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此刻如打了霜的茄子,蔫了,而且想到接下来好几天皆要如此,顿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悄悄扭头看了看方层和覃元杰几个,跟他们换帐篷的可能性有多大?

成君昊用刷子刷上油,说:“山上夜里冷,两个人一起睡比较暖和,我看你似乎挺怕冷的。”

风瑾耳朵立即充血,悄悄瞥了成君昊一眼。好在天色已经黑了,火光是红色的,照得人都带着红色,也看不出他的耳朵已经红了,他只得“哦”了一声。

成君昊问:“你以前没在野外露营过吧?”

“没有。”风瑾犹豫了一下才答,其实露营过很多回,而且基本是幕天席地的那种,但那不是封瑾的经历。

成君昊说:“露营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可惜今天天气不好,不然满天都是星星。”

风瑾还蛮喜欢露营的,如果不跟他睡一个帐篷,那就更喜欢了,他看了看四周:“我去那边看看。”说完去方层那边看他炒菜了。

简单又丰盛的晚饭做好了,饥肠辘辘的数人终于吃上了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顿时觉得又美又暖。中午他们没做饭,只用干粮对付了一下,晚上这顿对困乏饥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犒赏。

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吃饱喝足之后,坐在篝火边聊天。风瑾就着火光整理他今天采的药材,听覃老汉和覃元杰说起他们祖上在这山里采药的奇遇,风瑾趁机问:“现在为什么没人采药了呢?”

覃老汉抽了一口烟:“没人要了啊,制药厂全都是自己种植了,不需要人采药了。”

风瑾说:“如果我现在收野生药材,能不能找到人帮我采药?”

覃老汉笑而不答。

覃元杰说:“现在年轻人留在村里的少了,都是些老人,上山不方便,太危险了。没几个人愿意采药了。”

风瑾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收购野生药材这个事恐怕不容易实现,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谁还愿意吃这个苦啊。

成君昊问:“如果收购价高呢?”

“可能有一些人愿意吧。问题是这个能做多久,需求量能有多大?”覃元杰提出问题。

风瑾说:“当然是一直都需要,需求量暂时不需太多,以后可能会慢慢增加。”

成君昊直接说了:“元杰大哥,你帮制药厂种药,一个月收入是多少?我和老婆加起来,一个月能过万吧。”

成君昊说:“那如果你单独采药能赚一万,你愿意做吗?”

覃元杰说:“那还是可以做的。”

覃老汉忙问:“采药一个月能有一万?”

成君昊说:“我不能保证绝对有一万,毕竟这要根据你的采药量来衡量。我可能会用底薪加药材收购的办法来发工资,如果所采的药材数量和品质都格外好,也可能不止一万。”

成君昊说得覃老汉和覃元杰都有些心动,他们都是因为年龄或者家累的缘故,不能离开这里,收入自然也受到了限制。

成君昊又补充说:“其实你们还可以代我们收购药材,发动认识的人甚至周边的村子去采药,你们收购过来再转卖给我们,中间赚一点差价。当然,药材质量必须要有保障,必须得是野生药材。”

覃元杰沉默片刻,然后说:“我考虑考虑吧。”

“可以,还有好几天时间可以好好考虑。”风瑾说。

大家在篝火前坐了片刻,方层说:“现在开始休息吧,按照之前说好的顺序轮流值夜。”

第一天晚上值夜,风瑾没被安排上,成君昊则安是值最后一班。两人回帐篷去休息,双人帐篷很宽敞,里面垫了防潮垫,十分温暖干燥的,但是风瑾看到那唯一的双人睡袋的时候,顿时就要抓狂了,这个成君昊,绝对是故意的!

第四十三章 表白

风瑾犹豫片刻, 便往帐篷外钻,成君昊叫住他:“你不睡觉,要去哪儿?”

风瑾说:“我出去一下。”

成君昊问:“要去方便吗?我陪你去吧。”

“不用!”

“必须要的,晚上是猛兽出来猎食的时间, 万一碰到豹子了怎么办?说不能还有老虎呢。”成君昊赶紧跟上了。

风瑾只好说:“我不是去方便,是去找方大哥说点儿事。”

“哦, 行, 那你快去快回。”成君昊这才没有追上去,不过他也出了帐篷,朝火堆的地方走去。

风瑾找到正要睡觉的方层, 表示想要跟他换帐篷, 方层惊讶地说:“你不跟成老板一起睡吗?”

风瑾支支吾吾:“我睡觉习惯不太好, 所以想跟你换一下。”

“只换帐篷吗?你自己带睡袋过来?”方层说。

风瑾一听有转圜的余地,赶紧说:“我没有睡袋, 那边是个双人睡袋。”

方层眼珠一转, 笑了:“不是我不想跟你换, 我是汗脚,味道比较重, 只怕你受不了我这睡袋的邋遢。我也不想弄得成老板也睡不好, 还是不跟你换了。”

风瑾只好退了出来,又看了一眼覃元杰的帐篷,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最后悻悻地回到双人帐篷那儿,成君昊也不在帐篷里, 不知道去哪儿了,回头找了一圈,正在火堆旁和覃老汉说话呢。

风瑾只好重新钻进帐篷里,脱了鞋子,正准备和衣而睡,也不进睡袋。这时成君昊从帐篷口探进头来:“要睡了吗?我给你烧了点热水,你泡个脚再睡吧。今天走了一天的路,泡脚能解乏。”

风瑾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用什么泡脚?”

成君昊笑了:“我带了个折叠盆。”

风瑾说:“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到了?”

“说明我的生活经验丰富啊。以前我们部队训练强度大,只要有条件,每天训练完都会泡一下脚,特别解乏助眠。”成君昊说,“你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不多时,成君昊果然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了,盛情难却,风瑾便坐在帐篷口泡起了脚,虽然他平时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但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今天脚真有点痛,用热水泡一泡,当然要舒服多了。

成君昊这细心周到得堪比陈姨了,风瑾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对方,成君昊这心思跟司马昭似的,只要不瞎,谁都看得出来,可他该怎么办呢?

泡脚的效果果然好,擦干脚,风瑾就直接躺在垫子上睡着了,连水都是成君昊帮忙倒的。成君昊钻进帐篷的时候,风瑾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呢,衣服没脱,也没进睡袋。成君昊便钻进帐篷,替风瑾脱了外衣,轻手轻脚将人套进了睡袋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睡袋空间有限,两个大男人睡得没多少剩余的空间,成君昊钻进去的时候,便碰醒了风瑾。风瑾咕哝着叫了一声:“成君昊。”

成君昊动作顿了一下:“嗯?吵醒你了?”

风瑾没睁眼,继续咕哝着说:“你对我太好了。”

成君昊躺下来,笑着在他额头上蹭了蹭:“我喜欢你,就想对你好。”把他宠上天都觉得不够。

“可是我不喜欢。”风瑾下意识地回他。

成君昊动作停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他没想到自己表白,收到的居然是这么干脆的拒绝,他有种脚忽然踩空向无边深渊坠落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摸摸他的脸,有些干涩地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风瑾打了个哈欠:“我们都是男的。”

成君昊听到这个回答,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不喜欢男的?那你为什么会和沈熠融订婚?”

风瑾迷迷糊糊地说:“那是他,不是我。”

成君昊听到这里,顿时无比失望,自己比沈熠融差哪儿了?为什么非他不可!等等,风瑾说的是“那是他,不是我”,不是“那是他,不是你”,他没有把自己和沈熠融在比较,那他指的那个“他”是谁?便问:“你说的他是谁?是沈熠融逼着你订婚的?”但如果是沈熠融逼着他订婚的,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风瑾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还用手指揪着成君昊胸前的衣襟,心理学家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成君昊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计较他刚才拒绝自己了。

他没能从风瑾嘴里得到答案,便开始自己琢磨这件事。风瑾如果不喜欢男的,那就是家里逼着他和沈熠融订婚的,那么后来沈熠融退婚的话,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吧,为什么还会想不开自杀呢?仅仅是因为病治不好绝望了?可后来他不是将自己治好了吗?

关于风瑾自杀的原因,成君昊一直没有追问过他,有点怕重新揭开他的伤疤,伤到他的自尊。其实成君昊和风瑾相处得越久,就会越疑惑,从风瑾的种种表现来看,真不像个会自杀的人,他对生活的态度太积极了,活得那么有目标和追求,救死扶伤,热爱生命,怎么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难道风瑾有着双重人格?或者说他曾经有过严重的心理疾病?

成君昊觉得还有一点解释不通,如果风瑾不是同性恋,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意跟一个男人订婚,只能等风瑾睡醒再问了。

风瑾起来的时候,值最后一班的成君昊已经做好了早饭,是鸡肉粥,用昨天猎到的野鸡做的,加了点姜丝和盐,咸鲜可口。这实在出乎风瑾的意料,成家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居然还会做饭:“这是你做的?”

“怎么,不相信?”成君昊挑了挑眉,风瑾今天的态度很自然,似乎并不记得昨晚拒绝自己的事了。

风瑾说:“是有点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做饭。”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那就慢慢了解吧。”成君昊最后还是决定不当面问风瑾了,先跟其他人打听一下吧。

接下来几天,他们继续在山上采药,还进了一片原始森林,找到了几味名贵的药材。天公作美,虽然没有大晴天,但始终没有下雨,这对登山的几人来说,简直是一大助力,否则冒雨在林间穿行不仅苦逼不说,还危险重重。

这几天,风瑾从一开始抗拒和成君昊同床共枕,最后变得习以为常,他已经习惯了成君昊温暖的怀抱和对方的气息。风瑾有一点很不能理解,同行的几个人也都很自然地认为他和成君昊是一对,这个世界疯狂就在此处,不管是谁,居然都认为两个男的在一起都十分天经地义,据他所知,同性婚姻合法化其实也才不到一百年而已。

他们返回山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了。下山后,风瑾又留在覃元杰家里逗留了几天,覃元杰和覃老汉已经答应帮他采药,这次他们上山采回的药材数量不少,风瑾打算选出几种教他们炮制药材的方法,以后就专门收购这几味药材,由他们负责采挖和炮制。

这次来十万大山的收获不少,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可靠的采药人,保证了几味药材的来源和质量。风瑾打算以后继续用同样的办法,去其他地方慢慢将药房里所有药材都用野生药材替换出来,保证药材的质量,这样治病才能更有保障。

他们返回云海的时候,顺便带回了阿钦一家三口。阿钦被安排住进了华夏医院,成为了封晟的病人。覃元杰亲自送儿子过来,发现所见非虚,知道儿子在这里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和照顾,便放心回去了,留下妻子在这里照顾儿子。

过了一段时间,连阿钦妈妈也打算回去了,因为儿子在这里也没有特别需要照顾的,药是药房煎好的,医生每天会给他做推拿按摩,隔三岔五做一次针灸,她唯一为儿子做的,就是做饭洗衣。其实吃饭可以在食堂解决,洗衣则有洗衣机洗好烘干,只需要取一下衣服即可,儿子无需卧病在床,而且身体一天天好转,这些自己都可以做到,家里有很多事要做,她得回去帮忙。

阿钦妈离开的时候,特意去找了风瑾,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儿子,风瑾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风瑾最近非常忙,他要写毕业论文,还得准备六月份的行医资格证考试。毕业论文倒是没什么难处,他打算根据师父的医学理论,再加上自己的观点,阐释一下中医的理论依据,这个课题很大,他的论文指导老师都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劝他换个小点的题目。风瑾表示他也只是就其中的一个点阐释而已,坚持要试试看,不打算改题目。指导老师也挺无奈,只能由着他去。

让风瑾有点头痛的是资格证考试,没有专业的中医资格证,需要考中西医资格证,这就要求考很多西医基础理论,那些科目都是封瑾以前学的,有的已经学过三四年了,现在要考试,必须要重新学一遍,所以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看书。

从十万大山回来之后,风瑾就扎进了书堆里,没完没了地准备着考试。好在医院里有孙教授顶着,今年开年后孙教授最得意的弟子也跟着师父一起过来了,医院又得了一名干将,风瑾可以专心学习,只是偶尔碰到疑难杂症,孙教授会叫他过去一起会诊。

成君昊始终介怀着风瑾那天晚上说的话,回到云海后,终于憋不住找机会问了封珏:“你弟弟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

封珏很诧异:“同性啊。怎么这么问?”

“你确信是同性?当初你们家安排他和沈熠融订婚,是他自愿的吗?”成君昊问。

封珏被他问得又有点不确定了,因为她比风瑾大了五六岁,风瑾订婚前后那段时间,她已经出国留学了,她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吧。我没听我弟跟其他人谈过恋爱,只知道他跟沈熠融订婚的时候,他很高兴。”

“你觉得你弟有变化吗?”成君昊问。

封珏想了想:“说实话,变化非常大,他以前不太懂事,也很任性,没什么上进心,从病好了后,就懂事多了,也开始务正业了,我觉得挺欣慰的,男人果然需要经历一些挫折才能长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成君昊闷闷地说:“你弟说他不喜欢男的。”

“哈?”封珏吃了一惊,“他跟你说的?会不会是在沈熠融那里受到了伤害,所以有些抗拒同性感情?”

“这就不得而知了。”成君昊叹了口气,这难道又是无解的吗?但他始终觉得那句“那是他,不是我”别有深意,究竟那个“他”是指谁呢?

成君昊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陈姨,他原本不想问陈姨的,虽然她对风瑾的情况最为熟悉,但她对风瑾也最为信赖,自己问了什么,她肯定会转告给风瑾。

“陈姨,风瑾是你从小照顾大的对不对?”成君昊趁风瑾去了医院,开始跟陈姨聊天。

“对啊。怎么了,成先生?”陈姨正在收拾房间。

成君昊说:“那你一定对风瑾很了解了。我想跟你了解一下他以前的情况。”

“哦,你想知道什么,问吧。”陈姨倒是没多想,只单纯地觉得成君昊关心她家少爷。

成君昊问:“风瑾以前就喜欢男生吗?”

“对呀,我们少爷不喜欢女孩子的,总说女孩子还没他好看。”陈姨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那他跟沈熠融订婚是家里要求的,还是他自己也喜欢?”

陈姨有些为难地看着成君昊,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关系,你就实话实说吧。”成君昊说。

“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啊,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沈少爷是个万人迷,又很有能力,很招男孩女孩喜欢,我们少爷以前也很喜欢沈少爷,偷偷收集了好多他的照片和用过的东西,后来跟沈少爷订婚的时候,他高兴得都哭了。少爷以前不爱读书的,还为了沈少爷考上了大学,因为沈少爷说不喜欢没能力的人。可惜沈少爷并没有看到我们少爷的好,最后还是辜负了他。”陈姨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成君昊一眼。

成君昊听到这里脸都快绿了,风瑾居然为沈熠融做了那么多事!沈熠融居然还抛弃了他,如今还涎着脸回来求和好,他要去撕了沈熠融!

第四十四章 教训

成君昊想到风瑾以前受过那么大的委屈, 简直要把他心疼坏了,他跟陈姨叮嘱不要跟风瑾说起今天的事,然后驱车出了门,没去自己公司, 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成君昊直奔风瑾办公室, 一进门便看见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人。成君昊那一瞬间不假思索地走上前, 揪住对方的衣领,然后一拳抡了过去。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沈熠融就已经被打翻在地, 鼻梁上那副精致的眼镜也掉落了在了地上, 嘴角还被打破了, 渗出了血。

风瑾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成君昊,你干什么?”

成君昊喘着粗气, 红着眼看着风瑾:“我替你教训他。”他心里想的是, 我打他, 你果然还是心疼了吧。

风瑾觉得成君昊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对沈熠融的反应也过激了点, 不过他没说什么, 成君昊做的,正是他想做而做不出来的。

沈熠融这辈子养尊处优,何尝吃过这样的亏,不分青红皂白就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狼狈地从地上起来, 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嘴角,强压着愤怒:“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成先生,平白无故挨你一拳。”

“就凭你出现在这里!”成君昊咬牙瞪着对方,他正好对这斯文败类一腔怒火,没想到他居然敢送上门来!

沈熠融后牙槽都有些痛,成君昊那一拳没留余力,他忍着不适,克制地说:“我只是来谈生意的,这就是成先生的待客之道吗?还是说,当兵的人全都跟你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意气用事用拳头解决问题?”

成君昊怒斥:“闭嘴!少在这里道貌岸然地给我们军人扣帽子!姓沈的,你听好了,这里不欢迎你,我们不会同你做任何生意。这一拳我是替风瑾打的,你觉得你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吗?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因为他喜欢过你,所以你就能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罩的,你再敢接近他,当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风瑾看着成君昊,虽然有些疑惑他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火气极大,但他说出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他也是极讨厌沈熠融这家伙的。

沈熠融明白过来,成君昊这是替风瑾秋后算账来了:“过去的事我已经跟小瑾道歉了,我承认我当时处理的方法有些欠妥,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只要小瑾愿意,我可以和他有更美好的未来。”

“门儿都没有!”成君昊冷哼了一声,“风瑾跟你在一起会有未来?你别当伤害他的刽子手就谢天谢地了!姓沈的,离风瑾远一点,你这尊瘟神,我们惹不起。赶紧滚吧!”

沈熠融不甘心地看向风瑾:“小瑾,你不要听他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风瑾面无表情地说:“沈先生你还是走吧,我们医院并不需要什么医疗器械,药材我们自己也会想办法解决。以后你还是别来了,我不想见到你。”

沈熠融看着风瑾的态度,顿时有些心慌:“小瑾,我承认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伤了你的心,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弥补你的。”他不信风瑾对他完全没有感情了。

风瑾听了这话,只觉得极其无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不想以后再有任何瓜葛。”

成君昊嗤笑:“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滚蛋。”

沈熠融皱起眉头看了成君昊一眼,说:“小瑾,你不要总跟这种暴力成性的人在一起,他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你会吃亏的。”

成君昊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哈哈笑出了声:“我暴力成性?我虽然拿过钢枪,上阵杀过敌人,但从未伤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姓沈的,你看起来倒像个斯文人,社会精英,满嘴都是大道理,但是杀人于无形的往往就是你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至少,我不会让喜欢我的人去自杀。”说到这里,他的眸光也冷了下来。

沈熠融是个聪明人,他听到这里,脸色发白地看向风瑾,难以置信地问:“小瑾,你做过傻事?”

风瑾垂着眼帘,遮去满心的遗憾:“过去的一切都和以前的我一起死去了。沈先生,我们之间早已结束,所以请走吧,我并不想再看到你。”

沈熠融还处于风瑾自杀这个消息的震惊中,他眼睛有些发涩地看着眼前的风瑾,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打扰了。”说着缓缓站了起来,慢慢朝外走去。

风瑾低下头,想要看书,然而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又想起了封瑾,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否安好,想到这里,心中涌起无边的不安与悲伤。

成君昊走过去,抬手轻抚风瑾的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以后直接让保安将姓沈的挡在门外好了。”

风瑾将头靠在成君昊肚子上,仿佛只有挨着他,悲伤才能得到一点缓解。

成君昊不说话,一直安静地陪伴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风瑾才说:“他说想跟我们医院合作,为我们提供医疗器械和药材。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嗯,就算是要做生意,也犯不着一个大老板亲自过来谈。”成君昊说。

“嗯。”风瑾显然也知道沈熠融的真实用意,“谢谢你!那一拳我一直想打,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成君昊笑了笑:“这种粗活以后就交给我来干,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伤人的。”

风瑾听到这里,心情好了点,他抬起头:“谢谢!”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春风吹进了风瑾家的小院里,枯萎的野草又都纷纷开始长出嫩芽,在春日的雨露和阳光下肆意生长起来。成君昊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再也没有提过让扒了野草来种花种树,看多了整齐的草坪花坛,凌乱也是一种美。

风瑾为了安心准备论文和资格证考试,医院也去得少了,通常都待在家里。这天午后,风瑾坐在窗前的书桌边学习,暖风从窗口吹进来,风瑾有些昏昏欲睡,他起身去洗了把脸,然后下楼泡了一杯浓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这声音他从未在家里听过,风瑾一愣:哪来的声音?他循声朝外走去,警报声又停了。

风瑾看了看空旷的院子,一个人影也没有,家里也没人,陈姨去买菜了,成君昊去公司了,只有云实在家陪着他,屋里相当安静,适合学习。风瑾又上了楼,喝了一口热茶,拿起笔继续看书。

不一会儿,院子的门铃响了起来,风瑾点开人工智能:“谁啊?”

陶靖宇的脸出现在画面中:“风叔叔,是我。”

“是靖宇啊,进来吧。”风瑾开了电子锁,放他进来。陶靖宇最近很少找他,这小子初三最后一学期,马上要升高中了,同时还不忘钻研《伤寒杂病论》,学习也非常紧张。不过他也算学了点皮毛,平时家里人有个小病,都是他自己采草药治疗的,俨然一个小大夫模样。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放假了吗?”风瑾看着拔高了一截的陶靖宇,这小子最近一直在长个儿,短短半年时间,就长了快十公分,现在个子已经齐风瑾的耳根了,少年眉间那股子桀骜之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收敛了起来,人也变得沉静起来。

“嗯,今天下午放假,我们初三要填报志愿了,学校让我回家来跟家人商量一下。”陶靖宇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说,便来找你了。”

“打算考什么学校?云海高中,还是外国语中学?”这是全市最好的两所中学,陶靖宇的成绩好,随便哪所都能上。

陶靖宇低着头:“我是想问你,如果读职高,将来还能做医生吗?”

“为什么要读职高呢?现在高中不都是免学费吗?”风瑾不解地问。

陶靖宇说:“我想早点出来帮妈妈减轻负担。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家里还欠了很多债,妈妈要一边还债,一边照顾我和妹妹,她太辛苦了。读职高的话,可以早点出来赚钱,帮妈妈分担一下。我想知道,读完卫校后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当医生吗?”

风瑾明白过来,这孩子也是够早熟懂事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帮你查查吧。”

风瑾打开通讯器上网,然后摇头:“恐怕不行。现在医生资格证第一学历必须要是医疗专业的,护理专业的不行。你还是安心考高中上大学吧,你上高中和大学的费用,我可以借给你,等以后再还给我。你成绩这么好,可以想办法提前毕业啊,比如两年参加高考,三四年就大学毕业,这样一来就能帮你妈妈减轻负担了。”

陶靖宇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我会努力的。对了,我刚刚听见院子的警报声响了,有人来了吗?”

风瑾这才反应过来:“你说是我家院子发出来的?”

“应该是成叔叔安装在院墙上的防盗警报响了。奇怪,大白天的难道还有贼?”陶靖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