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回来两天之后,接到了封佑安的电话:“小五,我陪你爷爷到了云海,你们医院能单独安排一个房间出来吗?”

风瑾惊讶地问:“爷爷已经知道我给他看病的事了?”

“对,我已经跟他说了,也说服了他来云海继续接受你的治疗。”封佑安说。

风瑾挑了挑眉,看样子生命要比面子重要得多啊,他说:“不过大伯,我们医院没有床位了,别说单独的,就是四人间也没有一个空床位,您要么让爷爷住在民生医院,我抽空过去给他治疗,要么就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最好离我医院近点,我抽空去给他看看。”

封佑安是知道中医院的情况的,说:“你们病房是太少了点,就没想办法暂时换个地方吗?”

风瑾说:“现在已经在隔壁小区租了栋楼,目前正在装修,暂时病房还是不够用。”

“那行,我们自己安排吧,安排好了再告诉你。”封佑安说。

第二天,封佑安便打电话给风瑾,告诉了他们的落脚点。封孝儒爱面子,自然不愿意住在自家医院让孙子过来帮忙治病,他们在云海买的房子又离华夏中医院比较远,便重新在附近中医院附近买了套二手房,直接搬了进去。

风瑾得知他们安顿下来了,便在下了班之后过去给老爷子检查身体。成君昊听说老爷子过来了,怕风瑾自己过去受委屈,便主动跟他一起去。风瑾也没有拒绝,两人便一起去了。

老爷子来云海治病,封佑安兄妹三个都跟来了,因为谁也不放心谁,尤其是老爷子意识已经清醒了,遗嘱说改就能改,封佑康姐弟都担心自己吃亏。封佑安对弟弟妹妹这种心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心里虽然气愤,但也没当面说出来,他们愿意过来陪就让他们来陪吧。

封孝儒这一次见到风瑾,终于没再给他脸色看了,只看了风瑾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但也没什么话,他目前语言能力还没完全康复,说话还有点大舌头,很少开口。风瑾也没表现出多么亲近,只是像个医生例行公事一般给他做检查,做完检查,说:“康复情况还算不错,药方暂时不用改,先吃着吧。”

封孝儒伸手拉了站在床边的大儿子一下,封佑安忙说:“对了,你爷爷说话还不太利索,有没有办法尽快恢复说话能力?”

风瑾看了老爷子一眼,说:“也有,可以针灸。”

“那就给他做针灸吧。”封佑安说。

风瑾也没说话,便掏出银针开始给老爷子扎针。成君昊站在一旁被扎成刺猬一样的封孝儒,差点没笑出声来,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这老头子不值得,这个心里只有利益的老头子当初是怎么对风瑾的,如今风瑾愿意救他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做完针灸,风瑾收好银针,面无表情地说:“我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中风本来恢复就慢,不用着急。”这已经是在安慰老爷子了。

出了卧室,封佑康拉住风瑾:“小五,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风瑾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每个人的康复情况都不一样。”

“那他康复后会怎样?能下地走路吗?说话也会正常吗?”封佑泰问。

“说话应该不会有问题,能不能走路,那得看他的身体状况了。”说完这些,风瑾就离开了。

屋里的封佑泰和封佑康则眉头紧锁,老爷子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自然不能长时间耗在这里,但他们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万一老爷子更改遗嘱,那可怎么办?

风瑾才不管他们的纠结,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发现大伯和三姑四叔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老管家、一个厨子和一个男护工在,管家毕恭毕敬地对风瑾说:“五少爷,大老爷说了,老太爷的治疗全凭您做主。”

风瑾也没说话,反正他也就是根据老爷子的病情调整药方,跟普通病人没什么区别。这一天给老爷子治病的过程中,祖孙俩没有任何交流,风瑾扎完针后就走了,也不问他的感觉怎么样。房间里的氛围极其怪异。

如此过了三天,封孝儒终于开口说话了:“逆子,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叫人,我小时候没这么教过你!”口齿还算清晰,至少可以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风瑾不客气地说:“治好你第一句话就是骂人,我看还是不要治了吧。”

管家连忙说:“五少爷,您别跟老太爷计较,他这是高兴呢。”

“高兴了就骂人?我宁愿他不高兴。”风瑾说。

封孝儒哼了一声:“本事大了,脾气也见长了。”

风瑾听到这话,抬了抬眉毛,他这是承认自己的医术了?便掏出银针给他扎针。

又过了两天,风瑾去给老爷子治病的时候,成君昊有事没跟着一起来,说话已经利落许多的封孝儒说:“你什么时候回民生医院?”

风瑾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回。”

“你宁愿给那姓成的小子打工,也不愿意回自家的医院吗?”封孝儒说。

“我跟封家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家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真当真啊,这关系说能断就能断的?你体内流的不是封家的血?你回家来,民生医院25%的股份不会少给你。”封孝儒抛出了巨大的诱惑,民生医院25%的股份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呢,按照民生医院目前的市值来说,四分之一的股份起码价值几十亿。

然而风瑾不为所动:“我不需要。”

封孝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这个败家子,你不知道25%的股份价值多少吗?你回了家里,想怎么盖中医院不是你说了算?何必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风瑾淡淡一笑:“华夏中医院有我20%的股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认为我会回封家受约束?”要说仰人鼻息,回封家才是真正的仰人鼻息吧,在华夏医院,成君昊将所有的权利都交到了自己手里。

封孝儒不屑地笑一声:“那不过是一家医院,小打小闹的,能有多少资产?”

“我要扎针了,不能说话了。”风瑾说着掏出银针,抬起他的下巴,扎入了廉泉穴,堵上了他的嘴。

封孝儒想说话,无奈针扎进了颈脖处,不能再开口了。

风瑾不在乎资产的多少,再多钱他又能花多少?他只在乎自己能做多少事,跟成君昊一起共事,比跟封家人共事不自在得多?

晚上回到家,风瑾跟成君昊说起了封孝儒今天晚上给自己画的大饼,成君昊露出惊讶的表情:“老爷子真这么说的?”

风瑾点头:“对啊。”

“你给拒绝了?”

“对。”

成君昊说:“你知道民生医院25%的股份值多少钱吗?估计有几十个亿,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就算是有几十个亿,民生医院的话语权也不是我的。况且他们是西医,我是中医,我要来也没什么用。”风瑾无所谓地耸耸肩。

成君昊抬手勾着风瑾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笑着说:“不后悔就好。虽然我现在没有那么多资产,但是我所有的资产都是你的,医院也归你,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风瑾闻言笑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成君昊十分干脆地说。

风瑾舔了舔唇,促狭地笑:“既然你的钱都是我的,那我欠你的利息就不用还了吧。”

成君昊闻言,退后一点看着风瑾,说:“不仅可以不还,我还能双倍补偿你。”说完就凑上去以吻封缄。

“唔——”风瑾说不出话来,谁要你的双倍补偿啊!

第七十一章 作美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 全国各地的雨水都非常少,干冷的气候环境适合流感病毒的生长,所以才爆发了那么严重的超级流感疫情。干旱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人们听着阵阵雷声, 看着窗外的蓝天天空被翻滚的乌云迅速填满,顿时都笑逐颜开, 终于要下雨了。

果然, 豆大的雨点在“哗”一声开天辟地的惊雷中争先恐后地蹦跳下来,一如金豆子一般活泼可爱,扑起了地面上的微尘, 那久违的泥腥味儿都让人觉得无比亲切。这场大雨下得铺天盖地, 足足持续了一个下午, 人们嘴里全都在讨论着这场雨,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丝毫不担心大雨会阻住回家的路。

成君昊撑着伞, 从雨中大步流星般穿过来, 踏入医院大厅,风带起他的风衣下摆, 那种意气风发的劲儿在他身上已经持续了好多天, 自从他和风瑾捅破那层纸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已经默认了,虽然谁都没有明说已经在一起了。

护士看见成君昊,礼貌地朝他打招呼:“成总好!”

成君昊含笑朝她一点头:“你好!”

护士看着成君昊的背影,忍不住犯花痴, 老板今天打扮得真帅啊,发型是新做的,这身衣服也从来没见他穿过,跟风医生真配。

成君昊走到风瑾的诊室,门外已经没有了病人,他朝门上的玻璃窗口朝里看了一眼,风瑾正在给一个老人把脉,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他也没进去打扰,非常自觉地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将伞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左胸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看表情就是沉浸在幸福中的人。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门开了,病人走了出来,风瑾在里面喊:“下一个!”

成君昊走进去,在病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以手支着脑袋看着风瑾,风瑾正低头写着什么,他有些奇怪病人怎么不将手伸出来,便放下笔抬起头:“手放——”话没说完就停下了,看着眼前的家伙,忍不住眉开眼笑:“你怎么来了?”

“没有病人了。来接你下班。”成君昊伸手抚了一下风瑾额前的头发,“头发又长了,带你去理个发。”

风瑾注意到他的头发剪了:“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去?”

成君昊脉脉含情地说:“我就想看着你剪头发。”

风瑾觉得有点儿肉麻,红着脸说:“我得先去给老爷子扎针。”

“那就走吧。”成君昊朝他伸出手。

两人一起出了门,雨已经小了,成君昊一手撑伞,一手搂着风瑾的肩,一起走进了雨里。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春天能够下这么一场及时雨,真是万物的救星。

“晚上去外面吃吧,我已经跟陈姨说好不回去吃了。”成君昊说。

风瑾问:“怎么想起去外面吃?”

“吃完了顺便去给你剪头发啊,难不成回家吃了饭再出来?”成君昊说得理所当然。

风瑾觉得说得有理,便同意了。

人老了话就多了,封孝儒最近说话顺溜了,话变得特别多。风瑾的记忆里,老爷子从来不跟自己说这么多话的,如今却跟变了个人似的爱唠叨,当然还是在不遗余力地游说自己回封家。风瑾懒得理他,听得烦了,就给他扎一根不能开口的针。

每次风瑾过来的时候,老爷子都躺在床上,其实管家悄悄跟风瑾说他已经在试着下床走路了,但走得很不稳当,不愿意让风瑾看见自己软弱无能的样子,宁愿躺在床上见他。风瑾心想,你躺在床上像条砧板上咸鱼的样子我都见过了,还有比这更可怜的样子吗?

出来之后,成君昊问:“你打算给他治多久?”

“发病一个月内算是急性期,康复能力最强,扎完这个月的针吧,以后就让他自己锻炼好了。”风瑾也不想每天跟点卯似的准时过来,谁没有自己的事啊。

成君昊掐指算了一下:“那还得十来天。”

“嗯。治好他的病,就算还了他的养育之恩,以后也就不会来挟恩图报了。”当初撂过断绝关系的狠话后,封孝儒并没有跟风瑾索要赡养费,这次算是风瑾回报他的。

两人先去吃饭,一进饭店,风瑾就被围观了,不少食客打开通讯器拍照录像,还有人上来要求合影索要签名的,不过成君昊说了一声:“谢谢大家对风医生的喜爱,不过他现在还饿着肚子,希望大家可以让一让,让我们先去吃饭。”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过道,这种待遇是明星们享受不到的,除了喜爱,人们对风瑾更多的是尊敬和爱护。在人们的眼中,这个长相如天神一般出众的男人,做着如救世主一般的事,怎能不叫人心折呢?所以任何伤害他的事都是不容许发生的。

风瑾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包间,门一关,终于将那么多炽热的目光屏蔽掉了,这才松了口气,他真不太习惯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所以不太爱出门,因为总是被人围观。

菜很快送了上来,除了成君昊提前点好的菜,还有多了一份文思豆腐,成君昊说:“这个豆腐我没点啊。”

服务员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店长赠给风医生品尝的,感谢风医生赏光来我们店吃饭。你们吃着口味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尽管提,我们大厨愿意改善。”

风瑾汗颜无比:“万分感谢!”他对美食又没什么研究,哪里敢提意见啊,别添乱就好了。

还别说,这家店的口味是真的美味,尤其是那文思豆腐刀工精细,口感清爽柔顺,鲜得差点都要将舌头吞下去,对满足口腹之欲来说,没有比这做得更完美的了。

吃到一半,包间内的灯光颜色突然一暗,风瑾不由得抬起了头,发现之前的白色灯光变成了柔和的橘色,四周墙壁的花纹变成了玫瑰和百合。他没注意到成君昊突然将手探向了左边胸口,然后说:“风瑾,将手给我。”

风瑾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成君昊拿过他的左手,将手里一枚白色的指环套在了他的中指上:“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说完拿起他的手,在戒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

风瑾红了脸,看着手上简洁的戒指,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说:“我有时候要给人推拿,戴这个不方便。”

成君昊说:“没关系,今晚戴着,明天给你用个链子串起来套在脖子上,只要你接受就好。来,帮我也戴上。”他将另一枚同款的指环递给风瑾。

风瑾替他套上戒指,成君昊托起他的双手,看着他的眼,认真地说:“从此以后,我就将你套牢了,我也被你套牢了,永远也不许反悔啊。”

风瑾闻言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好了,吃饭吧。”

成君昊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吃饭。”

吃完饭出来,大雨已经停了,成君昊带着风瑾去做了个新发型,然后一起去看了场电影,还是俞燃和霍嘉恒一起演的,这两人很少一起合作,这次也算是极为难得的了,电影还挺精彩。

出了放映厅,成君昊问:“俞燃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俞燃和丛郁两口子为医院扩建捐赠了一千万,手笔这么大,他不能不记得他们的好。

风瑾算了下日子:“应该就是最近了。”

“到时候我们给他们的小孩好好准备一份礼物。”成君昊说。

风瑾想起一件事:“上次我和霍嘉恒、俞燃一起聊天的时候,俞燃说等他孩子出生了,要认我做干爹。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你答应了吗?”

“我没拒绝。”

“他愿意认咱也不亏,那就认个干儿子吧。”成君昊笑着说,他很高兴风瑾愿意交朋友,这说明他已经融入这个社会了。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了,这比风瑾平时休息的时间晚了很多,陈姨也还没睡,云实和乌头两大护法一左一右占了她的一条腿,见到他们回来,赶紧抛弃陈姨过来讨好风瑾,云实蹭得他一腿的毛,乌头的尾巴都快要摇断了。

“陈姨你怎么还没休息?”风瑾问。

陈姨打了个呵欠:“我在等少爷回来,我晚上送衣服到你的房间去,发现你的房间天花板漏水了,床上被子褥子都湿透了,雨下得太大了。”

风瑾惊讶地瞪大了眼:“漏水了?”这屋子看起来挺结实的,怎么会漏水呢?

“之前干得太久了,房顶的接缝处出现了裂缝,雨水就渗进来了。我想给床换个地方,但是有点沉,我挪不动,只好等你们回来了。我给你重新铺一床被吧。”陈姨笑得一脸无奈。

成君昊说:“这么晚了还换什么,来我房间睡吧。陈姨你去休息,不用管了,我们自己会安排好的。”

“睡君昊的房间也可以,楼下不渗水。这房子有点旧了,楼上几个房间都有点渗水。”陈姨说,“等天晴了我叫人来修理一下吧。你们要吃夜宵吗?”

“不吃,陈姨你去睡吧。”成君昊说。

“那好,你们也早点睡!”陈姨摆摆手,回了自己房间。

陈姨走了之后,风瑾抱着猫狗坐到了沙发上,成君昊过去将猫狗从他身上撕下来:“别跟它们腻歪了,赶紧去洗洗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风瑾想起自己的床淋湿,真要跟成君昊一起睡?他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顿时有点慌乱,都已经确定关系了,还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成君昊站在他身旁,说:“你先去洗吧,要不然我们一起洗?”

风瑾连忙从另一边跳开:“不、不、不,我自己洗,回我房间去洗。”

第七十二章 滋润

陈姨说的屋顶漏水是真的, 洁白的天花板已经湿了一大片,像幼儿的某种液体在床单上画出的大号地图,最中间的部位不多时便凝结出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很快, 水珠不堪负荷,挣脱了束缚纵身一跃。下面正是床的位置, 床上的被褥全都收了起来, 中间只放了一个盆,盆里顷刻便发出清晰的“啪嗒”声,走近一看, 盆里已经积了不少水。

风瑾抬头看了一会儿, 这房子果真年久失修, 需要修葺了,否则以后下雨可怎么办。他收了衣服, 走进浴室, 洗澡的时候, 风瑾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想到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 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 会怎么样?风瑾是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但是封瑾有啊,想到这里,风瑾的心忍不住怦怦狂跳,论体力和身型, 怎么看自己都是被压的那个,封瑾有做受的觉悟,自己可没有啊。

成君昊洗好澡,在楼下等了老半天,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都没看见风瑾下楼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难不成不下来睡了?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上去看看,本来他是想等风瑾自己下来的,这样才能显得他心里没那么急切,但他上去都半个多小时还没下来,不会是摔着了吧?

他刚打开门,便看见裹得严严实实的风瑾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成君昊说:“我以为你在浴缸里睡着了。”

“没、没泡澡。”风瑾站在门口没动。

成君昊看见摇着尾巴迈着欢快小步伐朝风瑾跑来的乌头,连忙说:“乌头,坐下!”风瑾刚洗了澡,它又要过来蹭,弄得身上都是毛。

乌头乖乖地坐了下来,吐着舌头看着主人。成君昊伸手抓着风瑾的手腕,将他拖到屋里,一边关门一边对乌头说:“乌头,去睡觉。”然后将门关上了。

风瑾有些不安地摸了摸后脑勺,感到有些扎手,今天刚剪了头发,头发茬子还硬着呢,他扭头看了看房间,又瞥了一眼床上:“你这里还有被子吗?”

“要那么多被子干什么?”成君昊好笑地看他一眼,他已经松开了风瑾的手,朝床边走过去。

风瑾站在原地不动,这房间他再熟悉不过了,然而却是第一次来这里过夜。成君昊坐在床边,拍拍床:“赶紧来睡了。”

风瑾深吸了口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捏了起来,抬起脚,有种奔赴刑场的凛然。成君昊见状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然后躺倒了床上,扯开被子躺下了。风瑾见他躺下了,好像是真要睡觉,心情稍稍放松了点儿,这才轻手轻脚走过去,脱了鞋子,轻轻上了床,一层层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小心翼翼地在隔着成君昊二十厘米远的地方躺下了。

成君昊察觉到他终于躺下了,抬起手摸到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风瑾稍稍挣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抽走。成君昊曲起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划动着,抚摸着手指上的指环,戒指还在那儿。风瑾只觉得痒痒的,手指头只是动了动。

成君昊忽然说:“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风瑾扭头看着他:“嗯?”

成君昊转动一下身体,侧躺对着他,看着风瑾说:“你们古人是不是都特别正经,哪怕是在床上都很拘谨啊?我都怀疑你们那时候的人居然知道怎么生孩子。”

风瑾的脸顿时红了:“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我们不会生孩子,怎么会有你们?”

成君昊哈哈笑起来:“真的?我怎么不信呢,我要验证一下。”说完一手勾住了风瑾的腰,一把将他转向自己,身体与自己的紧紧相贴。

风瑾直觉危险,用手去挡:“别闹!”

成君昊低头吻了他一下:“别人会不会生孩子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学会怎么生孩子,要不我们一起来探索一下吧?”

风瑾听着他的话,耳朵都烧了起来,想说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成君昊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滚烫而灼热,带着熟悉的气息。风瑾只觉得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慌乱从心里涌出,同时又伴着一种欢愉而甜蜜的陌生感受,他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终于,房内平静了下来。成君昊忍不住在风瑾殷红的唇瓣上吮了又吮,他觉得自己错怪古人了,这种事他们完全是可以无师自通的,甚至可能做得更好。

风瑾羞涩地闭着眼睛,他的眼角有些发红,刚才他甚至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简直是太丢人了。

成君昊低头吻他:“再来一次?”

风瑾连忙伸手挡住他的吻:“不了,明天还要上班。”

成君昊舔他的手心:“你已经这么多天没有休息了,明天休一天假吧,在家休息。”好不容易尝到甜头,不能不过足瘾。

风瑾收回发痒的手:“我没有提前安排休息,号已经挂出去了,明天依旧有病人等着看病。别闹了,困了,快睡吧。”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是个特别自律的人,不管多么舒服的事,都要适可而止。

成君昊不舍得累着他:“好吧,那就睡吧,明天晚上再来。”鸡贼的家伙已经将明天晚上都给预定下来了。

风瑾脑子已经处于放空状态,根本就没想起来拒绝,回答成君昊的是均匀的呼吸声,成君昊咧嘴乐,就当他默认了,希望这场及时雨明天能继续下。

第二天起来,风瑾便觉得某处有些痛,说到底那儿还不是正常的地方,爽是一时的,后遗症则是无穷的,他心里有些懊恼,这种事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吧,得让成君昊那家伙也尝尝滋味。不过风瑾好歹是个医生,他给自己开了个药方,回去之后熬了个膏药。

成君昊见他一回家就跑到厨房里忙活,连忙去帮忙,被风瑾赶了出去。到了睡觉的时候,风瑾也没按时去睡,成君昊急了,又跑去敲开了厨房的门,一股子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有冰片的味道:“风瑾,你在干什么呢?该睡觉了。”

风瑾说:“我在熬药,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