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厉仲谋的意思,似乎是要她负责这个项目。

她不是来此给顾思琪打下手的么?

吴桐乱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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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如此看好这个项目,前景定然大好,可她从没接触过这方面,要她负责?厉仲谋无异于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事实摆在面前,空有一腔热血也无用,吴桐犯难,“我不行的。”

“你可以。”厉仲谋岿然不动。

这女人,强势的不是时候,懦弱的更不是时候。顿了顿,厉仲谋只说:“你需要相信你自己。”

“可我早已经打算这一趟行程结束就回南京。”

她近乎口不择言,这话像是触怒了他,只见厉仲谋神情有了丝起伏。

不过他的恸然很快便压抑着平缓下去,“你递上去的离职信你的主管上司应该还没有签。我如果要他驳回,你怎么回南京?”

或许,他该说,你与向佐感情正发展得如火如荼,何必这么早离开?

厉仲谋之前一直维持的绅士、职业性的样子,眼看要瓦解,吴桐很想提醒他,他支付过她那 么一大笔赡养费,她怎么会付不出违约金?

吴桐没有说出口,只因顾思琪还在,即便离得远,她与厉仲谋也各自压低声音。

顾思琪是留在当场的唯一一人,身处其中异常尴尬,偏偏不能贸然离席,如坐针毡。

直到顾思琪刻意干咳几声,厉仲谋才禁言,回神瞥她一眼。

吴桐无奈朝好友耸肩,厉仲谋的蛮不讲理想必顾思琪也见识到了。顾思琪看看吴桐,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口型道:“别拒绝他,就当帮帮我?”

吴桐点头不是,摇头不是,眼睁睁看着顾思琪推门而出。

轻微的关门声一起,厉仲谋才现出一丝颓然之色。他们之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她总是要拒绝他?——

要她让出童童,她跟他打官司;

待他动容了,想要给他们母子相处空间,她却狮子大开口,要走了他大笔赡养费,用他最鄙夷的方式,断绝彼此联系;

要结婚,她没一丝留恋地拒绝;

他没有心存念想时,她柔着他腻着他,即使酒醉地没有理智,也一声声叫他名字,而当他开始举棋不定,她却清醒无比地抽离;

要她留在他身边,她转身便投了向佐怀抱…

他对她这么放不下,是否只是因为她的难以驯服?厉仲谋曾经试着这般说服自己,可他明明从不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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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从不轻易袒露心声,无奈他混乱,无头绪,找不到突破口,那样很累。可似乎唯独他一人毫无头绪,她过得是越来越好,迎来新的恋情,新的生活,全不似他这般无章法可循。

吴桐见他面露疲惫,猜他昨晚一定一直忙着企划案的事。

现在大概是累极了。

吴桐也不想再打扰,“我很想参与项目,可我做不了leader…童童还在等我带他出去,我先…”

厉仲谋开口打断:“吴桐,你记不记得自己拒绝过我多少次?”

她不是拒绝,她是明白自己的实力。

厉仲谋迈近一步,就走进了吴桐低下的视线范围内。

吴桐看着他一双鞋尖,没抬眼。这个女人 一沉默就习惯低头,她这七年来养成太多谦卑的坏习惯。殊不知,那是她自保的壳。

厉仲谋想要剥去她这层壳,所以他抬起她的下巴。

身体上的触碰让她不觉后退一步,厉仲谋没再逼迫,她此时终于抬头正视他了,厉仲谋目的达到,收回手。

厉仲谋斜倚向身后圆弧桌角,双臂环在胸前,习惯性挑眉:“总是拒绝一个男人反而会让他对你更放不下,你明不明白?”

这姿态,这语调,配着他一贯无波无澜,吴桐心中泛起淡淡疏离感:“…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说你自己。”