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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家的时间很少,我成天见不到他的人影。我和嘉馨偶尔会出去逛街,都是嘉馨带着我。有一天,我们居然在街上碰到了罗维。

在放假的日子里,居然遇见了同学,我还是挺高兴的。

那天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却没有找到是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嘉馨眼尖,看到了远处跑来的罗维。

他看起来十分高兴,一直笑着,说:“刚才我就看见你们了,傻乎乎地吃着冰激凌吧?叫你你也听不见,害我追了半天。”

我皱了皱眉头,说:“谁傻了?果然是汪汪嘴里吐不出象牙。”

嘉馨在旁边“扑哧”一笑。罗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不容易在大街上遇见一回,你对我也不热情点儿。一放假就音讯全无了,你都躲哪儿去了?”

我站直身子,跟他对视了三秒,然后说:“现在见到了吧,好了,再见。”我拉起嘉馨,作势欲走。

“喂喂喂,你也太无情了吧!”他拦住我,“一起吃饭去吧,宋奇峰和王凯他们都在车上呢,我特意过来叫你的。”

“下次吧,我们出来一下午了,得回去了。”我想起了上次和他们出去玩之后不愉快的经历,连忙拒绝。

“给个面子吧,我爸请客,特地叫我多带些同学过去,我还叫了薛莹和陈梦雪呢,你又不是不认识。”

他又笑眯眯地看着嘉馨,说:“吴嘉馨,你也一起吧,快劝劝她。”

嘉馨被他说动了,点了点头,然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我。她虽然没说话,但明明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

“看吧,吴嘉馨也想去,你别扫了别人的兴。这么久不见,只是聚一聚而已啊,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他说得很诚恳,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只好答应了。反正哥哥每天都那么晚回来,我只要早点回去应该没事。

如果我知道今天这一顿饭会带来之后的许多麻烦,就算是满汉全席我也不会去的。可惜,当我开始后悔的时候,为时已晚。

罗维的爸爸果然很疼他,他在酒店请人吃饭,罗维觉得无聊,要叫同学一起吃,他便给他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还专门派车帮他接人。我们吃饭的时候他还特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大家并不是很拘谨,嘻嘻哈哈地讨论着暑假生活。我跟往常一样,话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微微笑着在听。嘉馨本来就很开朗,不一会儿就和我们班的同学混熟了,跟他们反而比我更像是同班同学。

宋奇峰体贴地为薛莹夹菜,我看见薛莹的脸上有甜蜜的笑意。她和宋奇峰两个人眼波流转,非常亲密,仿佛视众人如无物。我一时看傻了眼。

罗维撞了我一下,说:“你不会那么迟钝吧?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好长时间了,班上还有谁不知道?”

“我。”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有杨云开。”

他翻了一个白眼,说:“活死人不算,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了。你别大惊小怪的,薛莹该不好意思了。我兄弟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啊。”

我收回了眼光。

我确实不应该那么大惊小怪。其实我们周围早就冒出了一对对这样的小情侣,但学校和家长对于早恋从来都不会手软,所以大家都不得不遮遮掩掩。我的消息向来不灵通,在这方面也开窍得晚,虽然有时候也听同学们讨论过,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大方承认关系的一对。

我光顾着看宋奇峰和薛莹,也没注意到嘉馨中途出去了一趟。不经意地转头,却见回来后的她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下,眼神也有些慌乱。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她不会对海鲜过敏吧?有一次婶婶带我出去吃饭,席上有一个小孩子也是突然满脸通红,开始时没有人注意到,直到他开始四处乱抓并且叫着“好痒”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后来才知道,那个小孩对海鲜过敏。

嘉馨连忙用手捂住了脸,说:“是吗?可能是房间里太热了吧。”

“你刚才出去了?”

她的眼神突然又晃了一下,不过马上镇定了下来,回答说:“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我正准备跟她讲我刚才的发现时,却看到她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觉得有些奇怪,只好转过身去,不再打搅她。

虽然我跟嘉馨都说不用了,罗维却坚持要送我们回去,不过是他爸爸的司机开的车。嘉馨家和我家相距不远,我本来想跟她一起下车的,罗维却说不行,他非要司机把车开进了我家的小区。他跟我一起下了车,我跟他道别以后就想要离开,他却突然叫住了我。

第五章:那一晚的月光,和一个叫做罗维的少年(3)

“梁满月。”

我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他却一下子结巴了起来,说:“没,没什么。”

“那我进去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

“等一下,”他又喊住了我,犹豫了一下,他继续开口说,“你……以后经常出来跟我们玩啊。”

“行啊。”

“那……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好找你。”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告诉了他我家里的电话号码,说:“你今天怎么有点傻啊?”

他挠了挠脑袋,说:“好像是的。”

“好了,我进去了,你快点回去吧,再见。”

“啊,再见。”

进门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晚的月色很好,虎头虎脑的罗维站在月光下,一直注视着我。

其实我隐隐地能感觉到罗维似乎要对我说什么,但我不敢听,也不敢想,只能装傻。

我的朋友很少,我话不多,性格也不算开朗。在班上,如果不是罗维,大概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我,更不用说叫我一起出去玩。虽然我总是跟他斗嘴,但我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好朋友。我珍惜自己的每一个朋友,所以,我不想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去他们。

可是,当我洗脸的时候,居然发现镜子里的女孩在不由自主地微笑。我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说:“梁满月,笑什么笑,神经病啊!”

哥哥还没回来,陈阿姨已经回家了。我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上了楼。

我刚刚躺到床上,就听见楼下似乎有响动,紧接着就是陌生人的声音。我心中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有贼”,于是连忙跳下床,却不敢下楼。我翻出了手机,将它紧紧握在手里,打算一不对劲就报警。

我躲在门后,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忽然听见有人说:“刘成蹊,刘成蹊,醒醒,到家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走了出去。客厅的灯已经打开了,哥哥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旁边有两个男生正在叫他。

他们看见我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穿着衬衫的男生反应过来,问:“你是刘成蹊的妹妹吧?你哥喝醉了,我们把他送回来。”

我连忙下楼,另一个男生抱怨道:“靠,太恶心了,下次谁灌他酒我就跟谁拼命。”

“谁知道他喝醉了是这个模样,见人就亲,我也觉得恶心啊。”穿着衬衫的男生见我下来了,就自我介绍说,“我是陈放,他是陆怀翎。我们都是你哥的同学。今天一时冲动,把他给灌醉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谢谢你们送他回来。”我冲他们点了点头,忍住了笑——原来哥哥喝醉了是这么可笑。

两个男生又帮我将哥哥抬上了楼,送进了他的房间。

“今天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还想看看刘成蹊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结果还被他亲了两三口,我回去得好好洗脸。”陆怀翎不满地说,说着又猛地擦了擦脸。

“行了行了,你下次再报仇吧,我们先走吧。”陈放笑着拉他。

我将他们送到门口,再次感谢了一番,他们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快回去吧。”

我小心地将门锁好,关了灯,上楼。

本来想就这样去睡觉的,但我一想,房间里的那个人怎么说也是喝醉了,就那样放着他不管也不好。于是我又进了哥哥的房间,帮他脱了鞋,开了空调。我难得能光明正大地观察他,发现他的双眼一直紧闭着,眉头微微皱着,又浓又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我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长那么白干什么,又不是要去做小白脸。”

他并没有反应,我忽然灵机一动,想着这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他没反应。我再戳了戳,他还是没反应。

“狂躁症,小心眼,又喜欢使坏,又喜欢欺负人,又不让我出去玩,又不让我去英国,晚上回家晚了还骂我,还老让我做东做西,满肚子坏水。谁笨啊,谁是白痴啊,谁是傻子啊——就是你!”我一口气将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虽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报复,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冲哥哥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他的肚子,说:“怎么样,听不见吧,睡着了吧?现在你不仅满肚子的坏水,还有满肚子的酒水。喝醉了就抱着人亲,亲的还是男人,啧啧……”

“谁说我睡着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得差点灵魂出窍。我定睛一看,哥哥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我身体一抖,来不及细想,飞快地向门外奔去。

他的速度却比我更快。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砰”地一下倒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挣扎,他却翻了一个身,牢牢地把我按在了身下。我惊慌地说:“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不装醉,他们怎么会放过我,我又怎么听得到你的心里话?”

我心里暗暗地骂他阴险,脸上却不得不堆出谄媚的笑容,说:“哥哥你真聪明。”

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却感觉有阵阵寒气扑面而来。他慢慢地开口说:“我哪里聪明了,我又狂躁,心眼又小。”

“怎么会?谁说的!”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加甜美,“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你少来了,刚才那些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哪有哪有,你听错了,听错了。”我干笑着回答。

他突然伸手,对着我的脑门,狠狠地弹了一下。

“啊!”我痛得眼泪差点都要流出来了,却不敢发怒,只能委屈地看着他。

哥哥挑衅似地看着我,说:“我就是满肚子坏水,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说:“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就这样看着我,我看不出他深邃的眼睛里的复杂情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们两个人贴得这样紧,他的身体很热,鼻尖也微微冒着汗,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哥哥,哥哥?”我挣扎着,努力地想要挣脱开来。

“别动。”他的身体突然绷直,一动也不动。

我不敢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突然伸出了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凶巴巴地说了一句:“睡觉。”

第五章:那一晚的月光,和一个叫做罗维的少年(4)

说完,他的头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他压得差点喘不过起来。

我虽然懵懂,却也知道,像那样的亲密姿势,如果是亲兄妹还好,可是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来说,还是不太好。我想,肯定是酒精的原因,让哥哥的脑子变成了糨糊,他一定是根本就没有思考。

我一直睁大着眼睛,过了好久,哥哥的身子倒在了一边。我的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握着的我的手也稍稍松开了。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拿开,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身体,飞快地逃了出去。回到房间后,我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果然不适合做坏事,一做就会被抓住。可惜我没学过催眠术,要不然现在真想马上去给哥哥催眠,让他忘记今晚的一切。

第二天我起来后,发现哥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出去,而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惴惴不安地下了楼,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他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猪。”

还是一样的臭脾气,还是一样的毒舌。

我却突然放松了不少,不紧张了,也不生气了,像往常一样吃早餐去了。

果然,昨天晚上他真的是喝醉了,连发生什么事情都忘了。幸好他忘了,否则以后我该怎么和他相处?

阿弥陀佛。

PART2

每隔个三五天,哥哥总会打电话过来。有时时间很短,几分钟就挂了,有时候时间却很长,一说就能说半个多小时。渐渐地我倒也习惯了,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天气怎么样,叔叔带我们去哪玩了……偶尔他也会讲一些自己的事,军训,脾气古怪的教授,要求诸多的作业。有时候他的室友也会抢着在电话里跟我打招呼,要我叫他们哥哥,告诉我有女生天天给哥哥送饭,让我告诉婶婶准备等哥哥一毕业就抱孙子。往往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马上就会听见那边一阵混乱,还有惨叫声传来。我在电话这边只有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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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他笑得如沐春风,却吹不开我心里的桃花(1)

九月,哥哥去了北京上大学。他坚持一个人去报名,没有让叔叔婶婶送。我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有飞机从上空划过。我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那架飞机上,只是本来以为会轻松的心却有些怅然若失。

让我害怕的凶巴巴的哥哥终于离家了,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嘉馨说我这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我询问。百年难得一用的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口气还是没变。

我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试探地问:“哥哥?”

“嗯。”那边应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我没话找话地说:“你都安顿好了吗?”

“废话。”

我暗想,既然我说的都是废话,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不过我还是很耐心地继续问:“哥哥,你找我有事啊?”

“没事。”

我傻眼了。没事你还不挂?

又是一阵沉默,那边不挂,我也不敢挂,我只好又没话找话:“今天我们这边下雨了,我没带伞,幸好嘉馨带了,结果风大雨大,我们俩都被雨淋湿了。”

“笨。”

“我们明天要去喝喜酒,婶婶单位里的宋阿姨的儿子结婚,唉,不知道新娘子漂不漂亮。”

“反正比你漂亮。”

我翻了翻白眼,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我讲着讲着倒也不觉得没话可说了,虽然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但难得他听得下去没挂电话,只是一张嘴就是打击我的话。就是说着这样无聊的事情,我们竟然也讲了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我才觉得奇怪——难道哥哥是想家了,却又不好意思讲?

没想到这样的电话一打,就打了四年。

每隔个三五天,哥哥总会打电话过来。有时时间很短,几分钟就挂了,有时候时间却很长,一说就能说半个多小时。渐渐地我倒也习惯了,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天气怎么样,叔叔带我们去哪玩了……偶尔他也会讲一些自己的事,军训,脾气古怪的教授,要求诸多的作业。有时候他的室友也会抢着在电话里跟我打招呼,要我叫他们哥哥,告诉我有女生天天给哥哥送饭,让我告诉婶婶准备等哥哥一毕业就抱孙子。往往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马上就会听见那边一阵混乱,还有惨叫声传来。我在电话这边只有哑然失笑。

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哥哥回了家。他看起来又长高了一些,身体也强壮了许多。大概是军训的原因,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曾经漂亮秀气的眉眼看起来也硬朗了许多。叔叔婶婶都很开心,说他看起来懂事了不少,不过在我看来他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样狂躁,动不动就发脾气,对我颐指气使,还不如电话里的他呢。可能是因为通了一个学期的电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比从前好了许多。

大家都以为哥哥的皮肤只是因为军训暴晒才会黑,慢慢地就会白回来,结果没想到,他每次回家都比上次还要黑一些。

姥姥很不喜欢,她向来喜欢男孩子白白净净的,可是哥哥却一年比一年黑。哥哥对此只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他说:“它要黑,我又能怎么样?”

姥姥对婶婶说:“明天你把成蹊带去美容院,给他做一下美白护理。”

“我才不去。”

婶婶笑着说:“妈,他又不是小姑娘,黑就黑吧,我看着也挺好的。”

“我看着不习惯,我们成蹊以前那么白净秀气,现在黑乎乎的,看着我就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