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换上一身职业西装的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手里拿着文件夹。

见到这个女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张账单的模样,向佐失神地笑了笑。

随后才走向她。

吴桐感觉到很有力量的气息慢慢拉近,抬头——

向佐就站在她身侧,好整以暇等着她发现自己。

她无言地将账单放回原处,身体往旁边挪挪,让位子给他。

向佐接过吴桐递过来的资料。

看看表,抽出夹在文件上方的录音笔,按下,“现在,开始计费。”

他听听她的意见,然后一条一条分析给她听。

声音的起伏都带着十足的职业性,十分严谨,无从挑剔…

时间“滴答”走过。

向佐放下文件,身体后仰,斜倚沙发,“胜算不大。”

她不稳定的精神状况,对方都有确凿证据握在手里。

她非香港公民的身份,会影响到吴童童未来的升学。

她是单亲妈妈,经济收入是最大的现实问题。

“你的这些话之前的律师都跟我说过。我花了钱,换了律师,不想再听到一样的结论。”

“我可以帮你争取到最高额度的赡养费。”

“不需要。我只要我的儿子。”

向佐思忖片刻,微微颔首。

若有所思许久,他关掉录音笔,声音低沉起来,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那介不介意我用一些,非常手段?”

吴桐神情一凌,面色紧绷地瞪他。

向佐却突然全然放松开来。

他看看时间,笑容可掬地回视她,就是不说话。

吴桐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他顿了顿,接起电话。

对方那边很吵,嘈杂的声音连吴桐都听得分明。

向佐说了句“就来!”挂了电话。

“要不要上去喝一杯?你也听到了,他们把气氛吵得很high…”

吴桐摇头。

他不免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勉强。

吴桐见他要走,忽的有些慌,亦步亦趋跟着:“你还没说是什么非常手段!”

向佐在前头走着,闻言蓦然定住脚步,回身看她。

吴桐收步不及,差一点撞进他怀里。

好不容易刹住车,吴桐刚凝聚起来的镇静被这个男人陡然欺近的脸庞击了个粉碎。

那个严谨而专业的向律师不见了。

电梯里的痞子回来了。

痞子凑到吴桐耳边,对她轻声地呵:“陪我去狂欢,我就…告诉你。”

最后三个字尤为轻声,几乎是把气息吹进吴桐耳道中。

顿时,痒到心底去。

吴桐退后一步,躲开暧昧。

抬头见向佐在笑。

这个男人的眉目间分明写着挑衅。

逗她很好玩?

还是只是单纯想要惹恼女士?

坐在顶层pub的吧台旁喝着兑酒的吴桐,有些头昏脑胀地想。

她抬头,把视线拉长,一眼就可以看到舞池里的向佐。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出挑,人群中一眼就找得到的那种人。

生来就显眼似的。

吴桐恍惚察觉,此人有多面性格:

胆小如鼠的幽闭恐惧症患者;

刻板的工作狂;

还有现在,舞池里,与性感女子贴面辣舞的公子哥。

吴桐换了一杯酒。

DJ换了一支音乐。

公子哥换了一个舞伴。

她本来没打算多看的,毕竟她对公子哥没兴趣。

但是吴桐并没有因此收回视线。

她感兴趣的是向佐刚换的那个舞伴。

张曼迪?

吴桐又看了几眼。

没错,是她。

两个人搂得紧,跳华尔兹。

周围有人起哄。

这是私人会所,女明星也可以大胆放肆。

看了好半天,吴桐突然意识到:关她什么事?!

于是悻悻然收回目光。

吴桐拿着酒杯到天台上去。

向大律师说晚上10点过后会给她答案,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只能等。

天台宽阔,无遮无拦。

夜风吹乱头发,也吹乱泳池的波面皱褶。

泳池旁有侍者送酒,送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