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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墓壁的老钟被这一嗓子惊得一哆嗦:“什么不对啊?”

“我记得你刚进墓的时候就认定这是一个典型的东汉大墓,还说什么是为了在墓里祭祀方便!”

老钟看看我,点点头:“没错啊!”

“可你刚才说那个工匠在墓上刻到哪一年就不再刻了?”我问老钟。

“元狩元年啊,有什么问题吗?”老钟说完这个突然恍然大悟,“元狩元年……”

元狩元年是汉武帝的年号,而汉武帝的时候汉朝依然建都长安,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汉时期。可是西汉时期怎么会有这么靠近东汉风格的墓室建筑规格呢?这个问题太难了,留给老钟去考虑吧,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吃点巧克力,恢复体力,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回到地面上的出口。

我还记得手被扣住的时候,有两条鲜红细长的线从兽头两侧分别延伸出去,诡异的姿态令人难忘,能动的东西肯定有机关,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机关开关,这时候竟然忘了令人恐怖的两个黑影,抓着手电筒开始在石门的角落里细细地寻找那两条红线的发源地。事实证明,这是我和老钟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之一。

在老钟的背包里我搜出了大量探路用的荧光棒,仿照刚才的办法做成了冷光火炬,得意扬扬地给老钟看,他一看气坏了:“你个傻小子,这种荧光棒是应急用的,你这样浪费,一会儿看电池没了你用什么照明。”我一想,也是,本来计划是两个小时后以后上去,可是现在我们最起码在这里待了一个半小时了,手里的大部分物品都快用罄了,照这情形估计得向外部求救了。

我们原本和上面约定半个小时联系一次,由于诸多原因也没顾得上,这时候才想起来应该呼叫地面支援。

拧开对讲机,传来一片杂音,调好约定的频道我就开始对外狂呼乱叫:“黑老鸹,黑老鸹,我是地老鼠,听到请回答。”得到的回答只是一片静默,还有夹杂的噪声。再次呼叫还是没有回音,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妙,因为我听到近在咫尺的老钟的对讲机传来的声音也是芜杂不清。按道理来讲这种军用对讲机在四十公里以内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现在我们俩差了不到五米,就感觉信号被衰减了好多。老钟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也出神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对讲机。

又一次开始呼叫,仍然是毫无回应,我正准备第四次呼叫的时候,老钟打断了我:“不用叫了,你看看对讲机上的指北针!”镶嵌在腕式对讲机上的指北针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癫狂,指针已经不是固定指向了,而是一会儿换一个方向,晃悠两下以后再换个方向。

“从现在的情形看,我们进了一个大磁场!只有我们俩的对讲机现在还能联系,外界已经同我们失去联系了。”老钟一边从石门上拽着粘在上面的伞兵刀,一边发表他的推测。

“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山区,不可能存在大型的铁矿或者具有磁铁性质的矿源。”老钟的推论让我有点抓狂。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直接后果是我们真的有可能在这地下陪这些尸骨一起慢慢变老。

“这些红色的砖!”老钟发现了原因,他用伞兵刀撬下一小块,那小块砖头却奇怪地粘在刀尖上没有脱落,轻轻晃动刀尖,小砖块竟然也随着左右摆动。

“带磁性的砖头,这些砖头在烧制的时候掺杂了磁铁质,真他妈有创意,可是墓主人煞费苦心地用磁铁砖头制造这么一条磁力甬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老钟喃喃自语。

我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要赶紧找到联系地面的方法,否则我们俩都有可能真的殉在这里。

我小心地沿着石门四周搜索,想找到一点线索,一抬头忽然发现石门顶有一组奇怪的壁画。总共有三幅,第一幅画了两个武士手上拿了一堆毛线针似的东西,第二幅画上出现了一条无角的龙,第三幅画则是龙驮了一个骷髅人直飞九霄。

我拉了老钟:“这是什么意思啊?”老钟说图里说这条甬道有一条龙和两个武士守卫着,只有死人才能进去。

龙,别逗了!我笑着说,要是有龙的话也成了龙骨了。

老钟说别笑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笑不出来了。“什么东西?”我问。

他从后边拿出来一张足有三米长的新鲜蛇皮,我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

老钟完全无视我的吃惊,反而用手抻抻这张蛇皮:“能蒙十几个好二胡,嘿嘿,这下叫公安局老赵羡慕去吧,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蛇皮,比他那个在地摊上淘来的劣质品强太多了!”

看着这一堆的尸骨和老钟手里巨大的蛇皮,我脑袋嗡嗡直叫,脑子显然有点不太够用,要说这些尸骨是普通墓葬的人殉的话,那么主人充其量就是个诸侯国级别的封王。墓室墙壁上竟然出现了龙,而且能驯服大蛇来做守墓兽,那可就是另外一说了。因为在民间有一种说法叫蛇为小龙,传说长成巨蚺的大蛇就是龙的化身。墓主人的壁画上显示有一条龙守卫着这个墓穴,那么就是有一条罕见的大蛇在这里,想想进墓以来诸多诡异,我有点头皮发麻。

老钟还在兴高采烈地折叠那张蛇皮,一点儿都没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危险,当我硬着头皮把担心说出来的时候,他立刻笑起来:“别傻了,这张蛇皮顶多也就是个乡下土蛇,这汉墓都两千多年了,要是有活的东西……”他突然停住了笑,用手电仔细照看甬道的墙角处,墙角处有明显的被磨出的凹形划痕,他吸了口冷气:“乖乖,竟然还真的有这东西啊,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想了想,又拿手电仔细看看那幅图画,半晌不动。

那幅图画共有三幅,第一幅是两个手持武器的武士,把手里的“毛衣针”插进了一些人的前胸和背上,仿佛在进行一种仪式,而第二幅图则是甬道地面充满了水,一条无角的龙游荡在被水淹没的地面上,第三幅图是一个骷髅人站在那里,那条无角的龙盘在他的身下。

“看出来什么没有?”老钟问我。我摇头。

“你仔细看第二幅图!”老钟提示。我这才发现在第二幅图中,龙游荡的上半身有几个放射的线条显现出来,那在图画里表示的是光线,有光线射进来。我竭力不使手电摇动,终于在光影处发现,第二幅和第三幅图画上,无角龙背后的石门是打开的,而第三幅图上则不是无角龙驮了人飞升上去,而是那个人双手扯在两个兽环上,那只无角龙盘在脚下似乎在仰头观望什么。

“这是祭奠仪式啊,是墓主人还活着的时候墓室已经建成了,他用这个仪式来掩盖风水,来充斥这个大墓的阴气。”老钟似乎有所悟。

“我想我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个主人是谁了,西汉时期,独霸一方,喜好风水阴阳术,渴望成仙,生前就建成了自己的墓室……”他显然有些激动。

“你看这些人,这些死人,都是一种祭奠仪式的需要,古代特别讲究阴阳分割,这个墓室显然是主人生前就建成的,但是由于修建时期很长,完成之后又没有葬人,所以墓室里阳气充斥,为了阻隔阳气,使主人死后安宁,就先杀了一批人,用他们的死尸来增加墓室的阴气,压制过盛的阳气,以达到地下主人安宁的目的,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主人应该是……”我正等待他揭示谜底,但他紧接又摇头,“不像!与历史也不太符合,看来只有找到进一步的证据再说!”但是最后他的一句话让我很高兴,他说,“我已经从这几幅画里找到出这个甬道的方法了。”我心里念了个佛,心说还好,要不还真以为要殉葬在这里了呢。

他吩咐我打好手电,就一把抓过背包掏出尺把长的旋风铲,用伞兵刀削断了旋风铲上的竹竿把手。这种伞兵军刀用精钢打制,呈回旋镖造型,头重身轻,特别适合砍削之用。紧接着他就把这些竹竿劈开,小心地削成大约拳头长短、小指粗细的小竹签,然后像派兵布阵一样,在墙角的凹槽划痕处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小竹签,只留下大约二指长的锐利箭头。然后用背包里的驱虫蛇药品仔细地撒遍了整个墓道,包括那些尸骨和两个干尸武士的身上,最后我们俩一个人站在进来的石门处,一个人站在甬道的出口石门处。

他又让我站在甬道的出口处,也就是刚才我历险的地方,交代我听他的口令抓住兽环。我有点不保险地看看手上的帆布手套,心里有点发怵,大声问老钟:“你确定这帆布手套不会被扎破?”

“你放心吧,这是北京城管队配备的制式防割手套,绝对没问题!”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在他的口令下,我猛地一拉兽环,感觉兽环猛地一缩,自己又被提起来,双脚悬空。还好这次戴了手套,手腕没有被刺伤,只是我就这样双脚不沾地地悬在石门上。

只听见他“嚓、嚓”在打火,我急忙喊:“你别打火啊,我怕这里有沼气!”他刚说了一句:“没事!”就听见“轰”的一声,一股蓝色的火焰一下冲天而起,即刻间充满了整个甬道,就在蓝色火苗扑下的一刹那,我闪过一个念头:“丫的,老子这回交待在这里了!”

第八章 干尸武士

就在我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却发现被灼烧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只是觉得眼前火光晃动,睁开眼一看,眼前依旧是满室的蓝火,奇怪的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偶尔有一点火苗扑打在我的脸上,也感觉不到高温的刺痛。

很快,这场蓝色的大火就像一场幻觉那样消失了,在刚刚那一刻被照亮的甬道里,只有我们俩。地上也出现了变化,那些粼粼白骨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两个干尸武士不知道是不是火烧得变了形,佝偻着身体,斜倚在墙上。

原本拥挤的甬道一下就变得空荡起来,老钟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蒙”了,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些什么。地面上厚厚地铺了一层白白的粉状物体。

“娘的,驱蛇药都被烧完了,还得重新布置,你坚持会儿啊!”听见这句话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就在他在布置驱蛇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冷,好像有股冷风嗖嗖地从我脖子上刮过。我抬头一看,娘啊,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条头大如斗的蟒蛇,吐着红芯子,正一抽一抽地想把我吸到嘴边。

“老钟……老……钟……”我感觉声带都在打战,以前在动物园见过这玩意儿,可从来没有直接面对这么粗大的一条蟒蛇,就感觉冷风夹杂着腥气一抽一抽地从我脸上刮过。

“没事,它不会下来的。”老钟宽慰我的同时手不停地布撒着驱蛇药。但我感觉他的话里没底的成分多些。

在蛇嘴边上的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小学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蛇几乎是瞎子,靠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越动反而越能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一面给自己吃定心丸,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紧绷,期望小学自然课老师贩卖给我的知识能够让我活着回到地上。

显然,小学时代离现在太遥远了,那些知识贬值了。只见那条大蚺毫不犹豫地冲着我游弋过来。它离我实在是太近了,老钟根本就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而那条血红的芯子几乎舔到了我的眼睛。据权威节目动物世界说,这种大蛇的惯用伎俩就是缠绕,只要缠住我,紧绷身体会让我在几秒钟内窒息而死。

可恨的老钟让我这么吊着,连搏斗一下都不可以。就在我寄希望于老钟手里的伞兵刀能在大蛇完成缠绕之前砍到它脑袋的时候,一幕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那条大蛇突然停住了朝前游弋的步伐,有点犹豫,慢慢地,蛇头竟然轻轻地伏在石壁上,似乎在对我顶礼膜拜。当我一回头,差点没晕过去。就在我的肩头上,竟然盘着一条小蛇,它通体赤白,两颗宝石红一样的眼睛散发出逼人的寒芒,雪白的脑袋上顶着一只赤黄色的小角。

“衔蛇!老钟,有衔蛇!”我用变了调的声音在叫,医院里老中医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响起:毒草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反之亦然,解毒的灵物一般不会离毒药太远。那么这条令大蚺惧怕的赤角衔蛇的出现就意味着,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战国金尸就在我们身边。

随着一声“扑哧”爆响,老钟手里的伞兵刀已经狠狠地陷进了大蚺的脑袋,那条几乎两米多长、手臂粗细的大家伙带着一股子腥风狠狠地摔落在我的脚下,一股血液刷地一声就喷射出来。巨蚺挣扎所带起来的白灰一下子弥漫起整个墓道,老钟和我不约而同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白尘渐渐地开始从空中沉降下来,由于手被扣在铺首兽环里,没办法戴上氧气罩,我只觉得一股子呛鼻的飞尘冲进了我的鼻膜,便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就在这两个喷嚏打响我闭眼的一刹那,好似看到有一张面孔出现在我正对的石门上。

再睁开眼看的时候,只见面前还是一张云纹分布的石门,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正在纳闷的时候,却觉得两个手腕处一松,随着“喀吧、喀吧”两声响,扣紧我手腕的兽口竟然松开了,失去了挂靠的身体猛地一软,就顺着石门靠坐了下来。

奶奶的,太吓人。我扯下那副手套,扭动着被扣得酸疼的手腕,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时候才发觉肩头的赤角衔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溜掉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客人让我的心一下紧绷了起来,虽然它无意中救了我,但是,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如此忐忑不安,一时间混乱的思绪如同这个白尘雾弥漫的石道,毫无方向,什么都看不清晰。而巨蟒猎人老钟同志依然在很神经质地用手里的刀不断地砍翻白的大蛇,我想他也在后怕刚才的那一刹那。如果不是那条赤角衔蛇及时出现,那么我很有可能就成为一堆肉裹着的碎骨头块了。

“老钟,别砍了。”我使劲拉住了他的手。他很惊讶地看着我,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我竟然独自挣脱了兽环的钳制。

“你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随着老钟的指引,在我刚刚被捆吊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形凹槽,而两只手所戳的兽口里分别有两条光滑的石道连接着这个凹槽,在凹槽的两条腿脚部分竟然有一团蜂窝一样的细眼,连接着墓道两旁的两个暗孔。

原来这石门是一个人形的祭祀台,只要把祭祀供品——也就是我——的双手伸进兽口里,兽口里的机关就会戳破我的手腕,到时候,源源不断的血液就会从这个人形的凹槽流进两脚类似水管的细眼里,而细眼里连接的暗孔在容纳一定的血液后就会启动某个东西,这个东西触发机关导致了兽口里机关的松开,那么此刻吊在兽口里的这个人,已经是被抽干血的“人干”了。

而幸运的是,不知道是墓主刻意养的还是后世自己钻进来成精的大蟒,它的血液流进了祭祀血孔,触动了机关,放开了我。更重要的是,本来是闭合的两只兽口,这个时候却慢慢地打开了。这意味着,这个石门已经被打开了。

老钟似乎有点激动,这种歪打正着的巧事并不是每天都能发生的。我们补充了两块巧克力之后,决定趁着血液没有干涸之前赶紧进主墓室。

紧走两步回到墓道另一头捡回来扔掉的那个背包,正准备招呼老钟一起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儿,赶紧回头看,果然,那东西已经不见了,正准备向老钟发出警报时,就见老钟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盯着前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石门的地方,白色的尘雾里,两个持剑的武士正一左一右守护在石门旁边。

这从天而降的两个劲装武士一下子把我们的欣喜给浇灭了,我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伟大国父的一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老钟和我同时认出来,这两个家伙就是墓道里蜷伏着的武士。如今他们就这样阴沉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以一种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不断地移动,尽管速度不快,可也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就在老钟忙活着救我的时候,两个幽灵武士已经不声不响地从墓道蜷缩的位置移动到了石门旁边并做出一副拔剑守卫状。

“太他娘的邪门了,这不是两具干尸吗?我还想等回头拉回去当东方木乃伊好好研究一下!”老钟握紧了手里的军用工具铲。

“是不是……”我咽了口唾沫,“是不是战国金尸?”

老钟仍然无语,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只在传说里出现的战国金尸。

双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静静对峙着,刚才墓道升腾蓝色火焰的时候,我和老钟都不约而同地关掉了战术射灯,黑暗里,恐惧开始慢慢在我们心底蔓延,一种刺骨的寒冷又悄悄地爬上我的身体。我忍不住牙齿轻轻打战,这个时候仍然不忘嘴硬:“他娘的,好冷!”

我们都只能保持目前的姿势不动,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动作会不会激怒那两个从沉睡中醒来的怪物。老钟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猛地拧开了戴在头盔上的战术射灯,一束白色的光芒顿时笼罩在了两个干尸武士身上。等我们适应了刺眼的光芒,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条鸡蛋粗醒目的血槽在燃烧后的墓道里特别显眼,两个干尸武士就是沿着血槽慢慢地移动到了石门前。此时,两个怪物恰好会聚在巨蚺的血泊里,更让人恐惧的是,原来干瘪如黑橡胶一样附着在骨头上的死肉,如今正在慢慢地膨胀起来。随着肌肉慢慢地丰盈,原来干枯的肉皮竟然全部都像有生命一般恢复了弹性,原本空洞的眼眶随着周围皮肉的充实显得怪异而恐怖。

“他娘的,太阴险了!”老钟轻轻说,“现在知道那个人形祭槽的暗道连着什么了!”其实不用他说,我的战术射灯已经顺着墓道扫了个来回。现在那些骸骨被一把蓝火烧了个干净,墓道的整体形状看得更加清楚。出口石门处的人形祭槽脚踝部分连接的暗道细孔刚好连着两道血槽,血槽又顺着墓道壁连绵延伸到原来两个干尸武士蜷缩的地方,也就是说,当进行进墓祭奠的时候,人形祭槽里祭品流出的血会顺着血槽流到两个干尸武士身下,而充足的血液将“滋润”和“唤醒”两个已经沉睡了近两千年的干尸武士。

老钟听完我的讲述以后突然哑然失笑:“原来第一道门口的狴犴人身像暗指这两个家伙,设计这个墓室的人一定是神棍,要么就是巧绝的机关匠师,看来这一趟真的是凶多吉少啊,真后悔这次把你带下来,让你平白冒这么大的险。”

面对老钟的煽情感人的对白,我此刻却出奇地冷静。机关匠师四个字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思绪,我突然联想起来这一系列的墓道机关,跟老钟以前说过的督军大墓何其相似,是不是我们也遇到了当年的困境?

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被老钟否决掉了:“当年我们考古队依照解放前一些老盗墓贼的讲述,贸贸然进了大墓,差点出不来,你爷爷仗着你家祖宗的真传才在督军大墓里把所有的人给救了回来,别说你根本没有学过家传的本事,就算你爷爷在,也不一定能解决目前的困局。”我顿时默然,但是还有点不死心地盯着两个不断膨胀的干尸武士。

此时,按照身高比例,两个家伙已经膨胀成将近两米的大块头,各部分肌肉已经开始像吹气球一样不可抑制地暴涨起来,身上挂了近两千年的盔甲就像碎纸片一样纷纷掉落,随着身体的增大,我们这才看清楚,干尸武士的眼眶中慢慢地有东西冒出来,确切来说似乎是被身体内不断充溢的东西给顶出来,似乎犹如玉石一样的东西,好像武士生前被挖去了眼珠换成了两颗玉石给塞住了眼眶。

“只听说以前人死了有拿玉塞住嘴巴和屁眼的,从来没听说还有往眼眶里塞东西的!”我正准备调笑一下,却发现老钟阴沉着脸指指面前的武士。

急忙回头看,更令人惊异的是,两个家伙鼻孔里冒出来的两团像玉石一样的东西,正悄悄地往外顶,猛地看上去就像两团白色的鼻屎,还没等我产生恶心的感觉,只听“砰、砰”两声,他们的耳朵里突然长出来两团肉球,紧接着嘴巴一张,一条干瘪的舌头上一个乳白色的球状物体正在慢慢地朝外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