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太美了！”摄影师一边飞快地按动快门，一边喃喃自语。香媛站在岸上也看呆了。这就是她心中梦想许久的婚纱照。
这时天突然有些阴，阳光彻底被遮盖。大家抬头看天，只见一团阴云飘过，恰好遮挡住阳光。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如果拍摄顺利要收工也是可以的。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摄影师皱了眉嘟哝。香媛有些紧张地上前：“要不要先不拍了？”
“先等等吧，这云层也不像是下雨的样子。”摄影师下了决定：“再等等。”这时，天上的云团开始在海风的作用下，慢慢移动。
奇迹总是在人们不经意地时候出现。
“啊！快看！”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只见一束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到顾夏身上。那一束光线，似从天国而来，她身着婚纱，站在礁石上，长发飞扬，身后是一望无际深沉的大海，她背对着众人而立，像童话中的鱼美人一样穿着婚纱，踩在波浪之上，凝望远处那渐渐远去的爱人。
“快看快看！这组婚纱绝对好！”摄影师兴奋得手中的相机几乎都拿不稳，已一连声吩咐摄影助理打白板，自己找位置。
所有人都在沉醉在这副美景中，谁也没看见香媛的脸上泪如雨下。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责问（1）
拍完婚纱，天上那团阴云却没有飘走，而是渐渐积厚，等到顾夏婉站在沙滩上再补拍几张婚纱的时候，突然下了蒙蒙的细雨。谁也没带伞。
江霍尘下了海堤，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她。顾夏婉摇头拒绝。
“披上吧，海风起来了，从这到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江霍尘温和地劝她。旁边的摄影师及助理都捉狭地看着她。连一旁的香媛都笑着说：“快披上吧，要是感冒了，霍尘又该怪我了。我可担当不起。”
顾夏婉脸不由又红了，连着两三天的拍照，他都跟在身边，端茶送水，关心之意溢于言表。任谁看了都会猜想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谢谢！”她只好披上，他在她身边扶着她的手，体贴地帮她拉起裙子的下摆，像是一位贴心的情人。
雨势并不大，等走到停车的地方，雨更是小了许多，看样子是即时的小雨，晴朗天气在海边经常会碰到。
顾夏婉正要坐进车子，突然不远处有人唤她：“阿婉！”声音冷淡，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满。
顾夏婉抬头，脸色一变，不由握紧了江霍尘的胳膊。江霍尘循声望去，也是一怔：“林总？”
林锦生冷冷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垂头丧气小伙子，顾夏婉认出他来，是“情定一生”里面的另外一位摄影助理姓周，前几天拍婚纱照的时候，他也在帮忙。
“香姐，这位林先生坚持要过来，说要找顾小姐有急事，所以”小周有些委屈地替自己辩解。
香媛下意识地看了面前的林锦生，冲小周挥了挥手：“没事，你进车里去吧，我们拍完了。”小周听了连忙一溜烟地跑了。只剩下四人面对面地立着。
气氛有些尴尬，顾夏婉庆幸自己的妆够厚，可以看不出她脸上的难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今天过来。
林锦生面色不善，只是拿着眼睛冷冷盯着她身上的婚纱，以及她身上披的男式外套！顾夏婉心中一紧，刚想要脱下来，又觉得多此一举，说不定还更显得自己心虚。
还是香媛老道圆滑：“这位是顾小姐的朋友吧，你们聊啊，我们先去车上等你们。”
林锦生看了她一眼：“你们可以先走，阿婉坐我的车也是一样。”他指了指前面的黑色轿车。顾夏婉心中一突，知道他今天追到这里，一定是不放过自己，心中乱成一团。
香媛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两人的不对头，笑了笑：“好啊，顾小姐就麻烦你了，她还得去店里卸妆呢。“她说完扯了一把江霍尘。江霍尘也笑道：“好啊，既然林总跟夏婉认识，那就一起顺路走吧。”
他正要放开手，顾夏婉却极迅速地挽上他的胳膊：“既然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吧，锦生，有空再约吧，今天我没空。”她说完，挽着江霍尘的胳膊往他的车上走。
“阿婉！”林锦生的脸终于彻底变了色：“我有话跟你说！”
顾夏婉顿住脚步，搭在江霍尘胳膊的手有些发抖，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平静地面对他，什么时候，他竟成了自己的噩梦，看见一次就要伤筋动骨一回？
“去吧，没事，我在车上等你。”江霍尘安慰地轻拍她的手，示意她过去跟他谈谈。林锦生？他终于知道那夜她酒醉中喃喃的名字真的是他，堂堂斯威集团的执行总裁林锦生。
香媛走过来，似明白他心中所想，安慰地道：“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
江霍尘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林锦生，若她心中的人是他，那就容易解释她对自己的婉拒。高大英俊的外表，令人羡慕的职业，还有他背后的斯威集团，林锦生就像是完美无缺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只是他要订婚了。
订婚？！江霍尘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心中疑虑重重。顾夏婉，好像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越来越让他这个局外人看不明白。
“锦生，你过来做什么？”顾夏婉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随行摄影师，摄影助理还有香姐，还有江霍尘用怎么样的眼神来看着他们。
面前的他活像是将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她想到这里脸色又沉了几分。林锦生亦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美丽的女人。
心头很乱，他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没想到她最美的一刻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他。
“你要结婚了？！”他尽量平静地问，手插在口袋中，却不由紧紧捏成拳头，似在隐忍着滔天的怒火。
顾夏婉一怔，回过神来看着他失笑：“锦生，每个人都会结婚，当然除了不婚主义者。你不也要结婚了么？”他在误会她？可是她不想解释。她在陈芝兰面前承诺过，她跟他林锦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这句话不是说给她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要跟谁结婚？”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只盯着她的眼睛问。
“这不关你的事，锦生，你不明白么？你要跟芝兰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管我的事？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抓了一位摄影助理追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跟谁结婚？”顾夏婉平静地反驳。
她的镇定让他有些意外，林锦生不由皱了剑眉倒退一步，她现在就像是穿上一件坚硬的外壳，再也不害怕面对他。甚至才过了几天的时间，她就变得这么彻底？
“阿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探究地打量她上下。目光落在了那副外套：“这件衣服是他的吗？”他指向江霍尘的车。
一面之缘的男人，他除了知道他是酒吧老板，其他都无所知，什么时候顾夏婉跟他这种男人混在一起了？
“锦生！”顾夏婉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你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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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责问（2）
林锦生只是沉默，海风带着雨的腥味呼呼地吹过，顾夏婉只觉得头开始钝钝地痛，江霍尘说得对，海风吹久了会感冒。
“不好意思，如果你真的没什么话说，我要走了，我的朋友在车上等我。”她转身要走，林锦生突然开口，依然是冷淡的带着一丝厌弃：“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芝兰没什么的。”
“不用说了，我说过，你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抑制住心头澎湃的心海。风吹过，拂乱了她的长发。眼眶微红，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透出悲伤，一丝一缕，延绵不绝。他永远不会明白，不会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阿婉，你忘记了吗？我们说好的，一定会在一起的！”他看着她，冷淡的眼神终于流露痛苦。刺伤她的心扉。
顾夏婉看了他一眼：“锦生，芝兰虽然比较刁蛮，但是她是爱你的！你不能这样对待她！”她说完不回头，一步一步向江霍尘的车走去。
“阿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不管你结婚还是没结婚！”他在身后突然扬声说，说完，大步走向自己的车，甩上车门，绝尘而去。
她微微踉跄一下，又挺直身子走到江霍尘的车上。
“还好吧？”江霍尘发动汽车，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抱着自己的肩微微颤抖，一抬手又将车上的暖气打开。
“谢谢！没什么。只是以前的朋友。”顾夏婉吹着暖气才觉得缓过神来。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镇定功夫才能在林锦生面前不出崩溃出丑。
“哦？他是斯威集团的林锦生，没想到你也认识他。”江霍尘慢慢地倒车，不紧不慢地开口。顾夏婉看了他淡淡的面色，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谢幕下的小丑，又冷又累：“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
车内十分安静。江霍尘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好奇，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提醒：“但是他还是追来了，听说他要结婚了。可是今天看来，他还是很看重你，不然也不会追到这个地方，怎么？他以为你也要结婚了所以来阻止？”
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像是在嘲笑又像是觉得这种男欢女爱的把戏很无聊。的确是很搞笑的乌龙。其实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但是她不想向林锦生解释，也不想向江霍尘解释。
顾夏婉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但是怎么也挤不出来。江霍尘侧了头微微冲她一笑，笑容明净，眉眼深邃，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手掌，带着烟味，让她想起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
她脸上一热，连忙侧头避开。
“脸上都是雨水，拿纸巾擦擦。”他收回手掌，若无其事地对她说。顾夏婉将副驾驶上方的镜子掀下来一照，果然是一脸的雨水，妆几乎要花了。她连忙拿了车上的纸巾擦，边擦边想，她是不是与他太过接近了？
婚纱拍完了，顾夏婉的生活又回归正常。香媛对她的帮忙十分感谢，不但塞给她一笔钱，还给了她不少美容，购物的抵用券，甚至连蛋糕面包连锁店的抵用券都给塞给她。顾夏婉看着手里的一大堆卡与券只觉得额头青筋在可疑地跳动。
“夏婉，我知道你刚回国，霍尘说你一个人住，反正我也闲得很，有空一起去做做美容，逛逛街也好啊。”香媛笑吟吟地对她说：“一个人待家里也是无聊，刚好两个无聊的女人可以凑一起。”
顾夏婉只能点头。面对香媛的热情，她觉得有些蹊跷。
香媛笑容不变，随意问道：“那天那个男人是谁啊，一表人才，跟顾小姐很般配呢。”顾夏婉淡淡一笑：“以前的朋友。”不咸不淡，让人无从猜测。
香媛抿了红唇，神色暧昧：“看样子不是普通的朋友哦。”顾夏婉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她这种老江湖，只能苦笑：“是以前的男朋友，但是断了联系很久了。只是他还有些放不下。”
“哦。”香媛释然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以你这样的还愁找不到好的男人嫁了么？如果他不好，就别理他了，我看那天他黑着脸冲过来，还以为你有什么麻烦呢，没想到三言两语就打发他走了。看来他也是个绣花枕头”
顾夏婉看着手中的杯子热水婷婷袅袅升起烟雾，只是觉得心中涌起苦涩，香媛并不了解，林锦生是说到做到的脾气，那天能打发他走，只不过他自己知道时机未到。
他说过，陈芝兰是他手心的一枚棋子。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要整个斯威集团当做他成功的踏脚石么？
她突然觉得他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周芝芝蜜月归来，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神色还是不错。她一回来就直接去找顾夏婉，还带来很多礼物。
顾夏婉看着她两眼放光，笑着问她的蜜月的收获。周芝芝点头：“景色很不错，就是人看人，人挨着人呢。夏婉我都觉得替你亏了，那两份的蜜月旅游套餐给我有点浪费了，像我和家盛老夫老妻，再夹着未出生的宝宝，哪里能玩得多高兴。还不如给你准备着。”
顾夏婉只是笑：“一辈子就一次蜜月旅行，你还嫌弃。”
周芝芝上上下下看了她，突然叹气：“夏婉，谢谢你，我知道，那旅行套餐是你特意为我们定的，你别骗我了！”
顾夏婉一怔，随即笑道：“胡说，我才没那么伟大呢。”
周芝芝眼眶一红，不由抱紧了她：“夏婉，你这个坏女人，你就是故意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是不是？你那么帮我，还特地从英国赶回来，还给我做伴娘，还送我这么一份新婚大礼，你叫我这一辈子怎么还你的情？！”她说着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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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责问（3）
她就知道瞒她不住，给周芝芝特意定的蜜月旅游套餐，她骗她是旅行社的朋友多出来的名额送的。可是还是让周芝芝看出端倪来了，估计是结账的时候漏出的马脚。要是多留心很容易就知道她是用自己的卡付的旅行费用。
顾夏婉任由她抱着，鼻子一阵酸，强笑：“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除了你，还有谁可让我对他们好。你记得吗？高一入学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跟我说话，做我的朋友，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对你好，这些年我没什么出息，朋友也没几个，就你还一直在。”
周芝芝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你就是这样的人，对你一点点好，你就记一辈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她说完有些黯然，那些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再也找不到了。
“那时候到处在传我的坏话吧，所以他们都不理我，也不和我做朋友。”顾夏婉突然笑着提起往事。
周芝芝一头雾水：“我那时候刚从外地转学过来，只是听他们说，你好像是什么什么千金小姐，脾气不好”
顾夏婉轻笑：“还说了一大堆坏话吧。”诸如此类的话她也有耳闻，那时候她是青菱中学初中部的学生，平时如果也些许耳闻，听到了就当笑话听了，过后就忘。
谣言的高发期是在初二下半学期，她的父亲顾立城因为受学校校董所托，帮忙青菱中学联系了国外一所私立中学来到C城进行学习交流，双方各派十几名学生进行半学期学习交换。这是青菱中学有史以来第一次与国外进行学生交流，在C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顾夏婉当然名列其上，那时候她只顾兴奋，因为林锦生也一起去了，更好的是陈芝兰因病没有去。
逍遥的半个学期，头戴着“青菱高中”优秀生的光环，虽不是第一次出国，但是却是第一次离开家人独立出国求学，她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一趟的出国学习，给她惹来了意想不到麻烦。
异国他乡风光的诱惑，还有那金光闪闪的交换生的名声，这些都在青菱初中埋在沉重学习压力中的学生所深深嫉妒的。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无所不尽其极地扭曲事实，等她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却是周围同学一道道冷漠的眼神。
林锦生也敏感地感觉到了，铁青着脸去问了几个死党才知道有人在背后造谣中伤她。一贯温和的林锦生那时候的脸色连熟悉他的顾夏婉看着都害怕。
“阿婉，我不能让那种小人这样伤害你。”青涩的少年已经露出沉稳的一面，俊朗的眉眼蒙上一层阴霾，十分吓人。顾夏婉一贯是不辩解的，反过来安慰他说没关系。可是她的不辩解，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成了默认，到了高中，谣言的余威还在。
青菱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就隔着一栋教学楼，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校园各处，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被放在显微镜下被人剖析。她的美丽变成了一种罪恶，她的父亲成了政治书本上的万恶资本家的真实版本，她的家族背景被想象神秘可怕的种类。在十几岁的想象力特别丰富，特别敏感的高中，她到处受人指点议论。。
除了林锦生，没有人肯跟她说话，她就像是被同龄世界遗弃的孩子一样，那么孤单。顾夏婉有时候回想那段时光就觉得可怕，人言的可畏竟到了如斯地步。
所以当时大大咧咧的周芝芝的出现让她阴暗的世界又重新有了光亮。所以她才一直感激到现在。
“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看起来那么和气，怎么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周芝芝感慨地道：“他们要是知道你的为人，就不会这样说你了。那时候的我们真幼稚。”
幼稚么？有时候小孩子的世界更加残酷。顾夏突然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淡淡的凉：“我这个人也很记仇的，别人对我不好，我一样样会反击的。”
“真的么？”周芝芝瞪了她一眼：“你骗我吧。你对人那么好。”顾夏婉闻言抬头，难得调皮地冲她眨眼：“不相信就算了。”
周芝芝自然是一笑了之。顾夏婉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周芝芝带来的照片。阳光明媚，周芝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十几年的岁月一晃而过，她庆幸自己还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一同走过往后还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完的岁月。
C城的海边酒店式别墅区，一辆大红的跑嘎然停下，车才刚停稳，陈芝兰就甩上车门向一处别墅走去。
高跟鞋在幽静的水泥路上嘎吱作响，敲出一连串高傲的音符。她走到一处别墅，看了看从窗户中透出的灯光，上前死命地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等了许久，门打开，林锦生一身黑色衬衫西裤，斜斜靠在门边，看是她来了，皱了修长的剑眉，冷冷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锦生，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陈芝兰对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移不开眼去。黑色的衬衫上散了几个扣子，白金的十字架项衬着他胸膛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头发微微凌乱，而且他还该死地眯了眼。
原来秀色可餐并不只是用来形容女人，面前的林锦生简直是妖孽！她居然没有发现他可以有这样慵懒散漫的一面。她的怒气冲冲的神色不知不觉中缓和，鼻翼掀了掀：“你喝酒了？！”
林锦生并不回答她的话，依然冷冷地看着她：“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陈芝兰突然一笑，依了过去：“你该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女人吧？怎么？怕我进去打扰？”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没有一丝放她进门的意思：“没有什么女人，怎么？你以为顾夏婉会在这里？这不是笑话么？你不是去找了她，让她不要打扰我们的婚礼吗？怎么？又害怕了吗？”
他笑，眼神犀利冰冷。陈芝兰不由打了个寒战，半天才打着颤开口：“林锦生，你找人查我？！”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意外的吻（1）
“查你？！”林锦生看了她一眼，抱着肩靠在门边：“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了我？”他嘴角的嗤笑深深地刺激了陈芝兰。
“你！”陈芝兰低声怒吼：“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爸的公司工作！你的所有前途都在我爸手上！你到了C城就开始变了，你现在连应酬都懒得应酬我！我这几天找你都找不到人影。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去见了顾夏婉！！”
林锦生不吭声，只是看着她冷冷地笑，一直笑到陈芝兰心虚：“你你你笑什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芝兰，如果你想顺顺利利地结婚，就不应该一次又一次惹怒我，一次又一次地拿顾夏婉来刺激我。不然最后我们一拍两散，闹到亲爱的姑姑和姑父那边，你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他凉凉地开口。
陈芝兰心中一窒，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林锦生，心中突然一阵无力：“锦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林锦生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是我愿意这样对你，而是你学不会怎样对待我！”
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不过你也别费心思了，我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爱上你。我们结婚注定没有任何结果，哪天你知道了真相，梦醒了，也就死心了。”
他说完，当着她的面“砰”地将门关上。陈芝兰满肚子的怨恨突然像是一袋饱满的沙子突然被利刃狠狠地戳了一下，迅速干瘪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无力的蹲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话在耳边不停地回响。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热疼痛。
“不是我愿意这样对你，而是你学不会怎样对待我！”
她捂上耳朵，她知道她不好，知道她脾气大，知道她对他从来只有无理取闹，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他从来都不曾看过她一眼。连她过分的撒娇与娇蛮都不屑一顾。
为什么她得不到他的爱？从小到大，从美国到这里，他的心灵城堡从来没有为她哪怕打开一条缝过！
这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臂，很疼，疼得想要尖叫，一丝丝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她凝神苦想这一切的症结在哪里。
顾夏婉！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夏婉！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猛地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那透着光线的窗户，眼中迸发强烈的恨意：“林锦生，你爱她是吧！我一定会让你这一辈子彻底得不到她！”
顾夏婉打了个寒战，看了看窗户，窗外夜色如许，秋风渐凉了，带来几分冬的寒意。她把窗户关上，整个清冷的画室才稍微暖和一点。
这个小区十分安静，错落有致的楼宇布局让每栋楼都能照到阳光，都能空气流动。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突然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呆了呆，那男人在阳台上抽烟，不远，就在对面那栋楼的九楼，比她还高一层。
“江霍尘！”顾夏婉冲到阳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无耻！难怪他那天知道她在不在家，只要注意看，她层楼就像是特地为他表演无声话剧的舞台，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许是注意到了顾夏婉愤怒的目光，那男人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客厅，顾夏婉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她就是知道是他！
明天一定要买窗帘，把这客厅两扇落地窗户还有画室的窗户通通都挂上窗帘。让他这个偷窥狂彻底没得看！顾夏婉恨恨地想。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也没看一把接起：“谁啊！”也许是口气不善，手机那端的人顿了顿：“阿婉，我是妈妈。”
顾夏婉连忙清了清喉咙：“哦，妈妈，怎么了？今天给我电话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妈妈又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看你口气不好，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要是碰到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回家找妈妈啊”
顾夏婉按耐着性子敷衍过去，原来妈妈过几天要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想叫她一起去。她随口答应了放下电话，心里又觉得憋得慌，索性放下电话，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出门。
“江霍尘！开门！”循着记忆，她拍开江霍尘的门。江霍尘打开门，看着她鼻头红红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里面穿着工作服，气呼呼地样子。
他笑了笑：“进来吧。”说着往里面让。
“我不进，刚才是不是你偷窥我！”顾夏婉只恨不得双手叉腰，但是还是忍住了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偷窥我！这是很没有道德的！”在国外八年，外国人对隐私的保密性让她对自己的隐私也有很高的觉悟。
江霍尘俊朗的面上挂了一丝笑，很清淡，一双眼睛很亮，看起来很愉悦，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护：“我没有偷窥你。”那神情就差竖起指头对天发誓。
“我就看见了，哼，你不承认我就自己看去！”顾夏婉说完，脱了鞋子就往他阳台上跑去。“哈哈，果然能看见我的房间，还有画室！你还敢说你没偷窥！”
顾夏婉得意地指着自己的楼层，瞪了他一眼，眼中的不满意味很强烈。江霍尘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在她身边努力向黑暗中辨认：“哪里？哪里是你的家？”他的口气里憋着笑，但偏偏装得若无其事。
顾夏婉只得指着自己的家：“喏喏，就是哪里，对，第八层，看到没有？”江霍尘也靠近她顺着她的手臂看去：“是你的家么？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
“你！”顾夏婉一偏头，却没想到他靠得太近，脸一热，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