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听到任何回复,苏辛低垂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语不发地推门出去。

腰肢被身后的人一把圈住,下一秒,天地旋转,苏辛重新躺会他的怀里。

“阿辛,你想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蓦地勾唇一笑,邪魅得令人浑身发软。

“但现在,我觉得你可能还不够累。”

“喂——”

男人忍了一路的情欲终究得到了纾解,苏辛被迫化成了一滩任由他攻略的潮水,嘤嘤咿咿,好不动人。

身体沉沦的刹那,迷乱的意识有一瞬的清醒——

苏辛忍着羞耻的呻吟,按动戒指,果决地联系了司越之。

第325章做得太狠了

魏岸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半明半暗了,正是深夜接近黎明的光景。

他怔怔地看着窗户方向,那里开了一道小口,有风从外面灌进来,让他原本有些饱胀的脑袋渐渐恢复清明。

“苏辛…”他想到出车祸前的情形,急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带动手臂上的伤,又痛呼了一声重新躺回去。

魏岸低头看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叹了口气。事实证明,他的道行还是不够,连车子被人做了手脚都没察觉,幸好苏辛那辆车的司机反应够快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挫败地举着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只听有人发出一声痞里痞气的口哨,随后有个声音嬉笑着问:“小子,听说你对我们家阿辛念念不忘?”

一道矫捷的身影从窗外跃进来,戴着面具的年轻男人坐在窗台上,挑眉看向他。

“你是什么人?”魏岸警惕地往后靠,手掌按在身后的传唤铃上。

“别紧张,我这不是代表我们家阿辛来看望一下你嘛。”司越之从窗台上的仙人掌上折了根刺,一边剔着牙,一边笑眯眯地安抚他,“看你还能自己坐起来,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了,就是手臂受了点伤。”其实身体其他地方也有点疼,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隐瞒了,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那苏辛她…”

“那丫头命大得很,你不用操心。”司越之心里有十万个不乐意,但谁让苏辛那丫头用那个女人的消息来跟他交易呢,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他再是游手好闲,也该正正经经做事了。

“那太好了!”还有些稚气的脸上蓦地闪过惊喜。

司越之摇头感慨:“真是…这么纯良的小绵羊,那死丫头怎么下得去手…”

“不过,苏辛让你来干什么?”

见魏岸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司越之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明来意:“苏辛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魏岸到底不再是从前单纯的少年了,手掌还是死死按在传唤铃上,神情带着谨慎。

“你不是想找顾蒙吗?我帮你找,现在你带着你受伤的手臂先回魏家。”

“为什么?”见对方一下子就猜出他是怎么受的伤,魏岸的戒备心更强了。

司越之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的奶奶已经被人控制起来了,你真不打算去救她?”

“你说什么?”

魏岸猛地坐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踩着拖鞋就要往外冲。

“哎,你还不能下床…”巡床的护士正巧推门进来,见到穿着病号服自行下床的魏岸,急得大叫起来!

“你让开,我要出院!”

“不行!你还没…啊…”

挡路的护士浑身无力地倒了下来,魏岸回头一看,司越之朝他打了声响指:“傻啊,还不走?”

魏岸眼神变了变:“…谢了。”

“还真好骗…”司越之看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耸耸肩,翻身跳下楼,随后消失在黎明初绽的晨光里。

老宅。

被折腾了一夜的苏辛沉沉地睡了个饱觉,这会儿刚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里躺着一条信息:搞定了。

她眉梢一扬,回了两个字:谢了。

此时距离苏家的家宴还有不到十个小时,掩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漩涡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苏辛和往常一样洗好脸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刘叔笑着和她打招呼:“苏小姐醒啦?快下来吃早饭,炖了一点鸡汤,趁热喝。”

“谢谢刘叔。”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四处转转,只要天黑之前回来就好。”刘叔给她盛了汤,又把一旁的报纸递过去,“这是苏家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什么没了?”

“就这个叫苏袖的…”

苏辛握着汤匙的手倏然一颤,还带着热度的汤汁飞了出来,溅到脸颊上,顾不上擦拭,她一把抓过报纸快速扫了几眼,心底蓦地一阵发凉。

苏袖死了。

报道里只写明了是抢救无效身亡,因为Alen那一刀?还是…

“听说她妈妈都哭晕过去了,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苏辛眉头皱得更紧,这么说,温美玲已经出来了?

刘叔把报纸细心折好,见苏辛还发呆,又叮嘱几句:“快趁热喝,您早就和苏家没什么关系了,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别理了,更别说什么回去吃饭了,免得那边的人拿您出气。”

苏辛的眼神渐渐古怪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叔关怀的神色,忽而笑了:“刘叔,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要去苏家赴宴?”

被拆穿了,刘叔也不慌,假装一拍脑袋:“哎,瞧我这记性,厨房里还有菜呢!”

“等等。”苏辛站起来,拿起一旁的纸巾擦着嘴,慢悠悠地提醒道,“刘叔,你叫我一声苏小姐,应该知道我和苏家的关系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断的,他们待我不好,却不代表你们可以不经过我同意拿他们开刀,毕竟…”

刘叔怔住:“毕竟?”

“毕竟,苏家以后是要靠我罩着的。”

她拿起椅子上的挎包,戴好围巾和手套,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朝门口走去。

“苏小姐!”刘叔急忙追上前,“您不是和苏家一直合不来吗?为什么现在要…”

苏辛冷然直视他,那眼神透着清醒与理智,以及一抹一闪而逝的痛意:“我忘了告诉你,我和苏家合不来是一回事,但利用我去摧毁苏家,就是另一回事了。”

任何人以她之名去对付苏家的行为,到头来和利用她有什么区别?没人会记得苏袖到底是怎么死的,但苏家人会记得,他们会记得,苏袖是在和她见过面之后才死的。

因为,苏袖和她有多过不去,只有苏家人最清楚。

她不屑和苏家人为伍,却也最痛恨被这样不负责任的流言中伤。

苍舒可以让她听不到任何想听的消息,可以安排人将要让她听的消息带过来,但那样依然无法改变,她已经成了整个苏家最痛恨的人的事实!

而这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会影响到老太爷的决定——苏家的当家人必须服众,如果苏辛得不到人心,那么她之前的全部努力就白费了。

苍舒做了这么多,无非是让她和苏家彻底划清界限。可他又哪里知道,为了接掌苏家,她走过的路,也从来都是踩着血泪的!

凭什么他可以为自己的复仇步步为营,却要牺牲她的努力和付出?

退一万步讲,苏袖是无辜的。

那个从小就被父母支配着的女孩,除了性格上有些偏执之外,本没有大错,暗地里做的所有小把戏,在她看来也无关痛痒,更别说需要以命相抵了。

苍舒这一次,做得太狠、太决了。

那一点猜中真相的疼,随着她一步步地往外走,开始不断扩散成钻心的疼痛。

她从不知道,真正要和深爱的人为敌,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苏小姐!您冷静点!”刘叔在后面追着,心里急得不行,可还是只能看着苏辛的车绝尘而去!

完了完了,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了喜爱的姑娘…现在该不会要黄了吧?

第326章保护色

“先生,这是苏长德这些天启用的资金来源和他的主要动向。”

与此同时,唐氏主楼顶层的办公室里也聚集了不少人,气氛虽然十分轻松,却又隐隐能嗅出大战在即的空前紧张。

一群奇装异服的人正在各个角落或蹲或站,人手一台电脑有说有笑地迅疾操作着,看起来并不正经,其实每一个都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

他们是唐氏真正能运营到如今规模的智囊团,其中有几个人直接从夜之门调用,剩下的多是这十年来,机缘巧合跟随苍舒共事的人,平时大家都不暴露真名,全是以代号相称,为的是以后还能有新的生活和开始。

这些人之中,每一个都有擅长分析和临场应变,许多还有别的不常展现的本领。平时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这次,是这么多年来,苍舒第一次全员召集,想来,是所有放下去的网要一一回收了。

说话的是欧胜,他这些天一直在追踪五大家族的资金来源,现在的重心已经集中在苏长德身上:“本月6号,苏长德在苏家棉布生意上签了一笔大订单,买家是中东的新客户,已经收了首款,但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订单上的货品进展;17号,苏长德以老爷子寿辰的名义在苏氏名下的几大酒楼订了二十天的宾客宴席,全是大手笔的山珍海味,来了不少人,有些还是政坛上的熟面孔;本月22号,苏长德和魏家、柳家的几个海外经理都有密切的邮件往来,双方各自输出的部分人事资源都是曾在自家公司内部担任高管职位的…”

“这听起来,苏长德是有意要拉拢魏家和柳家,三家合并?”穿着大红外套的一个人举手提问,“据我所知,苏长德一直很抠门,怎么舍得把自己人给送走?”

“那就看他是为了什么了。”有人提出另一种可能,“苏长德这大半辈子都是冲着苏家庞大的家业活的,老婆也好,女儿也好,坐牢的坐牢,被杀的被杀都无所谓,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了。”

“野心这么大,还能藏得这么好,果然不是一般人。”

“怪不得先生一直没有直接对他下手,是因为他装得太成功了吧,现在其他几家已经动过了,轮到苏家,当然要先从最棘手的开始,也亏得他野心够大,先生才费这么大力气逼他先出手,连苏小姐都舍得…咳咳咳…”知道自己说错话,那人赶紧假装看风景,说起来,这顶楼的风光实在不错,但他可不想被扔下看好好欣赏。

“先生,我这边也有一点东西,”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插话道,顺便提说错话的伙伴解围,“魏家几个海外艺术家这几天有一些新的举动,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以艺术品竞拍的形式,邀请了艺术联合会的两位主席过去坐镇了。”

“这是搭上新线了。”

“难道知道我们这边有何老?”

“既然知道有何老,还敢往这上面撞,看来底气很足啊。”

欧盛听得连连点头:“所以说,这会是一场硬仗,我们是以一敌四,不,是以一敌五,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所有的布局都要重新来过了。”

众人一阵沉默,不自觉地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

“还有柳家这边也有情况。”

“说说看。”

“柳家衰败之后,几个旁系的子孙干脆将股权变更甩卖,但都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给买走了。”

立在落地窗边的男人侧过身来,明亮的晨光洒在他身后,陷在暗影里的面容看不清神色:“是童乔。”

“说到这个童乔,先生您不是和他有过协议?怎么现在突然要来插一手?该不会真的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吧?”

欧盛连忙朝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使眼色,后者却还在津津乐道:“其实我一直挺想见见这位苏小姐的,那真的是人不在江湖,江湖都是她的传说啊,你说我们家先生,以前可是连笑一笑都吝啬,这一年来,简直就跟…哎哟!你干嘛掐我!”

“RUN,你少说两句能死吗?”这次是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子瞪了他一眼,她是智囊团里唯一的女孩子,话不多,却心思最是细腻。

“我死了,你不得心疼死?”RUN继续死皮白赖地打着嘴炮。

其实不怪他这么皮,主要是太好奇了,他是最早跟着“唐知眠”在唐家干的人之一,也是从夜之门出来的,以前他们还老打赌,他们年纪轻轻就看起来准备孤独终老的老大到底会被什么样的女人征服,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先生却藏着掩着,目前为止只给阿碧、阿都和斐力图文兄弟那几个人看过,搞得他心里痒痒的,一个劲儿地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不在呢!

苍舒淡淡看他一眼,RUN立刻浑身一哆嗦,乖乖闭了嘴。

“苏袖的死会让温美玲崩溃,但她会把怨气迁怒到阿辛身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监控视频内容公开,以及尽快找到Alen供认一切。”停了停,苍舒看向RUN,“还有,苏长德前两年在外面养的女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您一定会很吃惊,那个女人和您的母亲…”

“闭嘴!”

这次,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多嘴多舌的RUN,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先生最恨有人把他的母亲和五大家族的人扯上关系,这个白痴还敢提!

苍舒从容的神情微微一滞,转身迎向耀眼的日光,静冷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内传开:“听着,苏长德平时给外人的形象就是顾家,这次,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自顾不暇。”

“是!”

RUN后知后觉地闭上嘴,所有人也随之屏息静气,不敢再多说一句。

只因从苍舒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实在是太可怕了!

“继续吧。”

男人负手而立,神情晦暗不明。

日光穿透云层,华丽地彰显它的慈悲——所有被阳光沐浴的事物都多了一层与众不同的保护色。

但也正像那些埋葬了二十三年的罪恶,那些被大火遮盖的野心,一旦褪去了保护色,就会变得毫不起眼。

从前让您痛不欲生的人,从前让我家破人亡的人,很快,就要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如果结束了这一切,我想带着我喜欢的姑娘,去见您。

一切,都会变好的。

一定。

第327章吃饱了才好干架

抵达苏宅已经是晚饭时间,苏辛在门口下了车,徒步往里走。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四周的景致和从前差不多,整体基调偏素雅,所有的奢华都掩在不经意的细节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豪门大户的住所,总是显得不近人情,可又偏偏让人心生向往。

走了几步,风吹动着一阵木板轻哒的声音。

侧头一看,风中一架秋千摇摇晃晃。

苏辛记得那个秋千架,藤编的绳索挂在粗壮的树干上,坐板是圆圆的,上面打磨得十分光滑。那是母亲当年兴致一起,亲手为她做成的,架在不起眼的后院角落里,却对着最开阔的视野。

从前,她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为了不让母亲担忧,就会先在上面坐上几小时,整理好心情,再带着笑容回屋。

直到后来,苏辛才知道,其实从母亲的房间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秋千这个方向。

无数个日夜,无数个黄昏,母亲都是看着女儿的委屈和愁苦度日的,或许,让母亲压抑着痛苦的人,不仅仅是不负责任的纪彦民,还有自以为为母亲着想的她吧。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苏辛总是安慰自己,那个后半辈子都在暗无天日的等待中度过的女人,死亡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可直到她今晚,她即将孤身一人面对苏家的全部恶意,恍然想着,母亲如果在的话,她一定能比现在更有勇气。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母亲当成了一种责任,也正是这种心态,让愧疚的母亲最终选择了不牵累她。如今她才明白,母亲之于她,更是一种不断前行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她终于还是失去了。

苏辛对着那个秋千发了会儿呆,它已经很破旧,坐板被风雨吹打了许多年,腐坏了不少,好似过往的岁月一样,斑驳而沧桑。

从大门到主院还有一条长长的小道,两旁种了茶花,这个时节,竟然也有几朵开得娇艳的,在晚霞余晖之中,楚楚可怜。

还未走近,就听得一阵嚎啕大哭。

苏辛眉心微蹙,前行的脚步慢了下来。

苏袖的死让约定好的家宴变成了悲痛的阴阳两隔,天南海北的苏家人难得齐聚一堂,倒成了一场非正式的丧礼。

“二老爷,苏辛小姐到了。”神色仓皇的佣人小跑步进来,在苏长德耳边小声说。

“她还敢来!”温美玲一听到苏辛这个名字,猩红的眼睛射出空前的恨意,看得佣人一阵头皮发麻,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二夫人!”果不其然,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前一刻还趴伏在地哭得不能自抑的女人,猛地跃起,狰狞的神色蓄着玉石俱焚的阴狠!

饶是佣人眼疾手快,也死活拦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子,三两步冲到门口,将刚步入家门的苏辛用力撞倒在地,紧接着整个人扑了上去,就是一顿乱抓乱打!

“啪——”苏辛硬生生挨了一掌,右脸颊立时红肿一片,但下一秒,她已经抬手握住温美玲又要落下的手掌,眸光亮得惊人:“你疯了么?”

“我疯了?哈哈!苏辛!你敢踏进苏家,就要做好被我活活掐死的准备!我的阿袖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对她下狠手!你也去死吧!去死啊!去陪阿袖去!”

发了疯的女人力气奇大,要不是苏辛扣住了她手腕的特殊穴位,恐怕又要被她扇上几巴掌!

“你放开我!你个贱货!要不是你!我的阿袖也不会死!”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温美玲仅存的一点理智完全崩溃,头一埋,狠狠咬住苏辛的耳朵!

疼痛骤然袭来!苏辛神色一凛,戒指翻飞,轻轻一声细响,耳钉下方迸出一根细小的银针,精准地扎在温美玲的嘴唇上!

“啊——”温美玲被迫松开嘴,怔怔地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唇,看向苏辛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恐,“你——”

苏辛眉目如同染了一层霜雪,低笑着问:“疯够了么?”

原本打算让温美玲就这么闹上一场,怎么也能让苏辛下不来台,现在却见她不仅没讨到便宜,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苏长德的眼睛眯了眯,上前两步将两人快速拉开。

“长德——”温美玲还没回过神,就被他甩到身后。

“注意点分寸,别让人当笑话!”苏长德在这时摆出顾全大局的样子来,沉着脸,朝手足无措的佣人怒喝,“还不扶夫人进去休息!”

“是、是!”佣人乍然回神,连忙把满脸都是血的温美玲扶住,一看之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夫人,您的嘴…”

“血!夫人您流血了!”几个佣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都给我回来坐着!”

主厅内传出一声沉沉叱喝,苏正鹤端坐在主座上,世故而凌锐的眼睛在几个表情各异的子孙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苏辛身上。

年轻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简单的嫩绿色冬装,裹着白色毛绒围巾,一张明艳决绝的脸,在灯光下愈发冷然。

她站得笔直,像一株冲破雪层的绿植,于瑟瑟冷风中,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