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完你就带我去?”

“嗯,办妥了,有回音了就带你去,没回音哪也别想去,咱俩就搁这儿趴着吧。”

明堂对我的信用度有所怀疑,但听我事情说的倒是清楚认真,也就去了。若是我找到了段凯放了心,我还真想去寻猩猩,亲自体验一把关山正飞雪,烽戍断无烟的景象!现在还是暂且去听听皇帝老儿的说法吧。

太监催的屁股着火,我赶到宫里,人皇帝还没下朝呢,大殿进不去,我只好坐在台阶上等着,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皇帝带着两太监晃过来了,赶紧上前低头行礼:“皇上好,皇上吉祥。”皇帝笑眯眯的,一点没有国难当头的紧迫表情:“曹天歌,你怎么来了?”

啊?我纳闷了,“不是皇上您宣的我吗?”皇帝左右看看,“没有啊。朕昨天听三门府的督军说了声你去辨认反贼,想着你从师门回来了,预备过几日再宣你进宫。”我明白了,这定是哪个拍马屁拍的过于急切的太监同志玩的听风就是雨的花样。忙抬头笑道:“无事,既然都来了,就给您请个安吧。”

皇帝目光一震,眉头立刻锁了起来:“曹天歌,你的脸怎么了?”

皇帝老儿也看出来了,我苦着个脸:“受了点小伤,好了。”

皇帝却不依不饶:“你一个女儿家受伤怎么会受到脸上,上次丞相亲自带兵剿余寇,是不是去救你啊。”

我点点头。皇帝一甩袖子:“哼!这项语着实阴狠,竟然对一女子下手!”

我心道,我是一介平民,项语是您的亲表弟,只要涉及了龙位,在您心里,外人也比亲戚来的重要。嘴道:“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

皇帝摆摆手,“既来了,就跟朕一起去听听罢。”

清风殿门口立一盔甲男正朝皇帝行礼,不晓得什么职务,我跟着皇帝进了殿,那男子随后进来了,皇帝坐定,道:“且报罢!”

盔甲男道:“回皇上,据密报称,蚕羽国原计出兵六万,四万去往兴城,另两万在我国北境屯扎,但如今他们只出了二万兵尽数压往兴城,不知个中有何缘由,另有六万兵士皆是西坎军,总数约计八万。如今北境压力已无,军情平稳。”

皇帝哈哈大笑:“个中缘由便是他们没有谈妥条件,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盔甲男:“皇上英明。另据探子回报,此次敌军由西坎国主雷阅海亲自挂帅,蚕羽刘蒙先锋。”

“哦?雷阅海要御驾亲征了?哈哈哈哈!”听得出皇帝很不屑,直呼他三叔的名字。

“回皇上,我国二十万大军已有半数抵达边境,七日内必能全数到达。”

呼呼,对方八万,我方二十万,这仗还打什么呀,那西坎人直接跑到翼国边境来抹脖子不得了。我的心放下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皇帝:“唔,张正龙与林中浩可到了?”

“回皇上,二位副元帅均已到边关。”

我又是一惊,奶奶的,林小胆这几月不见,是坐着火箭往上窜的啊,临危受命,这都提成了副元帅了,哎呀妈呀,段凯你再不回来,你的元帅之位也要被他抢走了。

皇帝侧头看了我一眼,又对盔甲男道:“可还有事报?”

“回皇上,暂且无了。”

盔甲男告退后,皇帝问我:“曹天歌,你对这场仗又是怎么看的?”

我老实答道:“皇上,我对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单从人数上来看,我觉得我们必定会赢的,那西坎不是鸡蛋碰石头自己找死吗?”

皇帝微笑:“也不尽然,翼国与西坎的边境处多是高山,若是平地对抗,八万自然赢不了二十万,可雷阅海此人奸险狡诈,他必定会使出诡计将战场转移,而西坎军也善打山地仗,是输是赢尚不可定论。”

我急道:“那可不好办了,山路难行,供给难运,士兵们说不定还有高原反应呢。”

皇帝问:“何为高原反应?”

我想了一想道:“练武的人常说气沉丹田,这气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离了这空气,就等于被掐住了脖子,人全靠气撑着呢。而越高的地方,空气越稀薄,呼吸起来就越困难,有的人反应严重,还会出现指甲凹陷,肺部水肿等等的毛病,这样一来,战斗力肯定得下降,所以皇上您还得想个好主意,怎么能把那些西坎人吸引到低处才是。”

皇帝哈哈一笑,似胸有成竹:“你说的不错,不过既然交给辛相了,那他自有办法,他在那处平乱数年,与西坎军交手过无数次,很有经验。”

是了,你反正是不动脑子的,都有人帮你办妥。跟我探讨军事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不如多给我说说猩猩的事。

“皇上,我师兄他何时起程的?”

“前日夜间。”

估计是连丞相府都没回,直接就杀到前线去了,猩猩他赶的这么急,疲累不堪的能指挥好战斗吗?

“曹天歌。”皇帝又喊我。我忙抬头看他。

“你以前跟朕说过,若要国强,侵略不可为,发展是正道,可如今翼国不犯他国,他国却欺上门来了,你给朕说说,这又何解?”

我眨巴眨巴眼:“是啊,您的军队不是正在保卫国家么?他国有侵略意图,不外乎是为了扩大发展空间,翼国山川秀丽,物产丰富,定是众多小国觊觎的目标,他们不明白国战民殇的道理,可是您是明白的呀,作为大国,就应该有大国风范,对于友好的国家给予帮助,对于不友好的国家给予打击,树翼国威,扬翼国气,该出手时就出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该依附着谁才能过上好日子!”

皇帝笑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哈哈,你为何总是有那么多大道理讲?”

我也笑:“只知一点皮毛,在皇上面前卖弄实在不该,可是您问了,我只好把我想的说出来。”

皇帝点头:“说的倒也不错,朕虽不愿侵略,但雷阅海多年来始终不死心,先皇饶他一命,还将西坎分了一半给他,可他还不知足,多次在边关惹出事来,这就是给他点颜色看的时候了,朕要拿回本属于翼国的土地!”

我不敢说话,这皇家人情果然淡薄,叔侄表亲争啊抢啊搞阴谋诡计啊,闹了一个大杂烩,你们慢慢闹去吧,只要别殃及池鱼就好。

皇帝又道:“曹天歌,你抬脸让朕仔细看看。”

我忙将头仰的高高的,皇帝想看我破相的脸,可是准备关心慰问我一下?

皇帝仔细瞅了半晌,摇头叹道:“本就只算清秀,再加这嘴上一道疤,难啦。”

我直翻白眼,什么只算清秀啊,以前的我敢跟你后宫任何妃子比比,没听说吗,皇帝的后宫里全是如花级的人物,这皇帝老儿定是看丑的看习惯了,审美观有问题,挖苦人也不带这么刻薄的。

皇帝又道:“不过觉得你很倒投朕的脾气,若以后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少爷,朕就替你指了去。”

皇帝对指婚特别感兴趣,这没几月都要给我指两回了,潜意识里一定藏着一个儿时的红娘梦。

我忙道:“谢皇上,我哪敢劳您指婚,若是有人能看上我,也就嫁了,看不上我就自己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姻缘不可强求啊。”冠冕堂皇!

皇帝爱笑:“有何不可,待边关战事平息,春暖花开之时,朕就要指几对好姻缘,给我大翼国添添喜气,到时也替你与丞相指了!”

我听得此话,先是一喜后又一惊!不对啊,皇帝刚刚说为我指婚,转眼又说为我和猩猩指婚,难道他指的是…为我和猩猩…分别指婚?

惊的冷汗直冒:“皇上,您要给我师兄指婚?”

皇帝点头:“丞相今年已过而立,多年来对我大翼一片丹心,误了成家的年岁,朕早想为他指一门好亲事,方才能了慰臣之心哪。”

我哆嗦:“您准备为他指个谁家的姑娘?”

皇上沉思:“朕看太子太傅钱清渊的女儿钱燕儿就很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朕在皇宴上欣赏过她的表演,人长得也颇为美丽,早前她父亲曾与朕说过一次,想配婚给丞相,待丞相此次获胜回朝,朕就做了主了!”

既然有这么好的姑娘,您为什么自己不留着?

“难道这钱眼儿见过师兄?”

“应是见过的,不然又怎会舍下矜持主动求亲呢?”

我扑通跪倒:“皇上啊,万万不可!”

皇帝疑惑:“为何不可?”

我苦道:“我师兄这辈子最不喜欢姓钱的人,听师傅说他十几岁时,父母便被一个姓钱的大户给逼死啦,您要叫他娶姓钱的,尤其还是叫钱眼儿的姑娘,他嘴上不说,心里定不会痛快。”

皇帝道:“这个理由太牵强,朕见丞相与钱清渊相处甚好嘛!”

我往前爬几步:“那是自然,同朝为官,师兄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表现出来啊。”

皇帝斜着眼看我半晌,开口道:“曹天歌,你怎的对朕给你师兄指婚一事如此紧张,莫不是你…”

我不说话,头也不抬,您那么聪明,我就只有默认了!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有意思啊有意思,想不到曹天歌竟是看上...哈哈哈!”

我没看上哈哈哈,我看上了辛星言!

“可是…”皇帝又开口了,“朕已经答应了钱太傅,君无戏言,这如何是好?”

买疙瘩!您的龙嘴还真快,人家说句话你就把你的丞相卖了。这下好了,林师姐刚PASS,又弄出个钱眼儿来。我的命,好苦哇!

心情甚是不爽,回到四牌楼,明堂正在楼内等着我,一见我来忙蹦过来道:“事情全办妥了!”我不快的瞥他一眼:“嫣然回来了?段凯找到了?”明堂结舌:“没…没有。”

“那你说办妥了?只能说正在办理!一个都没回来算什么办妥!”

明堂望着我:“曹天歌谁又惹你了?”

我一拍桌子:“皇帝!皇帝惹我了!”

明堂嗤鼻:“皇帝怎么惹你了?你胆子也真大,敢在背后说皇上,要让皇上听到非砍了你的头。”

我怒:“砍就砍,他要把钱眼赐给猩猩,我一定大闹临天殿,让他们全不得安生,叫他砍我好了!”

明堂莫名:“钱眼是谁?”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眯起眼道:“情敌源源不断,PK在所难免,主持人,我准备好了!”

明堂不晓得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看着我恨恨的神情,突然打了个冷战。

西游

连着好几日,我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去三门府上班,已经和衙门里上至督军下至小兵打得一团火热称兄道弟,只是柳琴,还是拉着那副不死不活的鬼样子。

“我来了。”

柳琴今日坐了起来,破烂囚衣挂在身上,头发也不乌黑柔顺了,拧拧巴巴披在肩上,一低头全垂到脸前,不言不语,冒充正在要饭的贞子。

“我给你的药你可用么?”前几日来时我带了一瓶伤药给她,她不接,我直接扔下了,爱用不用。

“今天跟你说点什么好呢?你想听什么?江湖恩怨还是宫廷秘史?”每日来上班只做一件事,荼毒柳琴的耳朵。

我想问她关于她娘的事,想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感受,想知道她对项语感情还有没有被解救的可能性。可惜,她什么也不说,那就只好我找话题,主要目的是藏着探听解药下落的私心眼,本着解救执迷不悟妇女同胞的原则,打着丰富她新视野,拓宽她新思路,灌输她新理念的旗号,想着跟她套套近乎说不定她能告诉我。从八百年前的事情说起,故事一个接一个,神鬼仙魔,东拉西扯,不管其人爱不爱听,我只顾大说我的书,当然,每个故事都是我特别挑选的,具有教育意义的。说的有趣时,她也会有星点反应,但是相当不明显,书说得不合她心意她就一躺到底,头也不抬。只扯到她实在不耐烦了赶我出去,我就算下班了。

“要不然,今天我给你说说西游记好不好?这个好象还没说过。”无声。

“西游记说的是什么故事呢?就是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唐玄奘的光头和尚带着一只猴子一只猪一匹马还有一个长了大胡子的徒弟,一块儿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闯过众多妖怪的阻拦,去寻佛祖求真经的故事,他们为什么要求真经呢?因为这个光头和尚觉得世间劫难太多,百姓苦痛不断,唯有佛祖的真经诵世才能打救世人。”看看她,没反应,还在扮贞子。

“我给你特别介绍一下这个和尚,他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受累,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大了之后一心向佛,遍施佛法,被他们皇帝都尊为高僧,在取经的路上,无论妖怪怎么抓他打他要吃他的肉,他还是一颗善心永不改,拼着一死也要向妖怪弘佛,从他的眼中看世间,就根本无一件坏事,无一个坏人,天下无贼啊!他认为,人性本善,任何人做任何坏事都是逼不得已的,都是有苦衷的,都非自己真心想做的,只要诚心改过就值得原谅。”

柳琴鼻中逸出一声冷笑。

“你还别不信,他的大徒弟啊,就是我刚跟你说的那只猴子,这猴子可厉害了,集天地灵气,聚日月精华,由石头孕化成型,非人非猴,本就灵气十足,出世后又跟着个厉害人物叫菩提祖师的学了几年本事,腾云驾雾都不算什么,一个跟头就能翻十万八千里,还会七十二般变化,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他自封为齐天大圣,身着大圣战袍,手持一根定海神针金箍棒,威风凛凛,天上地下没人能打的过他,在那花果山水帘洞过着神仙难比的日子!可惜后来因为真正的神仙们不尊重他,他气极了便大闹天庭,将那天帝都打到宝座下面躲着去了,四大元帅八大金刚谁也擒不住他,真正无敌!”我说的热血沸腾,心中阵阵涌起对孙悟空的崇拜之情,语气便不禁激动了起来。

“这猴子想必也是你的意中人了?”柳琴突然冒出了一句,将我吓了一跳。那话里的嘲讽意味相当明显,我撇撇嘴:

“他是我偶像,偶像你懂么?崇拜之人,跟意中人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扯哪去了到底听不听的,不听我下班了。”我对她打断我十分不满。

柳琴不说话了。我咽咽口水继续。

“话说谁都治不住他,怎么办呢,天帝只好去请如来佛祖出马,人常说佛法无边,佛祖可比那猴子厉害多了,大手只轻轻一挥,便将那猴子拢入五指间,说猴子顽劣不堪要小惩大戒,手向人间一扣,就化成了一座五行山,将猴子死死的压在山下不能动弹。本来猴子的本事对付一座山是没问题的,可如来又弄了个金咒,将五指山镇住了,不揭掉那金咒啊,猴子就出不来,一压就压了猴子五百年啊,佛祖还说这是小惩呢。”我叹息啊叹息,偶像也曾经落魄过。

柳琴头微微抬了起来,并不看我,我知她在认真听着,便问她:“你可知最后是谁揭了金咒救了那猴子?”

“和尚。”

“啊?你怎知的?”

“哼!”柳琴嗤笑。

哦,是我说的。和尚不救猴子,猴子干吗跟着和尚?

“唐僧救了猴子,猴子便拜他为师,一路护他去西天取经。这一路上啊,两人也并非和睦相处,皆因那猴子脾气暴躁,难改劣性,时不时便干出伤人性命的事情来,唐僧气猴子不争气也撵过他几次,终因舍不下师徒情以及本着除它魔性的善念又和好了。就这样,猴子一路保护着师傅,师傅一路感化着猴子,猴子与唐僧斩妖除魔排除万难,过完九九八十一难才一同到达了西天,取得了真经,猴子还被佛祖封了个斗战胜佛的名号,终于从一个山野石猴成了佛,这实在难得啊难得。”其实我心里对唐僧是很不屑的,只是为了向柳琴弘扬些爱心,才将他的种种胆小懦弱木衲的表现掩了去。

我道:“你说这个故事讲的是个什么道理?”

柳琴不语。

“说的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真心向善,自在心中成佛。你明白不?”

她鼻中又冷哼一声,这人脑筋太顽固了,我喷了那么多的口水,她还是一副不为所动不知悔改的样子。

“好吧,你不爱听这个,我就给你换个你爱听的,员外小姐夜半后花园私会情郎如何?”

柳琴猛转头盯我:“你出去!”

得,又撵我了,我翻白眼:“我跟你说些道理你不听,那可不就是想听些野史秘闻么?要不…”我想了又想,定要找个对她有教育意义她又爱听的才行,“要不,我给你讲一个白晶晶的故事?”

柳琴这几日已对我死缠烂打的性格有所了解,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我不说过瘾我是不会走的。

“话说,有那么一种妖怪,她们的原形只是一具白骨,因为千万年曝尸荒野,日日夜夜被阳光月色照耀,年年岁岁被嫩草鲜花围绕,收了自然灵气便化骨为妖,人称白骨精或者白骨妖。每一个白骨妖都幻做一个美丽的女子,夜间出来诱惑人间男子,她们若逮到人,就将人的精气吸干,变做一堆白骨,甚是恐怖。”

“白晶晶就是一个白骨妖,她成妖之后,也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穿着白色的长裙,黑发披泻至腰,赤脚走在山间月下如精灵一般,她盼着能遇见一个人,遇见一个男人,好让自己吸了他的精气,快快的增长功力。有一个深夜,正当她四处寻觅人迹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姐,能否借个火?”我很怀疑柳琴能不能听懂我的笑话。。。。

“白晶晶回头借着月色一看,眼前的,不正是一个男人吗?只见他头发散乱,胡茬满脸,布缕腰间挂了一把大刀,斜靠在树上,双手抱臂,目光低垂,嘴唇上叼了一根烟,姿势分外…呃..不羁。”柳琴一抖。

我忙道:“烟…烟就是男人抽的一种东西,咱这儿没有。”烟草十八世纪才传到中国,她定是不知道了。

接着喷:“这是白晶晶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她还没有过逮人的经验,一时竟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那男子见她不动,便晃着肩膀朝她走来,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直走到白晶晶的面前,二人离得很近很近,白晶晶只要一抬手就能掐住他的脖子,可是她没有,她认真的看着那男人的眼睛,那眼睛里有桀骜,有孤独,有迷离,还有一丝丝忧郁,男人唇上仍叼着烟,眼睛扫过白晶晶的脸便看向了别处,口中道,小姐贵姓?”

柳琴慢慢看向我,神色专注起来。

“白晶晶说,我叫白晶晶,那男人说,我叫至尊宝。白晶晶说,我是一个妖怪,你不怕么?至尊宝说,我是山下宰猪的,你不怕么?白晶晶笑起来,笑的那么妖娆,那么妩媚,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腾起了一些她从未感受过的情愫,就像吃了蜜一样甜。这个痞子一般的男人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开她的心门,她再也无法下手去杀了他,因为她爱上了这个她在世间第一个见到的男人。”

柳琴冷哼:“因为一句话喜欢一个人?”

我正沉浸在胡编乱造中不能自拔,听她质疑打断了我美好的想象,顿时发火:“一见钟情你懂么?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见一次就爱上有什么不可能,你没见过的事情就不要插嘴,一见钟情多的是!”

柳琴突然低下头,低道:“我见过。”

我一震,莫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项语就爱上他了?开窍开得那么早?

“你别打岔了啊,还没完呢。”柳琴不动了。

“话说,妖怪白晶晶爱上了杀猪的至尊宝,至尊宝对晶晶说,我爱你的白衣飘飘,绝美脸庞和如瀑布般的长发。晶晶对至尊宝说,我爱你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和神乎其技的刀法。二人每日如胶似漆,你侬我哝,甜蜜不尽。”柳琴突然抬手摸了一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想吐。(是滴,我也想吐。)

“白晶晶很幸福,她愿意和至尊宝就这样不分开,生生世世厮守下去,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至尊宝却不甘心过这样平淡的生活,不甘心做一辈子杀猪的。终于有一天,至尊宝对晶晶说,你等着我,待我成就一番事业后一定回来娶你。”柳琴大震,猛抬头看我。我心中一紧,不是那个谁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吧。

稳住心神继续:“晶晶虽然不舍,却终是不愿看见爱人不能高飞的郁闷,只得放他远行。只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至尊宝的那一句话,你等着我回来娶你!为了这一句话,晶晶从早等到晚,从春等到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晶晶的身体越来越差,妖气越来越少,虚弱的已不能动弹,她却不愿意离开自己和至尊宝最初相遇的地方,傻傻的等了整整五百年!至尊宝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一个猴子。晶晶见他第一眼,便知他就是至尊宝,他们的眼神一模一样,有桀骜,有孤独,有迷离,还有一丝丝忧郁,那是晶晶永远不能忘记的眼神,那是晶晶永远不能忘记的男人。她欢喜的看着猴子朝她走来,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爱人走近,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猴子走过她的身边,竟连一眼都未落在晶晶身上,径直与她擦肩。”

柳琴眉间飘着惆怅。

“晶晶不明白至尊宝为何会不认自己,虽然已过五百年,虽然晶晶放弃了修炼,美貌已失,瘦骨嶙峋,青丝已成白发,但是她不相信曾经和自己深深相爱的男人竟会认不出自己,认不出为了一句诺言,在此生生等了五百年的自己!”

“看着猴子走远的背影,晶晶使出了最后一点功力,化做一缕轻烟直冲他的心房而去,只为求一个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柳琴眉头紧锁,神色凄然。

“那确实是至尊宝的心,晶晶没有认错,早在五百年前,她就已看过,那个时候至尊宝的心里,只有晶晶。可五百年后,晶晶却再也找不到自己,只在至尊宝的心房里看见了一滴眼泪,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那是属于另一个妖精的,一个名叫紫霞的美丽小妖精留在他心上的眼泪。晶晶只觉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便顺应佛意自散元神,再也无丝毫印记留于世上。世上已无白晶晶,却永远留下了她的慨叹:苦海,翻起了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终不可接近,或者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我无比感慨无比煽情的说完书,再看柳琴,已是痴了。

我拍下她的肩膀,“好听么?”

她醒过神来,第一次没有抛给我怨恨不耐的眼神,只幽幽望了我一眼,便垂下了头。

我是孙悟空坚定的拥护者,可为了这入迷女子,也不惜借用大话西游的桥段送他一个“负心汉”的称号。

“你再说说这个故事又说了一个什么道理?”

不语。

“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们女人,男人的心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经不起新鲜诱惑的,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爱护自己,尊重自己,要想办法抓住男人的心,而不是去为难别的女人。若是那男人不愿留在你身边,任你怎样自贱,他也决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你明白了么?”

柳琴仍未说话,但我从她微微颤动的肩膀便可得知她现在的内心定是汹涌不定,一份纯真情如何演变成畸形爱,一个还知道去爱人的姑娘如何演变成心狠手辣的怪物,这其中曲折,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条重拾善良的路,她会走的很难,不过只要她愿意,我定会帮她。

正欲向她多灌输一点好心态,忽听牢外有人喊我:“曹小姐,你要寻的人来了。”我忙出门,正见那狱道上走来一人,红衫红裙,手持长鞭,秀美脸颊清瘦如斯,目光炯炯有神。

连忙飞奔过去,差点没扑到她身上:“终于等到你了!”

她看着我,泪盈了出来:“小姐,你的嘴…”

朋友

来的就是悠然,她拎着鞭子,履行对柳琴每月一次的鞭打任务。我直抓住她的肩膀:“是段凯叫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