方棠的衣服都是蒋韶搴一手安排的,袁老的衣服则是袁老夫人亲手做的,衣服上都没有logo,而且都以舒适和保暖为主,乍一看的确有些普通。

“袁大头……方小姐?”陈超愣愣了喊了一声,神色复杂诡异的变化着。

之前在餐厅,贺景元扇了贺行几巴掌,陈超认定这事不能善了。

贺景元是贺家长子,贺夫人是继母,而且性格也温雅肯定不方便给贺行出头,但贺行上面有个宠他如命的贺老夫人,贺景元和方棠去了贺家,那就是羊入虎口。

之后陈超也找贺行打探了,却差一点被贺行给揍了,直到贺行喝多了酒后吐言,陈超这才知道这两人不但全身而退了,还将贺夫人给弄去总卫队关了一晚上,而方棠竟然是个练家子,对于危险,陈超有着本能的警觉。

看着好似老鼠见到猫的陈超,袁老不由笑了起来,“认识?”

“见过一面,贺行的朋友。”方棠回了一句。

贺家的事并没有传出来,但毕竟牵扯到了总卫队,所以蒋老爷子那边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袁老也知道一点,一听贺家那边的朋友,袁老也明白陈超为什么会忌惮方棠了。

陈超快步挤到了队伍前面,脸上笑容有点的尴尬,不过还是主动的打了招呼,“老爷爷,早上好,方小姐,早上好。”

陈家虽然比不上贺家,但陈超在上京也算是个知名的纨绔,此刻这毕恭毕敬的模样倒像是遇到家里的长辈一般,看得出他是真的怵了方棠。

方棠面无表情的看着过于热情的陈超,他不是贺行的朋友吗?

陈超表情僵硬了三分,在方棠清冷的目光下,心里头慌慌的,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然后还一刀扎进了贺家保镖的大腿上,想想陈超就感觉肉痛。

可自己都主动示弱打招呼了,方小姐的眼神怎么还跟刀子一般!

刚好前面的人进去了,方棠漠然的收回目光和袁老也跟着人群往画廊里面走。

看着走远的方棠,陈超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一抬眼对上身旁一家三口震惊又诧异的模样。

“袁大头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破毛病真要改改了。”陈超嗤了一声,一扫刚刚小心翼翼的姿态,恢复了纨绔该有的跋扈和嚣张,生意提高了几分,“你知道刚走的这姑娘是谁吗?你也敢得罪,哼,担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少爷,她那穷酸样还有来头?”贵妇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声。

她也不是没眼力劲,刚刚她仔细打量了,这姑娘没有穿名牌不说,双手、脖子、耳朵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而且穿的严严实实的跟个球一样,这明显就不是有钱人。

陈超无语的看着满脸嫌弃表情的袁母,“低调的奢华懂不懂?这位方小姐身价超过十个亿!你们见过这样的穷酸吗?”

偷偷派人查了方棠之后,陈超还挺佩服方棠的,不说瞿家三代的收藏,就凭着方棠这捡漏的本事,那是分分钟可以暴富啊!关键是做的无本的买卖。

不是陈超看不起袁大头,可他们家不过是袁家出了五服的旁系亲戚而已,就为了攀上袁家,袁大头都跟着母性,但即使如此,袁家在商界也只能算是小富,他们看不起方棠,也不想想方棠背后靠山多大!

对了,据说袁老当初就给方棠出头,逼着白千帆低头道歉了!

第224章 付家千金

“行了,你们也别担心,我估计她是懒得和你们计较。”陈超看着面色难看的袁大头一家,懒洋洋的丢下话来,“他们这些搞修复的,一般都清高的很。”

否则就凭方棠身手,袁大头一家这么嘲讽,早就一脚将人踢出去了,既然方棠当场没发难,自然是懒得追究了。

“修复?”袁豪诧异一愣,不是哪个世家豪门的千金?

“修复古董文物的,别看年纪轻,听说在修复界可是顶尖的,得,付小五过来了,我走了。”一看到不远处几个年轻的男女,陈超整理了一下衣服,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如果不是贺行之前挨了几巴掌,丢了大脸,陈超也会一个人来画展。

“陈少爷的胆子也真够小的,一个修复师而已,说得好像来头有多大。”袁母不满的嗤了一声,明显没将方棠放在眼里。

袁母远远的看着和陈超站一起说话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又诋毁了方棠几句,“我就说她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世家出来的,身上没那股气精气神,你看那边几位,那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陈超这几人男的英俊帅气,女孩们则是漂亮高雅,眉眼里都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贵气,这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风范。

袁豪目光有些痴迷的看向几人里长相最甜美的女孩,那就是付家的千金。

付家如今是三品的家族,付小五上面四个哥哥,都在上京体制内工作,别看现在并不是多高的级别,可过个五年十年,那绝对是位高权重。

更别说付家和贺家的亲密关系,付家当家主母梅忆春和贺夫人梅知秋是亲姐妹,只不过付夫人命不好,她不能生育,所以就抱养了二弟家的付小五当女儿养。

日后只要贺夫人帮衬一把,付家必定能跻身成二品家族,这几年付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

“说别人的是非干什么,我们也去看画。”江大海挺着啤酒肚笑眯眯的开口,他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的消息可不能浪费了。

据说袁老爷子很喜欢画廊里那副珍藏了多年的古画,如果能买下来送给老爷子,日后有了袁家的照应,江家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

“你看得懂吗?”袁母不满的嗤了一声,明显看不上暴发户的江大海。

端着架子袁母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袁家出了五服的旁系而已,要不是这一点关系,江大海也看不上她这母老虎般的泼辣女人。

“我去和付小姐他们打个招呼。”袁豪也嫌弃自己爹妈丢脸,丢下话就要往陈超那边去。

“小豪,记得和付小姐他们好好相处,她们要是喜欢画,你就买下来送给她们,我们家不差钱。”袁母忙不迭的交代着,脸上的巴结和谄媚之色毫不掩饰,如果小豪能娶了付家五小姐,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我知道。”袁豪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脚步离开了。

“贺二少怎么没过来?”站在付小五身边的短发女孩失望的开口,贺行和陈超一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而且上个星期他们就约好了。

陈超自然不能说贺家发生了什么事,笑着打哈哈,“阿行打算和我飙车,被贺家主知道了,这不在家里关禁闭了。”

“阿行也该收收心了。”付小五脆声笑了起来,她长相甜美,或许是因为从事艺术的,气息里又多了一股灵动,两种的气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付小五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小五,你这准大嫂现在就开始操心贺家的事了。”短发女孩格格一笑的打趣,旁边几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贺行虽然一直叫她付小五,可态度却透着维护和尊敬,所以圈子里人都知道贺家有意让贺慎和付小五联姻。

付夫人没有生育只抱养了付小五,贺慎又是她亲外甥,这两人要是结婚了,付家的资源也会向贺慎倾斜,毕竟付小五的四个哥哥对付夫人而言只是侄子,没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话的陈超表情僵硬了几分,以前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贺夫人却想要将付小五嫁给贺景元,可关键是看贺景元的态度,他根本不打算同意,这事有的闹。

“别瞎说。”付小五娇嗔的推了一把闺蜜,可甜美的脸上却半点不见羞赧,黑润的大眼睛里更是一片沉静之色,看得出付小五对贺慎并没有多少情愫。

几人又打趣的说了两句,不过因为已经进入画廊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欣赏挂在墙壁上的画来。

等排队的人都进来后,画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杂音,众人驻足在一幅幅画卷前面,欣赏着徐大师这十多年来精心创作的花鸟画。

方棠看的专注,徐大师的画更注重写意,水墨淡彩间予人超逸清雅的视觉效果。

“挑好了?”袁老笑着看向方棠,没想到小棠这速度还挺快的,“那行,我们去找画廊的主人。”

“两位看上了哪幅画?”负责打理画廊的陈经理笑容热情的招呼着,“我这边先做一个登记,不过要等杨大师过目了才能交易。”

身为现代花鸟画的泰山北斗,杨大师并不差钱,画的定价不算高,贵的也不过百万,一般的定价也就在二三十万,但杨大师性格有些的怪异,看顺眼的他就卖了,不合眼缘的,就算翻个十倍的价格他说不卖就不卖。

方棠快速的报出了五幅画的名称,除了一幅《雪竹图》是一百二十万的价格,其余四幅画加起来也没到一百万。

陈经理微微一怔后,忍不住的赞了一句,“小姐眼光极好,这几幅画都是杨大师的精心之作。”

从画廊开展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方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上百幅作品里最好的五幅画都挑走了,也难怪陈经理会诧异。

“小棠,你这是职业病啊。”袁老笑着调侃了一句。

身为修复师,方棠看画估计是从鉴定的专业角度去看,所以速度才会这么快,如果是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这半个小时估计一幅画都没有欣赏完。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付小五、陈超他们也过来了。

几个人里除了付小五是个画家外,其他人都是附庸风雅,不过身为世家子弟,对艺术的鉴赏能力也是有几分。

“抱歉,付小姐,您挑的六幅画里有五幅已经被人挑走了。”陈经理认识付小五。

流岁画廊每一次举办画展,父家五小姐都会过来,遇到喜欢的也会买走收藏,这是这一次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付小五一怔,虽然画廊来了不少人,但一般人买不起杨大师的画,即使定价已经非常便宜了,可一幅画最低也要十万左右。

而类似江大海这样的暴发户虽然不差钱,可是他们不懂的欣赏,即使要买也是挑最贵的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而且都会等杨大师过来了,套个近乎然后再显示自己的财力,不会一开始就买下。

一拍桌子,袁豪财大气粗的开口:“我出双倍的价格,这五幅画你卖给付小姐!”

陈经理笑容不变,倒是一旁的陈超大感丢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袁大头你胡说什么,既然这些画已经被人先挑了,小五再换几幅吧,杨大师的每一幅画都是精品佳作。”

虽然都是纨绔,但陈超就精明多了,能一次花下两百多万来买画,对方自然不差钱的,袁豪这么一说就等于和人结仇了。

而且书画这样高雅的艺术,袁豪张嘴就拿钱来砸人,贬低了自己身份贻笑大方不说,关键是杨大师那脾气绝对不会同意卖给袁豪,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几个年轻人都鄙夷的看了一眼袁豪,要不是他出手大方,又和袁家有关系,他们还真不想这个暴发户一起丢人现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换几幅吧。”付小五脆声笑着,完全没在意被人捷足先登了,又报了几幅画的名字,这才道:“陈经理,不知道是哪位先挑了这五幅画?”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小五你打算去认识一下?”陈超调侃了一句,不管小五是真的想和对方认识,还是记下这个仇,左右和自己无关,而且小五做事也有分寸。

一般而言陈经理是不会透露买画人的信息,不过付小五、陈超这群人身份贵重,陈经理也就卖了个好,“姓方,是位年轻的女孩,陪家里的长辈过来的。”

袁豪平日里脑子不怎么聪明,这会却突然灵光起来了,“陈少,是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一老一少,那女孩是个修复师?”

“应该是。”陈超点了点头,想到方棠的身份倒也不奇怪了。

付小五目光微微一闪,可以将脚步放慢了,等几个同伴走远了一点,这才低声向陈超问道:“是不是和贺教授在一起的方棠小姐?”

外界都以为付小五要嫁给贺慎,却不知道贺夫人最后的挑的人是贺景元。

这一次贺夫人被总卫队带走了,虽然第二天就被贺家主接回来了,而且消息也封闭了,不过贺夫人告知了梅家,所以付夫人这个姐姐也知道了。

对付夫人而言贺景元就是她给付小五挑的女婿,却被方棠给捷足先登了,付夫人立刻让人去庆州长源调查了,好在方棠并不是贺景元的女朋友,强势霸道的付夫人这才没继续查下去。

圈子里的人即使再纨绔也没有几个是真傻的,当然,袁豪这个暴发户除外,陈超接过话,“方棠性格清冷,但行事却没有顾忌,而且她很维护贺教授。”

陈超这话也透着几分叮嘱,付小五喊贺夫人小姨,她如果想通过和方棠结交来拉近和贺景元的关系,在陈超看来完全行不通。

方棠那冰冷的性格,听阿行说她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到贺夫人,但如果伤到了,颈部动脉被划破贺夫人绝对会命丧当场。

这样行事狠厉凶残的女孩,陈超不认为她会和付小五结交。

“或许我们合了眼缘呢。”付小五眯着眼轻快的笑着,可心里却沉了沉,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愿意嫁给贺景元,也不愿意嫁给贺慎,贺家不太平,自己嫁过去了只怕就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画廊的休息区,方棠和袁老正在说着话,却见袁豪脚步匆匆的过来了。

“你挑的那五幅画,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了!”袁豪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他喜欢付小五,所以根本不在乎这几百万。

方棠放下茶杯看着莫名其妙的袁豪,面容冷淡的拒绝:“不卖。”

“三倍价格!”袁豪不满的瞪了一眼方棠,要不是之前陈超有些忌惮方棠,估计袁豪这会就不是开价,而是强买强卖了。

“不卖。”方棠原本对钱就没什么概念,更何况这五幅画她是打算用来装饰自己和蒋韶搴的房子,自然不会卖给袁豪。

三倍价格那就六百万了,即使袁豪财大气粗也有些的肉痛,没想到方棠竟然还不答应,袁毫暴怒的脸上满是凶光,瓮声瓮气的威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休息区的其他人听到这里,都是心生不悦,“这里是画廊,不是生意场!”

“杨大师的画到了这样的人手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一身铜臭味的暴发户而已,以为有几个臭钱就高雅了,估计他连杨大师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袁豪原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有一点忌惮方棠才隐忍着,这会被休息区的众人一嘲讽,顿时火大的吼了起来,“都给我闭嘴,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干什么?联合起来欺负我儿子?”袁母踩着高跟鞋咚咚的过来了,盛气凌人的视线扫了一眼全场,不屑的叫骂,“你们这些穷酸鬼知道我们是谁吗?在上京这地界上,敢对我们袁家人大呼小叫的,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上京袁家!休息区的普通人估计不怎么清楚,可是有几个人却是一怔,脸上有惶恐之色一闪而过,这个暴发户竟然大有来头。

方棠疑惑的看了一眼袁老,袁家的亲戚?

袁老这些年深居简出,即使袁家嫡系的小辈们也就逢年过节能见到袁老,而旁系的人都不知道袁老长什么样。

袁家的家风虽然不算严谨,但嫡系或者亲近的旁系绝对没有这样仗势欺人的,袁老打量着叫嚣的母子俩,完全陌生的脸孔,估计是旁系的旁系了。

看着众人不敢回嘴了,袁母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对着方棠趾高气昂的开口:“我家小豪看上你挑的画,那是你的福气,你双手奉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否则得罪了我们袁家,哼,我看你这双手不想要了。”

袁豪愿意开出三倍的天价,袁母可舍不得这个钱。

至于陈超说了方棠有钱,在袁母看来方棠不过是靠双手吃饭的修复师而已,关键是自己可是袁家的人,她敢和自己横,那就是找死!

“小姑娘,算了吧,杨大师的画很多,你再去挑几幅。”坐在一旁的老者低声劝了一句,虽然他也不喜袁豪母子仗势欺人的霸道,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没必要做意气之争。”另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也跟着说了一句,示意的看了看方棠的双手。

刚刚袁母话说的狠,如果方棠敢不答应,她要找人打断方棠的双手,休息区的人都以为方棠也是个画家,这双手要是残废了,这辈子就毁了。

听着几人劝说的话,袁母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更加的嚣张得意,“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之后,袁母对着袁豪道:“小豪,你跟妈多学着点,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的贱骨头,你给两倍的价格,她想要三倍四倍,对付这些穷酸鬼你搬出我们袁家的名头就可以了,保管他们比狗都听话。”

“行了,休息好了,小棠,我带你去看看那幅最有争议的古画。”袁老站起身来,看来回去之后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了,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袁家的人打着袁家的名头胡作非为!

方棠也跟着起身,正得意的袁母见方棠敢不理会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你竟然赶走,我……”

“这位夫人,这里是画廊,请保持安静,你们大声喧哗已经影响到其他人了,”陈经理带着两个保安走了过来制止。

不管对方是不是上京袁家的人,可在画廊就要遵守画廊的规定,陈经理已经后悔之前透露了方棠的身份,如果老板追究起来,自己只怕要卷铺盖滚蛋了。

第225章 古画作者

看画廊的陈经理还敢带着保安阻止自己,被冒犯了尊严的袁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猫一般,直接炸了起来。

袁母一手插在腰上,对陈经理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在上京待不下去……”

“你给我闭嘴!”闻讯的江大海匆匆的跑过来了,一扫之前笑嘻嘻的模样,警告的瞪着泼妇骂街的袁母,“你这是干什么?不想看画展你先回去!”

“我……”袁母仗着袁家人的身份,总认为江大海的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都是靠自己的面子,所以平日里行事很是嚣张,根本不顾虑。

但如果江大海真的发怒了,袁母还是有些的怕,真离婚了,江大海依旧坐拥数十亿的家产,可她这个袁家旁系却是一穷二白。

袁家的名头听起来能唬人,但袁母心里清楚这名头没办法给她带来金钱和地位,离开江大海了,她估计就和其他袁家旁系一样,最多衣食无忧,想要过上贵妇的生活绝不可能。

见袁母不敢开口了,江大海脸上露出惯有的笑容,向着陈经理开口道:“抱歉陈经理,内人就是这个性子,还请陈经理多多原谅。”

“无妨,不影响大家看画就好。”被骂的陈经理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江大海来画廊买过几次画,陈经理和他打过交道,看着是个暴发户,可江大海舍得花钱去打关系,为人也算精明,有几分眼力劲,只不过妻子和儿子没什么脑子。

“方小姐,刚刚小豪多有冒犯。”江大海的确是能屈能伸,明明知道方棠只是个修复师,虽然有钱但没什么来头,却依旧放低了姿态,“小豪,给方小姐道歉!”

袁豪年轻的脸上满是暴躁和恼火,可对上江大海严厉的眼神,袁豪刚要开口,却见方棠就这么和袁老离开了,无视了江大海一家三口。

“哼,没教养!”袁母不满的咒骂一句。

这些搞艺术的果真不懂人情世故!江大海倒没生气,又和陈经理寒暄了几句才带着母子俩人一起离开了。

袁老带着方棠去看了画廊最有争议的古画,是一幅绢本山水画《远山江景图》,画卷纵约两米,横有一米。

图绘山水春景,巍峨的高山顶立,山头灌木丛生结成密林,两侧则有扈从似的高山拥簇着;近处则是江边一角,陂陀密林,远舟扬帆,意境悠远。

“小棠看出点门道吗?”袁老见方棠凝视了许久,这才问了一句。

方棠视线依旧专注的停留在画卷上,“这画乍一看色调浓重,是以石青石绿为主的大青绿染色,笔墨简洁、画面雍容华贵,艳丽夺目,尤其是远景的金碧山水用泥金勾线,更显富丽华贵。”

“可江景却是小青绿上色,色彩爽朗薄润,以水墨为基调,笔法飘逸灵动。”方棠也看出诡异之处了。

虽然山水用色变化不一,春景则阴处淡赭、草绿;夏景则是纯绿、纯墨皆宜,亦或绿中见墨;秋景赭中入墨;冬景赭墨托阴,远山白光,以焦墨通白雪。

但一幅画的主色调是不变的,画者的风格也不会变,不同的风格不会出现在同一幅画里。

这就好比一幅字如果是狂草那就不会在其中出现楷书、但《远山江景图》的山景和江景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冷暖、浓淡、厚薄两种风格相辅相成,将写实的山体和写意的江景完美而和谐构成了这幅画。

“看画风像是宋初李亦的所做。”袁老缓缓开口,视线也停留在画卷的上,“近处江景画法简练、气象萧疏,李亦好用淡墨,有惜墨如金之称。”

方棠认同的点了点头,“山石如卷动的云层,是李亦大师的笔法。”

“不错,比对了李亦现存的几幅画《平野冬雪图》《远山孤寺》,其中山石笔法极其相似。”袁老虽然不能算是书画的大家,可也算精通了,这画他还特意研究了一番。

方棠看向画卷的落款处,“隐斋人??”

古代文人多豪放,偶有一感便出口成诗、提笔作画,当然,别号也多,如果是常用的别号也就罢了,至少有文字典故可以追溯,最怕的就是这种突然来了兴趣起了个别号,说不定作者自己都忘记了。

方棠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还真没见过这个别号,李亦大师在书画落款处的落款都以远山居士。

“小棠,你看这山势,顶天立地,壁立千仞,用色浓重润泽,这风格改变的也太大了。”袁老无奈的摇摇头。

也有人想过这画是不是两人合作完成?可画的落款只有隐斋人,不可能是两人作画,也无法判断这幅《远山江景图》到底是不是宋代李亦的作品。

又凝望了许久后,方棠皱着眉头道:“可看这山石又像是袁孟成的画。”

这话一说出来,袁老就笑了,“这就是这幅画的争议所在,袁孟成师承李亦,早年的画风也是偏写意,好淡墨,山水画大成之后,风格反而改变了,更重写实、笔势锋利,用色也浓郁厚重,气势恢宏。”

这画绝对是宋代的真迹,可是李亦也好,袁孟成也罢,两人都不曾用过隐斋人的别号,只能认定这画是两人中一人所做。

当然,大多数人趋向作者是袁孟成,他擅长两种风格,可能是一时兴起,毕竟李亦现存的画作里并没有浓墨重彩的写实风格。

“我再看看。”方棠这会也来了兴趣,只可惜不能将画拿下来细细鉴赏。

!分隔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方棠又看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