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没言声,只是微微点头。夏炎凉拢了拢头发,“约好的九点半,迟迟不见你来,还以为你临时有任务。”

“我不知道政委让我见的人会是你。”封印坦白,“团里有比赛,我是扔下比赛出来的。”

还不等夏炎凉回应,他接着又补了一句。“不然我会把比赛打完。”

夏炎凉的表情僵了一下,低下头搅着杯中的吸管。“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我的名字,而且舅舅并不知道我们的事。”

“猜到了。”封印点了根烟,“你也没说过我们政委是你舅舅。”

“很少有来往,而且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和军人接触。”夏炎凉一时嘴快,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

封印淡然的把刚点的烟按灭在烟灰缸,起身。“我没误会,只是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这么做有必要吗?”

“不然你会见我吗?”夏炎凉坐到他身边来,轻握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能否别那么抗拒我,你不想重新开始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只是朋友而已,难道连这样都不行吗?”

封印没想过有一天夏炎凉会以这样祈求般的姿态面对他,然而她是真诚的,封印看的出来。他默默抽回手,扯唇笑。“好啊朋友,那么这次相亲就不算数了。”

夏炎凉莞尔。“当然不算,算我小小忽悠舅舅和你一次。”她看向窗外,“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介意给我当向导吗?报酬可以按你飞行小时费的标准支付。”

封印挑眉,“这钱赚的未免太容易了。”

“那你答应咯?”夏炎凉神采飞扬的扬起笑容。封印勾唇浅笑算是默认,唤来侍者结账。

夏炎凉欣喜,心中充斥着久违的激动。或许他们之间不是没有机会,她记得俩人初次见面时封印就如今天一样T恤仔裤运动鞋的打扮,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分外扎眼。

他们走在街上,夏炎凉发现几年不见,这个男人越发成熟有魅力,依然能够深深吸引她的视线。

她相信他们最终还会走到一起,就凭他们几年的感情,凭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在航校满三个月时一班的一小部分学员利用休息时间偷偷庆祝了一番。几个人挑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围坐在一块吃吃喝喝,厉宇神秘兮兮的拿出水壶给炫耀的晃了晃,男生们顿时兴奋不已。“你真行啊厉宇,我们真是三月不知酒味了!你怎么弄来的?”

厉宇得意,“指导员前几天要喝酒我去给他买的,趁机多买了两瓶装水壶里了就等着今天呢!”

杜妍青是个爱热闹的女孩,喝酒也自然少不了她。雷韵程被她拉着喝了些,二锅头下了肚从嘴里经过喉咙再到胃里都流窜着辛辣的灼烧感,但是很过瘾。

杜妍青在中间又唱又跳的时候,雷韵程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向北宁在假山后面的水池边找到她,递给她一瓶清水。“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雷韵程脸颊红红,双眼里弥漫着醉意,撑着下巴摇头。“喝酒我不行,没训练过。”

“除了喝酒,只要是和飞行有关的你是不是都训练过?”向北宁调侃,在脚下的草地揪了几根小野花用小草捆在一块儿摆在她膝上。

雷韵程拿起花闻了闻,傻呵呵的笑。“让我想起来学校之前和我爸喝过一回,我都快把胃吐出来了,我爸却好像在喝白水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是这么久以来雷韵程第一次想起家人,不是她没良心,她怕自己一旦想起他们这思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向北宁刚才说的她并非无所不能,外表再坚强心底也是柔软的。

向北宁又捆好了一束花给她。“你现在的样子才像个女孩,平时比男的还能拼命,雷韵程,你是不是投错胎了?”

“你才投错胎了!”雷韵程瞪他一眼,把野花一支支抽出来扔进水池中。“有什么指示吗班长同志?”

向北宁笑,从兜里拿出一瓶药用喷雾给她。“晚上用热水泡泡脚,促进血液循环,再喷上这个,虽然治标不治本至少能够缓解一些不适不过,女孩子的脚还是细嫩些的好。”

向北宁回到人群中,厉宇抻脖子往假山后面张望继而挤眉弄眼的笑了开。“向北宁,你跟那个臭丫头干嘛来着?”

“你大脑的构造是不是只有那些东西?”不是向北宁故意要想歪,厉宇的表情和语气没办法让你把他往正直了想。

厉宇嘿嘿两声。“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看上她身上那股劲儿了。”向北宁嚼着花生米看杜妍青跳舞。

厉宇不置可否,摸摸鼻尖。“就是太傲了,目中无人。”

“不是她目中无人,是你知道自己不如她,我怎么不觉得她目中无人?”向北宁一语道破,厉宇不要脸的啧了声。

“班长,你能再犀利点吗?”

向北宁低笑,厉宇灌了口二锅头,索性后仰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眸光慢慢变得坚定。“向北宁,明天开始当我陪练吧?”

“我决绝。”

“我给你洗一个月袜子。”

“不要。”

“一个月内裤。”

“不要。”

“再加一条软中华。”

向北宁回头惊讶的看他一眼。厉宇狡黠扬起唇。“我来的时候从我爸那儿偷的。”

向北宁皱眉,“真的是你在抽烟。”他从宿舍和卫生间闻到过一次烟草味,但是味道很轻,他还以为自己闻错了,想不到真是厉宇留下的。“不要被队长发现了。”

“没事,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抽一根。”厉宇不以为意,向北宁劝了他几句没再说什么。

喝酒误事不是没有道理的,谁会想到这一次紧急集合就发生这晚。雷韵程被杜妍青叫醒时还是迷迷糊糊的,杜妍青一边穿衣服一边把训练服扔给她,低声催促。“还愣着干嘛!没听见紧急集合号?”

雷韵程脑子嗡一声从床上弹起来,迅速穿好衣裤在黑暗中开始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打背包,然而等她和杜妍青跑到楼下时发现已经列队完毕。

方默阳收起手中的计时器,拿着手电从排头的向北宁开始检查。最后来到雷韵程和杜妍青面前,手电强光晃过两人的脸,哼笑。“两位小姐,你们是来参加化妆舞会的吗?”

两人站的板直,衣着不整尴尬的要命。杜妍青不敢说话,雷韵程更不敢,她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

“还是没睡醒?要不要再给你们点时间睡个回笼觉?知道自己比别人多用了多少时间吗?”方默阳厉声喝斥,拉下杜妍青的背包随手扯两下就散了扔到地上。“这是你打的背包?杜妍青,我都替你丢脸!原地打背包十次!”

“十次啊”杜妍青下意识抱怨,被雷韵程拉了下手及时闭嘴。

方默阳自然看到她们的小动作,勾起唇。“嫌多?那么再加十次!”

杜妍青气的倒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咒骂憋在嘴里,蹲下去执行命令。

方默阳拿手电在雷韵程身上照了照,看了眼她的鞋,嘲讽的笑。“不穿袜子脚凉不凉?”

方默阳原本没准备为难她,刚要转身忽的动作顿了顿,向她迈了一步并且低头凑近她轻嗅,随后脸色蓦地一变。

“喝酒了?”

雷韵程心下一惊,心虚的垂下眸子。

方默阳沉下脸色,凝视她片刻。“和谁喝的?”

雷韵程抿唇不语,所有喝酒的人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说话!”方默阳提高音量。

雷韵程攥了攥拳,“我自己喝的。”

“为什么喝酒?禁酒令你不知道?”

“知道。”

方默阳眯了眯眼睛,闷了半晌忽的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一班长!”

“到!”向北宁应声出列。

“带队,十公里!雷韵程留下。”

包括向北宁在内的所有人都楞了下,向北宁看了看雷韵程。“报告队长!”

“听不懂我的话?”方默阳根本不给向北宁说话的机会。“是不是也要加倍,二十公里?”

向北宁和厉宇对视一眼,咬咬牙,把想说的话咽下去,面向队列发出口令。“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杜妍青怯怯的偷瞄方默阳,被抓了个正着。

“队长,我呢?”

“你不是一班的?”方默阳冷着脸反问。杜妍青指指被子,“还没倒二十次呢。”

“少不了你的,跑完了我会亲自看着你打到二十次!”

杜妍青不满的撇嘴,敢怒不敢言,只好追上队伍。

天边开始雷声阵阵,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学员们绕着操场跑圈,厉宇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有些自责。“你说队长要怎么罚雷韵程?开除军籍?”

“应该没那么严重。”向北宁眉头紧锁,回头冲队伍扬声喊。“脚步都紧着点,早跑完早回去睡觉!”

大雨果不其然很快从天而降,雨水顺着帽檐流下形成雨帘。雷韵程在雨之中沉默不语,方默阳负手而立,手中捏着计时器,像一座山似的矗立在她面前。

“你故意给我出难题是吗?”

“不是。”

“那你说说,要给你什么处分?警告?还是开除军籍?”

20、十九、开除军籍、...

方默阳沉声,严肃而认真的问她。

雷韵程深呼吸,胸前一起一伏。她的紧张和惧怕全然看在方默阳眼里。

“先说说为什么喝酒?”

“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想喝就喝了?雷韵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你在向我挑衅还是在向军队纪律挑衅?想当大小姐就别在这呆着!哪来的滚哪去!”

“我不是”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喝酒!”方默阳的问题又绕回来。

雷韵程头微垂,“报告队长,我想家了。”

方默阳冷笑。“空军飞行员是空军部队建设的塔尖,国家培养出每一个飞行员的造价都可以用几百公斤的黄金价格来计算,到你手上的飞机价值千万或者上亿,未来的飞行员同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名军人?忘了服从和忠诚是军人最基本的素养?”

“没忘。”雷韵程咬唇。

“那好,你是什么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我是学员,你是队长。”

“对此你是怎么理解的?”

“我是下级,你是我的上级,下级服从上级。”

方默阳蓦地大声质问。“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喝酒!”

雷韵程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我想他了。”

“想谁?”

“封印。”

方默阳盯着她沉默了许久,在雨帘后暗自嘴角微勾。“开除军籍,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实现你的梦想了?飞行的梦想和到他身边的梦想?”

他看到雷韵程的双拳死死的攥着,身体都在颤抖,她快撑不住了。方默阳向操场那边望去,一队学员还在雨中拼命的跑。

“其实这事可大可小,雷韵程,你觉得呢?”

雷韵程抬起头,双眼泛红,脸上布满冰凉的雨水。

Part20

跑完十公里除了杜妍青之外的学员都回去继续睡觉,方默阳看着她打背包。雨还在下,她的衣服已经湿透,风一吹冻的直哆嗦,手指也僵硬的像是木头。十公里对于绝大多数学员来说已经超越极限,杜妍青连拿背包带的力气都没有。被子完全被雨水浸泡,死沉死沉的,杜妍青剧烈的喘着,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打背包。

方默阳站在她身边监督,第五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拍开她的手。“你在捆花卷呢?我带那么多届学员就没一个像你这么差劲的!一边去,看好了。”

他动作迅速的示范一次给她看,然后拆开让她继续。只是杜妍青太不争气,打到一半就被方默阳粗鲁的扯散。“杜妍青!请你端正一下态度!不要拉大家后腿!怎么别人都行就你不行?”

方默阳训人训惯了,丝毫没注意到杜妍青逐渐阴天的脸色,等他骂完才发现平时话最贫的小姑娘这回一声不吭的低头跪在那里。“你耗什么呢?是不是准备耗到天亮直接出操?我无所谓,可你明天的训练科目不准缺席。”

“方默阳!”杜妍青忽的抬头直呼他名字,气势汹汹的推了他一把。

方默阳眯眼,“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变态!没人性!虐待狂!我受够你了!”杜妍青不管不顾的大喊,站到被子上直跺脚。“我不干了!你看不惯我还看不惯你呢!我要回家!”

杜妍青喊完扭身就走,方默阳都怔了。“杜妍青!立——定!”

方默阳忽如其来的命令让杜妍青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立定站好,下一刻就被他一个力道拽了回去。“杜妍青,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你不是找茬整我吗?我退学!退学!”

轰隆隆的雷声几乎盖过她的声音,可方默阳还是听清了。他黑着脸,抿紧唇。“你真要退学我不拦着你,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也得被我淘汰!”

杜妍青瞪着他,没想到他竟以退为进。“你你”

她“你”了半天没有下文,方默阳挑眉,“我怎样?我变态?没人性?虐待狂?”

“你”杜妍青气的呼呼喘着气,忽的瘪瘪嘴,嗷一声哭出来。“我刚跑完十公里!我要累死了,我要冻死了,我要困死了!队长,我想睡觉!呜呜”

方默阳傻眼,她竟揪着他衣襟光明正大扑进他怀里撒娇?

“松开!注意点影响,成何体统。”方默阳推开她,杜妍青却像膏药似的又粘上来。

他再度扯开她,“杜妍青,我是你队长。”

“我、冷!”杜妍青怒视他,第三次扑过去。

方默阳皱了皱眉,漆黑的眸看了看周围,然后缓缓的,踌躇的,抬起胳膊想要环住她颤抖的身体,却最终在碰到她之前又放回去。

见他没再推开自己,杜妍青偷偷翘起唇,“能不罚雷韵程了吗?”

“没的商量。”

“她是我好姐妹,你怎么那么不近人情?”杜妍青不满,捶了他一拳。

“不要和我讲条件,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

杜妍青当然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抱希望方默阳能够手下留情放她一马。“那也不能只处分她一个人,其实我们都——”

方默阳及时捂住她的唇,“我什么都没听到。”

杜妍青一楞,恍惚中意识到什么,点点头。

雷韵程独自跑完十公里回到宿舍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嘴唇都冻的发青。杜妍青给她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换上,抱了一床干的被子和她窝在一张床上。

“我们的被不都湿了吗?这被子是哪来的?”雷韵程抱着热水壶发抖。杜妍青狡黠的笑,小手拢在她耳畔。“队长的。”

雷韵程点头,蜷成一小团不说话。杜妍青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先睡觉吧,都快天亮了。”

雷韵程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外面的大雨还未停歇,阴沉寒冷的天气让人心情格外烦躁。和她一样没整夜未合眼的还有向北宁和厉宇。

数学课经常搞一些随堂小测验,卷子发下来,厉宇却一直没有开始作答,把玩着钢笔托着下巴看他右前方正埋头做题的雷韵程。教员点了厉宇的名让他抓紧时间,厉宇这才动笔。

下课铃声响,班长帮教员收卷子,收到到雷韵程这里时候向北宁低声丢下一句话。“下课先别走。”

同学们都去吃饭,教室里只剩下包括杜妍青在内的四个人。厉宇被杜妍青数落着,他没反驳一直眉头紧锁看着雷韵程。向北宁把雷韵程拉到教室后面问她昨晚的情况,她却什么都不肯说,轻松的没事人儿似的。

“他是不是让你把大家都供出来?”厉宇忽然开口,“明天我去找队长说清楚。”

“我劝你别去。”杜妍青瞥他,“你不说还好,说了雷韵程的处分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且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向北宁沉吟,表示赞同。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方默阳一直都没有再当众提及这件事,只是一再加强训练强度。但是每个人心里却越发不安和沉重,那感觉就像被蒙住了双眼的死刑犯,知道有一支枪的枪口对准自己,知道会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心理上的折磨超过身体上的折磨。

雷韵程几乎每天都会被方默阳单独留下,他们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向北宁和厉宇都问过她,她只是淡淡的笑,说没事。

怎么能没事?

向北宁他们不止一次看见方默阳命令雷韵程负重进行越野跑训练,说是训练,还不如说是体罚。

半夜的紧急集合越来越多,搞的人心惶惶,不敢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听见紧急集合号。如果哪天可能会有紧急集合,方默阳会告诉雷韵程一个人,并且不准她告诉其他人,但也是“可能”会有。雷韵程常常强忍着睡意竖起耳朵等着拉号,结果听到的是早晨的起床号。

也会有一晚上能搞个三四次的时候,每一次都能在雷韵程身上找到些方默阳不满意的地方,苛刻程度令人发指,然后因此让全班的人照例五公里,她十公里。回到宿舍眼睛还没闭上就听见起床号,第二天不准以任何理由缺席。

飞行专业体能科目训练已经开始了一阵子,旋梯,滚轮等课程都在进行。原本的标准是一分钟正反各二十圈算过关,别人二十圈可以,但她不行。从此她每天除了多出来的十公里还要加上正反各四十圈一共八十圈的打旋梯。打完还要求背诵《内务条令》,不是逐条背诵,而是由他抽查:比如第十七条中第一小条和第四小条的内容

她晚饭不敢吃太多东西,怕上了旋梯会吐。晚上回到宿舍杜妍青给她留着的粥她一口都不想碰。躺在床上不能闭眼睛,一闭上就觉得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旋转然后就是呕吐,吐的胃酸,最后吐胆汁。

杜妍青为此找过方默阳,方默阳三两句话把她吼了回来。向北宁和厉宇也去找过,结果更惨,方默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

其实这一切她本可以不承受,只要她说出那晚喝酒的学员还有谁,她可以不被开除,最多是个警告处分,不计入档案。这是方默阳给她开出的条件,她留下,被供出的人开除军籍,否则她离开,别人留下。

方默阳没有要求她马上做出决定,但是每天不停的在逼她。连指导员都说他是否太过了,雷韵程毕竟是个女学员,可方默阳谁的账都不买。

“女学员?我手下的学员只有优劣之分,没有男女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