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少应该是代替贺家主来的。”青年回了一句,对贺慎是真的佩服。

“明二少竟然也来了!”当看到明康在几个纨绔的拥簇之下走过去时,在场的小辈们纷纷站起身来问好。

张老爷子的面子要给,但一些家族也只是派了夫人或者小辈当代表。

因为袁海川和张守关系密切,他这个一品家族的家主才会亲自过来,所以今晚上有些大人物会过来其实是冲着袁海川来的,张老爷子德高万众,可他的面子真没袁海川大。

明家同样是一品家族,但和袁家关系并不好,按照常理而言明家至多派一个得力的旁系过来应付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明康竟然亲自来了。

“付珂和付小五也来了。”有眼尖的认出走过来的一对兄妹,正是付家的大公子和付小五。

“你看,白家白千帆也过来了。”当看到高傲的昂着下巴,就差鼻孔朝天的白千帆,众人忽然感觉今晚上来的贵少有点多。

看着这群身份贵重的少爷小姐们走过去了,一众小纨绔这才坐了下来,只不过神色里都透着几分紧绷和不安,却是不敢像之前那样高谈阔论了。

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这会也不嫌弃这酒不够味了,“我怎么感觉今晚上要有大事发生。”

“大家长们都在宴会厅另一边应酬,闹不起来。”远远的看着明康那群身份显赫的贵少们,虽然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一想到袁海川这些重量级的人物都来了,明康他们这些小辈绝对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明康这些人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僻静角落里的方棠,这里靠着门,旁边是高大的绿植,估计是来的客人多,所以在角落里又放了两个单人沙发。

此刻,一短发女孩正抱着男友的胳膊娇嗔着,“亲爱的,你不是说给我介绍朋友认识吗?”

被抱住的男友看着也不过二十一二岁,胖的有点离谱,五官都挤压到了一起,就剩下一双绿豆大的双眼露出下流之色。

胖子的咸猪手搂着女孩的纤腰,上下的摸着,一边敷衍的回答:“宝贝儿,豪哥还没有来,等豪哥来了我再给你介绍,你消停点,这里可都是金贵的大人物,甭管得罪了谁,我们就甭指望出这道门了。”

女孩不满的嘟了嘟嘴,看着这体重快两百斤的胖子,再看着不远处那些矜贵帅气的贵少们,愈加的嫌弃抱着自己占便宜的胖子。

可惜自己根本不够资格和他们搭话,否则凭着自己的美貌和身材,何必应付这么一个死胖子。

胖子家里也是个暴发户,但是资产还不上袁豪家,他是袁豪的狗腿子,跟在他后面耀武扬威,。

目光扫了一圈,不敢去那群纨绔少爷的地方待着,胖子视线落在角落里的方棠身上,单独一个人,坐的这么偏,而且身上也没有世家子弟那股高傲贵气。

胖子搂着短发女孩走了过来,对着方棠不怎么客气的开口:“美女,麻烦换个位置。”

“我们坐这旮旯里干什么?”女孩愈加的不满,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坐在前面了,坐在角落里甭指望和那些贵少们搭话了。

胖子嘿嘿的笑着,咸猪手在女孩腰上拧了一把,“当然是干你了。”

说着两人就当着方棠的面亲热起来,胖子的手更是越来越放肆,女孩故意发出娇媚的嗓音,一声接着一声的,勾的胖子眼睛都发红了。

方棠眉头微微一皱,她对看活春宫真没兴趣。

“看什么看,让你换个位置,你耳朵聋了吗?”短发女孩骄纵的瞪着方棠,随后抱着胖子的胳膊娇嗔恨着,“亲爱的,赶快将她赶走,看着就讨厌。”

胖子也被勾起了兴致,对着方棠凶狠的开口:“没听到我家宝贝的话吗?赶快让开,担心老子让你在上京待不下去!”

今晚上来张家的除了这些世家豪门之外,还有一些是文化圈里的人,也有张守在上京第一大学的学生,所以方棠这不起眼的模样,在胖子看来那归为普通学生类。

白千帆一手端着酒杯,嗤笑的看着耀武扬威的胖子,“啧啧,也不知道哪个养殖场跑出来的肥猪,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喝了一口酒,口感的确太差,白千帆嫌弃的一皱眉,直接将杯子里的酒对着胖子泼了过去,姿态高傲的摆摆手,“快滚!”

“你他妈的敢泼……”胖子一抹脸上的酒水,叫嚣的话还没有骂完,对上白千帆那阴冷暴戾的眼神,顿时瑟缩的一抖。

不同于方棠的低调,身为白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白千帆那可是怼天怼地的狂妄嚣张,打架斗殴的时候更是不要命的打法,所以上京这些纨绔们还真不敢招惹白千帆。

“滚!”白千帆怒喝一声,胖子都顾不得一旁的女孩了,肥胖的身体咚咚的往门外窜了去,动作竟然是无比的灵活。

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白千帆阴森诡谲的目光盯着方棠,“听说你和明二少结下梁子了?”

方棠背后有袁老护着,明家也不敢直接动手,所以明康退而求其次的报复到徐荣昌和徐旭身上,说起来这已经算是明家丢脸了。

“你想找贺教授?”方棠直截了当的问道,视线落在白千帆过于苍白病弱的脸上,即使身体不好,但他气焰嚣张,否则刚刚胖子就不会灰溜溜的逃走了。

白千帆放声笑了起来,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就喜欢你这直来直往的性格,比起那些虚情假意的要强多了。”

白千帆和方棠在瞿老葬礼上是有过冲突,可不算多严重。

半点不想被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喜欢,方棠看着笑的疯癫的白千帆,“贺教授目前没有给人看病的打算。”

“那行,等他有了打算我再去找,一时半会我也死不了。”白千帆眼中有着诡谲之色快速的闪过,随后又恢复了一贯怼天怼地的高傲姿态,也不和方棠说话了,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不远处,看到白千帆和方棠相安无事的坐在一块,不少纨绔都震惊的将眼珠地都瞪掉下来了,他们一定看到了一个假白千帆!

但凡白千帆出门,那必定会发生一场斗殴,而且至少都是出血住院的程度。

白千帆那是真的嚣张,偏偏他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嗝屁,这也导致上京这些纨绔对白千帆敬而远之,看见了绕道走,否则一不小心白千帆死了,那和白家就结下死仇了。

“白千帆这孬种!”贺行脸一沉,满脸的不屑之色,枉费他特意通知了白千帆,没想到他竟然也不敢对方棠动手。

“阿行!”一旁贺慎抓住了贺行的胳膊,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说今天是张老爷子和张老夫人的金婚纪念日,就说方棠是被袁家主带来的,阿行去找方棠麻烦,那真的是不给袁家面子。

“袁家人脑子进水了吗?”贺行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过也知道注意场合,这抱怨声说的极小,也就贺慎听见了。

袁老爷子早年因为从事的情报工作,后来即使退下来了,也是深居简出,别说外界了,就算是袁家的小辈都见不到袁老爷子。

而且袁家对小辈的教育那也是放养的,不撑腰不庇护,让小辈自己出去闯,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你能做有多大的成果,袁家再相应的给予资源来培养扶持。

偏偏袁老对方棠那叫一个爱护,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棠是袁老爷子的私生女,这心都偏到没边了。

贺行还有贺慎这个大哥压制着,而明康却无所顾忌,原本他让明忠平羞辱韩英来报复徐荣昌和徐旭,从而报复方棠。

谁曾经做了这么多,结果却闹的自己丢尽了脸面!徐荣昌根本没有残废,外界甚至怀疑徐荣昌是借着明康的手离婚,彻底摆脱了韩家,面子、实惠都有了,恶名却被明康给背了。

明康带着一群纨绔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看着打手游的白千帆讥讽的开口:“白少爷这是看上方棠了?”

被人打扰了打游戏,白千帆将手机一丢,不高兴的抬起头来,嚣张跋扈的怼了回去,“明二少这是来警告我的吗?你不敢对方棠动手,所以打算不放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刷的一下,明康的脸黑沉下来,旁边的纨绔们更是噤若寒蝉的屏住了呼吸,白千帆果真是真猛士,连明二少的伤疤也敢揭!

“白千帆,今天我话撂在这里,你要是方棠的朋友,以后在上京你担心一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明康语调阴森的放出话来,同样是家里受宠的小辈,白家只是二品家族,明家却是一品,白千帆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呛声!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白千帆蹭一下站起身来,虽然面容苍白,身体羸弱,可巴掌大的白皙脸庞上却是狂到没边的嚣张。

“明二少,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白千帆打架怕过谁了!”白千帆高傲的昂着下巴,一手指了指四周的纨绔,“今天我划出道来,明二少你要单挑还是群殴,我白千帆奉陪到底,我们直接去院子里!”

“白千帆,别以为白老爷子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敢骑到我明康头上的人还没出生!”明康眼神狠辣的一变。

在方棠身上接连受挫之后,明康早就想要重新树立威信,白千帆既然找死,他就成全他!

白千帆怔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手,回头瞅了一眼方棠,“明二少,你当方棠是胚胎吗?”

早已经出生二十多年的方棠无语的看着叫嚣白千帆,真的和明康起了冲突,吃亏的绝对是白千帆,可他却像是根本不怕一样,蠢蠢欲动的想要和明康干一架。

“哼,我倒要看看方棠又能嚣张多久!”明康阴狠的眼神透着杀机盯着方棠,要不是袁家护着,他早就弄死方棠这个贱人了!

“不牢明二少关心,你死了,我也会活的好好的。”方棠清冷的声音响起,白千帆是嚣张跋扈,但至少是明着来,和谁有矛盾就冲着谁去,而明康却是不择手段的奸猾小人!

妈呀!到底是谁给了这两人胆子,让他们敢这样挑衅明二少!旁边的纨绔都快要吓尿了,尤其是看到明康脸黑的都可以滴出墨水来,更是恨不能立刻消失在原地。

“哈哈,方棠,你这性格果真合我胃口。”白千帆再次大笑起来,鄙夷的看着明康,“别他妈的叽叽歪歪了,有种我们出去打一场,我和方棠,明二少你这边随便出人,我们都接着!”

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白千帆这么无耻的!方棠的底细在场的这些纨绔都调查过,虽然查到的都是一点皮毛,可有一点是明确的,方棠是个练家子,而且是身手精湛,一个人可以干翻他们全场的高手!

白千帆和方棠算一方,那他们还打个屁啊,都冲上来给方棠送人头吗?

张守知道小辈这边闹起来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虽然来的宾客很多,可说到底没几个人会将张家放眼里,不过是因为张老爷子这么多年的贡献,上面如今又提倡弘扬正能量,所以张老爷子这些老一辈才被提升到了一个高度。

“小棠?”张守原本以为是几个纨绔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却没想到其中竟然也有方棠。

“张叔叔。”方棠开口,顺手拉了一下卷着袖子都打算出去干架的白千帆。

“看在张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面子上,白千帆,今天我放过你,不过以后出门小心一点!”明康丢出话来,却是看都不看张守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群纨绔也跟在明康后面走了,完全不将张守放在眼里。

“没种也就罢了,还偏要端着架子,真他妈的恶心!”白千帆不屑的嗤了一声,声音不小,至少离开的明康是听到了。

第236章 刻意针对

“你要去哪里?”付珂一手抓住了付小五的手腕,用力之下,付小五吃痛的嘶了一声。

付珂松了手,只是眼神阴冷的盯着付小五,“你背后没有袁老给你撑腰,你也不是白千帆那个疯子!明二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付小五低头看着微微泛红的手腕,“大哥,我只是过去和方棠打个招呼。”

“闭嘴,你已经惹了大伯母和小姨不高兴了,给我安生一点!”付珂冰冷的警告声里没有半点的感情,甚至透着几分迁怒和怨愤。

付小五被付夫人抱养到膝下抚养,大房没有孩子,所以付家日后肯定会交到四兄弟手里,至于谁能成为继承人,那就要看大伯最看重谁。

所以付家四兄弟对付小五这个妹妹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想着她在大房这边给自己美言几句,再者当初传言付小五要嫁给贺慎,也算是亲上加亲,付家四兄弟更是将付小五宠成了小公主,自己老婆和孩子都要靠边。

付小五怔怔的看着面容冷酷的大哥,虽然她早就知道四个哥哥对自己好也是有目的的,可即使有私心,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可自己不服从大伯母和小姨安排的婚事后,自己就成了弃子,大哥他们也随之变了一副嘴脸,几个嫂子更是明目张胆的挤兑自己,付小五在付家的生活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付珂看了眼面容甜美漂亮的付小五,冷声继续道:“大伯已经和父亲说了,既然你不愿意嫁给贺景元,结婚不是结仇,你的婚事大伯和大伯母不会再管了,我会和你大嫂说尽快给你安排相亲!”

待价而沽!付小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利用价值,当成联姻的工具嫁出去给付家谋福利!

而且自己的嘴了大伯母,大哥他们为了讨好大房,联姻的对象估计也就是面上好看而已,内里还不知道如何的糟蹋,即使宴会厅里暖气足,可付小五却感觉心底的寒意蔓延到了全身。

“收起你这幅哭丧的表情,跟我走!”付珂冷声开口,理了理笔挺的西装,随后迈开了步子。

付小五深呼吸着,用力的拍了拍脸颊,知道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随后也带着甜美的笑容跟了过去。

直到付家兄妹离开了,邋遢大叔这才从右边的过道里走了出来,粗犷的脸上透着几分复杂,他知道付小五是没有选择了,又舍不得现在的富贵生活,所以才想着和贺景元合作。

但邋遢大叔真没想到付小五在付家竟然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在付珂眼里,这个妹妹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就等于是一个可以拿出来交易的物品。

方棠倒不知道付小五还没有死心,还打算见自己一面做最后的努力,只不过被付珂给阻止了。

“我先过去了。”白千帆收起手机站起身来,他性格张狂,此时一看张守这表情就知道他要说教了,白千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高傲的离开了。

“小棠,不管如何,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张守关切的叮嘱了一句,即使小棠背后有袁家护着,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明康下黑手报复了,即使事后袁家找明家讨回公道,可伤害已经造成。

“我明白。”方棠点了点头,她虽然性子冷,可也不会拒绝长辈善意的关心。

看方棠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张守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算一会和袁海川提一下。

想到方棠前来的目的,张守温和一笑的开口:“听海川说你是来看画的,走吧,我带你过去。”

流岁画廊将《远山江景图》送到了张家,是因为张老夫人喜欢古画,只不过老夫人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所以才将画送了过来。

张家别墅后独栋的小院比起前面的宴会厅要显得安静多了,古画挂在墙壁上,小厅里好几个老一辈子正站在画前品鉴着。

“徐大师,你怎么看?”一个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擅长花鸟的徐大师是书画界的泰山北斗的人物,他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性,徐大师清癯的脸上透着孤傲和冷僻,有些不高兴被人打断了兴致。

但问话的王志也是书画界中流砥柱的人物,十足的小人,谁落了他面子,日后必定会报复回来。

王志或许不敢报复徐大师,可他的徒弟徒孙就是王志报复的对象。

“这画浓墨重彩处亦可见淡墨写意的痕迹,写实写意两者兼顾,更像是袁孟成的笔法。”徐大师之前在流岁画廊办画展的时候多次看过这幅古画,虽然更倾向于袁孟成,只是不敢百分百肯定。

听到徐大师的话,在场的人纷纷附和起来,“笔锋凌厉,浓墨重彩,这画的气势的确符合袁孟成的风格。”

“早年袁孟成师从李亦,那时袁家正为鼎盛,袁孟成寄情山水,画风偏写意,之后袁家败落,袁孟成出仕,任中书侍郎,袁孟成行事果决凌厉,画风也从淡雅写意转为了写实,”

“不错,看着山势巍峨而险峻,壁立千仞,用色浓重,画风的转变源于袁孟成性格的转变。”

就在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反对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画卷落款隐斋人,以袁孟成后期雷厉风行的作风,甚至有些刚愎自用,他绝对会用隐斋当自己的别号。”

这话仔细一推敲也对,在场不少人因为这幅《远山江景图》都仔细研究过李亦和袁孟成两人,正史野史大家都研读过,晚年的袁孟成极度张扬,隐斋人这别号的确和他的性格不符。

众人讨论的激烈,两边谁也不服谁,反倒没有人再看画了,毕竟这画出现在流岁画廊后,大家也看过十几二十遍了。

方棠静静的看着,忽然一眯眼,注意力停留在画卷上面的山岭处,浓重的笔墨的确如同徐大师先前所言,依稀能看出淡墨的痕迹。

方棠视线再次转移到山中浓密成林的灌木上……

半晌后,方棠震惊的瞪大了眼,果真是神来之笔!参透了画卷的玄机,方棠忽然明白为什么落款为隐斋人。

“大家何必再争论,有人已经看出门道来了,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老了,这幅最有争议的古画估计就要落到这小姑娘手里了。”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坐在小厅角落里的老者六十多岁,可头发已经花白,眼袋很深,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容诡谲而阴森,“小姑娘既然有所心得,不如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学习学习。”

几个大师不由的脸一沉,“哼,这是哪家的小姑娘,不在宴会厅待着玩,怎么跑后院来了!”

“我们争了十多年都没有争出结果来,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了,会画几张画就以画家自称,内涵、意境全无!要我说就该定个门槛,不到四十岁就不许办画展,把基础练扎实了再说。”

方棠冷眼看着劈头盖脸对自己一顿痛批责骂的几个老一辈,她要是大放厥词了,被骂了,方棠也认了。

可被张守带到后院后,方棠一句话都没说就在这里安静的看画,这不是无妄之灾就是刻意而为之。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有资格待的!”之前和徐大师说话的王志斥了一句,一手指着门口,“还不赶快出去!”

看着沦为众矢之的的方棠,徐大师眉头一皱的开口:“宋大师,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吗?宋濂平被抓,那是证据确凿,和小棠没关系!”

听到这里,方棠不由向着一开始说话的老者看了过去,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熟悉来,上京宋家!难怪会针对自己。

“徐大师,在场都是文化圈德高望重的前辈,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徐大师这是要让方棠和我们平起平坐吗?”宋正则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混浊的眼里迸发出骇人的凶光,要不是因为方棠,宋家怎么会遭此大劫!

其他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了,刚刚怒斥方棠的几人都是宋正则的拥趸,以宋家马首是瞻!

宋濂平被抓了,不过他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的罪名,倒是没有牵扯到宋家,但出了宋这事,上京宋家也是名声受损,在文化圈的地位大不如前。

否则张家的宴会,心高气傲的宋正则绝对不会亲自过来,至多派旁系过来敷衍一下。

“小棠是瞿老的孙女儿,西街口古建筑的修复方案也是她提出来的,更别说她将珍贵的洒蓝釉钵无无偿的捐献出来了,除了年纪小之外,我认为小棠完全有资格站在这里!”徐大师据理力争的驳斥了回去。

他早年受瞿老恩惠,如今瞿老过世了,徐大师认为自己有责任护着方棠。

在场并没有古董文物修复师,否则就不会有人质疑方棠的资格,论修复技艺,方棠的水准丝毫不亚于宋濂平和卢大师。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宋正则阴沉着脸,方棠不过是踩着他们宋家的声誉扬名立万的!

自古文人相轻!不管方棠是真优秀还是沽名钓誉,对在场这些大师而言,让头发花白的他们和方棠一个小姑娘平起平坐,从心理上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更别说宋濂平虽然被抓了,可上京宋家没有倒,除了徐大师之外,其他人趋吉避凶都不愿意得罪宋正则,毕竟他们和方棠非亲非故的,何必惹这个麻烦。

“徐大师,方小姑娘再优秀也终究是个后辈,即使有天赋,也该尊重在场这些老前辈。”王志笑眯眯的打了个圆场,眯着眼,目光奸猾诡谲,“不如让小姑娘道个歉,今天就先出去,陈涛他们每个月都有茶话会,我让陈涛送张帖子给方小姑娘。”

小厅这些老一辈年纪都五十岁往上跑,有几个老一辈都快八十岁了。

而王志口中的陈涛则是书画界的第二代,四十来岁的年纪,论资历已经有了,但还欠缺一些火候,过个十年八年的,徐大师他们这些老一辈退下来了,陈涛他们则会接任。

按常理来说,方棠这个年纪,在文化圈里只能进入年轻一辈的交际圈,王志将她纳入到了陈涛他们这里,说起来已经是抬举方棠了。

即使是宋骏,当初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小辈的圈子里,越是文化人越讲究年龄资历,再有天赋,那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张守听到佣人的话之后不由的诧异,方棠和明康会起冲突太正常不过了,上京这些小一辈,一个一个年轻气盛的,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

可张守没想到徐大师他们这些老一辈这里竟然也闹腾起来了,王志虽然年轻那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都是方棠父亲一辈,宋正则他们都是爷爷辈的,结果竟然联合起来针对方棠!

看着话里藏刀的王志,方棠冷声开口:“这里是张家的地方,还轮不到其他人喧宾夺主,还是说有些人倚老卖老,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方棠从面相上而言就不是善茬,可是王志、宋正则这些老一辈真没想到方棠竟然敢出言不逊,直接将他们比成狗了。

“你……你竟然敢骂我是狗……”王志面色铁青,徐大师不喜他为人,可面子情也要给。

王志没想到方棠一个小姑娘竟然敢这样辱骂自己,这传出去之后,他王志身为协会副会长,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文化圈立足!

走到门口的张守脚步一顿,没进门他也能想到王志会是什么表情,张守身为上京第一大学副校长,可也要给王志三分薄面。

毕竟有些文件要从王志手里过,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说的正是这个理!

方棠看着气的浑身直发抖的王志,慢悠悠的开口:“是又如何?你是想打我还是想要封杀我?”

“我……”气狠了,一口气憋在胸口,让王志难受的老脸涨的通红。

方棠身为古董修复是,她也没有受制于人的地方,宋濂平都垮台了,王志想要封杀方棠还真做不到。至于打人就更不可能了,王志还要脸,更何况他也清楚方棠背后有袁家护着,虽然在王志看来这个护不过是面子情而已,但王志也不敢真动手,把现成的把柄送出去。

看着气的直喘粗气的王志,方棠补了一句,“今天是张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金婚纪念日,你要是喘不过气来就到外面去,别死在这里,脏了张家的地方。”

“方棠,这里是上京,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但在文化圈里还轮不到你撒野!”宋正则掷地有声的声音威严的响了起来,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方棠。

宋正则眼底有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还是太年轻了,经不住激,方棠继续狂吧,将所有人都得罪了,日后上京文化圈就没有方棠的立足之地!

徐大师性格孤傲,却也不得不因为世俗而低头,原则一再的退让,此时徐大师担心的看着方棠,自己能力有限,她得罪了宋正则,还有王志这个阴险小人,以后的路只怕就难了。

看着义正言辞的宋正则,方棠轻声笑了起来,“不劳宋大师操心,有这份闲心还是先教导一下宋濂平和宋骏吧,至少我不会作奸犯科!”

“你!”这一次轮到宋正则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宋濂平和宋骏被抓,这是宋家的耻辱,打人不打脸,偏偏方棠将宋家的脸都打肿了。

门口,张守要推门的动作一顿,温和儒雅的脸上却有笑意一闪而过,小棠这话听的格外痛快啊!

担心宋正则和王志真被气出个好歹,张守推开门走了进来,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朗声一笑的招呼着众人,“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张校长你来的正好。”张守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王志气狠了,此时也顾不得摆出一贯虚伪假善的嘴脸,趾高气昂的道:“方棠在这里大放厥词,张校长你身为主人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来张家是祝贺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金婚之喜,可不是来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的!”

第237章 来赌一场

王志身为文化协会的副会长,虽然一开始被方棠的“目无尊长”给气狠了,转眼就冷静下来了,只不过总是伪善的表情此刻阴沉沉的难看。

“张校长,听说老夫人一直想要解开《远山江景图》的玄机,如今方棠既然参透了,何不说出来,就当是给老爷子和老夫人金婚纪念的最好贺礼!”

王志阴森诡谲的眼神充满恶意的盯着方棠,她不是夜郎自大吗?不是目中无人吗?那就将方棠吹的更好,捧的更高,到时候还不摔死这个贱人!

听到王志这话里暗示的意思,刚刚训斥方棠的几个老一辈再次开口附和起来。

“果真是年轻人眼力更好,我们不行了,老眼昏花,看来是要退位让贤了。”

“果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梅大师,估计听到这个好消息,他这病就立刻痊愈了。”

“对,再通知一下刘家主,我听说刘家主对这幅画也是思思念念的。”

“哈哈,没想到今晚上流岁画廊几十年的谜底就要揭晓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不给方棠和徐大师开口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将电话打了出去,言语里极尽的吹捧,方棠立刻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鉴定师!

张守眉头一皱,王志身为前辈,身为副会长竟然如此阴险恶毒!方棠一旦没办法解开这幅古画的秘密,那她的名声必定毁于一旦!

而且即使方棠揭晓了,但是被王志这些人恶意的吹捧。也会落下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恶名。

现在通讯发达,几个电话打出去,群里一吆喝,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大半个文化圈的人都知道有人揭开了《远山江景图》的秘密,听说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王志总算是舒坦了,此刻笑呵呵的问道:“小姑娘说说看吧,也让我们长长见识,还是说要等老夫人来了再揭晓?”

这边王志话音刚落下,门外就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张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是年过九十的人了,老爷子兢兢业业的工作了一辈子,身体不是很好,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

张老夫人虽然已经是一头银白的头发,脸上也满是皱纹和老年斑,可精致的妆容,再加上挺的笔直的腰杆,看得出这是一个精致漂亮的老太太。

“妈,你走慢一点!”张守赶忙迎了过去,接替佣人推着轮椅,一边不忘叮嘱老夫人步伐慢一点。

“没事,我步子稳着呢,你推着你爸就行。”张老夫人笑着回了一句,声音脆亮,脚下步子也轻快。

一看到老爷子和老夫人出现了,小厅里众人连忙上前问好,放弃了申讨方棠。

张守等众人寒暄之后,握着老夫人的手微微用力,温声开口道:“妈,客人都在宴会厅坐好了,我们也过去吧?”

张老爷子和老夫人年纪大了,大冬天的已经不适合外出见客。

但现如今国家看重老爷子这些为国为民奉献了一辈子的科学家,弘扬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张家也是为了配合上面,否则以张家的低调,自然不会弄这个金婚纪念日。

张老夫人看了一眼张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配合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一旁王志却抢先了一步。

“老夫人,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王志满脸恭敬的笑容,言语里透着喜悦,完全看不出他的阴险歹毒,“这幅古画被鉴定出来了。”

“什么?”张老夫人的确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住了,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对上张守担心的目光,张老夫人脸上露出温婉而睿智的浅笑。

“这绝对是今天最好的礼物,不过客人已经等候许久了,我们先去宴会厅,回来再好好欣赏这幅古画。”张老夫人说完之后,一手推上了轮椅,却是雷厉风行的推着张老爷子要去宴会厅了。

王志眼神阴沉了几分,等出去了,到时候张老夫人找个理由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了,他身为客人总不能强行让九十多岁的老夫人出来欣赏古画!

一旦错过这一次机会?王志表情阴沉诡谲的变化着,却是往前一步挡到了门口,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老夫人性情沉稳,可我们却有些安耐不住了,不如就耽搁几分钟,也好让我们知晓这画到底是谁所作。”

“是啊,方棠,你也别卖关子了,老爷子和老夫人都过来了,你就揭晓谜底吧。”

“刘家主都已经催着我要谜底了。”

张老夫人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这群人加起来都几百岁了,竟然厚颜无耻的刁难一个小姑娘!

“既然是小棠送给我们的金婚纪念贺礼,你们可不能喧宾夺主,一会从前面回来,我让小棠陪着我在书房好好说道说道,吊足了你们的胃口我再公布答案。”张老夫人三言两语的就将王志等人给堵了回去。

不是说这是送给老夫人金婚纪念最好的贺礼,那王志这些外人凭什么逼着方棠公布答案?这不是抢贺礼吗?

再说老夫人这话完全合情合理,凭着张老爷子这些年对国家的贡献,年过九十的老夫人任性一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正常那,大家都想知道答案,老夫人暂时保密难道不行吗?

张守和徐大师都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将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志再堵着门,那就非常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