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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新的短信和电话。

我发条短信给小北,说我起床了,酒店十二点钟退房,问他我把行李寄存在前台还是放在他家里。

而后我慢吞吞的刷牙洗澡穿好衣服,看了会儿深圳本地的新闻,去酒店一楼吃了自助的早餐,花样还算不错,我吃了很多木瓜,期许我的胸会因此而变大一点。

再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一个半小时已经过去,小北依旧没回我的短信,我想他也许是没看到,便

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却被掐掉了,我愣了一下。

很快小北的短信进来,“我刚刚陪同学在医院拆拔智齿的线,没看到短信。”

我又是一愣,“跟同学有什么不方便接我电话的,干嘛掐掉。”

我满腹疑虑的上楼,刚从电梯出来,小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喜悦,刚刚医院里很安静不方便接啦。”

“牙科诊所嘛,哪里那么多不方便,不过你不用解释啦,你一解释我倒觉得怪怪的,我又不是那么事儿多的女孩。我就一说,你就一听嘛。”

“那你行李是想放酒店还是放我家?”

“我无所谓啊。”

“那还是放酒店吧,去曼谷的飞机是今晚十点?”

“恩,我估计咱们七点就得出发,国际航班嘛,提前俩小时到机场差不多。”

“你下午什么安排?”

“啊?”我被问愣住了,想说我人生地不熟的,这不得问你么?

“我中午可能得跟我妈吃饭,下午我姐过来,我们也得见一面,我估计得三四点才能见你。”

“哦,我没什么安排。”我努力试图遮掩情绪中的丝丝失落,但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带我见一下你妈?我有那么拿不出手么?”

“厄,我妈那人怕生,我怕你们见了面尴尬。”

“哦,那好吧。要不…我一个人逛逛也成,小平同志南巡之后一去不返,俨然得靠我来视察一下特区建设了。”我嘴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已然是波澜壮阔。

小北不让我见他妈妈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现时于我,宁可把这件事情想的小一点。

“这样好了,我们家边上有一个叫做COCO Park的商场,你从葵花公寓出来过一个地下通道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你可以去里面逛逛,打发下时间等我,我尽量早一点去找你,好么?”

“哦,好吧…”

我稀里糊涂的挂了电话,心里有点儿想要生气,又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

于是索性再次回到楼上,把手机闹钟调至十一点半,再次躺下了。

我在床上闭着眼,气倒是没有了,却涌现出丝丝的难过,彷佛癌细胞一样,迅速的繁殖蔓延。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把这一切归于女文青的做作敏感在作祟,只能在心底暗骂自己想太多,没长成林黛玉的样儿,却要做林妹妹干的事儿。

就这样侮辱着自己,我竟也睡过去了。

酒店的冷气,依旧好大,我在床上,裹紧了被子。

闹钟还没响,我这个孬种就先醒过来了。

我睁开眼,等待着闹钟的如约而至,而后默默

的从床上跳起来,默默的收拾东西,默默的拖行李下楼,默默的把它托付给前台。

当我步出酒店大门,雨也默默的来了。

我折返酒店,堆笑向门童借了一把伞,问清楚COCO PARK的路,踏雨前行。

那商场果然很近,一向脚程快至可做挑夫的我,五分钟左右便到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商场人很少,冷气依旧足。

我看了一下问讯处的品牌,没什么感兴趣的,就只去江南布衣逛了逛。

也许因为人少,小姐热情的惊人,我试了几件衣服,虽然没什么中意的,但也因为不好意思,勉强买下一件荷叶图案的T恤。

当即就穿上了,把身上的旧T恤装进了包里。

女人跟男人不同,唯一能狠下心喜新厌旧的对象,便只有衣服。

步行到了三楼一家韩国料理,我吃下了一份难吃到足以毁灭地球的石锅拌饭,不是服务员态度好,我差一点要手刃石锅。

为了安抚一下自己因为石锅拌饭而受伤的心灵,我去地下一层买了一份手制黑松露巧克力,一边吃一边往吉之岛超市的方向走。

远远的,就看到小北的背影,身体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就颤了一下,心也随之一紧。

看一下他的身边人,应该是他妈妈,俩人一起走进了一家美妆店,店员正在跟小北妈妈推荐产品,小北就安静的站在一边,很乖的低眉顺眼的样子。

我本来想要打个招呼,想看看小北看到我从天而降惊讶而略带尴尬的样子,又觉得莫名不妥。

于是快步走过美妆店蹿进吉之岛,彷佛一个偷儿。

在吉之岛,刚好是荔枝上市的时节,我迷失在了浩瀚的荔枝中,不亦乐乎。

逛超市是我独特的人生爱好之一,生活气总是令我着迷万分。

你在超市中总能见到满足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种种隐没的幸福感。

家常永远是生活中最让人震彻的小点,逐渐累积,成为一个生活里幸福的面。

在超市消磨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间谍一般比对了大部分商品同北京的差价,而后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件东西。

心满意足的从吉之岛出来,我看一看时间,两点不到。

于是我决定独自去看一场电影。

小时候觉得独自干一件事情总是可怜万分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为一个身在异乡独自打拼并非貌若天仙还自强不息的现代女性。不消说看电影这样的日常琐事,就是独自一人去赴断头台,我也觉得我可以。

这个六月档,没什么电影好看,《建党伟业》霸占了大部分银幕,唯有《假装情侣》看上去还不赖。

时间也合适,买票就可入场,连映前广告都省了,我果断买票入场。

电影看到一半,看到我们山东男人黄渤爱的傻乎乎,独坐一排的我眼泪就毫无预兆的飚了出来。

在异乡的电影院肆无忌惮的哭实在是一件太过治愈的事情,电影结束后,当我肿着眼睛从电影院出来,觉得身体都轻盈了少许。

时间指向三点四十五,我预估时间也差不多了,忽然又想吃冰激凌。

这商场刚好有一家哈根达斯,我进去点了一份冰激凌火锅,彷佛躲在精灵球里的宠物小精灵,默默的等待着小北的召唤。

电话响起,我紧张抓起,一看是艾米,心就提到嗓子眼,想说该如何跟艾米讲,照实讲铁定会被骂死,于是我决定见机行事。

“嘿嘿,小悦悦,攀上命运的天梯没?”,艾米贱笑。

“好景不会每日常在,天梯不能只往上爬好么”,我没好气的,“你打来又有何贵干?”

“跟进一下你嘛”,艾米还是笑,“你微博也没更新,真是各种重色轻友,小别胜新婚后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还没来得及有感觉…我们就很纯洁的…睡了一觉,然后他就走了,然后现在还没见着。”我尽量轻描淡写。

“什么?!”艾米的分贝高至要刺穿我的耳膜,“昨儿不是你们一起过的生日?”

“不是啊,怎么了?过什么生日?”我被问的一头雾水。

“我乍看就觉得不对劲儿!看来这电话是打对了!!”

“啊?哪里不对劲了。你意思说他没陪我?小北他表姐来了啦,所以他要回家陪一下客人什么的。”

“哪儿跟哪儿啊!你IPAD带没?你现在去看一下他的微博。”

我一愣,飞速拿出包里的IPAD,打开微博,点至小北的分组。

“对双子男,真的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艾米在电话那头一水儿的苦口婆心,“咱能别这么没心没肺的好么?你得时刻具备侦查和反侦察的能力!”

我飞速的扫一眼小北的微博,“他微博怎么了?没什么异常啊?”

“你看他昨天凌晨发的那一条。”

“新微博就是他昨儿跟他同学一起过生日的照片呗。”

“白痴啊你,他说是同学你就信?你见过同学给过生日买一块儿蛋糕给插一根蜡烛过生日的么?”

“没准儿深圳流行这个?”

“去你的吧!整个地球都不流行这个。流行这个的,只能是姘头!”

“得了吧,小北那人,怎么可能有姘头”,我嘴上硬着,鼻尖却有了汗,“我这人最容易被心理暗示了,身为好姐妹,你得往正面积极了引导我,不能把我推向万劫不复

的境地。变成神经敏感的疯子最恐怖了,我可不想变成那种时刻要往男人身上套贞操带的女人,更不想成为那种日日怀疑自己男人出轨的受害强迫症型的怨妇。”

“喜!悦!”,艾米在电话那头大叫,“我以一个资深出轨的双子女的身份严肃告知你,你最好给我有点儿心理准备。”

“咳,你别吓我。这…需要证据的。”

“我告诉你,他现在避而不见,就是做了错事儿,无颜面对蒙在鼓里的你,下意识的要躲着你。”

“这是分析啦…一切分析都要建立在事实根据的基础上,不然你这就是臆想了。”

“喜!悦!!我哀你不幸怒你不争!!!”,我彷佛能看见艾米的头上冒出青烟,“啊!老板叫我了,你们没事儿最好,但我劝你最近还是把他看紧点儿吧,把你现代女性的自尊给我果断的放一边儿去,给我像无尾熊一样对他胡搅蛮缠起来。”

喜悦挂掉电话,我呆立了片刻,服务员小姐贴心的过来问我冰激凌火锅已经准备好,要不要现在上,我在失魂落魄之下点了点头。

我的脑袋凝成了一团浆糊,心越来越慌,一分钟过后,我决定暂时把艾米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不能胡搅蛮缠,我也不要,不是亦舒的小说看多了,迷恋着独立自强打碎牙活血吞的戏码有些魔怔了。

而是假若我跟小北之间有了点儿什么问题,抑或有了多少问题,再进一步说,就算已经被逼上绝路,与其拉着小北一起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搞得互相仇恨,瞬间把过去一切都推翻。

我宁可自己跳,断了这念想。

《大话西游》里,周星驰的那句“爱你一万年”的台词没有令我动容,可他站在大漠的城墙之上,低头问朱茵,“留点儿回忆行不行?”,却让我怔怔的落下泪来。

冰激凌火锅很快被端上来,小姐体贴细心的把它在桌上摆的精美无比,冰激凌多美啊。

时间已经四点钟,我发一条短信给小北,我说,我在哈根达斯等你,点了一个冰激凌火锅,你要快点儿来哦,不然冰激凌跟我一样,是不会一直等你的。你来晚了,说不定只能看到一滩水。

为了让这句话看上去不是很怨妇,我还特地发了一个奥特曼的表情在后面,以示我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抱怨的微乎其微。

落地玻璃窗外的雨下大起来,店里几乎没有人,就我一桌客人。

期间来了一个高中的小女生进来找暑期兼职,短发妹妹头,店员告诉她,她们的兼职只能要十八岁以上的人,她的脸瞬间黯淡起来,道谢离开。

看着她白裙子的背影走远,我就想,青春真好,不加掩饰,所有的快

乐悲伤,都写在脸上。

而后远远的,我看到小北打着一把蓝色白点的透明塑胶伞,穿雨而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他进门坐下,店员接过他的伞,包上塑胶袋把它放到一旁,小北低声道了谢。

“对不起啊,我刚完事,我姐见到我总有说不完的话,等很久了吧?”

我笑,那笑容浮到脸上应该有点儿不自然,“要是我说没有没有,也没有很久,会不会显得太客气?”

“十万个对不起”,小北诚恳的,“要是不高兴了就说出来,我都受着。”

“哎,怎么说呢,说没有不高兴是骗人的。小北,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早一天到深圳不?”

“啊?”,小北明显忘了。

我笑不出来了,“你忘了?”

“你给我点儿时间嘛,我脑子不好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早一天到深圳,无非就是想要跟你一起过个生日…”,我长长叹口气,“小北,你有没有感觉,我们俩之间现在变得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吧,大家都需要一个调整的时间”,小北还是笑,但是有些勉强,“就好像孩子好久没见到妈妈,要先适应个一两天什么的。”

“哈哈”,我笑着摇头,“赵小北,也就你可以在这个时候能四两拨千斤的化险为夷,你要是再说自己脑子不好使,小心雷劈下来。不过,如果我要坚持说,我还想聊一下我们最近的感情,你同意么?认真聊聊,不带任何插科打诨的那种。”

“那…聊呗,你想聊什么?”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就,挺好的啊,能有什么感觉?”

“总得有个感觉吧,好或者不好,爱或者不爱?”

小北沉默了,我怕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可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想放弃这个沟通的机会。

于是,我也沉默了,我知道这有些难熬,我等着他回答我。

“其实,我心里有点儿乱”,小北终于开了口。

我听到这句话,一颗心忽然落入尘埃中,“乱?那是什么意思?”

“我想…也许我们之间需要一点空间。”

“空间?”我愣住了,“我不太明白”,我终于顿感不妙了,当一个男人不再想要爱你,他首先便要空间,“我觉得我给你挺大空间的,你不觉得么?别的女孩儿要是能给你一池塘,我觉得我都给了你一大海了。”

“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有个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讲,那就是…我最近答应我妈,我本科毕业后可能要留在美国读硕士,没办法那么快去北京找你了。”

我的心从尘埃中落到地狱里,我有些手足无措,拿起面前

的小叉子,拿起一个冰激凌球,愣愣的就要往嘴里塞。

我又不是蛇,自然塞不进去,大半的冰激凌球被我弄掉在桌上,我手忙脚乱的去擦,一时间狼狈无两。

服务员小姐看到,立即过来帮忙,风卷残云专业娴熟的几下搞定。

小北冷静的看着我,眼里是怜惜,“喜悦,我只是推迟一年回国而已,你反应不用那么大。”

我冷笑,“如果我不逼你,你准备什么时间告诉我?”

“我不知道”小北讲的虽小声却坦然。

“你不知道?”,我继续笑,不知道脸有没有变白,“你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了,头着地。”

“那我大概要从冥王星降落到地球了。你现在想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的感情还是这样。我终于把这事情告诉你了,如释重负。”

“呵呵”,我抿一下嘴唇,“你是如释重负了,重量都压我肩膀上了。”

“喜悦,你别这样。”

“事情到这份儿上,我没有拂袖走人大哭大闹,小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想死”,我看着小北的眼睛,“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地方“嘎嘣”一下碎掉了。”

“我帮你粘起来”,小北看我一眼,眼神又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