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唐知眠编排的巡逻岗经过时,苏辛略施小计将他拉到了后园。

男人心情不错,任由她躲躲藏藏地将自己按下,两人齐齐蹲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之后。

静等巡逻岗离开的间隙里,他将头盔拉上,凑上前,鼻尖在她严阵以待的小脸山亲昵地蹭了蹭,低沉的声线里蕴着调侃:“阿辛,知道这里的花草有些什么作用么?”

苏辛此时正掐着时间,直直盯住最后一个巡逻卫踩着马丁靴蹬蹬瞪地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才回头同他对视。

却不防这人忽然靠得这么近,眼睛蓦地睁大,逗得唐知眠抬手捏捏她的脸颊,而后皱眉:“瘦了。”

苏辛扁着嘴:“这里的东西太难吃了。”

她想念大南国的美食了,这次结束之后一定回去大吃一顿。

唐知眠低语:“下次有时间来奴隶营,给你改善伙食。”

“你们还能自己开伙?”

“阿尔左锋是个爱听好话的。”唐知眠将她拉向身侧,苏辛脚下不稳,和他一起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苏辛当然知道阿尔左锋,但他最近不是已经离岛了吗?还是说,早在阿尔左锋离岛前,也就是她成功替换了大奴身份之前,唐知眠已经在奴隶营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苏辛咂舌,想不到这短短几天,唐知眠都混得这么好了?

对比她还在博尔中丝那里凡事亲力亲为,这人未免也太风生水起吧?

博尔中丝似乎对这里的奴隶都十分厌恶,所有的衣食用度全交给她这个贴身女奴去准备,苏辛难得能有空闲的时间去刺探点的别的,这三四天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趁博尔中丝今晚睡得早,才能偷溜出来同唐知眠见面。

苏辛看着他,这人好像天生就这么好看,即使穿着臃肿的盔甲也依然不减清贵温雅,远处的工地灯闪闪烁烁,头顶则是今夜格外明亮的月光,他沉沐在月色之中,一双含笑的眼深而黑,苏辛不由地被吸引过去。

“看傻了?”他搂着她,在这危机四伏的岛屿黑夜里,享受着短暂的平静和温馨。

苏辛收回目光,歪过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软软地叫了他一声:“唐知眠…”

男人心下微动:“嗯?”

身形忽地一僵,腰间被一只柔软的手钳制着。

他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一瞬冷凝的小脸。

苏辛一鼓作气,翻身将他压住,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明艳的丹凤眼轻轻上挑,漂亮得不可方物。

她半遮半掩的面纱已经垂落,整张白皙的脸比皎洁的月色还要撩人。

他看着她线条完美的唇瓣轻启,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是、谁?”

后来,唐知眠无数次想,如若当初她怀着信任与爱对他做出了质问,他能立刻全盘托出的话,或许,今后孤苦漫长的等待和分离,都不会发生。

然而,他明知道她白日里刚和矮婆联系过,他明知道柳家余孽正在死灰复燃,他明知道南国境内多的是那些五大世家试探的爪牙,他也明知道,此时伏在他身上,用笨拙的方法逼迫他的小姑娘,其实爱他爱得浑然不觉。

可是,她又何尝是爱他呢?

她爱的…是唐知眠,而不是顶着唐知眠名姓的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他暗淡了眸光,翻身而起,反将她扣在身下,腰间锋锐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他却仿若毫无差距,对着她微张的樱唇细细看了会儿,在苏辛蹙眉催促的瞬间,蓦地低头重重封住她亟待张开的嘴!

“唔…”苏辛没想到这个一向理智克制的人,也会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跟她耍流氓,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用力搂着他的脖颈,毫不示弱地反吻回去!

反正她也不吃亏!

唇舌交接的暧昧声响,在本就寂静的园子里渐渐漾开,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四周有**功效的花草仿佛也不遗余力地发挥着作用。

苏辛感到身上越来越热了,难耐地扭着身子,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死死扣住。

她只能被迫地仰着头,承接着他一波接一波的肆意侵夺。

直到察觉身下…她才哭笑不得地醒悟,这哪里是来威风八面地审问他了,分明是她自己不自量力地狼入虎口啊!

都说男人禁欲久了会很可怕,苏辛这会儿算是意识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地点会选得这么好…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岛屿的无人后园子里!

她都没享受过正常的版本,居然直接要玩儿野战了?

“阿辛…”男人微微沙哑的嗓音令苏辛浑身都跟着了火似的,她闷闷地应了声:“干嘛?”

要做赶紧做!都这时候了,她根本也不想再去问什么了,反正这人每次都来这招,她偏偏还就吃这套!

唐知眠失笑,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垂上轻轻一咬,苏辛立刻颤抖着缩得更紧。

“唔…唐知眠你属狗啊!”

“也许。”低笑声像是晚间平静摇晃的海水,轻轻荡动,飘入耳中。

苏辛咬着下唇,任凭他炙热的大掌将自己纤细的双腿用力握住,两人贴得极近,身体天然契合。

她原以为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却没想到他用了另一种方式。

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层,可这样亲密至极的模式依然叫她不知所措。

“啊…”

许久,久到头顶的月亮也偏移了些,苏辛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融化了。

终于,伴着男人低沉的闷哼,一切戛然而止。

苏辛捂住脸,被唐知眠拥着坐起,他细细梳理她沾染草屑的长发,暗沉的黑眸已经恢复了清明,唇角轻轻勾动着笑意:“这里还不错。”

够刺激,逼得这本就羞涩的小姑娘全然配合。

苏辛瞪着他:“不错你个头!”

“走吧。”他将双腿颤颤的小姑娘半抱而起,“去吃夜宵。”

第十一卷 不敢问来人 第194章 还有这种操作

奴隶营的构造和暗狱有点像,但却多了不少自由出入的门窗,这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一个被关押的奴隶和一个被当做劳动力的奴隶,其实本质上不过是多了表面的自由。

想来莱维是个有禁锢癖好的怪人,他大约很喜欢看这些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掌间逃窜,最终又只能了无生意地被他牢牢掌控的过程。

唐知眠带着苏辛绕过一间又一间散发着不具名气味的阴暗房间,最后在一个独立的小屋子前面停下。

苏辛羡慕不已:“你都有单独的房子了,这放国内可以娶老婆了。”

“还差了点,缺辆车。”唐知眠竟也配合地回答。

苏辛哈哈大笑:“那就好好努力吧,少年人。”

“好,我努力。”语声微顿,忽而问,“阿辛,能等吗?”

等筹划了二十多年的布局彻底收网,等一切叫嚣着的躁动得到平复,等他不再是唐知眠的时候,她还愿意同他这样谈笑风生,笑语晏晏吗?

明明是个玩笑,唐知眠问的时候,居然格外认真。

苏辛不解地回视他,然而下一秒,他已经别开视线,好似刚才的问话只是她的一时错觉。

门被打开,里间很小却很干净,苏辛在房间内左右看了看,再次觉得唐知眠混得也太好了,她这还是跟着莱维的情人呢,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唐知眠所说的改善伙食的地方,原来是在整间房子的后面,靠着一处矮山,堆着一个勉强能用的锅灶。

“先休息一下,好了叫你。”

唐知眠已经脱下沉重的盔甲,里面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他优雅地卷起袖子,露出健康的小臂,很快便开始为苏辛做夜宵。

苏辛环视一周,搬出屋内唯一的一把小凳子,端坐在门口看他洗手作羹汤。

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偶尔聊上两句,轻轻缓缓的语声在夜里尤显得温暖。

唐知眠只做了简单的鸡蛋面,连油都是少的,不过十分清爽可口。

苏辛吃得心满意足,喝下最后一口汤,还意思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厨艺见长啊。”

“喜欢就好。”唐知眠握着她的手轻轻把玩,吃了热乎的夜宵,她的手总算不至于太过寒凉。

“说正事。”苏辛抽回手,把碗推开,筷子沾了点杯子里的清水,在干燥的桌面上缓缓画着,“这个岛目前被开发的面积不大,剩余的地界都是深山老林,这是我们营救转移的好去处。”

她嘴上说着,筷子绘制的速度从容不迫:“如果以南北走向来策划的话,我们撤退的路线应该从这个驯兽场开始。穿过金银殿,再横穿伽罗河,这条河里有鳄鱼和水蛇,桥面非常窄,短时间内全体过河不大现实,可能需要准备渡河的工具…”

“如果是直接让阿南调来直升机也不是不行,但是看这里,这是一座伪装成避雷针的高射台,可以高空射击障碍物。我测算过,平均速度将近中型歼敌机,要是硬碰硬,可能会有危险。”

苏辛说得很快,手上也不闲着,随着条理清晰的逻辑叙述,话中提到的那些有标志性的建筑或地点一一用水画上。

不一会儿,苏辛已经在桌面上铺就一张简易清晰的手绘地图。

这个岛上的所有建筑都仿造了古时候的宫殿构造,莱维还自封将军,连下属的排级也都是按照古时候的军中职位编排,显然,这是一个极度自负并狂热崇尚君主制的人。

苏辛整理完思路,抬眸看着沉默的男人:“你怎么看?”

唐知眠垂眸扫视一遍,心下赞许这丫头的记忆力实在惊人,不过短短几日,竟已经能将岛上的布局摸了个清。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

他将掌心覆在桌面上,在苏辛惊讶的注视下,将简易地图擦拭掉,桌上立刻只剩了一滩杂乱的水渍。

苏辛眉梢一扬,看来她说了半天,这人根本没打算附和,而是另有谋划。

果然,唐知眠甩甩手起身,收拾好碗筷,便返身往屋外走,语声清清淡淡地传来:“与其撤退,不如占山为王。”

这是要反守为攻了?

苏辛笑问:“几成把握?”

唐知眠道:“七七八八。”

苏辛摇摇头:“我们‘DUSK’想来秉承送佛送到西原则,既然我决定要救人,便要对他们负责。”

“所以?”唐知眠漫不经心地接话,他已经蹲下身开始洗碗,水是山顶接下的山泉水,很凉,接触到肌肤堪比腊月里的冰块。

苏辛见他手都冻红了,心疼不已,取下一条毛巾递过去,嘴上应道:“所以我赌不起剩下的两三成失败的可能。”

“阿辛,过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相信结果不会让你失望。”唐知眠笑着接过毛巾,如他这样气质高绝的人,连洗碗都看起来是在舞文弄墨,风雅得紧。

苏辛学他的样子,在他身边蹲下,撑着下巴看他将碗筷耐心清洗,叹了口气:“你是男人,为什么都不让让我?”

虽然是两大组织的合作,出人出钱的也是他们“夜之门”,可她无非只是想确保过程能更稳妥些而已啊。

唐知眠动作一顿,转而深深看她一眼:“阿辛,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咳…”苏辛被堵得险些咬到舌头!

这人!

刚才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怎么没说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现在到了定最后战术的时候,反而要强调只是合作关系了?

还有这种操作?

奸商!

苏辛咬着牙:“你洗你的碗吧!我去睡觉了!”

“去吧,”唐知眠伸出湿漉漉的手,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擦了把,“晚安。”

沁凉的水让苏辛心神也安静了下来,她想一直板着脸表示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无奈这个人就是有办法以宠辱不惊的态势衬得她像是在无理取闹。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辛败下阵来,重新蹲在他脚边,伸手接着从洗碗池里溢出来的水花,她容易手脚冰凉,但她本身并不畏寒。水是一种温柔的介质,它能净化世上的许多东西,也能淹没许多来不及做出防卫的东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千古警句至今依然通用。

苏辛自顾自玩了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抬起头:“你是打算祸起萧墙?”

第十一卷 不敢问来人 第195章 她哥哥就是厉害

唐知眠莞尔:“难得有你说对成语的时候。”

苏辛这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有过深思熟虑,而不是仅凭好恶。

她成语不好,但是这些战术还是精通的。

祸起萧墙,就是通过策划内乱让莱维的势力削弱,从而一举歼灭!

苏辛娇嗔地睨他一眼:“既然已经有考量,为什么不说出来?”

唐知眠笑笑没说话,苏辛慢半拍地明白过来打从一开始,这人就是要她自己去参悟。

似是有意无意地在纠正她的一些过于莽撞的思考方式,并不动声色地培养她更为严谨的谋划思路。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唐知眠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个两个档次的问题了。

仿佛他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君临天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将一盘棋局操控在股掌之间;而她仅仅是空有一腔热血的战斗小兵,能冲锋陷阵临阵杀敌,却总会容易将弱点暴露,最后往往很难全身而退。

苏辛这次不敢再随便下定义,而是拧眉细思片刻,点头赞同:“如果要从内部入手,那么博尔中丝无疑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挡箭牌。”

巧了,明晚的博尔中丝举办的宴会,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么?

纪家。

客厅里的气氛堪称剑拔弩张。

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纪家彦字辈长子突然回归,四肢完好,没病没痛,诚然过去流离失所的日子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让如今占据纪家主导大权的纪本善一家十分忌惮!

二十多年了,纪本善冷冷地想着,这个当初被父亲夸赞为神童的孩子,果然在日渐成长的过程中愈发出色,才能尽显!那势头俨然是要越过父辈直接接掌纪家大权了!

要不是他未雨绸缪,早早设了局,如今坐上纪家主位、执掌大小生意的恐怕就是纪彦民了!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纪彦民心性还算坚定,那时候确实抵御了不少诱惑,正当他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没想到纪彦民最终还是陷在了苏梦兰手里!

这也是纪本善料想不到又惊喜不已的一件事!

天降的大饼,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纪彦民驱赶离家,永生不得回来!否则后果自然不是纪彦民能承受得起的!

五大世家的诅咒,同时也是五大世家最为忌惮的喉中刺,纪彦民和苏梦兰早在决定私奔生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成为五大世家的千古罪人!尽管苏纪两家及时封锁了消息,可人的嘴总是碎的,随着当年主事的人一个病逝一个老迈,这悠悠之口已经堵也堵不住了!纪彦民只要敢回来,那么五大世家的追杀令就会遍布全球地发放下去!到时候纪彦民纵有千头万臂也恐怕护不住妻儿吧?

纪本善这辈子自认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好在运气不错,当年他便是从中做了点手脚,让纪彦民顺利逃走,同时也让纪彦民自觉欠了自己人情,这些年也算安分,果然毫无声息,从不露面!

怎么今天…却登堂入室,旁若无人了?

纪本善越想越感到不对劲,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

“这不是彦民吗?这些年可跑哪里去了?害叔叔一顿好找!”纪本善边说着边让仆佣端茶送水,亲自引着纪彦民入座。

纪俞宁急忙站到纪彦民身前,她目露戒备,直直盯着纪本善似笑非笑的脸:“二叔,是我、把哥哥找回来了。”

她特意强调了是自己找到的纪彦民,言下之意便是狠狠打了纪本善的脸。

这些年,整个纪家,真正关心纪彦民死活只有她,纪本善除了盲目敛财费尽心力地去打压其他纪家人之外,根本恨不得纪彦民早早死在外头!更别提什么一顿好找了!

纪彦民笑了笑:“阿宁,怎么和二叔说话呢。”

又对着面色微沉的纪本善歉然道:“二叔别见怪,阿宁这脾气,我看是永远改不了了。”

改不了就可以永远闭嘴了。纪本善心下狠狠想着,脸上仍然是长辈慈爱的神色:“阿宁这孩子,也都老大不小了,我这也是琢磨着什么时候赶紧把她嫁人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孩子有好脾气能让着她。”

这话听起来是玩笑话,纪俞宁却忽然害怕地躲回纪彦民身旁。

她知道,纪本善敢说,就一定敢做!

自从老太爷和她爸爸去世之后,从前还能称之为低调的纪本善已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纪俞宁最看不惯的是纪本善的伪善。

人如其名,纪本善这些年一旦做了什么亏心事,就会立刻做上几件慈善工作来塑造形象,因而在外界看来,纪家虽然不比老太爷在世时辉煌,倒也不至于没落,他们都觉得是因为纪本善人好心善,专注于慈善,所以整个纪家的财政才没有过去那么如日中天。

但纪俞宁身为纪家人,身为唯一一个还没有被残害到失去话语权的纪家人,她无比清楚,纪本善的钱都是赚给自己的,他拿纪家的钱去做表面慈善维持良好形象,却又以此名义去赚更多的黑心钱,然后揽为己用!

遭遇驱赶的三叔一家、被迫远嫁他乡的姑姑一家,以及她和父亲这些年靠着工资度日…这些全是拜纪本善所赐!

纪彦民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纪俞宁立刻就沉定下来了。

幸好,哥哥还在,她最崇拜的彦民哥哥一定能为她主持公道的!

纪彦民在客座上坐下,先是喝了口茶,而后皱眉:“这茶不好。”

纪本善脸上挂不住了:“看来彦民这几年过得还不错,连上好的武夷岩茶都成了不好的茶了。”

话里藏着暗讽,纪俞宁听不出,纪彦民却一丝不差地听了进去。

他抬起手将茶杯举起,倾倒过来,茶水立刻顺着漂亮的地毯蔓延开去。

“你…”纪本善当即站了起来!

“茶色不纯,就不是好茶。”纪彦民将茶杯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在腿上,“人也一样,血统不纯,心术不正,都不是好人。”

纪彦民说着,缓缓起身,开始在客厅里四处转悠,做足了一个久未归家的人,在家里寻找生活足迹的样子。

他今天倒是终于穿得还挺正式,比起那些夸张的服饰,这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长裤已经是足够认真的标配,可在纪本善看来还是觉得太过刺眼。

纪俞宁赶紧跟在纪彦民身后,脆生生地为他介绍着家中的摆设,眼角余光瞥见尴尬地站在不远处、胸口剧烈起伏的纪本善,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