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丢下杂志,回道办公室狠狠地甩上门。“碰”地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让门边捧了文件要让他签名的小刘哭丧着脸对李秘书道:“李姐我不敢进去。”

李秘书头痛地扶了额头,哀叹一声:“天要亡我!”

夜幕降临,迷离的灯光将这个城市装扮得如梦似幻,特别是PUB,酒吧一条街,那边灯火璀璨,十分大大的霓虹灯招牌各自争奇斗艳。

相比之下,“午夜的钢琴”就安静几分。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微眯了眼打量面前的酒吧,他松了松领带,冷冷地迈了进去。

早已经有眼色的服务生迎了上去,引他进去里面。嘈杂的音乐声扑面而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里面烟味,酒气扑面而来,穿着妖娆的美女,烟视媚行从他身边而过,那一道道慵懒中带着魅惑的眼神无一不将他锁定今晚的猎艳对象。

他对这一切恍若未见,靠在吧台上,点了酒:“一瓶XO”甩上钞票,殷勤的服务生赶紧过来。

酒水上来,他慢慢地品着,忽然眼角处扫到一抹人影,他端了酒杯上前:“江老板,很久不见。”

江霍尘转过身来,微微一怔,随即热情地笑:“呀,是林总啊,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来来,上楼去,下面太吵了。”

林锦生握了他的手,微微用力,旋转的彩灯下,他的神色似笑非笑,带着嘲讽:“还没恭喜江老板呢。”

江霍尘微微眯了眯眼:“谢谢。林总还是上楼吧,这里太吵,不符合您的身份。”林锦生看了他一眼,不再推辞。江霍尘随即吩咐服务员将他点的酒带上去。

在半开放式的包厢中坐定,他顺势依在沙发上,看着江霍尘殷勤忙碌的架势,不由出口讽刺:“江老板屈尊降贵,实在是令我不安啊。”

江霍尘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递上烟,又殷勤打了火,笑着道:“林总大驾光临,我应该招呼的。”他根本不受激,软硬不吃,圆滑得让他捉不到任何把柄,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一样。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林锦生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举了酒杯,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江老板,今晚一起喝几杯,不醉不归。”

江霍尘笑了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林总今天一定要玩得尽兴!”说罢招了几个陪酒的小妹上来,几位娇俏的美女一坐下,宽大的沙发便略显得拥挤,林锦生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身边的美女,薄唇边蕴了一丝不明的冷笑:“江老板就想走了?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么?一起玩几把吧。”

他说着拿起骰子在手心把玩,深刻英俊的五官在灯下显得格外冷魅。江霍尘端着手中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刺鼻的洋酒气味直冲鼻间,这是刚才林锦生点的酒,高度的纯洋酒,不加冰块,不加矿泉水。几杯过后,能清醒的男人除非是“酒精考验”过的。

他低着头似在想什么,突然抬头微微一笑,少了几分殷勤热络,多了几分傲然:“林总想要玩什么?怎么玩呢?”

一个小时候,桌子上的洋酒已经开了两瓶,两个男人却还在对峙。林锦生不耐烦地扯了一把领口,露出白皙的胸膛,略略凌乱的头发,斯文俊美的脸庞,旁边作陪的美女眼中不禁意乱情迷。他眼中微红,冷冷地看着面前依然十分清醒的江霍尘:“再来。”

他不相信,今天不能给他一个下马威。酒气上头,他的眼神透着猎豹捕食一样的凶狠。江霍尘熟练地将骰子收起,利落地倒扣在桌上,似笑非笑:“林总,再喝下去,我们两个人会有一个倒下。到时候会很难看的。”

他慢悠悠地笑,眼神明亮,十分清醒:“其实你我各有输赢,只是你酒量不如我而已,要不今天就这样算了?”

林锦生冷哼一声,眼眸渐渐露出骇人的阴郁:“就这样算了?如果你在我面前认输,从今天起就不要招惹夏婉!”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4)

话已出口,身旁的陪酒美女们面面相觑,几个人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楼下劲爆的音乐,刺耳欲聋。江霍尘打了个手势,她们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为什么要扯到夏婉?”江霍尘淡淡地开口:“我们男人之间的事需要扯到她么?”

林锦生眼中一冷,猛地站起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江霍尘,你惹多少女人我不管,你就是不许碰顾夏婉一根寒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的不过是她是顾家的唯一千金,你能对她有几分真心?”

江霍尘反手一拧,猛地将林锦生反而按在沙发上,林锦生酒醉无力,也没想过他身手如此厉害,一时要害被拿,“砰”地一声倒下。

旁边包厢的人探头过来,江霍尘冷冷一扫过去,那些人又噤声地退了回去。

“你有资格说我么?你对斯威集团的陈大小姐又有几分真心?你看上的难道不是她的身份?你为了富贵荣华抛弃顾夏婉,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江霍尘将他死死压在沙发上,林锦生拼命动了几下,却挣不开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恨声道:“你根本不知道”

江霍尘膝盖顶上他的背,死死压着他。他居高临下,平日温和的神色这时候冷厉无比,说出的话更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八年前抛弃了她,八年后又有什么脸面回来找她?别跟我说真心假意,我起码会好好珍惜她,你呢?!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她?让顾夏婉做你的地下情人吗?你能给她什么样的幸福?!”

林锦生恨得几乎将牙齿咬碎,正要再挣扎,江霍尘猛地放开手,林锦生一时力道没收稳,扑地向前,一桌子的酒瓶冷盘全部被扫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响,旁边的许多人都围上前来。

林锦生摇摇晃晃站好,脸色无比阴沉,瞪着江霍尘。江霍尘微微一笑:“林总醉了,下次再来拼酒。慢走不送。”他说完,转身离开。

林锦生恨恨地擦了擦脸上的酒水,踉踉跄跄下了楼,身后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他心中烦闷欲炸,偏偏找不到人来发泄。

才刚下楼梯,突然斜里撞来一个人,有个女人尖叫:“放开我!”那人嘴里咒骂一句,要再追上前。

林锦生一把抓住他,狠狠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紧接着,事态开始混乱,那人还带着几个朋友,一声喊,几个人一起围上前去,林锦生虽酒意上头,神智却十分清醒,一把抓过旁边的啤酒瓶,狠狠扫向扑来的人。

“哗啦!”一声,啤酒瓶在最先扑来的人头上开花,他哀嚎一声倒了下去。酒吧里开始混乱起来。林锦生还要再上前,有人扯住他的胳膊:“快走!他们人多,你快跟我来。”是一个画了浓妆的女人,神色虽然紧张惊慌,但却没有慌了头。

林锦生迅速衡量了面前的形势,随即跟她跌跌撞撞地从侧门跑了出去。两人出了酒吧,跳上的士,扬长而去。

林锦生只觉得头中晕眩一片,倒在车上一动不动。那女人以为他昏过去了连忙靠上前问:“你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咳嗽起来,几乎气都喘不上。那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了?”

林锦生笑了好一会,才慢慢收了笑,那女人被他眼中冰封的冷意吓得不敢再吭声。

“刚才那一闹,江霍尘的酒吧估计就麻烦了。”他突然开口,神情冰冷。那女人过了许久才“嗯”地一声,似充满了愧疚:“都怪我,惹了那群人。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喝酒了。”

出租车开得飞快,两人一时间又沉默下来。司机师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开车。那女人犹豫了一会,慢慢地依了过去,媚眼如丝:“帅哥,今晚”

林锦生冷冷看了她一眼,推开她,对司机说了个地址。那女人看出他明显的拒绝嘟了红唇,冷冷哼了一声。

目的地到了,林锦生掏出一张钞票丢给司机:“不用找了。”说完,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下车。那女人也连忙下车,紧走几步追上他:“喂,喂,你家在哪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她说着要上前扶他。

林锦生嫌恶地甩开她:“你走吧。怎么?还想要什么么?我对你没兴趣。给我滚开一点!”他脸上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神经。

那女人怒吼:“好心没好报,你当老娘我那么喜欢巴着你啊!还不是看在你为我出头的份上!”

林锦生冷哼一声:“那就好,后会无期。”说着,脚步不稳地向大门内走去。那女人看了他一会,突然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你记住,我叫薇薇,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咯吱咯吱地走了,背影十分高傲。

林锦生怔了一会,嗤笑:“神经病!”说着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顾夏婉正睡得沉,突然门铃“叮咚”地响起来,她迷糊着在睡裙外披上外衣去开门。一打开门,吓了一跳。

只见江霍尘脸色苍白地靠在防盗门边,见她来开门,虚弱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开个门下。”

顾夏婉一头雾水,赶紧开了门,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她不由掩了鼻子。江霍尘一进门,拧紧了眉头似在忍耐着什么:“卫生间在哪里?”

顾夏婉指了指,他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关上门,紧接着,里面传来呕吐声。顾夏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卫生间门边紧张地问:“霍尘,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还算清醒。过了好久,他才出来,一脸的水渍,看来是洗过脸了。顾夏婉扶了他坐下,递过一杯开水,关切地问:“喝点吧,今天喝多了么?”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我们都是有罪的(1)

江霍尘看了她一眼,虚软地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恩,喝了不少,酒吧还出了点事,我暂时睡你这,明天再过去处理。”顾夏婉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却见他已经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她想了想,回房拿了枕头被子,轻轻帮他盖上。正要离开,想了想,又拧了温热的毛巾为他擦脸,擦手。正撩开他的的袖子,却见他手臂上片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血迹淋漓。

难道酒吧里出事了?她想要推醒他问来龙去脉,却见他睡得深沉,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为他擦点红药水,简单包扎一下。忙完这一切,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她轻吁一口气,回房去睡了。沙发上的江霍尘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一丝晶亮的东西闪过,随即闭了眼,安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江霍尘醒来,厨房里飘着清粥的香气,顾夏婉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煎鸡蛋,鸡蛋打下去,滋啦一声,她一手拿着锅盖,逃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鸡蛋在油锅里扑扑地迅速变成固体,有点不知所措。

江霍尘看得暗自发笑,接过她手里的锅盖锅铲:“我来吧。一会就好。”顾夏婉讪讪回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本来想炒个鸡蛋,不过这个对了!稀饭好了!”她邀功似地指了电饭煲,说完又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她也就会煮个稀饭,而且用的还是全自动电饭煲。

江霍尘熟练地翻炒了两下,装盘:“好了,吃饭吧,再拿包咸菜心就能吃了。”他酒意未退,先去洗脸刷牙。顾夏婉给他递新的牙刷,跟在他身后问:“昨晚出了什么事了?”

江霍尘含了一嘴的漱口水,嗯哼两声:“没什么,有人闹事了。”

“那你伤着了?是什么事?”顾夏婉好奇追问。江霍尘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半天才模糊说:“你别问了,反正能摆得平。”

他一抬手,看着手臂上的上药的伤处,对她笑着说:“谢谢你昨晚照顾我。”说罢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吻很轻浅,带着牙膏的清新香气,顾夏婉一呆。他吻完,洗手吃饭,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顾夏婉呆愣一会,摸上自己的脸,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想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觉得尴尬,什么时候与他这样交往越来越深了?还没想通,江霍尘就招呼她过来吃饭。

早饭吃完,他照例开车送她到画廊,顾夏婉下车的时候,放心不下,又问:“真的没事?”他明朗的笑容挂在脸上,俊朗的面容看不到昨夜一丝苍白:“没事,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他的笑容灿若朝阳,似年轻了几岁。

顾夏婉看着他的笑也放松了心情,跟他道别,看着他的车子调头,这才到了画廊,就看见安远晨挤眉弄眼地开玩笑:“哦吼,标准的恩爱甜蜜啊。”

顾夏婉瞪了他一眼,心中却隐隐有些甜,但是带着一点点不安,说不出为什么。她揪住安远晨:“昨天夜里霍尘的酒吧好像出事了。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安远晨搔了搔头:“应该不会吧,霍尘这个老小子手段高着呢,三教九流都吃得开。如果只是一般性的酒后斗殴,应该没什么大事。”

顾夏婉这才放下心。正要去工作,安远晨突然拉住她,递给她一张支票:“给,这个是你画卖的钱,昨天下午林锦生把钱汇了过来,这份是你应得的。”

顾夏婉看着手中的支票,一共十幅画,他统统买了,冰冷的数字在支票上躺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心中漫起一丝酸涩,她竭力压下,淡淡道谢:“谢谢,就按我之前说的,都捐了。”

安远晨“啊”地一声,嘴张成“O”型,几乎要跳起来:“大小姐,你玩真的啊?这么多钱,一二三四五七个零呢!你说捐就捐了?”

顾夏婉把支票还给他,轻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他的钱我不能要。要了就牵扯不清了。”要了的话,她不是自打嘴巴?况且自从知道自己父亲顾立城与林锦生父亲的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

她知道,八年前,他的家破人亡,她顾夏婉赔不起。她想着,眼中渐渐涌起酸涩,就当她欠他的吧。也许穷尽一生,她都只能怀着愧疚过完这一生。可是,如果再跟他有纠缠,阻挡了他的前途,那才是她真正的无耻。

安远晨看着面前优雅美丽的小女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倔强,是一种清冷如兰的傲骨,不卑不亢,既没有故做姿态的清高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慨。

她若需要钱,可以一连两个礼拜埋头在家里临摹名画赚生活费,若是来路暧昧的钱,她却是云淡风轻地推掉。难怪江霍尘那么宝贝她。

安远晨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帮你联系本市的红十字会,或者慈善基金,就当做好事,积功德吧。”

顾夏婉冲他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安远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夏婉,你还是认真画几幅画去参加国际性的大赛吧,你的绘画天赋真的很高,这次画展我听到不少行内人对你的才华很惊艳。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地发展你的才能呢?我敢肯定,以你的条件,只要你肯,一定会有所成就的。何必屈居在我这个小小的画廊中当个不入流的画家呢?”

顾夏婉闻言想了一会,看着玻璃窗外那湛蓝的苍穹,淡淡地说:“上帝说,我们都是有罪的。我在赎罪。”她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离开。

如果她是一只飞鸟,她宁愿折断自己可以翱翔的双翅,只在地上匍匐前进,用自我放逐的方式来赎她父亲犯下的罪。所以她才离家万里,所以她才情愿用自己娇嫩的双手在异国他乡用生活的困苦折磨自己,所以她才埋藏自己的梦想,用平庸来磨掉自己原本应该光芒万丈的前途。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都是有罪的(2)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晚上,顾夏婉左等右等,等不到江霍尘的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是关机。她心中疑惑,只觉得奇怪,江霍尘不像是不守时的人,而且他就算有事来不了,也会提前打电话,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关机。

她心中左思右想,白天那一点不安渐渐渲染开来,连忙打电话给安远晨。电话那边的安远晨有些诧异:“他手机关机?不会吧?”随后嘟囔:“该不会出事了吧?”

顾夏婉心中一怔,江霍尘会出事么?那么冷静笃定的男人会出事吗?她心里不信,嘴上却先一步:“是不是昨天晚上他的酒吧出什么事他还在处理,远晨你去问问看。”

安远晨沉吟一会,连连答应:“你放心吧,我去问问看,问到消息给你电话啊。”说完挂了电话。

顾夏婉剩下的只能等待。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安远晨果然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急切:“夏婉,你在哪里,我接你,霍尘在公安局里。”

顾夏婉一跳,连忙说出地址。不一会,安远晨来接她,一上车,他就对她说:“你别急,霍尘一定没事的。”

顾夏婉惊讶地摸了摸脸,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那么着急么?不待她想明白,安远晨一踩油门,迅速地开向前去。

到了公安局,顾夏婉跟着安远晨,由警察领着看到江霍尘。他脸色似乎还好,神色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有多不高兴也看不出有多不高兴。

见到安远晨他并不意外,但看到顾夏婉却是愣了下,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转头对安远晨责怪道:“你怎么把夏婉带了?”顾夏婉看他没事,心中的紧张放下一半,但是依然微微白着脸问:“霍尘,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霍尘和缓了脸色温声对他说:“没事,留下来做点笔录,等一会就能回去了。”顾夏婉半信半疑,看着身边来来回回身穿警服的警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江霍尘的样子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顾夏婉知道他一般不想说的事,旁人很难问出来,只能陪着干坐着。

三人在一处偏僻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顾夏婉皱眉想了一会,悄悄走了出去,拦住一位警察,低声说了几句。

那警察听了,皱了眉头对她说:“刘队的办公室在那边,不过你最好确定下他在不在,他很忙的,有时候不在办公室里。”顾夏婉连忙道谢,又央了人帮忙进去找他。

不一会,刘队长走了出来,看见是她,一怔:“夏婉,你怎么在这里?”刘队长跟顾家远亲关系,顾立城平日喜欢他这个表侄子,有时候还叫他来家里吃饭,所以顾夏婉出国前没少见过他。这次要不是隐约想起他提起似乎在这里上班,不然今天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顾夏婉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表哥,我有个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过了一个小时,刘队长拿了一份文件让江霍尘签了,笑着对他们三人说:“没事,就是普通的斗殴事件。下次小心点。”

江霍尘脸色轻松许多,上前热络地握住他的手:“原来是夏婉的朋友,谢谢,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改天有空一定要赏光,要好好谢谢今天刘队的帮忙。”

刘队长笑着拒绝,等客套完了,拉了顾夏婉到一边,皱着眉头:“夏婉,他是你什么朋友?你怎么认识他?这次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个当事人都还躺在医院里呢。肇事者却看不到影子,最近上面又要抓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典型,叫你朋友停业十天半个月,躲一躲风头。”

顾夏婉连忙点了点头,随口敷衍自己怎么与江霍尘认识的经过,只说是朋友的朋友。刘队长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让她走了。

顾夏婉出了公安局,江霍尘与安远晨两人在门口边抽烟边等她。安远晨神色轻松许多对她笑着道:“不错嘛,这次得叫霍尘好好谢谢你。嘿嘿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请客太见外了,叫霍尘回去好好陪陪你。”说着暧昧地捅了捅江霍尘。眉眼间都是调笑。

顾夏婉觉得尴尬,今天真的只是凑巧,好在江霍尘的事并不算太大,如果真的是斗殴闹出了人命,那她也帮不了什么。

江霍尘看了顾夏婉一眼,眼眸中一丝柔光闪过,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有人喊:“霍尘!你怎么样了?”是女子的声音,顾夏婉正要回头,那女人走得极快,一阵香风扑过,她就揪着江霍尘的衣服,神情紧张万分:“我听阿山说你到这里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她一连串问着,几乎搭在了他的身上,安远晨回过神来,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神色冷静的顾夏婉,不由替江霍尘捏了把冷汗。

江霍尘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说:“没事,好了,薇薇,有些事我还得问你呢,你先跟我走。”他说完,对顾夏婉说:“远晨替我送你下,等会我去找你。”他说完,拉着她就走。薇薇这才发现旁边有人,正要打招呼,看见顾夏婉,不由怔忪了一下,脸色一沉,正想发作。江霍尘一把扯了她走而来。顾夏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俊朗的侧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两人迅速消失在她面前,安远晨怔怔跟她对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这个薇薇跟霍尘没关系的,你别乱想啊,我保证啊!”他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暗自在心里咒骂一声:KAO,江霍尘这个损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丢下烂摊子叫我收拾,改天一定要把这份人情收回来。

“这个”他还要再解释,顾夏婉却回了头朝他的车子走去:“走吧。”声音平稳异常,听不出其他意味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都是有罪的(3)

安远晨心里喊一声糟糕,但是却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又担心自己再追问下去只会越抹越黑,只能识趣地乖乖闭上嘴,

顾夏婉一路上神情自若,到了家,跟他道别就转身上楼,安远晨看着她背影消失,摇了摇头:“唉,这团乱麻。”

C城的街心公园,植了不少常绿乔木,树木在深秋中依然葱郁,是这个城市中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江霍尘将车子停在旁边的黄线停车线内,铁青着脸对车里的薇薇命令:“下车!”

薇薇不甘示弱哼了一声:“下车就下车!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江霍尘不理她,径直在前面领路,她看了他隐含怒气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憷,她知道他轻易不发火的,但是一旦生气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想了想,心虚地跟上。江霍尘来到花坛边,旁边除了远远一对在坐在寒风中你浓我浓的鸳鸯外,行人寥寥无几。

“霍尘”她跟在身后喊他。江霍尘坐在石凳上,掏出烟来点上,明灭的火光耀着他的侧面,忽隐忽现,十分冷峻。他不回应她,只是默默抽烟。

薇薇突然觉得害怕,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似乎真的惹恼了他了。

“霍尘”她又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声音小了许多。江霍尘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熄掉烟头,淡淡地问:“我只问你一句,昨晚挑头闹事的是不是林锦生?”

“啊?谁?”薇薇冷不丁被他问住,心里隐约猜到他是来问这事,但是该不该说实话呢?还有,那个男人原来叫做林锦生啊!她不由回想起那英俊的脸庞,以及他发狠揍人的狠戾神色,心不由激动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问的谁,斯威集团的林总!你见过的,昨晚有人告诉我你和他走的。”江霍尘声音清冷,带着恼火:“你还想抵赖吗?”

“啊!他是林总?”薇薇诧异地惊呼,斯威集团的林总,那个第一次来酒吧喝酒总是话不多的男人吗?她忙着应付其他几位客人,见他对她兴趣缺缺也就不放在心上。也难怪她认不出来,谁想过昨晚那个衬衫凌乱,眼神凶狠的男人跟C城风头最劲的斯威集团的林总划上等号?况且从头到尾,灯光那么暗,她都没认真辨别过他的身份。

“他就是林锦生!是不是他挑起的头?”江霍尘走道她面前,虽在夜色下看不清楚他脸色的好坏,但是也能真切感觉他身上一阵阵冷冷的怒意。

“我干嘛要告诉你?”她突然挺起胸脯,冷哼一声:“就算我说是他,你也抓不道他的证据,好歹他为了我出头,你别想让我去指证他!”

江霍尘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忽然轻笑几声,声音冷得像冰,直直倒进她的心里:“薇薇,几日不见,有长进了,多了几分血性啊,真让我意外!”

薇薇被他带着嘲讽鄙夷的话刺得心里一缩,她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似乎是惹不得的!虽然她名义上跟了他五年,但是其实从第二年开始,她和他的感情就淡了,而他只是一贯忍耐着她的骄纵,荒谬,视而不见,但并不表明他真的怕了她,往往他越是这样纵容,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曾在乎过她!

“你霍尘,就算是他,我们也不必惹了他这个金主,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事,就这样算了吧啊?”薇薇软了语气求他,刚想靠近。

他厌恶地甩掉她的手:“没什么大事?!你跟了我多久难道不知道我江霍尘的规矩?你见过有人在我江霍尘的场子上闹事过吗?这次他伤的人都还躺在医院里,就由我出去背黑锅,薇薇,五年了,我就算养一条狗,它也该懂得不能吃里扒外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很重,简直不给她留半分情面。他对她所有虚假的温柔都在这一刻通通撕掉,丢弃一地。薇薇倒吸了口冷气,心中那一点点虚的气势像气球一样被戳破,她还来不及想什么,脑中又羞又恼冲口而出的话更加不假思索:“江霍尘!你也知道我跟了你五年,可是五年里你给了我什么?你就是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玩偶,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来找我!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就是找了别的男人又怎么样?他们好歹给我许了漂亮的诺言,你呢?你什么都不肯给我!连骗我都懒得!”

她吼完,不远处的那对你浓我浓的鸳鸯已经惊惶地走了,四周一片寂静。江霍尘冷冷地插手站在她面前,神色未变:“继续!今天刚好一次性解决了,有什么话大家都说出来,如果是我江霍尘欠你的,我还你。可是”

他猛地一把扭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是你欠我的呢?你怎么还呢?”

“我我我哪有欠你的”她的手很疼,铁一样的臂力令人恐惧,她几乎要尖叫:“放开我!江霍尘!”

“周薇薇,这些年要不是看在你我的旧情份上,你以为我能容你到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忠告,林锦生这种男人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趁早找个男人嫁了,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别出来兴风作浪,还有!我们从此以后再没有关系!”他说完甩了她的手,转身要走。

薇薇愣愣地看着他决然的背影,突然哈哈大笑:“你个江霍尘,你一开始就看不上我,你别以为你自命清高我就看不出你是什么好鸟?!我高攀不起林锦生,那你以为你就能高攀得上那个女人吗?小心以后你成了C城最不自量力的笑话!”

江霍尘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冷冷地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谢谢亲们支持!我有空一定会多更,但是汗,目前勉强保持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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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我们都是有罪的(4)

顾夏婉在家中吃过晚饭,正要洗漱下准备睡觉,门铃突然被按响。她看了看,果然是江霍尘。

她开了门,却并不让开:“很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神色淡淡的。江霍尘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轻笑:“怎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